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弘文帝手势落下。

    “……可唤蓝玉魂……”

    刀割入皮肤，清晰的痛传来，这种痛持续了很久。

    易十三心惊胆战的看向扑过来的阻止的皇上以及在他的助力下又深入一丝的刀口。

    鲜血汩汩。易十三软软倒下。

    再醒来便是承毓宫西厢。床顶攒的细致流苏是与东厢一样的式样，就连屋内摆设也是按弘文帝的喜好来。

    易十三瞥向窗口孤立的身影，心头一跳，下意识在脸上摸了摸，摸到一层光洁如新的东西，微微放了心。

    易十三迅速扭过头，打算在装睡一会儿，不想用力过猛，扯了脖子伤口。

    “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弘文帝同样凉凉的望过去，他的手里摩挲着一管玉笛，通体青碧，烨然生光。

    “你说能唤蓝玉将军魂魄？”

    易十三如今骑虎难下，只能就蓝玉的谣言为自己拖点时间，谋条活路:“诚然如传言，蓝将军在北疆尸骨无存，或许魂灵也还在北疆。普通的魂招之即来，蓝将军的么，伟岸些，可能要些时候。”

    弘文蹙眉，“魂魄也有伟岸羸弱之分？”

    易十三眨眨眼睛，“这个，自然。魂亦属于气，气依附本体，乃得永生。昔年范增观刘邦之气呈五彩乃忌惮，刘备……”

    “行了。你到底什么时候为蓝玉招魂？”弘文帝厉声打断易十三的长篇废话。

    “招魂一事，礼节冗杂。生者需先沐浴斋戒，敬告亡灵……”易十三捡着麻烦的说，到时候万一出了差错也不能怪到自己头上。

    弘文帝却直接熄灭了他的想法，“朕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唤来蓝玉魂魄朕恕你无罪，若唤不来，你便用自个儿的魂去寻他吧。”

    三日后，即是七月十三。

    易十三抖了抖，整个人仰面躺在床上。

    外面隐隐传来加强守卫的命令。

    易十三开始怀疑，蓝玉的魂魄到底有没有。他从来不大信鬼神之说，蓝玉又为他亲手所葬，即便是有魂魄依着的性子也是要自己的梦里道个谢的。

    可是这幽冥玉又传的神乎其神，万一不能唤出蓝玉魂魄，这脑袋还是守不住。

    易十三苦思冥想数日，不得保脑袋的法子，以至于在弘文帝每日赐的御膳下还瘦了好几斤。

    孙公公瞧着，只当御膳房不用心，敲着兰花指去质问了大厨一番。

    大厨很痛苦，日日去问易十三的口味，比伺候皇上还精细。

    问多了，易十三就说随便。

    命都快没了，哪儿有心情吃东西。

    在招魂日子的前一日，皇上赏了道千佛塔的菜，易十三竟然顿悟了。

    7

    既然是招魂，排场足了，地点也很重要。

    易十三赶在七月十二日晚跑到御书房跪了，情深意切道:“蓝玉将军素有“鬼将”之称，性子傲野，非一般地方能入他眼。”

    就是说蓝玉将军的魂魄是个挑地方的主儿，普通地方可能招都招不来。

    弘文帝被他这些冗杂要求弄的烦躁，“那就改承毓宫为积尘阁。在积尘阁进行招魂。”

    易十三立即道:.“不可，积尘阁位置高却常年积攒着后宫女子气息，不方便，而且它也不是最高的，还是……问天台合适。”

    弘文帝盯了易十三几秒，没有说话。

    片刻后，颔首表示默许。

    易十三也不闲着，当下就出去小声询问御书房太监问天台招魂的注意事项。

    那太监嘴上敷衍了几句，待易十三走后，脚底生风，一溜烟跑到太后那打报告去了。

    易十三暗暗松了口气，太后若得了风声，文武百官也不会闲着。那么，四皇子也会为幽冥玉而来。

    他会搭救自己吧，即使不能或许也能趁乱逃出去。

    七月十二日晚，该是皇宫内外最慌乱的一晚。

    先是太后在这一夜收拾细软搬去问天台临近的筑章宫住了……

    然后半夜十分朝中文臣武将皆着寝衣掌灯打着瞌睡写折子……

    再然后，四皇子直接跑到问天台看了一夜星星……

    这一夜无人睡的安好。

    易十三巴巴地盼着宫里乱起来。

    众人这样做算是有理由的，问天台已有百年历史，由七百三十二层玉阶砌成，上奉十二位尊者，素来是司天监的属地。

    问天？何为问天。

    司天监所测民生疾苦者为一，天子是否有德为二。

    招蓝玉之魂一二不属。遭到的反对绝非一般二般。

    坏了问天台的气数，便相当于折了本国福气。

    太后不允，大臣不允，就连自己的弟弟也不允，这魂便也不用招了。

    易十三算了个透彻，却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第二日，皇上根本就没去问天台。

    第4章 4

    7

    易十三被安排在西厢看管。

    此刻，弘文帝走到他面前，将幽冥玉打造的短笛和招魂曲谱递过去，“太后领着大家去了问天台，这儿倒清净，很适合给蓝玉招魂。”

    易十三心情复杂的接过，端到嘴边放下，放下又端起。

    弘文帝坐到一旁，幽幽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易十三抖着手将青白笛子贴上温润红唇，一个清灵的声音立即飘出来，还未远传，又断了。

    易十三决定最后挣扎一番，“这，招魂曲只负责招魂不负责送魂，要是蓝大将军的魂魄来了发却现自己回不去了怎么办总不能晾在这吧。”

    弘文帝捏着杯盏的手一顿，垂眸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做？”

    易十三谄笑道：“有一种叫传音的法子。我可以通过这玉笛给篮将军传达陛下的话。”

    弘文帝将手探入怀中，“朕没甚要传达的，就想问问这个东西的主人在哪。”

    易十三探头望去，白皙的手心里躺了只黑色指环，有些眼熟。

    易十三接过，将指环迎光看了看，一条裂纹蜿蜒而上，模糊能看刻了字。

    等到看清那个字是由时，易十三捏着指环的手僵了僵，扭过头猛去瞧面前的弘文帝。

    有些遥远的记忆似乎想炮仗一样，在脑海中噼噼啪啪作响。

    那一年他随将军蓝玉驻扎北疆。恰逢北疆秋旱，土地干裂，日日黄沙，军队粮草运不进来，战士都很饥饿，只恨不能吃人，于是蓝玉组织部分兵士学习当地人捕食一种蛇。

    这种蛇名叫黄祁，身体纤长，最喜欢埋于泥中，行动极快，在沙层里就是王者。

    易十三苦日子过的太多，捕起蛇来得心应手，常常独自出去。

    有一次他背着木箱，在回营路上遇到一小将，那小将蜷缩在地，抖的厉害。

    易十三前去查看，发现是个生面孔，不知道是哪个营地的。

    黄祁蛇本身无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