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眼镜都顾不上，左摇右晃，气喘吁吁地朝自己的实验室跑去。

    实验室里的仪器在亮着又有蓝光，闷闷的婴儿哭叫从培养液里传出，应和着研究人员砰砰直跳的心脏。

    腿有点软，手也有点软，眼睛像是不收控制，一直注视着那个小生命。

    “你活了…..天啊……”

    研究人员跌跌撞撞地扑到了培养液上，玻璃阻止了他向前伸出的手，他却浑然不觉地撑着，眼睛睁得很大，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掩藏不住极致的喜悦，声音响彻了整个实验室：“你活下来了！老天保佑，你活下来了！”

    感觉到制造者的喜悦，婴儿竟停止了哭闹，眨着眼睛好奇地看向研究人员，还没长开的小手掌向前伸着，与研究人员贴在玻璃上的手重合。

    研究人员立马又笑了起来，嘴角拉得很开，看起来傻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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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婴孩已经可以站立，蹒跚着脚步，慢腾腾地向半蹲着的研究人员走去。

    研究人员密切注视着婴孩的脚步，哪怕在进行最期待的实验时他也没有过这么认真，双手向前稳稳地举着，身体绷紧到极致，仿佛在等着婴孩跌倒的一时间可以及时扑上去将他抱住，口中不停柔声鼓励——

    “好的，过来，慢点，你可以的，慢点慢点……”

    “呀，呀……”

    受到研究人员的鼓励，婴孩加快了脚步，这让他看起来很容易跌倒，研究人员更紧张了，双手绷得直直的。

    短短十几米的路，研究人员的内心却像是过山车一样激荡起伏，等他终于将那小小的婴孩揽进怀里时，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算是落回了安全的地方，贫乏的词汇让他只能将夸奖说得更大声：“你真棒！”

    婴孩拍着巴掌咯咯地笑。

    “亲爱的研究人员，请别忘了今天的会议。”

    “好的我马上来。”

    说完这句话，一向守时的研究人员还是在和婴孩又玩了一会才过去，等他回忆起正事，急匆匆赶到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站在最前面的老人朝着研究人员瞪眼，研究人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好了，我们继续，刚才提到，如果你们培养的实验品有成为完成品的可能，请及时向上面禀报，并提交相应数据，我们会有专家继续接手……”

    突然记起自己还没上交数据的研究人员愣住了，情不自禁道：“为什么？”

    老人皱了下眉头，但没有喝止，而是平和地解释道：“因为你们驾驭不住完成品。”

    研究人员想起婴孩可爱的样子，满脸都是不敢置信，老人叹了一口气，按下了遥控器的播放按钮。

    视频开始播放，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包括研究人员。

    老人指着屏幕里的景象对大家示意：“以前有人培养出了一个趋近于完成品的实验品，这就是它所造成的破坏，最后那个研究人员也被实验品撕成了两半，死状凄惨，他的家里还有等他过年的两个老人……我想你们都有家人吧？”

    无形的压力降临在所有人的心头。

    “既然你们心里有底，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也可以放心，如果你们培养出了完成品，培养者的名誉不会挂在其他人的头上，这里还有其他一些事项需要你们多注意一下…..”

    会议结束后，研究人员看着天花板发呆，老人看了他一眼后，将他叫了过去。

    “你的实验品近期也要苏醒了吧？”

    研究人员嘴唇蠕动，轻声说：“应该快了，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哪出了错……”

    老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不必灰心，毕竟你是第一次做这类的实验。”

    “对不起。”研究人员说，“我知道自己的资历还不足够参与这项实验计划，本来该由张博士带的学徒……”

    “那算什么，借用老祖宗的话，虎父无犬子，单凭你父亲的身份，就足够你在这所实验基地畅通无阻了。”

    研究人员没答话，只是看起来很抗拒。

    于是老人又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你说过，你这次来，是为了向自己的父亲证明能力，证明他将你母亲和年幼的你当成累赘丢下其实是一个错误。”

    研究人员浑身一震，抿紧嘴唇。

    “那就加油干！”老人笑道，“相信你自己。”

    “嗯。”研究人员点头。

    在老人离开之前，研究人员突然问：“那个…..研究人员，是不是不应该对自己的实验品产生感情？”

    老人诧异了一下，回答：“这是当然的，就像你父亲，他就是一名合格的研究人员，所以他从不会在实验中出错。”

    “……我知道了。”

    老人离开之后，研究人员又停住了很久，再次去的方向，却不是实验室，而是服务平台。

    “亲爱的研究人员，请问你需要些什么？”

    “......”

    “亲爱的研究人员，请问你需要些什么？”

    “……一支情感抑制剂，谢谢。”

    第14章 chapter14【完】

    【这是‘他’离开培养液的第八百九十二天。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整理了一下着装，研究人员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容肃整，眉峰冷厉，再看不出两年前那个怯弱的影子。

    助理跑进来，急急停下脚步，看着研究人员的眼里满是恭敬和钦佩，察觉到动静的研究人员头也不回，不咸不淡地道：“开始了？”

    “是的老师！”

    研究人员点点头，要离开的时候似是不经意地看向了一个方向，随后不着痕迹地勾勾嘴唇，抬步走了出去。

    聚光灯下，站在光芒正中的研究人员变得格外耀眼，红地毯从他的脚下一直延伸到演讲台，两边是下意识屏住呼吸、郑重其事的科学大家和记者——这是一个无比光荣又充满着无限压迫的场景。

    然而研究人员只是若无其事地一抬眼，优雅有仪地上了演讲台。

    足有一个星球巡回电视那么大的屏幕，陆续播放研究人员这两年的成就，研究人员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前排的座位，坐在正中的一个中年人有着研究人员无比熟悉的面孔，这个面孔自童年开始就一直缠绕在研究人员的心头，成了将他束缚不前的执念。

    屏幕播放到最后，骤然停止，研究人员伸手，面对着在场的人，面对着实况直播后的千千万万的观众，从容不迫地开口——

    “相信大家都还记得两年前报出的，有关大型军事基地在做人.体实验的丑闻。”

    “其实当时的人.体实验只是小部分，实验基地真正要研究的课题是如何创造出一个可以充当战争机器的人造人，至于我为什么会清楚这些事，说起来很惭愧，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