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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温柔刀与断情水(H)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这话聊得不咸不淡,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便及时止损,只欣赏这满目的灯火,相牵的手却像被主人遗忘,紧紧相握,任由暖意自手心蔓延全身。

    “苏风溪。”皇甫庆突兀开了口。

    “我在。”苏风溪正欲为皇甫庆买一盏花灯,此刻收回视线,疑惑看人。

    “你会陪我回魔教么?”

    “不会。”

    他直白地问,他便终于将拒绝说出了口。

    皇甫庆便抿了抿嘴唇,看着倒不像是很难过,像是在意料之中。但双手相握处的微微颤抖,却将他的心思暴露得干干净净。

    苏风溪在心底重重地叹息,他莫名觉得愧疚,纵使这愧疚并不应该。

    皇甫庆不再追问,只抬起手指向了一处花灯:“送我个临别的礼物吧。”

    “好。”

    苏风溪付了银钱,将花灯拿到手,又递给了皇甫庆。这盏花灯画的是鸳鸯戏水,皇甫庆拿在手看了一会儿,便道:“你若是个女子,我便掳走你,再强娶你为妻。”

    苏风溪只当是笑话,听过便算了:“心情可好些了?”

    “不过是一盏花灯,还不够。”

    “可还想要些什么?”

    “想要你。”

    苏风溪的心脏偷停了一拍,便见皇甫庆哂笑道:“但要不了你。”

    异样的酸涩萦绕在心头,纵有万千灯火,依旧孤独冷漠。皇甫庆亦终于下定决心,松开了手指将手抽出,却在下一秒,被紧紧握住。

    苏风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皇甫庆便抬起了手中的花灯,让光照亮苏风溪的脸颊,他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看了许久,便极为顺手地将花灯扔在了一边。

    “好了,我看够了,你松手吧。”

    ——可我还没看够。

    苏风溪松开了手,他看向地面,便发觉那盏花灯已经灭了,灭得干干净净。

    两人又逛了逛,皇甫庆便提议回去,苏风溪虽然不舍,但也只能应允,两人正欲离开市集,却发觉城镇门口已落了锁,原来今日城中富户出了命案,全城戒严,正在搜寻刺客。凭苏风溪与皇甫庆二人的武功,自然可以突围离开,但江湖中人一向不与官斗,至少明面上不会越界,苏风溪与皇甫庆两人对视一眼,便决定到客栈中稍作休息,待明日天亮,城门开启再行回去。

    那一夜二人都没有睡意,便摆了一盘棋,手中各执一壶酒,在明月光下把酒言欢。

    到最后不知是醉了还是未醉,什么都能说上一说。

    苏风溪道最初遇见皇甫庆时,便觉得皇甫庆是个姑娘。

    皇甫庆打了苏风溪一拳,便回敬道,他看苏风溪眼熟,只因他像极了他爹的炉鼎。

    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便挥落了期盼,头贴着头凑作一团。

    皇甫庆也落了泪,只恨恨道:“你既要同我分离,又何必相遇。”

    苏风溪却止不住笑,笑却似哭:“人活着,总有万千事,身不由己。”

    两人清醒时,启明星已高悬天边,便换了身衣裳,骑着马出了城,这一路你一句我一句,也不无聊,昨日的愁苦,此刻也像扔到了脑后,心底变得快活起来。

    话本上、戏剧里,总说但凡家中出事,在外的孩子会心神不宁、有所感应。

    但这一路上,苏风溪并未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倒是皇甫庆,似真似假地说了一句,他心里突然有些惶恐,却不知道这惶恐从何处来。

    这惶恐从何处来?

    许是过分安静的山路,许是空气中弥散的烤焦的味道,许是噼啪的声响,许是穿越屏障后,眼前的断壁残垣、已然变小的火势。

    红色的血摊在地面已变黏稠,成堆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大大的眼睛睁着满含惊惧,苏风溪自马上滚落在地,发了疯地向前冲,他的视野被红染尽,世界安静得可怕。

    10.

    这具尸体是管家的,管家是个严肃又刻板的男人,似乎只听他爹一人号令,但苏风溪还记得,这个男人曾偷偷为他带来山下的点心,也曾偷偷地对他说,他爹是爱着他的。

    那具尸体是厨娘的,厨娘是个嘴碎又张扬的女人,但她煲得一手好汤,她娘生前十分爱喝,苏风溪记得,她娘死的时候,厨娘哭得极伤心,而那之后,她娘爱喝的几道汤,厨娘再也没有煲过。

    他看到了他的书童和他的侍卫,他们俱睁着大大的眼睛,胸口有巨大的破洞,死不瞑目。

    仿佛有人在拉着他在唤他的名字,但他听不到看不到感知不到,只觉得整个世界摇摇欲坠分崩离析。

    苏风溪麻木而疯狂地巡睃,直到看见了他爹的尸体,他爹半坐在地上,脸上竟是平静的。

    苏风溪总以为他是恨着他爹的——他恨他爹多年来对他娘面热心冷,他恨他爹的眼中只有那满园海棠,他恨他爹为人太过冷漠不见柔软。

    但那恨意,在此时此刻,更像是孩子的无理取闹。他恍然发觉,他是爱着他爹的,他爱他爹、爱苏家、亦爱苏家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穿插了他前十五年的人生,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近在眼前,却再也抓不住了。

    苏风溪的大脑一片空白,有无数人在他的耳畔哀声诉说如同鬼魅,他侧耳去听,却什么都听不见,像被一个巨大的盖子盖住,一点一点地抽离生机。

    ——他们怎么了?

    ——他们都死了。

    ——他们离开了我。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苏风溪浑浑噩噩,腰间却骤然一疼,他睁大了双眼,便看到了皇甫庆愤恨的脸。

    皇甫庆像是在说什么话,疼痛逼迫苏风溪听到他说的话。

    他道:“苏风溪,疼就醒过来,听我的话。”

    疼么?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想继续浑浑噩噩,却被那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他听到他说——我知你难过,但你醒醒,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苏风溪漫不经心,甚至是有些冷酷地想。

    你认识我不过几个月,哪里能比得上他们呢?

    你像是很难过的模样,但会有我此刻一分苦痛么?

    他们都死了,为什么偏偏你活着呢?你和我都活着,是了,因为我们离开了,去看花灯了,倘若没有你,我会不会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离开了呢?

    各种阴暗的情绪,像是终于有了发泄的口,发泄的对象,汹涌而出。

    而苏风溪不想控制,他恶意地去思考一切,仿佛这样,能够减少几分苦痛似的。

    他甚至在想,会不会是皇甫庆的爹谋划了这一切,是他杀了他苏家上下——这可真是个可怕的猜想,眼前的皇甫庆,亦面目可憎起来。

    但就在这一瞬,皇甫庆干了一件让苏风溪根本无法预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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