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刚刚险些死在对方剑下, 但她还是小声对赵昔道:“他是受伤了吗?”
赵昔看了宋绎一眼, 冷声道:“不论此人怎么样,方才他差点取了少主的性命。他的事还是不要管的好。”说着转身往回走。
“哎,你!”未然连忙跟上去,一边回望一边道,“你明明是认得他的!说不定他跋涉雪山就是来找你的,你怎么能把他扔在林子里不管呢!”
赵昔道:“他是中原顶一流的剑客,流落荒郊野外也死不了,况且赵某惜命,可不想被人取了首级。”
未然道:“可是……”
赵昔沉下了脸道:“少主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们还有廷主想想,若你有什么不测,赵某难辞其咎。”
他提了程仪风,未然只好作罢。况且看赵昔平日温温吞吞极好说话的模样,没想到这乍一冷下脸来,倒让人不敢生出忤逆之心。
闹了这一出,赵昔也没了采药的心思,径直挑了条近路,和回人们往山下走去。
未然虽听了话,心里却一直想着那剑客,翻来覆去心情郁结,忽听前方流水叮咚,便道:“我渴了。”
这里的泉水甘甜,她一说,大伙都有些想喝了。便来到泉眼旁,放下背篓,拿木筒接了水,席地而坐,权当小憩。
未然心有旁骛,便离了众人稍远些,两只眼睛漫无目的地乱晃,忽见丛林中一个人影一晃,她一眼认出那是方才的男子。不由心里一喜,旋即又想到这人先前差点杀了她,又有些害怕,于是连忙跑回赵昔身边。
赵昔正想着方才对这小姑娘太凶了些,看她一路兴致缺缺,要想个办法安抚她。见她自己跑回来,便道:“怎么了?”
未然眨眨眼道:“先生,那个人追上来啦,就在我们后面不远。”
赵昔一怔,只觉得有些棘手,待要起身去找宋绎问个清楚,又怕纠缠起来惹人误会,再三考虑,仍道:“不管他,等过了‘曲径通幽’的石碑,自有人拦住他。”
未然见他这般处理,撅了撅嘴,闷闷地坐到一旁去了。
赵昔却不想再多留,起身招呼还在休息的回人,尽快回去。
一路上不知是因为未然的提醒,还是他的直觉,总觉得背后有目光停驻在他身上,实在难受。
直到山下,过了“曲径通幽”,这种感觉才慢慢平息。
到了住处才不到正午,赵昔拿了两个回人的古方,去向昆廷的长老讨教,出来时便遇上未然等在外面拦他。
赵昔便停住脚道:“今日又想听什么故事?”
未然拉着她去自己的庭院,摆上茶点,眼睛一转,笑嘻嘻道:“我想听顶一流剑客的故事。”
赵昔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未然以为他又生气的时候,缓缓道:“剑客苦修,日子乏味,没什么好听的故事,而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怕是讲不出什么来。”
未然失望地“哦”了一声。
赵昔笑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讲个和剑客有关的故事。”
未然忙道:“你快说。”
赵昔道:“有一个小孩,无父无母,但有幸碰到了一位很好的师父,从小跟着师父师兄东奔西走,渐渐长大。有一天他的师父告诉他,你病得很重,不能再跟我们走了,我把你寄养在一位朋友那里,每个月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那个人去了他师父的朋友家,遇到了年纪还小的剑客。”
他看着一脸好奇的未然,笑了笑道:“那时剑客还没有那么厉害,日子也没有那么乏味,机缘巧合,他帮了这个人很多,让这个人觉得,除了师父师兄,还有第三个人会对我好啊。况且剑客又生得很好看,那人就一直跟着这个好看又好心的人,即便剑客觉得他烦,他也认为,如果真觉得他烦的话,一剑把他打趴下扔出去就好了,没有动手,说明还不是那么烦的。”
未然咯咯笑道:“这个人也太厚脸皮了。”
赵昔点点头笑道:“我也觉得。后来就不是厚脸皮这么简单的事了。等那个人明白什么是喜欢之后,他离开了剑客,花了几年时间把病养好,跟着师父努力学本事,直到剑客受了重伤,危急关头,他又回到了喜欢的人身边。”
未然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啊,那剑客一定被他的真心感动了吧。”
赵昔摇摇头道:“或许感动了吧,但你会因为一个人救了你的命就爱上他吗?这个人为了救剑客的命花了很大的代价,但他的喜欢是无望的,即使无望,他也要强硬地留在剑客身边,不允许别人靠近他。渐渐地,有了隔阂和误会,这个人也越来越消沉,直到有一天,有人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他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但他还是跳了下去。”
赵昔讲得很慢,他惊讶于自己可以这样把过去半是玩笑半是谈资地讲出来,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惊讶过后,他再看未然,却见她眼泪哗啦啦地流满脸颊,一边拿袖子擦脸一边抽噎道:“你这个故事太讨厌了,太讨厌了!我不要听这样的故事!”
赵昔哭笑不得,连忙安慰道:“好吧,好吧,我说实话,这个故事是我编的,没有这样的人。”
未然还是哭道:“我不相信。”
赵昔道:“这样吧,我告诉你,这个人掉落悬崖之后,侥幸没有死,不光如此,他还忘记了以前那些难过的事,重新去闯荡江湖了。”
未然止住眼泪,默然半晌,小声道:“剑客没有去找他吗?”
赵昔笑着拿手帕给她擦脸道:“为什么要去找他呢?他们本来就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相忘于江湖,就是最好的故事。”
未然扭着手帕道:“才不是。”
赵昔看着她,轻叹道:“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世事如此,不必勉强。”
离开未然的庭院,回到住的屋子,赵昔又开始像往常一样,整理药材,翻查药典。傍晚吃过晚饭,在院子里逗着黑隼玩了一会儿,因为它一身羽毛乌黑发亮,便给它起名叫玄苍。
等天空被繁星点满,赵昔也就进卧房,躺在床上入眠。
他睡得很浅,有时会被体内的寒气激醒,再勉强入睡,再宽的榻,再软和的被子,也暖和不到身体里去。但近一年来都是如此,早已习惯了。
今晚却有些不同,他先是感觉指尖一点暖意,逐渐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泡在温水里一样,温暖得几乎要昏睡过去。
幸好他常年保持的警觉没有就此沉沦下去,很快睁开眼,反手擒住搭在他手臂穴道上的手道:“什么人?”
他以为是韩音,偷偷出关来给他走脉。可是借着月光一看,这人的脸是他无比熟悉却又再也不想看到的。
从前喜好干净的剑客此时就靠着他的床沿坐在地上,被他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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