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分,叫三哥便好。”
“三哥。”
皇上现在想对昌王好了,可惜昌王不领情了。
遥想当年,昌王在先帝膝下何等得宠,年仅11岁破了宫中黑猫案,不少宗室大臣都暗暗以为又是一个景宗。景宗是先帝之父,今上之祖,也不是多久之前的事,母家不显,妻族不隆,光是一个皇恩深厚,就让他在一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君临天下。昌王可比景宗运气好,母家好歹还是知府,颇受宠爱,自幼聪慧能干,文才武略样样不差。可惜大皇子谋逆案发生,14岁的昌王被卷了进去。为那点可有可无若隐若现的同谋证据,先帝将他从好端端的颍川郡王,降成了南乐郡公,一个人扔去了云州,直到年前羯胡突然进犯幽云,才念了父子之情将他召回来。
那场鼎鼎大名的谋逆案,可不就是今上的手笔?
“七弟的骑射不如以前精湛了。”皇帝扬声对身后的人说,好似两兄弟还都如以前一般亲密又意气风发。只是看了看靶上零星的箭矢,不能昧着良心说七弟箭术不输当年。
“许久不撘弓,生疏得很。”说着赵质的羽箭没入靶子边缘,险些脱靶。
“朕记得你以前极爱藕粉花糕和糯米糕。”皇帝笑着说,“而且逢着这些糕点便将名字,后面的‘糕’字连着念两遍,叫做‘糕糕’,到了七岁都改不过来。”
“南乐也有一种绿豆做成的粗粮糕点,吃着利胃,这些精致的东西也许就没有吃着了。”
“记得小时候,你就是在这里找到了宫女瑞珠丢下的三个银钏儿,断定她并不是为了为财杀人,从而破了黑猫案。”
昌王低头:“一不小心得罪了淑母、太后。”
得,全是不能提的旧事。
皇上改立徐氏二女儿的事情,多多少少前头从龙的大臣有些不舒服,毕竟是辞了淑女迎寡妇,没古怪才不正常,但是叶太傅认了,大家只好心照不宣。有几个蹦哒的,赵任冷笑着处理了。
昌王府对迎接圣驾已经轻车熟路了,一开始还为这样浓的盛眷惶恐不已,后来也就习惯了——皇帝要来,你还能拦着不成?
初春天气时冷时热,许多花木冒了个花骨朵出来,才要开放,又被寒气打了回去,勉勉强强还有两朵山桃可看,再加上迎春花陪衬。
免了礼,皇帝问昌王刚才在做什么。
“回皇上,臣方才在园子里赏花。”低眉顺眼,深沐皇恩。
“哦?”皇帝挑了挑眉,“春寒料峭,有什么花好赏?”说着带头拐进花园。
京城传说中,昌王府花园是个大奇葩。因为这里花草树木没有一样是讲究的,各种各样的植物,但凡能弄到的这里全都有种,连杂草都会选择性的留下。一言以蔽之,杂乱无章。当昌王还是颍川郡王时,先帝要命人替他整理园子,昌王直接跟皇父顶了牛,把他气的不轻,没两个月大皇子谋逆案就把他卷了进去,扔到了南乐,从此再也没有人提这个园子的事情。
赵质也是蛮佩服皇帝三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的,就这个园子他自己都挑不出一个优点来,他竟然能夸出口。“那亭子不错。”赵任指着一处高台上的亭子说,“地势高,形也好,月半之时,品酒赏月,必定别有风情。”
“皇兄谬赞了。”
“嗯。”皇帝心情颇好,随口约了个日子,“下个月朕到你这来喝酒如何,那时候天气也暖了,咱们兄弟把酒言欢,嗯?”
“皇上驾临,臣下自当尽心以待。”赵质回答,“只是……”
“只是如何?”赵任刚听弟弟没有拒绝,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这个“只是”,皱眉发问。
“这个院子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虫子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赏光。
第2章 宠而不信
恭送圣驾后,崔博陵从园子里钻出来。“王爷。”
赵质点头,叫他少礼。
“今早杏花开了。”崔博陵说,眉目间带着些喜色,颇松了口气。
“知道了。”赵质轻声回答,望着满园荒芜,眉头却不曾舒展。过了一会儿才又说:“明天我先上奏。”
“不是……开了吗?”
“那棵我也看见了,是我从西山寺移下来的,西山寺地势很高,可能本就耐寒。”他转头,“你没看旁边那几棵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第二日,皇帝将昌王的奏折读了几遍,命人传他入宫。
“臣弟叩见陛下。”赵质撩袍子跪下,却见殿中并无臣子,不像个议事的样子。
“快起。”赵任伸手将他搀起,命人上糕点茶水。
这是要长谈,还是只是叫他来说话的?“陛下召见,可是为臣奏折中的农时之事?”
这样一说,自然不能先用糕点了。赵任点点头:“你奏折中说,去年杏树始花在三月初八,今春已经迟了7日,恐气候有变?”
“是。”说起此事赵质十分忧心,“不止杏花,山桃也晚了7日,樱花晚了5日,去年此时臣府中都有燕子来做窝了,可是今年臣都不敢把夹袄脱掉,这天冷得不正常。”
“所以你觉得农时也应推后?”赵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又皱眉,“可你知道劝课农桑向来只有劝人勤,没有劝人迟的,更何况农人一年耕耘,根本不敢稍怠,你突然要他们推迟,他们未必肯听。”
“正因为农民不信,才更要劝。圣旨一下,好歹有人迟疑一下,不然头一批幼苗就完了。”赵质继续进言。
“这一会儿先找钦天监来看看。”皇帝听出他口中执拗,从拿到折子起,他就觉得今天谈什么都会坏尽气氛,当下想先敷衍一下,别争执起来。
“此事不该找钦天监,该找老农。”民以食为天,但只有有切肤之痛的人,才能懂得其中的道理。“此事有前车之鉴,元和六年,南乐山花晚开四天,庄稼播种未得其时,死了六成!”
再一日,文武大臣争完天下兴亡善恶忠奸后宫空虚等等大事之后,开始讨论昌王的奏折。有人说,昌王说的有些道理,今年确实比较冷。有人说春耕夏耘自有历法,不可失其时,如果今年有春冻,为何不见钦天监示警;如果真的推迟了农事,却没有春寒反而耽误农时,后来后果谁来承担?再后来几个老臣隐隐晦晦地表示,昌王曾是谋逆案中人,这样关于生民大计的事情,不知他有何用意。
哼,有何用意。
然后几方照例吵个相持不下,最后皇上召了钦天监。本朝钦天监也没什么专门的人才,平常看看天象,选选吉日,遇到朝堂后宫的倾轧争斗时基本也能看清形势。但这回,根本就不是站不站队的事啊,这个确实要蒙天意了。
钦天监正史模模糊糊从历法里挑出几句话,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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