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边绕!"
章安将长剑挥舞得更急,三人两骑兜转马头闯进驿道两旁。草尖已发硬,淹了半个马身子,扎在人薄薄的裤管上略觉麻痒。身后是长草被人拂开的声音,急促杂乱,珍珑断然道:"章安,你带他先走。"话音刚落,章安已从马上掉下去,失去了章安的依靠,章希烈身子一晃就要掉下马去。珍珑拍马过去将章希烈提到自己马上,急呼:"章安!"
章安从地上略抬起一点头,艰难地说:"姑娘快带少主去万安镇!"
珍珑隐约望见他胁下一片污渍,心中微一犹豫,猛地咬住牙,扶好章希烈,一提马缰,策马狂奔起来。
章希烈左肩中了一箭,马背颠簸异常,箭杆一上一下地晃牵动伤口,马身每跃动一下就疼得钻心。他痛得迷糊了,将手伸到箭杆上想要拔下来,刚一碰就全身发抖。珍珑百忙中伸手将留在他体外的箭杆折掉一大截,然而依旧疼得厉害。章希烈神智不太清楚,却也能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和呼啸的飞箭声。
他们所乘虽是宝马,但两人一骑如何能够长久,章希烈低声道:"珍姐姐走吧,不要管我。"珍珑却不答,只是策马疾奔。也不知狂奔了多久,闪电般的速度突然慢下来,章希烈心里奇怪,回头望去,珍珑眼光昏蒙,分明是将死的光景。章希烈这一回身,肩头撞到她身上,只见她的身体猛一仰,朝后方倒去。章希烈想要拉住她,忘了自己身上有伤,剧痛之下两人一起滚下马。
黑衣蒙面骑士飞快地赶了上来,眼看着立刻就要追上。
章希烈使尽力气将珍珑推进草丛里,忍着剧痛爬上马背,大声叫道:"我是章希烈,要杀我的人就来!"用力一夹马腹,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失血过多,章希烈头晕眼花,胸口一阵阵发闷。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只是模模糊糊地想要跑快点,珍珑姐姐的伤也许并不重,也许能活得了。急奔中,他身子因乏力渐渐倾侧,一骨碌滚到地上,浑身摔得酸疼,怎么也爬不起来。他所乘宝马颇有灵性,伸出舌头舔他的脸,章希烈抱住马头,终于靠着马的身子爬了起来。
黑衣蒙面骑干将他团团围住,箭囊已空,十几把剑抽出来遥指章希烈,森寒的剑光在欲曙的天色里耀人眼目。
得得的马蹄声逼上来,章希烈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想我是要死了。奇怪的是这一刻心里竟然是莫名的平静安好,之前的苦闷、忧惧都不知怎的消失了。他忍不住想,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响起:"敢动凤某的人,诸位是否嫌命太长?"章希烈睁望望去,那男人端坐马上,淡淡曙光中,那张脸不同于平日的放荡不羁,也不同于那日的绝情狠辣,飞扬的凤眼中是盛气凌人的慵懒与自信。
黑衣蒙面骑士沉默着,催动马蹄缓缓逼上来。
凤三唇边的慵懒化作一抹淡淡笑意,手掌在马背轻轻一按,身子凌空跃起如一只轻盈的白色大鸟。这只大鸟动作迅如惊雷,奇的是,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闲适慵懒。一名黑衣蒙面骑士只觉眼前一花,手里的剑已换了主人。他们都是万中选一,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哪有没过一招就失了剑的道理。然而不等惊疑的光现于他眼中,胸口已涌出鲜血。
余下的黑衣蒙面骑士大惊,怒喝一声朝凤三冲刺。凤三飘然掠起,挥剑凌空劈斩,离他尚有丈远的三名黑衣蒙面骑士头颅跌到地上,颈中一道血箭冲天。
不等余下的黑衣蒙面骑士做出反应,奔马已将他们带到凤三身侧。凤三反握刀柄,从左往右逆行拖过,仅余的八名黑衣蒙面骑士喉咙上出现一道崩口,血液涌出,一齐朝后倒去,滚落草地上。
击杀十余名对手,所用不过是眨几眨眼的时间。
章希烈望着那矫若惊龙的身影,只觉悲欣交集,心里似乎满满的,又似乎空空的,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凤三回转身面对章希烈。章希烈全身重量都靠在马身上,怔怔地望着他,满头满身都是血迹,有些地方凝成乌紫,肩头插了一截箭竿,还有新血溢出。连倚靠着马背也不能承担自己的重量,他就那么若有所思地望着凤三,慢慢地上瘫了下去。凤三心中一阵莫名的惊悸,一个箭步过去抱住他,将他平展在草地上。
章希烈四肢冰冷,呼吸若隐若无。凤三先点了肩头仍在出血部位周围的穴道,俯下身子叫道:"希烈,我是凤三。"章希烈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眼帘微阖,一动不动。凤三俯下身子渡气给章希烈,直到他呼吸平稳起来,方才直起身,解开他衣服褪下。除了肩头所中箭矢在身上其他处没发现伤口,凤三松了口气。箭入骨极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大血管,凤三身上虽带的有金疮药,但章希烈此时身子极弱,只怕一箭拔出,吊着的一口气也就散了。若不拔箭,血再这样流下去,章希烈又有多少血可以流?
凤三思忖良久,手掌贴在章希烈胸口,将一股真气透入护住他脏腑,低声道:"希烈,忍着。"将一把草塞进章希烈嘴里,右手捏住箭竿,猛然拔出。血喷溅出来,章希烈惨叫一声,昏了过去。凤三更不迟疑,挥指连弹,将他肩周所有穴道点上,以指腹按压住出血点,金疮药一层层地铺上去。忙了好一阵子,血终于止住。凤三与章希烈双唇相接,渡气给他,左手仍贴到章希烈心口上,将内力源源不断送入他体内。
良久,章希烈悠悠醒转,哑着嗓子叫:"水......"
失血过多的人往往会焦渴异常,甚至为了一口水命都不要。但这时万万不可喝水,否则一条小命就算是完了。
章希烈喃喃哀求:"水,水啊......"
凤三将他扶起来,咬破手腕凑到他嘴边。章希烈挣扎着不肯喝,凤三捏住他下颌,由不得他不吞咽。章希烈睁大眼望着凤三。那张脸沉若止水,毫无表情,叫人无从猜测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天渐渐大亮,由浓如墨的深蓝变浅,变浅,终于成了晴朗的碧蓝。
章希烈轻声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知道。"凤三答得简洁果断。
章希烈一阵默然,良久方道:"我死了,岂不好?"反正......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死活,或者,你也是希望我死的?他不能往下想,深入骨髓的疼痛,仿佛锋利长剑直插心底。
"还是活着吧。"凤三望着头顶青碧如洗的天空,"死了哪能看见这么漂亮的天空?"
章希烈感到微微的失望。他不知这失望从何而来,难道,难道在心里还希望他说他不忍看着自己死,就算得罪了当朝最得势的王爷也要救他性命?难道,难道还希望他说虽然说了那么残酷的话,他其实是迫不得以,他其实还是喜欢他的?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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