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了。”

    薛惟把憋了好些天的疑问说出口，“赵涵，你就跟你奶奶住，你爸妈呢？”

    “离婚了。”

    薛惟没再问，只是拍拍赵涵的肩膀，转头走了。

    不过自那以后，薛惟隔三差五的跑来找赵涵，大晚上地拉着他一起练球，将赵涵那点想退队的小心思直接掐灭。一个多月的时间，赵涵坚持下来，进步神速，大概是受薛惟的影响，对篮球这项运动也多了一两分热爱，最终通过了校队的选拔。

    天气渐冷，这天晚上薛惟又来找赵涵。找的次数多了，赵涵奶奶便质问赵涵，“你这孩子，人家总来，怎么不见你叫他上家来喝口水？”

    “奶奶，您就别操那么多心啦。”赵涵半开玩笑道，“咱这小地儿，招待不起人家大少爷。”

    奶奶表情多了几分嗔怪，“人家孩子要在乎咱穷家小户，何必总来这儿找你？”

    言毕，手伸出窗户亲自招呼薛惟，“小伙子，上家来吧，天冷，别冻着。”

    “哎。”薛惟痛痛快快答应了，赵涵转头的功夫，门口已经响起了当当当的敲门声。

    赵涵尴尬地站在原地，奶奶跑去给开了门，薛惟特有礼貌地问了声好，奶奶乐呵呵地进厨房烧水去了。

    赵涵不咸不淡地让了坐。薛惟环顾四周，见赵涵家跟十年前没差，小小的空间，老式家具，老式电器，朴素干净。

    说起来，小的时候，赵涵过得可比他好。

    “不是都说了，再别来了吗？”赵涵没好气，“过两天期中考试，我这儿正紧张着。再说，校队这阵子也没比赛吧。”

    薛惟说，“手不能生，勤练习，早晚派上用场。”

    “薛惟，你不知道，我是垫底考进三十六中的，我要是不上进..........，就目前这个名次，.....唉.....”

    赵涵很在乎学习成绩，至少比薛惟要在乎的多。在他对未来人生的规划里，除了考个好大学，似乎再没有别的能够改善命运的出路。

    “你是垫底生，我可是择校生。”薛惟说，“何必看低自己？既然大家都站在了同一个起点，机会总是公平的。你这么优秀的人都杞人忧天，那我可怎么办？”薛惟满不在乎。当年的择校生，指的就是那些离分数线有一定距离，但是在限定的距离内交一大笔钱给学校当赞助费或者叫做择校费，照样能在三十六中有学籍的学生。

    赵涵当然知道这事情，只是没提。他也没看不起择校生，像薛惟这样，虽然不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不过钱给人家既壮胆又壮势呢。

    奶奶烧了水，还给薛惟在水杯里倒了点橘子粉，摇一摇，就有了浅浅的橙色，“喝吧，家里也没啥好招待你的。”

    薛惟双手从奶奶那儿接过杯子，奶奶笑眯眯地问，“小伙子长得真俊！叫什么名儿啊，”

    “奶奶，我叫薛惟，和赵涵一个班的，我俩以前——”

    薛惟的还没说完，被赵涵在沙发底下踢了一脚，截断了话头，“走，去练球。不然太晚了。”

    赵涵拽着薛惟出了门。奶奶在后面喊，“急啥？水还没喝完呢......，咦.......，这孩子的名儿倒是听着耳熟.....”

    两个人往篮球场走，薛惟有些恼，问，“你不解释一下刚才怪异的行为？”

    赵涵顿住脚步，看着薛惟，想了想，说，“薛惟，你离开这儿的那一年，你爸妈没跟你说，不要再和我们家的任何人有来往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讲一个能猜到结局却猜不到过程的故事，珂安套路哈哈哈哈(?ω?)hiahiahia，中秋节快乐(?▽?)

    第7章 第七章

    “没说。”薛惟摇摇头。

    “不可能提都没提吧？”赵涵问。

    薛惟又摇头。

    就在这之前，赵涵还小心翼翼藏着，心道薛惟即使不知道两家的恩怨，家里总会给他交代不要再来往的事情，结果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就更得提醒他了，免得哪天漏了陷，折腾大家都不好过。

    “这话我就说在前头了。”赵涵定定神，说，“咱们父母辈矛盾很深，所以你们搬走前那几个月，我妈都不让我和你来往。这事情我奶奶也知道，她对你们家没有好感。”

    “到底什么矛盾？”薛惟问。

    “回去问你爸妈吧，我这儿说的，也不一定都是正确答案。”

    赵涵其实是说不出口。当年他父母总吵架，一吵架，他妈就开始毫不避讳的骂他爸。他有时候听一耳朵，大了渐渐也就明白了。

    当年的酒厂效益不好，许多人面临下岗。赵涵爸是副厂长，那会儿厂里不少人来他家里找路子，想留下来继续干，这其中就包括薛惟的妈妈。

    没过多久，赵涵妈出现在了第二批下岗名单中，一开始，赵涵妈想不通，赵涵爸一个厂长，还保不住他老婆的工作。直到后来，在薛惟家把赵涵爸和薛惟妈堵在床上的时候，才明白，那少的可怜的名额赵涵爸根据薛惟妈提出的要求留给薛惟爸了。

    薛惟爸也很快得知此事，气得不行，主动下岗，两口子带着薛惟搬离家属院。薛惟家后来是什么情况，赵涵不得而知。但自那开始，赵涵的父母吵吵闹闹又凑合过了几年，最终还是离了。

    奶奶当初搬来跟赵涵住的时候，也在赵涵面前念叨，“薛家没一个好东西，要是没有当年那事儿，我家小涵也不会没爹没妈，可怜的哟。”

    后来，他们谁也不再提起这事儿。但这不表示赵涵心里没有阴影。他有时候看到薛惟，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支离破碎的家庭。

    赵涵不愿意回忆这些，想起来，总让人不痛快。薛惟从赵涵凝重的表情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没再追问，回家去了。

    翌日，薛惟没来学校。

    赵涵没当回事，晚上薛惟的电话打到家里来，跟赵涵说，“我感冒了，你来看看我吧。”

    “感冒吃药就好，有什么好看的。”

    赵涵皱了皱眉。他在想薛惟回家之后，到底有没有问他父母关于两家的事情。如果有，打这个电话十分没有意义。

    “我烧的很厉害，躺在床上起不来。好歹我帮你进了篮球队，这点回馈总该有吧？”

    薛惟在电话那端讨价还价，声音听起来嘶哑厚重，确实像重感冒的症状。赵涵依旧没当回事，身体健壮的大小伙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击倒。

    “我要复习。明天期中考试。”赵涵拒绝了薛惟，又说，“对了，你明天来上学吧，考试不能缺。”

    “你过糊涂了吧，明天周末，下周一考试。”薛惟不依不饶。“你不说我都忘了，正好，那你过来帮我复习。”

    靠，你是我的谁啊，脸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