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烈精神便已好许多,凤三却知这全是输送内力之功,他身子仍是虚弱得很,暗地里不由得微微皱眉,更叫他忧心的是,铁琴体内的剧毒一日比一日难以压制。
两日后,快马自南屏山而来,说是夏神医赴西域采药,不在山中。凤三听了,头皮一紧发紧,强按下心头腾起的不祥预感,吩咐道:"派人去西域,不管夏先生要采什么药,你们去采,请他勿必赶回来。"
这天晚上,铁琴体内毒气又一次上行,凤三仗着内功深厚强行替他将那毒气往下压制,铁琴体内筋脉被真气鼓荡,痛得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烂,却不哼一声。行完功,两人一躺一坐,在房中静静地不出一声,铁琴忽道:"少主阅历丰富,青城的胡老爷子更是使毒的高手,却都看不出这是什么毒,青城之事只怕不简单。"
凤三道:"那里的事有飞云打理,你不用管,也不要多想。"
铁琴嗯了一声,慢慢道:"少主,有句话叫壮士断腕,但我们这样的江湖人,喜欢的是挥刀纵马的生活,若不能等到夏神医来,请少主许我......"
"我不许!"凤三蓦地打断他。
铁琴呆了呆,望着凤三一声不出。
凤三抓住铁琴的肩,轻声道:"为了我,铁琴,只当是为了我,你再忍耐几日吧。"明明是商量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异样的强势,叫人不能拒绝,亦不能违背。
铁琴心里一软,不由得道了一个"是"字。
凤三为铁琴忧急,章希烈的事便渐渐不那么往心上去了。他苦等夏神医的消息,五日后却接到南面的飞鸽传书,小小的纸卷上写着关于章小姐的消息:他们找到章家小姐时,章家小姐和一个叫于昌年的男人被章府的人拿住正往平城带,他们助章家小姐逃脱,化装后碾转送往海南定居。
凤三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烧了,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意。海南那种蛮荒之地,别说商贾,连武林人士也鲜少落足彼处,章小姐这一回可是石沉大海了。一阵风忽的灌进来,将烛火扑灭。风里夹杂着淡淡的湿气,凤三心想:只怕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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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半夜里下起来的,打得芭蕉叶子叭叭作响,雷声轰隆隆响个不住。凤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这几日他都睡在书房中,隔壁便是章希烈的房间,那脚步自然是章希烈的。门上一动,一条人影扑了进来,跑到凤三床前小声说:"好冷,我和你一起睡。"声音微微抖着,牙齿都在打架。
凤三挑起薄被,章希烈连忙躺进去。
凤三发觉他整个身子都在抖,不禁微微一笑,道:"原来你怕打雷。"
章希烈沉默不语,将身子轻轻地蜷起来。忽然窗外一明,章希烈身子便是一抖,只听得雷声轰隆隆响起来,仿佛天公发了怒,要将天地劈开个大口子一般。凤三抱住章希烈将他放进床的里侧,凑过去,揽住他脑袋放到自己胸口处,低笑道:"来,小烈儿,凤哥哥在这儿,不怕不怕。"
章希烈用手撑住凤三胸膛不肯让他抱,对峙了片刻,在第二声突然响起的雷声里,章希烈猛地扑进了凤三怀里,手指深深陷进凤三背肌里。凤三心里暗笑,手掌放到章希烈背上轻轻摩挲安慰。也不知躺了多久,凤三渐渐觉得胸口上有湿热传来,他心里微微一动,手指摸索过去,章希烈脸上果然一片水渍。
凤三柔声唤道:"小烈儿,小烈儿,小烈儿。"章希烈紧紧抱着他,半晌唤出一声"娘亲"。凤三微一愕,只觉哭笑不得,拉起章希烈的脑袋,在他额上亲了亲,笑道:"你娘亲不在这儿,是你凤哥哥抱着你,乖乖,什么妖魔鬼怪来了凤哥哥都能替你挡,天塌下来我也能给你顶着,乖乖的,不哭了,啊?"
章希烈轻轻抽泣起来,不停地低唤"娘亲,你不要死,你不要死!",竟似是被魇住了。
凤三素来心硬,却觉那几个字惊心动魄,似一根长针从喉咙直刺进心脏去。落凤坡之役,教中子弟死伤无算,前任教主与教中八名长老尽数死于那一夜,几个和他亲近的兄弟朋友仆役亦葬身箭阵,舅父拼死救出他来,当时他怀里抱着何长老的儿子铁琴,舅父几次要将才两岁的铁琴扔下,他坚决不允,终于将铁琴带了出来。那一役里,活出来的只有他们三个人。
凤三闭上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腥红血海,忘不掉,跨不过,只能用更多的鲜血去洗涮。窗外疾风如吼,暴雨如倾,叫人恍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人、这房间、这万物都不过是天地间的一叶小舟,波峰浪谷,黑天暗地,你都只能孤独前行。
章希烈的呢喃悲哀微弱,像极了被遗弃的小小动物的悲鸣,凤三听在耳中,只觉那悲哀像是从自己心底发出的,他鼻中一酸,眼里渐渐起了微微的潮湿。
"没有了娘亲,你还有别的,小烈儿,小烈儿。"凤三轻唤着,缓缓将章希烈压在身下,捧住他的脸温柔地亲吻,一遍遍喊他的名字。章希烈抖个不住,也轻轻抱住了凤三。
后半夜时雷声停了,章希烈蜷在凤三怀里渐渐睡去,凤三却无论如何睡不着。雨下了足足一夜,天明时渐渐收住,只听檐上雨珠稀稀疏疏滚落,偶尔有一两滴打在芭蕉上,便发出"叭"的一声。
天色越来越亮,凤三抱着章希烈懒洋洋躺在床上,忽听琉璃的声音在门外唤道:"少爷。"
凤三嗯了一声。琉璃常年在他身边,并无忌讳,推门便走了进来,忽见床上躺的有人,隐约露出一段又粗又硬的头发。琉璃突然明白那是谁,面色微微一僵,返身退出门去,在外面吩咐道:"来人,伺候少爷梳洗。"
凤三心知他是生了误会,也懒得解释。梳洗罢,走出房去。
一夜风雨相催,玉兰花落了一地,衬着青石板白得惊心,那一丛芭蕉叶子却越发绿得鲜艳夺目。琉璃垂手站在廊下,眉目如画,发如黑漆,映着身后的绿树白花红廊柱,仿佛是一幅雅致的图画。
凤三心想:这样一个妙人,放身边看一辈子也是好的,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琉璃见他出来,双手呈上一封信笺。
凤三接过来,只见信封上一行小字:"怀光公子亲启"。字迹端正规矩,看不出特别之处。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精致的暗花细笺,谈不上极名贵,却彰显着主人的不凡身份。凤三沉思片刻,展开纸笺,上面亦只有一行小字,与信封上的字出自同一人之手:"午时,碧云楼一晤,静候尊驾。"落款是章延年。
信的内容真是简洁,称呼也绝然不是翁婿之间的应对。凤三抬头看向琉璃,笑道:"老泰山终于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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