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孤行要救你,如今这样的结果也是我应得的。”
“倘若不是我,你又如何会流落东瀛?聂瑶,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个人有个人的命数。我只身前往东瀛,是我的命数;我一身功力尽失,也是我的命数。我这人没什么优点,认命这一方面自认无人可比。更何况你真正对不起的不是我,是苏钰。”他声音冷寂,仿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倘若陆少爷没有其他事情,属下就先告退了。”
他拉开门,一脚跨出去却忽然顿住:“那晚,我是真的想杀了你。”不知为何,他竟然低低笑出声,笑声嘲讽,“只可惜,终究是你技高一筹。”
青烨的手紧握成拳。
那是很久以前,他独自一人漂浮在冰冷的河水中,全身剧痛,四周皆是冰冷刺骨的河水,他觉得自己约摸是要死了,却在下一刻,听见那个声音:“苏钰,你看,那里有个人。”
然后他被人捞起,刺骨的寒意终于消退,在温暖手掌的触碰下,他沉沉昏睡过去。
那是,十二年以前。
十二年前,十三岁的他被苏钰和聂瑶从屏山脚下的河流中救起,自此三个少年渐成莫逆之交。聂瑶之父聂寻是苏钰的师父,见他资质奇佳,功底也不错,便也收了他为徒。再然后苏钰回府,他和聂瑶也一并跟着回了苏家。
再然后呢?心底有一个声音在问。
再然后……就是聂瑶年轻的声音:“我聂瑶有眼无珠识人不明,你竟然将苏钰害成如今这般……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倘若当初我没有要救你,也不会害了苏钰功力尽失。”
年轻时的他们都是一腔热血,聂瑶恨他害了苏钰,他恨聂瑶不信自己,轻狂的少年人孤愤冲动,聂瑶当即割下自己的一片衣角:“陆青烨,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以后再相见,我聂瑶,必定要将你欠苏钰的全部讨回来!”
他仍旧记得当初的自己,明明心里难受极了,却硬下心肠接过他的话:“好!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干,如果你想为苏钰讨回公道,尽管来凉州找我!我等着你!”
可是他却没能等他来找自己。他派出人去打探他的下落,消息传回来,他才知道他在苏远帆面前揽下了所有责任,自废武功,甘愿前往东瀛。
那一年,他们都是十五岁的年纪。
苏钰经脉俱断,即便还能如常行走生活,却再也不能习武。作为苏家长子,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然而他似乎从来没有怪过他,一直默默地学习如何去支撑打理一份家业,苏家势大,他武功尽废,唯有更多地学习治家之术,他作为苏家的继承人,才能立足。
而回到凉州的陆青烨,也一直在准备一件事。
他要为苏钰报仇。
也是从那时起,他全心全意地培植自己的势力,十年来殚精竭虑,终有所成。然而苏钰最终还是没能等到他为他报仇的那一天。
他还是死了。
“义父。”苏淮稚嫩的声音入耳,“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将孩子揽入怀中:“义父想你父亲了。淮儿还记得你爹爹么?”
苏淮显然对父亲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他看着那双与苏钰有几分相似的眼,忽然就想起很久以前苏钰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青烨,如今凌净远与卫姑娘婚事昭告天下,整个江湖无人不知,你就不觉得遗憾?”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我最遗憾之事,是与你相识,将你害成如今这样子。”
苏钰却笑了,在他肩上轻轻一拍:“我知道这不怪你。青烨,尘埃落定,我只希望你将来回想起如今,不会觉得后悔。”
可是他如此后悔,后悔自己没能早些杀了唐漓,才会害死苏钰,甚至害了她。
苏远帆的葬礼十分热闹。
热是因为天气太热,闹,是因为葬礼当日真的就如同一场闹剧。
聂瑶一身白衣,带着身后的一众鹰卫护在苏远帆的棺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中年人,一言不发。中年人是苏远帆的堂弟苏迎幄,年近五十,一张略显苍老的脸上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泪珠还有几乎要将聂瑶生吞活剥的愤怒与阴毒。
“聂瑶,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交不交出玉扳指?”
“我也最后再说一遍,玉扳指不可能给你。”聂瑶神色冷冷,语气冷如寒冰,几乎要将人冻得哆嗦。
苏迎幄终于失去了耐心,缓缓拔出一把剑,他身后跟着的一众人也拔出了佩剑。苏家的一些亲眷大惊失色,默不作声地向后退去。为了保存尸体,灵堂中放置了冰块,盛夏的暑热中,灵堂却冷得如同最冷酷的寒冬。剑刃反射出的寒光更是要刺进人的心里。
聂瑶终于皱起了眉头。
“在家主面前亮出兵器,是为不敬!”他道。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身形一动,形如鬼魅一般移到苏迎幄面前,袖中利刃亮出,直直划向他咽喉。
“聂瑶。”
冷静的声音在灵堂内响起,聂瑶的动作一顿,锐利的锋刃堪堪停在苏迎幄咽喉半寸处。他怔了片刻,看着苏迎幄瞠大的双眼,那双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惧。最终还是将匕首收起来,转身拱手道:“小少爷,陆公子。”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缓缓走进灵堂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像是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苏迎幄眼尖,最先看到那孩子脖子上的玉扳指,面色一沉,方才的恐惧还有吃惊尽皆消隐不见,开口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青烨看向他,忽地露出一抹浅淡笑意:“苏家正室嫡系尚未断了后人,诸位如今就想要夺取当家人的位置,只怕太心急了些。”
苏迎幄的目光从他的面上再移到他牵着的苏淮身上,在那泛着冷光的扳指上停留了一瞬,冷笑道:“你管我心不心急,你又是谁,苏家不欢迎你!”
青烨笑容未改,只是目光中透出几许凉意。大约是灵堂太过寒冷,他穿得又薄,他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嘴唇只有淡淡的一抹血色,更显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文弱之态。
咳了半晌,聂瑶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想要去为他顺气,手却被他拂开。青烨平稳了呼吸方才开口:“我是这孩子的义父。”
“我还是这孩子的娘亲呢!”
动听的女声忽然自门口传来,纤细的人影缓缓走进来,看见青烨牵着的孩子,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柔声唤他:“淮儿,到母亲这儿来。”
苏淮却往青烨的身后跨了一步,将自己藏在了他退后。
唐漓继续道:“淮儿,到母亲这儿来,母亲带你回家。”
苏淮在陆青烨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忽然开口道:“你不是我娘,我娘早就死了。”
唐漓脸上的笑容这才缓缓收敛起。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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