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你原谅,但你能不能给我补偿的机会。上回说的,你能给我答案了吗?”
我把饺子放进锅里,“你想听什么答案?”
他说:“你答应跟我在一起。”
我拿着锅铲在流水台上笑笑地看着他,“要是我不同意了呢?”
叶榛抿着唇,眼神澄澈,脸上是那种丝毫不退让的坚定。
“我会追你,直到你同意的那一天。”
我揉了揉太阳穴,往锅里加了一勺凉水。
外面天渐渐黑了,夕阳落在残枝上,像镀上了蓝紫色的油彩。
“这饺子是夏文麒他妈冬至时包的,他妈说冬至时吃到糖饺子就不冻耳朵。”
叶榛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转变话题,屏息听我说完。
我关火,把饺子盛到盘子里,而后放在他的手上。叶榛的眼睛被热气熏得水汪汪的,他身上有好闻的剃须水的香味,好似捧着一束新鲜的竹叶。
“叶榛,我耗不起了。
“过了年我就二十七岁了,我带着个孩子,再老一点好男人都已经有了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我等不下去了。”我微笑着看他,“叶榛,你只要吃到糖饺子我就跟你在一起好不好?如果没有,那就是我们没缘分。”
叶榛因为震惊而挑眉,“你这是……草菅人命?”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
我摇头,“叶榛,这是命运的安排。”
他苦笑,“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说过,我跟你,我们相识注定是命运的安排。”
“也许是孽缘。”
“谁说孽缘不是缘分?”
好吧,在犟嘴这方面叶榛有时候强词夺理到让我都替他无地自容。
我只能使出撒手锏,“你这是怕了?是向命运低头的意思?”
他盯着那盘饺子,坚定地拿起筷子,“不!绝不!”
【4】
我抱着胳膊边看田美女跟夏文麒他妈每天都要看的韩国家庭剧,边咬着苹果幸灾乐祸地看叶榛吃饺子。原来看人的希望破灭是那么好玩的一件事情,他每咬开一个饺子,面色就沉重几分,好像面前摆着的不是饺子,而是会咬人的毒蛇。
我几乎要笑喷了,还要装作一本正经实在忍得很辛苦。
终于等到叶榛吃完,绷着脸,失望又有些憋屈地盯着盘子,恨不得把盘子一起吞下去。我咬着苹果,看笑话一样莫名惊诧,“呀,没吃出来!”
叶榛这下不仅饱了,还有些消化不良的趋势,绷着脸看着我,怒气一点点攀升。我悠闲地跷着二郎腿,内心一阵阵为自己悲哀。原来折腾叶榛让我这么高兴,我八成是在夏文麒的潜移默化下,在沉默中爆发,在隐忍中变态了。
叶榛看了我一会儿,终于站起来,“我先走了,饺子很好吃,谢谢。”
我说:“哦。”
小梨这人精闻声马上跑出来,“爸爸,你要走了吗?”
叶榛苦笑,“过两天跟爸爸去医院看奶奶好吗?”
“好。”
小孩子很懂事,别人的爸妈都住在一起,他却有两个家,他都知道,所以什么都不问。而这种过于早熟的懂事,也让我多少有了些负罪感。
叶榛走后,我蹭到叶梨身边,他边翻漫画边随着里面的情节微笑或者皱眉,非常的入迷。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影响他的世界,电视上和网络上那些因为单亲家庭而心灵发育不健全的小孩子,他完全不沾边。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们家唯一的男人顶天立地,就像柯南是缩小版的工藤新一那样。
“小梨,你喜欢爸爸的家吗?”
他警惕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回答:“喜欢。”
“为什么?”
“……房子很大,可以养少爷和公主。爸爸说可以再养一只拉布拉多,不过我要跟他一起在院子里给狗垒一个窝。”叶梨说完立刻谄媚地加了一句,“不过妈妈和姥姥更重要,我更喜欢我们家。”
我儿子比我懂事比我贴心,我还玩些小脾气小报复,送到眼前的就戏耍一气,像个孩子。我儿子比我更清楚他想要什么,不愧是叶榛强大的基因作祟,这孩子真是前途无量。
第二天去医院我还在想着叶榛吃的那碗饺子。
我没告诉他,那饺子里面根本没有糖饺子,那是超市里七块钱一斤买的。夏文麒送来的饺子里一共俩糖饺子,全让我吃上了,会有才怪。
下午我咬着笔杆子整理档案,顺便替老师把他狗窝似的办公桌整理一下,一翻抽屉看见个翻开的档案,粗略一浏览,女性,二十一岁,各项指标正常,自愿无偿捐献左侧肾脏。
我正看着,老师上厕所回来,看见我手上的东西,眼白一翻,“没见过吧?活体捐献呢。”
“这姑娘得了绝症?”
“没有,活蹦乱跳的,非常健康。”
“她这是要捐给家人?”
“不是,就闲着没事捐个肾来体现新时代的大学生觉悟高啊,简直是活雷锋。”老师枕着双手往椅子上一靠,老神在在的,“虽然这话不该我说,可我要是她爹,我就揍死她。”
现在国家的师资队伍真的是素质每况愈下啊,老师不应该都鼓励学生舍己为人么?我撇了撇嘴,其实心底也认同。要知道现在b市等待肾源的人起码有六万人,可是每天捐献的肾脏也只有四五百个,这个比例是相当令人悲伤的。
就算是自己的亲人需要换肾,也少有人愿意换的,何况是无偿捐给个陌生人。国家为了禁止器官买卖,所有的捐献和被捐献人的资料都是保密的。觉悟高些的人签的是身后捐献器官的协议。
这种活体捐献给陌生人不能说没有,可我跟一刀切老师都没见过。
我翻着档案问:“被捐献人确定了没?”
那么多人等着肾源,总有些人可以获得一些优先权。
“还没有,这两天医院里会安排下来。”
我心里隐隐觉得兴奋,小心地问:“老师,这台手术我能跟吗?我、我会很小心的……嗯,实在不行,那就看仪器,可是我真的很想……”
器官移植手术我参与过一次,不过是尸源移植,站在旁边看仪器,因为手术太复杂,连助手用的都是主任级别的医生,手术长达八个小时,非常的艰辛——最重要的是术后排斥反应,没有成功。
一刀切老师看着我,少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轻浮,眼中重重瘴气散开,就像剥开洋葱,露出让人想流泪的慈爱。自从上回差点搞错病人档案后,老师一直不愿意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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