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叶岚穿着大衣，站在大厅里等人，今天有个论坛，说白了就是一堆导演编剧老戏骨凑一块说年轻演员，叶岚来得早，论坛没开始前见着了黄导，老头把自己裹得像个球一样，黄导极怕冷，即便是开春了还穿着羽绒服。叶岚不动声色挤到老头身边，乖巧给老头问好。黄导正和编剧说话，说的正是叶岚要求的那部戏，叶岚当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尊敬问人有没有时间。黄导眯着眼睛瞅人，这小子还是这么执着，连着三天了，天天跟自己门口蹲着，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叶岚来是为了什么，今天心情不错，于是留了话叫等着就进去了。

    今天楚回没有来，她一天也忙得快要飞起，昨个能来陪叶岚已经是给了叶岚太大的面子。叶岚一个人端正地站在大厅里，他不敢坐，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等了三天终于见到人还能说上话，最起码面上得好，至于等会说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老头什么态度，只能一遍遍在心里反复自己要说的话。

    黄导肯定知道自己来是要为卫敷求个角色，叶岚细细着捉摸导演的心思，黄导不待见卫敷肯定的，但如果说是为了那点子色情宣传片，叶岚是第一个不相信的，老头更介意的大概是卫敷前段时间在网上掀起的那点子风波，李梦捉住机会给卫敷扳盘，可老头混了这么久，总是养出了那么一点子清高，肯定是顶看不上这样的营销，连带着对卫敷印象肯定也差了，如果这样，叶岚想，他必须捉住卫敷的演技求人，还好，卫敷总归是有实力的，也是，当初自己不也是看上了卫敷根本不容人质疑的演技，才接下他这个烫手山芋的吗？

    卫敷戴着墨镜口罩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叶岚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厅里。开会的地方装潢总是透着几分严肃，叶岚生了病，加上刚刚确定的情意，卫敷看着竟生出了几分心疼，怎么看都觉得叶岚真是太瘦了，简直恨不得这会子就把叶岚拐上车，拉回家叫阿姨好好补补。

    叶岚低着头想事，专注得压根没注意进了人，直到卫敷把手搭到他肩上了，他才惊讶地开口：“你今天不是有个活动吗？怎么找到这来了？”

    卫敷没说话，着急解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他没告诉叶岚是他牺牲色相，哄着楚回才知道今儿个叶岚到这来找黄导，他只看到了叶岚冷的有些发紫的脸色，大厅里没有空调，也没有人管叶岚，叶岚就穿了一件大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卫敷眼神温柔地要溺死人，叶岚这副可怜样子，就是故意叫自己心疼的。

    叶岚看着卫敷抿着嘴给自己围围巾，好端端生出几分尴尬来，“说话，问你话呢？”又伸出手不自在地拉已经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我戴不惯围巾。”

    “戴着。脸都紫了，等多久了，嗯？”卫敷责备地看叶岚，你敢取下来试试？

    叶岚在卫敷说不上什么情绪的眼神中悻悻停手，正了嗓子说：“没多久，反正会还没结束。”

    “你先到休息室歇着，我等着。”卫敷转头看，拉着叶岚的手就要往休息室走。

    “不行，我得在这等着，你到休息室去，不能叫人看到你，免得黄导难堪，嗯，你来了也好。”叶岚点了点头，说起正事，叶岚就忘了两个人之间突如其来的尴尬感，一本正经地对卫敷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命令口气。

    卫敷瞪眼睛看叶岚，叶岚也不甘示弱地回看过去，半晌，卫敷无力地耸了下肩，工作上的事情他总是拗不过叶岚，何况现在自己心里有了这个人，哪里还舍得和他置气。

    “也好，那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点热饮，不要拉围巾，戴紧点暖和。”说着又给叶岚重新围了一遍围巾。

    叶岚看着卫敷往外走，压下了自己呼之欲出的“不用了”，卫敷来得深情，叶岚虽然不知道那几分感情，却也不自觉对卫敷的出现暖了心，他在这站了快三个小时，卫敷的到来，叫他突然信心满满。

    两个人又等了快半个小时，叶岚终于看到那扇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一群人被记者围着出来，叶岚往后退了退，得先让人走才行，这次来的人都是大物，叶岚突然有了些担心，看样子谈的挺开心的，会不会一高兴直接走了？

    还好黄导对叶岚到底是有几分怜爱，难得这么个小辈他是喜欢的，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黄导和各位老友道了别，过来捡叶岚，走吧，我看看你怎么把卫敷给我吹出花来。

    第二十二章

    黄导侧头看叶岚，怎么，这是直接带着人过来了？

    卫敷热情地迎上去，“黄老，您好，您还记得我吗？”

    “卫敷啊，你父亲最近还好吗？”

    “啊，劳黄老挂心了，他们老两口最近去了地中海那边，昨个我们才通了电话，玩得很开心呢。”

    “哈哈哈，你父亲母亲真是越活越潇洒了，不过，看样子他们倒是不怎么管你？”

    卫敷没说话，只冲着老头笑，黄导的话分明是在暗示自己那些经久不息的新闻，早时候造的孽，如今是要一次性还回来了。

    “黄导，先坐，我叫人倒点热茶来。”叶岚看卫敷有点可怜，开口扶着老头，坐到了上座。

    “我去，你陪着黄老就好。”卫敷站在一旁，低低冲着叶岚说，然后就扭头出去了，黄老头眯着眼睛看叶岚。

    “叶岚，有话就直说。”老头直言直语，叶岚略微一顿，坐在黄导左手边。

    “那我就直说了，黄老，您看新剧里那个男二的角色给卫敷怎么样？”

    “叶岚啊，你这胃口不小啊，男二？你看卫敷担得起我这个男二吗？”

    “黄老...”叶岚正要说话，卫敷端着茶进来了。

    “黄老，喝点茶，暖暖身子，润润嗓。”

    “卫敷，叶岚帮你要我男二的戏呢，你说你能不能行啊？”黄导戏谑问卫敷，他倒想听听卫敷是什么口气。

    卫敷低着头摆好茶，静静回去坐在了叶岚旁边，微微一顿，这才说道：“叶岚是我的经纪人，他这么说我自然听他的，不过，您是导演，一切还是得由您来定。”

    嗯，不骄不躁。黄导微微抬头看卫敷，卫敷平静地回看回去，“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会追究，不过卫敷你在我这里的印象分可不高，回去等着吧，这个机会我给你，先试戏。”

    叶岚有些呆呆地没反应过来，他准备了那么久的话好像都不用说了，卫敷把手放在叶岚的大腿上捏了捏，又犯傻了，赶紧送人走啊。老头低头喝茶，叶岚猛地瞪卫敷一眼，抬起卫敷的手就丢了出去。

    “哦，对了，”黄导抬起头，有点老顽童似的笑“你们向总不知道你帮卫敷要角色的事情吧？”

    叶岚赶紧正襟坐好，“嗯，我还没跟他说呢，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