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他。
郝连英并没有什么动作的意思,张桢的遗言他是听着了的,此刻堵嘴的破布条一拿下来,他只是立刻狠狠地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韦启峰:“姓韦的,你倒撇得干净,若不是你费心搭的一条好线,我怎么会认得张桢!”
众人:“……”
这真是峰回路转。
韦启峰梗着脖子,满脸诧异道:“大人,你在说什么?什么我搭的线?我听不懂。”
郝连英狞笑着点头:“你还在做梦,你以为我们这样的人,是他们那些文官吗?皇上要定罪,还讲究个罪证确凿、名正言顺?”
不,根本不用!
享非常之权利,就要受非常之约束。
什么都是相对应的,没有光占便宜不吃苦的好事。
皇帝能因为他一个小动作让人拿下他,就是失去了对他的信任,而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对他来说,就是失去了一切——所以,必须要让别人跟他一起失去才行。
尤其是这个始作俑者!
郝连英开始了供述。
他的供述在走向上与张桢没太大区别,但在细节上就截然不同。
张桢死前的时间不多,他与其说是供述,更像是一种自白,有点随心所欲地想说什么说什么,没怎么提及朱谨渊,韦启峰更是提都没提到。而在郝连英的供述中,韦启峰却俨然成为了一个重要角色,正是他意图推朱谨渊上位,跟余孽勾搭上,在背后穿针引线,郝连英自己则只是一时失察,他确实是跟张桢有一点来往不错,但是因为对他起了疑心才注意到张桢的,随后因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便只是观察着他——
“那你刚才为何急于去灭张桢的口?”沈首辅问道。
郝连英有理由:“因为我受了韦启峰的蒙蔽,没有及时把张桢揭发出来,我怕张桢咬我,害我在皇爷面前说不清楚,所以才犯了糊涂。他倒在我脚边,我发现他还能动,就想着杀了他一了百了。”
他这是几乎把自己摘干净了,而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韦启峰身上,韦启峰当然不能认:“大人,你要脱罪,也不能平白冤枉上我!张桢一个文官,我跟他有什么话说,能跟他勾结上?这想逃出城是我不对,但这件事根本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意图去灭张桢口的人也不是我,我巴不得他活着,现在好还我的清白!”
他二人对面争辩,沐元瑜悄悄往里走了走,站到了朱谨深旁边去,问道:“殿下,皇爷怎么样?”
朱谨深眉心紧皱:“太医还在诊治,皇爷还没有醒过来。”
沐元瑜轻轻“嗯”了一声,皇帝是出来迎接他才叫张桢找见了可乘之机的,他现在心里一定不好过,她便也不去问他眼下这场面要怎么办,横竖这么多大臣看着,谁真有鬼,抑或都有鬼,那是不可能靠谁袒护能蒙混过关的,一定都会付出代价。
这里外人太多了,她不能对朱谨深有什么表示,只能关心地望了他两眼,朱谨深接受到了,安抚地向她点点头。
沐元瑜低声又道:“殿下,你不用挂心这件事,我派了人去——”
她一语未了,有个内侍从边上跑过来,道:“外面有个人求见,手里有沐世子的腰牌。”
沐元瑜忙向朱谨深道:“是褚先生,我叫他去办件事,他应该是办成了。”
朱谨深点头:“叫他进来。”
褚有生很快来了,他不知怎么回事,灰头土脸的,衣裳下摆都零零落落的,看上去比装成乞丐的韦启峰还狼狈,但精神倒是很好。
他被内侍引着,绕过众大臣站到了殿门外,躬身道:“属下奉世子命,去往张桢住宅,进去时,正好撞见一波人在里面偷偷放火,属下等人跟他们发生了点冲突,把人统统拿下了,据他们所交代,是受了一个他们老大一个叫韦启峰的人的指使。”
他这句话一出,顿时大臣们都回头看过来。
朱谨深问道:“那些人是锦衣卫吗?”
褚有生摇头:“不是,只是些市井家的地痞流氓,收钱办事。”
韦启峰焦急地嚷道:“他们说是我就是我?我吃饱了撑的,让人去烧张桢的家?我看是郝连英让烧的,又栽赃给我才是!”
这是撕破了脸,“大人”也不称呼了。
郝连英鄙夷地冷笑:“我可没这个工夫!”
不错,他是事发当时就让沐元茂喊破了,随即就被拿下来,沐元瑜向朱谨深点头:“我一路都让人堵了他的嘴,亲自守着他,他没有接触别人的机会。”
而倘若是没有事败之前,郝连英就让人去烧张桢的家是不太说得过去的,他若是早有这个打算,那时间充足,满可以采取一种不那么引人注目的方式。
沐元瑜说着,忙问褚有生:“先生可有找到什么证据吗?”
以张桢的能为,不管他是怎么跟人勾结合作,都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证据——或者说是把柄。
所以张桢死后,她想起此事,立刻就派褚有生带几个人去了,他密探出身,最适合干这件事。
褚有生没有让她失望,从怀里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交给了她:“世子请看。”
沐元瑜接到手里,展开,和朱谨深一起看起来。
他们还没有看完,没有做出任何表示,韦启峰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他这一不打自招似的表现,连锁反应般带动了朱谨渊,他不可置信似的冲上去,晃着韦启峰道:“皇爷受伤,真和你有关?!”
郝连英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那种鄙夷之意消失了,转头震惊地望着韦启峰:这蠢货,他真跟人留了证据?!
这种杀头的买卖,怎么可以跟人留下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莫急莫急,该收拾的收拾完,该回来的就回来了~
☆、第188章
韦启峰不但留下了证据,还是铁证。
张桢家中留下的是他的亲笔信。
虽然韦启峰没有傻到把要行刺的这一番密谋都在信中写出来, 但对郝连英来说, 比那还要命,因为这是一封报喜的信, 报的就是如何挑拨了他的心意,成功将他拉下了水,逢着适当的时候, 就可以借他的手做出一番大事。
郝连英目眦欲裂——他简直难以置信, 他会被韦启峰这样的蠢货搬弄于鼓掌之上。
他已经足够小心了, 他在张桢那里绝没有留下一丝证据,这是他在被揭穿灭张桢口之后还敢强辩的原因, 他之前当然也嘱咐过韦启峰,韦启峰答应得好好的,不想他说是一回事, 做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他现在仍旧可以辩解, 毕竟信不是他写的, 仍旧可以说韦启峰意图栽赃他,可千不该, 万不该, 他先前不该过于紧张, 在张桢失手之后, 去灭他的口!
这两件事连起来,再要说他清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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