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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番外三

    “怡然文化公司”扩张规模之后,左然基本不再演戏,只会出于后来众人皆知的原因为何修懿作配。他将重点放在公司经营以及执导这两件事上,虽然普通人连其中一件都做不好。左然精力无穷,何修懿也从未见过左然无所事事的样子——他每分钟都有事做,几乎不会漫无目的地刷手机或看电视,生活规律,绝不懒散。在这种性格下,“怡然文化公司”业绩蒸蒸日上,《隔阂》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出柜后第二年,左然又执导了一部商业大片,名字叫作《凶船》。何修懿没参演,就连点映都没有能过去捧场——他加盟的一部大制作电视剧即将杀青,实在没有时间,只好放左然一个人全国各地为《凶船》宣传。

    《凶船》的第四场点映是在云南昆明。

    左然带领两个主演完成了一系列活动,回到后台,等待休息过后正式放映《凶船》这部影片。

    休息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不过,左然还是给何修懿打了视频电话。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如果不打,等到两小时长的影片全播完,就十点多了,散场时再拖拖,修懿就睡觉了。

    也不知道是否是时间紧迫的原因,左然十分难得地疏忽了一次——他忘了关麦克!!!

    他也是人,不是机器,并非不会犯错。

    麦克是无线领夹式的。人一放松下来,的确可能忽略掉它。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何修懿的声音传出:“喂?”

    左然说:“修懿,是我。”语调温柔,与平时的冷静、疏离完全不同。

    “左然?”何修懿问,“不是正在点映?”

    “嗯,中间休息。”

    “这么一点时间,还要聊电话吗?”

    左然又是“嗯”了一声:“让你想起我来。”

    “大哥,”何修懿笑,“你可饶了我吧,都想一整天了,再想脑袋炸了。”

    左然也是笑了一声。

    何修懿又说:“对了,今天中午只睡着了十来分钟,居然还能梦见你。”

    “梦见我什么?”

    “也没什么。”何修懿道,“就梦见我妈妈腌了一缸咸菜,装了一碟端给你吃。”妈妈在笑。

    “味道一定很好。”

    “是啊,当然很好。”突地,何修懿觉得有点伤感,于是转移话题,问左然,“点映一切顺利?”

    “对,”左然答,“没有什么突发状况。之前我把会场布置拍了视频分享给你,看见了么?”

    “看见了,挺宽敞。”

    “还有助理拍的我讲话的片段。”

    “也看见了。”

    左然继续闲扯:“中午吃了云南这边一种点心,不错,很甜,我又买了一盒,过几天回北京给你也尝尝看。”

    “好麻烦。”何修懿说,“参加点映还带吃的。”

    “真的不错。”

    “行吧,那我就尝尝看。”

    几秒钟后,何修懿忽然问:“左然,看见了吗?”

    “嗯?”

    “剧组里的一条狗啊,刚才跳到我床上了。”何修懿讲话时坐在房间地毯上面,背靠着床,两只爪子捧着手机。

    左然说:“没有。”

    何修懿惊讶了:“那么大的一哈士奇,你都没有看见?那你到底在看什么……”

    左然声音一调,反问了句:“你说呢?”

    “……”何修懿很清楚,左然在看自己。

    话到这里,左然突然发现自己没关麦克!

    他伸手关掉了,又与何修懿聊了两句,走回主会场,果然见到观众个个神色奇异。此外,他还见到了正匆匆忙忙赶往后台的助理——没关麦克的事,助理当然意识到了,很敬业地拔腿飞奔,却还是没赶上。

    刚才左导演在后台中的动静自然通过没有关的麦克传回到了会场,而且声音还很清晰。因为台上空空如也,却有讲话声音传来,最开始观众们都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左然的麦克忘关了!这种“偷窥隐私”让观众们兴奋,休息间的会场刹那之间寂静无声,人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声,专心地听左然讲话——很明显,左然是在打电话给何修懿,因为他说“修懿,是我”。而后……由于领夹式的麦克距离手机很近,观众们可以将何修懿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听见何修懿说:“左然?不是正在点映?”

    等到何修懿说“你可饶了我吧,都想一整天了,再想脑袋炸了”,会场当中立刻哗然!观众们都又想安静地继续听,又忍不住与周围的同伴讨论——那个总淡淡的何修懿,会讲这种情话?!这种寂静之后猛然爆发喧哗、接着重归寂静的模式持续了大约半分钟,随着左然人声戛然而止,才慢慢演变为人声鼎沸。

    左然十分淡定,走到台子中间,欢迎前来参加点映的观众们享受《凶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左然最近有一点累,眼睛发涩,于是戴了一副防蓝光的眼镜。镜片经过特殊处理,可以帮人在看电脑、看手机时缓解压力。左然本就“高冷”“禁欲”,这副框架眼镜一戴,更是显得独来独往,将人拒于千里之外,“高冷”“禁欲”气质直接被乘以2,简直是达到了正无穷的效果,与刚才电话中的腻格格不入,让人没有办法相信是同个人。

    “……”左然粉都觉得,自己被击杀了。

    ……

    当晚点映结束之后,网络上面流传最广的东西却不是影评,而是一段特殊音频!

    音频质量一般。网友们能听出是左然在讲话,可搞不清内容,但是po主很体贴地加了字幕!

    微博的名字叫:【《凶船》云南点映,左然后台忘关麦克,与何修懿电话内容曝光。】

    微博的阅读量十分惊人,发出一个小时,转发破万。

    网友们称之为“55秒屠狗音频”,意思就是55秒,虐尽了单身狗。当然也有些人认为同志“恶心”,批评“两人男人腻腻歪歪”,不过绝大多数还是被塞了粮。

    【人家白胖我黑胖:虐狗虐出花样来了……】

    【一路向左:快要粉不下去了……自从公开出柜,一直花式虐狗……】

    【浪浪今天抽风了吗:左然……声音都与平时不一样了qaq。】

    【哼唧哼唧哼唧:唯一的温柔吧……鸡肚死我了[大哭][大哭][大哭]。】

    【然,我所欲也;懿,亦我所欲也:最最可怕的是,他们都是无意识的……不是故意在秀恩爱……】下边一排“+1”“+10086”。无形虐狗,最为致命。

    “左然……”何修懿发语音,“你这家伙……”关键时刻脑袋坏了!

    左然说:“抱歉,最近太忙了。”

    听左然说“抱歉”,何修懿愣了下,立马没出息地软成了小泥人:“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

    因为发生这个乌龙,何修懿又想见左然。

    正好,《凶船》第五场点映那天,何修懿的剧组发生了点状况——设备出了问题,拍摄暂停一天,于是何修懿便借着机会跑到了南京的现场。

    到南京时有点晚了,《凶船》活动已经开始。这场点映顺序是先放映影片,而后剧组人员与观众们互动,详细解释导演拍摄意图并且获取现场观众意见。

    何修懿赶到时,电影正在放映。公司的人都认识他,所以帮他开了后门。

    影院里边乌漆墨黑,不过最后还有几个空座。何修懿摸到了座位,压低帽檐,与在场的观众一同观看。

    前排左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又将头转了回去,没有任何异样。

    “……”何修懿也认为左然不可能认出他——放映厅虽不大,但里边这么黑,他们两个又是一个前排一个后排,没有可能只看一眼就能发现自己。在何修懿看来,左然最多只能看见自己轮廓,没有可能单单通过影子就把人认出来。

    很快,何修懿便沉浸在了剧情当中。《凶船》剧情跌宕起伏,何修懿的心情也随之而摇摆。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凶船》放映结束。放映厅中灯光打开。不过,很奇异地,屋顶最后一排灯光没亮,只有前面四排发出黄光,厅中角落仍被黑暗笼罩。观众可以凭借前方灯光进出,不过注意不到坐着的何修懿。所有人都以为是设备的问题,没人觉得非灯火通明不可。

    左然开始与现场观众互动。

    他还戴着眼镜,愈发显得“高冷”“禁欲”,何修懿瞅了好半天,心里头痒痒的——他想听见左然喘息时的样子。

    “这部片子气氛营造更好!”有左然粉丝道,“我觉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了!”

    也有人说:“灾难中的情意永远都最感人……那个妈妈死时哭的停不下来。”

    一系列的流程照常进行过去,最后,就是剧组主创与大家道别了。

    左然发言可谓十分简短:“感谢大家参与点映。现在已经快到晚上十点半了,我也不多讲了,你们早点走吧,路上注意安全。还有,不要在外面等,主创会从其他通道离开。”

    左然一开口,便是撵人。来参加点映的大多是女孩子,晚上十点半钟的确是很晚了,左然叫人快走其实是种体贴。

    “对了,”这时,台子上的左然忽然又补了句:“有一个人……不要离开。”

    何修懿:“……”

    左然又道:“等我一起回去。”

    他体贴地让别人全都早点走,却单单叫“某人”必须留下等他。

    “……”话到这里,何修懿只得压了一下帽子,起身从过道里快步走上台子,一路上感觉到各种视线扎在自己身上。

    左然推了一下何修懿的背脊,带着自己爱人一起进入后台。

    观众们都知道,是何修懿来了,来参加左然在南京市的点映,用自己的方式支持这部《凶船》。

    ……

    何修懿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左然才对他说:“走吧,回酒店去。”左然习惯于在点映结束之后整理一下结果,而不是全交给助理去做。此外,还要考查下一场的准备情况——真有问题的话,现解决来不及。

    何修懿说:“……哦。”

    刚才,趁着左然在忙,他刷了刷微博,果然看见有人发博说何修懿现身《凶船》南京点映,不过几条微博热度全都不高,与上一次讲左然没关麦克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已经出柜,一个现身另外一个的点映,也是正常的事,何况当时何修懿非常低调,只默默地坐着,没有干扰到谁。

    左然就暂住在距离点映现场不远的希尔顿酒店。

    一进房间,左然便给了何修懿一个吻。

    “嗯……”何修懿呻吟了一声,抬头看着左然的脸,还伸手扶了下左然那副眼镜,“人模人样的……”其实,左然最近挺累,何修懿也心疼。

    左然只看着何修懿。

    何修懿说:“一个月没见了。”

    “嗯。”左然还是呆呆地望着何修懿,突然又低下头想吻对方的唇。

    何修懿一躲,躲过去了,没让左然亲着。

    左然:“……?”

    何修懿笑:“瞧你那个眼神。”左然一贯优雅,这种装扮更显自持,可此刻的眼神……就是个痴汉的眼神。

    左然没有说话。

    何修懿也不再逗对方了,伸手扯下左然领带,扔在一边地上,又将对方衬衣从裤子里拽出,一颗一颗扣子解开。

    左然赤裸上身,抱起了何修懿,将人放在床上,撩起何修懿的衬衣,又将领口拽低一点,一边抚摸对方腰侧,一边舔吻对方锁骨。

    “……嗯。”

    何修懿没想到,在真正交合时,左然却是忽然勾起一根手指从床边的地上将领带拎起来,并将它一圈圈缠在了自己的关键部位上面!左然还对何修懿说:“我只有这一条领带。”

    “???”

    “明天要去杭州,参加第六场《凶船》的点映,你不要弄脏了。”

    “???”何修懿说,“你只装了一条在箱子里?”

    “嗯。只系几个晚上,用不着那么多。”

    “我不信。”

    “随你信不信。”

    “……”

    不过,虽然何修懿是真的不信,可他还是不敢“弄脏”领带。他生怕对方没有说谎,于是只有拼了命地忍耐,不让自己到达巅峰,憋得不行。最后,当左然将领带摘下去时,何修懿飞速地释放了他自己,同时全身上下一阵一阵地抖。

    这种忍耐到了极致后的释放……过于刺激。

    他觉得,左然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从南京去杭州,领带这种东西又不太容易干,如果真弄脏了,的确是很麻烦。

    见何修懿双目无神,直喘粗气,左然又是吻了一下,问:“舒服么?”

    “……”

    “好吧,刚才的确是骗你的,我箱子里不止一条领带。”

    “……我就知道。”

    左然不再继续话题,而是伸手将何修懿翻了个身,让何修懿侧身躺着,并且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抚摸很光滑的背脊,没次都慢慢地,从何修懿的颈骨摸到他的尾椎。

    何修懿便缩在左然怀里,抬起眼睛看着对方的脸。

    两人对望片刻,左然忽然说道:“修懿,你眼睛最好看。”

    何修懿又笑了,问:“因为里边有你?”

    他的眼睛一向好看,可何修懿总是觉得,在注视着左然时,它们与平时应当是不一样的。

    “可能。”左然目光一动,凑过去在何修懿的眼皮上面吻了一下,何修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两人不知怎么回事,便又滚在一起,这回动作更加激烈。

    等到折腾完、洗过澡,真正睡下,已经是半夜一点了。

    关灯之前,何修懿随手拿起左然放在床头柜上面的一本现代作家文集翻了一翻。

    正好看到首诗,叫作: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何修懿以前也读过,不过却是第一次受触动。

    那诗最后一句叫作:【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何修懿笑了笑,被一股很奇特的冲动推搡着,偷偷摸出手机,打开微信,将“左然”的名字加了一个备注:

    【人间的四月天】。

    接着,他将手机按灭,扣着放在床头柜上。室内归于黑暗,他钻进左然怀里,沉沉地睡去了。

    (番外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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