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杀死随行校尉!太康懿亲,皇陵祭物,此物可劫,何不可劫?这是谁家的兵!”崇祯目光横扫一遍,“皇陵被焚劫四日后,马爌才赶到归德;凤阳之围解后三日,邓玘才赶到颍州、亳州;贼攻打六安、庐州后返旌而北,奉调的尤世威还音讯杳然!作战如此畏缩,敲诈勒索却胆大包天!”
“陛下所言甚是!”文震孟道,“贼来兵去,兵来贼去,贼掠于前,兵掠于后,贼掠如梳,兵掠如剃,百姓苦兵甚于苦盗!总督之令不能行于将帅,将帅之令不能行于士卒,事何以济?今日只有严申号令,凡兵丁扰害百姓必杀无赦,将官能钤束兵丁秋毫无犯应破格优擢。”
崇祯点点头:“卿说得是!”便看住张凤翼,“户、兵二部听好,调朱大典部二千二百、杨御蕃部一千五百、陈洪范所募健丁三千护祖陵,董用文部五千赴彰德,倪宠部三千、牟文绶部两千赴齐豫,刘泽清部驻防山东曹濮,马爌移镇颍州、亳州。”再看向众臣,“内官后妃捐出私银一万八千两,以重修皇陵。朕今后也省着点儿,从膳银中拿出一万五千两,以助陵工。”
温体仁立刻道:“臣捐五百两。”随后便一片声嚷:“臣捐三百两!”“臣捐二百两!”……
崇祯摆摆手:“不必了,这是朕的祖宗,修陵的钱朕还拿得出。”下面都不说话了。崇祯叹口气,“艾万年、柳国镇、汤九州相继战死,更可惜了曹文诏!”又盯住张凤翼,“曹文诏是怎么死的?”
张凤翼道:“曹文诏奉洪承畴命,带了三千人,从宁州进发,到达真宁县湫头镇时,迎头碰上了李自成,双方布阵交战。
“曹文诏侄子曹变蛟,当先挺枪跃马出阵,自成不敌,文诏挥军横扫,斩首五百级,追奔三十里,至天色渐暗,忽然流寇大集,数倍于官军,四面合围,流矢齐发。
“曹文诏抖擞精神,左挑右挡,一条矛甩得密不透风,冲进敌阵,连杀百余人。贼兵看他如此神勇,料知必是上将!便一拥而上,将曹文诏死死围住,箭如飞蝗。曹文诏大喝一声,打马冲阵,挺矛乱刺,不想矛头杵到石上,騞然一声,断成两截,身上立时中了数矢!
“曹文诏一声大叫,拔出佩刀,自刎而死!官军大乱,贼众乘胜掩杀。直到洪承畴赶到,布兵列阵,扼住大路,贼才退走。张献忠出关东走,唯高迎祥、李自成尚留秦中。”
“洪承畴为何迟迟才到?”
“陛下,山陕官军不过四五万,防御区域广大,势寡力分,零星四应。流寇现在号称有三四十万之众了,势重而力合,而且马多行疾,一二日数百里可至。官军步多行缓。重寡劳逸之势相悬啊!”
“洪承畴也是这般看。他说贼人人有精骑,而官军是马三步七。贼真有数十万之众了?”
“是。卢象升说,秦豫二省有贼数十股,大股二三万不止,小股万余不止。”
崇祯好一阵沉默,半天才道:“依你怎样才好?”
张凤翼看了眼温体仁:“分兵合剿,贼尽出关则承畴合剿于豫,尽入关则象升合剿于秦。”
崇祯又是默了好大一阵才道:“颁旨:卢象升为兵部侍郎,总理江北、河南、山东、湖广、四川军务,与洪承畴分头讨贼。洪承畴办西北,卢象升办东南,边镇等处增调兵将,楚豫增饷,厚集兵力,以扫狂氛。双方各有责成,不得疏辞推卸,至滋延误,务期遵限速奏荡平!”
温体仁刚应了声“是”,巡按御史钱守谦站了出来:“陛下,督臣、理臣可谓得人,可如果总兵、巡抚无能,只有二臣怕也无济于事。”
“什么意思?”
“总兵张全昌降贼,陕西巡抚甘学阔是个白痴,在城楼上观战都吓得不敢睁眼,连百姓都向朝廷告状。陕西乃贼众之地,京官扪舌回避,边臣视为畏途,督、理二臣何能为?”
崇祯一拍龙榻:“逮张全昌全家,罢甘学阔!”沉了一下又叹口气,“可方今人才匮乏……”
崇祯话未说完,就被刘宗周打断了:“陛下,天下并不缺乏人才,足以供一代之用。只因陛下求治太急,用法太严,布令太烦,进退轻率,才使在事诸臣相率畏罪饰非,做事不肯尽职,所以有人而不能尽人之用,有饷而不能尽饷之用,有将而不能治兵,有兵而不能杀敌。”
刘宗周的犯颜崇祯多次领教过,可当着众大臣的面,崇祯如何能受这话?眉心攒到一块儿,一拍扶手腾地站起,眼见得刘宗周是灭顶了,崇祯却没放话,看了会儿刘宗周,不再理他,背手踱步好一阵,才站住道:“刘宗周素有清名,亦多直言。但大臣论事须体国度时,不当图占地步,尽咎朝廷。烽火照于甘泉,虚文何以撑柱?以后还宜虚心酌虑,勿自误误国!”说到此冷笑一声,“既然天下人才足以供一代之用,这巡抚一职……”
又不等崇祯说完,刘宗周又截下了道:“如孙伯雅之才,便不是一个巡抚能尽逞其才的。”
“谁是孙伯雅?”
徐光启道:“就是孙传庭,万历四十七年进士,魁赛沉毅而多筹略,现任顺天府丞。”
“朕知道此人,廷臣推为边才。好,擢孙传庭右佥都御史,接任陕西巡抚。”崇祯又沉了一下,“王承恩,读文震孟的折子。”
王承恩轻咳一声:
陛下御极于乾纲解纽国步几危之日,一番振涤,日月重光,不久由于边疆失事,以致陛下怀疑,群邪伺隙以至于今,谬种渐芽,蔓延滋长,逆气足以召逆,妖气足以成妖。堂陛之地猜疑愈深,朝野之间刻削日甚,商旅咨叹,百工失业,本犹全胜之海宇,忽见无聊之景色。边事既坏,修举无谋,兵不精而自增,饷随兵而日益。饷益则赋重,赋重则刑繁,复乘之以天灾,加之以饥馑,无食无衣之赤子又受官吏笞禁,使愁苦之气上薄于天。将无纪律,兵无行伍,淫污杀劫惨不可言,尾贼而往莫敢奋臂,所杀之级半是良民,民安得不为盗,盗安得不日繁!面对如此乱源,当事诸臣又不能忧国奉公,纠缠于畛域恩怨,不振纲肃纪,不推贤用能,安内攘外无道,富国强兵无策。陛下应赫然一怒以安天下,发哀痛之诏,明罪己之怀,按失事之诛,正误国之罪,行抚绥之实。先收人心以遏寇盗,徐议浚财之源,尽斥患得患失之鄙夫,群策群力,国事庶几有救。
“国事日衰,祖陵大劫,全是朕身之罪,该当罪己,宣诏。”当众揽过,这在崇祯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众臣哗啦跪倒。王承恩跨前一步,展开诏书:
罪己诏: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不期倚任非人,遂至虏猖寇起。夫建州本属我夷,流氛原吾赤子。若使抚御得宜,何敢逆我颜行。以全盛之天下,文武之多人,无奈夸诈得人,实功罕觏,虏乃三入,寇则七年。师徒暴露,黎庶颠连,国帑匮绌而征调未已,闾阎凋敝而加派难停。中夜思维,业已不胜愧愤。今年正月流氛震惊皇陵,祖恫民仇,责实在朕。惟是行间文武、主客士卒,劳苦饥寒,深切朕念。念其风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宫;念其饮冰食粗,朕不忍独享甘脂;念其披坚冒险,朕不忍独衣文绣。兹择十月三日,避居武英殿,减膳撤乐,除典礼外,余以青衣从事,以示与我行间文武士卒甘苦相同之意,以寇平之日为止。
有一人哭出声,便就都跟着干哭起来。
崇祯低声道:“都起来吧。罪己诏颁布天下。”
“陛下,”一人大声出列,“陛下罪己,情有可原,但怎能全部揽责?皇陵失事,阁臣是首罪!”
崇祯看去,是刚被复起的工科都给事中许誉卿,皱起眉头道:“怎又怪到阁臣身上?”
许誉卿略停了一下,又大声道:“颍州失陷后,臣曾向阁臣请求,命驻于淮安的杨一鹏移驻凤阳,并急调五千兵守凤阳,首辅竟代帝批复‘不必移镇’,亦不调兵。这是阁臣固位失事,玩寇速祸!杨一鹏、吴振缨被逮,辅臣却依然从容入值,退食委蛇,难道可以超然事外么?首辅纳贿庇私,贻忧要地,以皇陵为孤注,使宗庙震惊,误国之罪莫此为大!皇陵警报初闻,辅臣合疏引罪,陛下却下旨称‘卿等佐理中书,与经事不同’,难道辅臣可以置身事外?辅臣每日上朝,丝毫没有席藁待罪之意!陛下临驭有年,法无假贷,为何独于误国辅臣从不追究?”
温体仁沉着脸站出来道:“内阁票拟,必奉圣上改票然后敢拟,并无代帝批复之事。”许誉卿当然知道这话一出就又得倒霉,本来复出就不是他本意,但他不想辞职,他是宁可被逐,也要狠刺一下温体仁,也敲一下这个愚蠢的小皇帝。
果然崇祯大怒:“出去,叉出去!”然后提高声音,恶狠狠道,“凤阳巡抚杨一鹏弃市,巡按御史吴振缨下狱!”众臣大气不敢出。
顿了一会,崇祯脸色稍霁:“曹文诏赠太子太保,左都督,赐祭葬,世荫指挥佥事,有司建祠,春秋致祭!”
大清开国
天刚黎明,德盛门内鼓乐大作,城门大开。只听得马蹄嘚嘚,轮声辘辘,但见旌旗如海,刀枪如林,大队人马出了城向南而去。嫩柳初发,天高气爽,大雁北来,乾坤朗朗,真是春风得意。
到了新建起的天坛,一齐下了马,长号三鸣,诸贝勒、满洲、蒙古、汉人各官随皇太极进了牌楼,到坛前立定,众人退后。皇太极移步进香,接过祝文,北向祭坛跪下,身后众人按秩排列齐齐跪下。
皇太极清咳一声,朗声读道:
维丙子年四月十一日,满洲国皇帝臣皇太极敢昭告于皇天后土之神曰:臣以眇躬,嗣位以来,常思置器之重,时深履薄之虞,夜寐夙兴,兢兢业业,十年于此。幸赖皇穹降佑,克兴祖父基业,征服朝鲜,混一蒙古,更获玉玺,远拓边疆。今内外臣民,谬推臣功,合称尊号,以副天心。臣以明人尚为敌国,尊号不可遽称,固辞弗获,勉徇群情,践天子位,建国号曰大清,改元为崇德元年。窃思恩泽未布,生民未安,凉德怀惭,益深乾惕。优惟帝心昭鉴,永佑邦家。臣不胜惶悚之至,谨以奏闻。
读毕行三跪九叩礼,皇太极起身,坛东早摆好一排椅子,皇太极居中坐了,诸贝勒和重臣依次列坐。赞礼、襄礼官上前献上福胙,皇太极接过福酒,一口饮尽,指着胙肉道:“典礼后赐诸贝勒大臣吧。”
赞礼官高唱:“备大驾卤簿,行受尊号礼,奏乐!”皇太极移东坛升坛御金椅。诸贝勒大臣赶忙跟着过去,按左右序列站好。
左班以多尔衮、巴达礼、多铎、豪格为首,右班以岳托、额哲、阿济格、孔有德为首,济尔哈朗、满珠习礼、范文程捧三体表文立于坛东。众人再行三跪九叩礼。赞礼官道:“止乐!”
济尔哈朗、满珠习礼、范文程出列,先是济尔哈朗以女真语宣表:
我皇上应天顺人,聿修厥德,收服朝鲜,统一蒙古,更得玉玺,符瑞昭应,鸿名伟业,丕扬天下。是以内外诸贝勒大臣同心推戴,敬上尊号曰宽温仁圣皇帝。
宣毕,女真人用女真语山呼万岁。然后满珠习礼、范文程分别以蒙、汉语再宣,蒙古、汉人也分别用蒙、汉语高呼万岁。
呼声止息,皇太极道:“我族名曾经屡次更改,曾有满洲之称,如今又名女真,实不知何意。满洲之谓,统绪绵远,相传奕世。自今以后,废女真称谓,复满洲称谓,一切人等,只称满洲原名。
“先帝之前,我国就有渤海、建州之名,先帝时又有金、后金,大金之名。国号屡改,早有先例。如今定为大清,不得如前妄称。”
一片刀枪高举,齐呼:“大清,大清,大清……”
停了片刻,皇太极举手止住,面带微笑道:“今年是天聪十年,明廷的崇祯九年。既已改了国号,自然要更定年号,年号为崇德,定今年为崇德元年。”
四十六个蒙古各部落大小领主出列,额哲趋近皇太极面前跪下,各蒙古领主一齐跪拜。额哲双手捧着一条哈达,哈达上是一个系着黄锦缎的方盒,高举过头,道:“我皇大典之时,天降祥瑞,美丽的蒙古大草原,出现了这枚国宝,元朝历代皇帝传国玉玺,预兆大清皇帝当立,蒙古十六部焚香告天共议,奉上大清皇帝。”
皇太极微笑着起身,以手置胸,微微弯腰还礼,双手接过,道:“我满洲与蒙古兄弟同祖同宗,我爱新觉罗先祖就是明成祖朱棣册封的建州左卫指挥猛哥帖木耳。”说完递给襄礼官回座。
额哲接着道:“我蒙古十六部共奉大清国皇帝为蒙古各部大汗,上尊号博格达彻辰汗。”说罢向后一挥手,“抬上来!”
两个士兵抬上一块长八尺、宽四尺、覆着黄绫段子的大匾。
额哲起身揭去黄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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