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已经走了，他知道上官没有在他这里留宿的习惯，索性合衣躺下，一放松下来身体说不出的疲惫，随即进入梦乡。

    恍惚间，还没睡多久，耳边响起小玉的声音：“起床啦，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唔.......”

    海棠闭着眼翻了个身接着睡，他才躺下怎么可能天亮。

    小玉望着他睡得香喷喷的模样，走过去一把掀开他温暖的被窝，一边拉他的胳膊一边道：“快起床啦，今天辞岁，朱砂让我们鸾凤阁上下全体出门祈福，你再不起来收拾，就来不及啦！”

    海棠被吵得没办法，睡眼惺忪地望着小玉道：“天还没亮，辞什么岁？”

    “你是不是睡傻啦，快看外面，今天天气好着呢，出了暖洋洋的大太阳。”

    海棠闻言瞟了一眼窗户，久违温暖的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原来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他挣扎着起身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玉扶他起来座靠在床边道：“已经过辰时了，早上朱砂管事说今晚鸾凤阁歇业一天，全体上下辞岁迎新，顺便还有逛庙会，猜灯谜等活动，当作是犒劳一下大家，别的花倾已经开始起床收拾了，我们也开始吧，不然晚了大家都走啦。”

    小玉毕竟是个孩子，一听到有好吃的好玩的，就开始眉飞色舞起来，海棠望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有点头疼，因为昨晚睡眠不足的缘故，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况且他语速偏快跟竹筒倒豆子般呱啦呱啦的，更令他心烦意乱，他摇摇头道：“我不去，你们去吧。”

    “诶？”小玉惊讶的望着他不解道：“平日里大家想出去都难，现在好不容易开恩放你出去，你为什么不去？”

    海棠被关进殇楼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不明白现在给他机会，他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而且他都跟小夏他们约好了要一起去踏雪，海棠不去，自己的约定岂不是就要落空了？想到这里他暗自着急。

    海棠哪里知道他的小心思，不理会想要躺下去睡回笼觉，却被小玉一把拉住，只见小玉两眼汪汪地望着自己瘪着小嘴道：“求求你了，你就跟我一起去不行嘛，你不去的话，我也去不了。”

    在小玉的软磨硬泡下，海棠终于答应了，他一脸疲倦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小玉摆布，等他从呆愣中回神，望着镜中神采奕奕的自己，他都不得不佩服小玉这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

    由于上了淡妆的缘故，疲倦一扫而光，显得他精神不少，白皙的脸颊上淡敷胭脂，用烟灰色的点黛淡扫眉峰，以便五官衬托得更加突出立体，高挺的鼻梁下是嫣红的薄唇，黑色的长发中分，齐耳的碎发顺着鬓角两边流泻下来只露出尖尖的下巴，显得脸蛋小巧精致。其余的长发全部梳至后背，用红色绳段松绑固定，身上穿着朱红色的锦缎窄袖长袍，裙摆处用金丝线绣着朵朵海棠点缀其上，显得大方艳丽，最后披上白色狐裘，红装素裹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教人移不开眼。

    小玉站在他跟前满意的点头：“大功告成啦，我们出发吧！”

    说完兴高采烈地拉着海棠一并往花厅奔去。

    海棠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出去，当他们两个来到花厅时，大厅里面已经站满了人，朱砂也在人群当中，他停下脚步，小玉察觉到拉着他慢慢走过去。

    跟小玉说的一样，听着朱砂简洁明了地说完今天的情况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跟在海棠身后的还有秋月，只见秋月一副想要跟自己说话又害怕的神情，他刻意慢下脚步，等着对方追上来。

    两人不动声色地上了同一辆马车，小玉随行，秋月的小色子正是小夏，原来两个小家伙早就商量好的。

    秋月安静的坐在海棠对面，他望着海棠的侧颜，心中即羡慕又嫉妒，原来这世上当真有种男子，可以像女子一样把那种媚揉进骨子里，举手投足自带风情。

    海棠坐在马车靠窗的位置，单手撑颚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因为天晴的缘故，很多小贩都摆了摊子大声吆喝着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一派烟火景象，看起来好不热闹。

    他平时跟秋月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不打算跟他开口说话，却没想到对方率先打破沉默。

    只见秋月面带含蓄道：“有幸跟海棠你同乘一辆马车，秋月有点受宠若惊，接下来的一天还请多多关照。”

    海棠望着窗外头也不回道：“不用了，我们各走各的。”

    一句话令秋月语塞，本来小玉还跟小夏两人欢快地互相咬耳朵，被海棠这么一说，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秋月没想到海棠这么傲慢无礼，目中无人，心中气结，他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道：“呵呵，我们两个可以互相有个照应啊。”

    海棠瞟了小玉一眼：“我有他足够了。”

    说完不再理秋月，小玉一听吓得赶紧回到他身边坐好，不敢逾越。

    秋月恨得牙根直痒痒，脸上又不好发作，只好在心中生闷气，沉默片刻他咬了咬牙没话找话：“听说上官是你的熟客，对吗？”

    “嗯。”

    越不想理对方，可对方越偏偏抓着他不放，海棠暗压心中的不爽回复一个简单的音节。

    秋月鼓起勇气试探道：“你爱他吗？”

    海棠被他这话问得心中一愣，随即勾起薄唇轻笑出声，语气坚定道：“不爱。”

    秋月听完海棠肯定的回答后，明显的松了口气，然后保持沉默，因为他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一路上车厢的气氛沉默压抑，谁也不想开口说话，小玉跟小夏两人只能眉来眼去，好不容易捱到目的地，海棠下车，青石板路上的积雪早已被人清理干净，望着香火旺盛的寺庙，络绎不绝的小贩，感受着空气中飘着的淡淡香火气息，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就在他打量周围的时候，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司徒靖。

    真的是不想见到的人，走哪儿都能遇到！

    第二十七章 冰糖葫芦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司徒靖修长的身影上，只见他一袭蓝色长衫站在石拱桥上，背对着海棠不知道在等什么人。

    没想到昨晚才在一起的人，今天又不期而遇了，海棠心中即喜又恼，早知道司徒靖会来，他肯定会打扮得更加耀眼，极力稳住脸上的表情，刚想前去打招呼，只听见司徒靖语气温和道：“今天难得天气晴朗，出来透透气，走吧，我带你去寺庙里面逛逛。”

    桥的对面慢慢走过来一抹身影，一袭粉色的襦裙，婀娜多姿的身姿，雪白的肌肤配合着笑意盈盈的小酒窝，分外动人，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在见到司徒靖时弯成了月牙模样。

    阳光下的男女显得无比登对，教人有些移不开眼，这画面深深刺痛了海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