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耍我?!!”
“我一被抄家贬黜的人,盘缠都不够乘只大船回安平。只有你们这种猪脑子也会来劫我这种路人!”知道黑虯髯有退意,易臣放开驴子,剑花就耍开了,终於逆转了两人的局势,连带把赶来搭救黑虯髯的小卒子一并招呼到了。
黑虯髯觉得一身的晦气,损兵折将跌了面子,还什麽都捞不到,女人里,那小的还有点看头,另外的俩一大肚子和一老婆子,他犯不着把小命载在眼前这个人手里。可是……不给他点教训,自己如何能出这口气。就这时,易臣的腰剑横扫过来,他一仰头避剑,正好看见了挤在一起的驴子……刚才他们说,车里是个大肚子…………对哈,大肚子!
黑虯髯虚晃一刀,向着驴子方向窜了过去,“兄弟们,撤!!!!!!!!!”他喊着,照着一只驴子的屁股上就狠狠给了一刀。回头,冲着追过来易臣大笑不止,“大爷我今儿就放过你们!”
驴子受了伤,嗷嗷叫着撒蹄子就跑,另外那只也收了惊,跟着一起狂奔。因为缠斗中,车已经转了好几圈。没有所谓前後方,驴子们就冲着下坡奔了过去。
山贼们闪的老快,顺手牵羊拿了几个被璎珞当作武器扔出来的包袱,一溜烟儿不见了都……易臣府管还有扇儿也顾不得追那些人,在驴子冲出去的时候也慌了神,急忙狂追。
疯了的驴子会把车带到哪儿?里面的还有昏睡的娘亲和璎珞!!!!娘────璎珞────
那伤了的驴子带着受惊的夥伴,向着下坡冲过来。车里狂癫,璎珞扒着窗户拽着婆婆,吓得脸色苍白,沙哑的嗓子连救命都喊不出来。手指太用力而骨节分明,还沾有刚才抵抗袭击时被溅到的血点……婆婆的手突然有了反应,有力的攥住了她。一刹那,她好像没那麽怕了……看到窗外的山涧了,一个甩动,车开始下坠,璎珞知道她和婆婆坠崖了……摸着肚子,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啼哩亢啷车棚撞上了山石,散成一块块,驴子、车棚的碎片、还有人一起向山谷间的河道落去。
“啊─────璎珞─────”易臣只能远远的看到驴车堕崖,他恨不得自己能飞过去救出里面的俩人。当他跑到山涧旁,向下看去,零星的几块碎木还有车帘挂在山石和歪脖探出来的树上。人早已见了。他疯了似的也要跟着往下跳,却被追上来的府管一把揪住,拉了回来,他撕扯着抗拒着,叫着娘,喊着璎珞,红肿着鼻子,泪水盈满眼眶,想要摆脱府管。但是府管在後背死命不放手,低声呜咽着,“少爷!少爷!老爷、夫人都要你活着啊!!!!”
“他们都死了,我活着还有狗屁意义啊,还有璎珞,我没有一天对她好过……她跟了我才会掉下去……本来,我们都要回安平好好过日子了的!”易臣的悔恨从心里蔓延到每一根神经,像是绿蔓一般铺满,像荆棘一样锥刺着他的肉体。
“少爷,下面不深,又有河水,可能……夫人和少夫人没死呐”府管提醒他。
“对,对,对,肯定没死,看我这脑子,都被那帮贼人折昏了,咱们这就下去,娘亲本就病着,璎珞快要临盆,万一有什麽咱们好赶快找郎中。快,快!”转身看到赶过来的扇儿,“扇儿,扇儿,咱们下去救人,快!”
扇儿看到那些碎木,心里一阵恶寒,看看府管,他跟着点头,她就立马折回去,简单收拾了所剩的包袱。按着府管留下的记号,一路往山下寻去。
谷底,少爷已经在那里寻到了夫人,还有些气息,府管去了渡口那里找人来帮忙。只见易臣托住住夫人,将她抱在怀里,为她暖身,给她擦脸上的水。扇儿迅速跑过去,简单的帮着夫人换了件干的衣服。感觉到这些动作,易夫人睁开眼睛,她想要抬手摸摸儿子的脸,但是根本无力抬起来,想是骨头已然断了。
“璎珞在掉下来的时候一直抓着我的手,她是个好孩子……要找到她和我的孙儿……好好对她……”易夫人逐渐开始发抖,嘴唇由煞白变得酱紫,“娘日後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的,要活着……”她看着儿子,忽然间笑了────“儿子,你爹他,他接我来了……接我来……”越来越无力的声音也消失了……虚弱,重创,还有寒冷,这些都是她撑不下去的理由,但是那只是理由而已,真正要了她的命的是易夫人早在丈夫死後就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而这次落水,也只是帮助她以最快捷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愿望。
易臣放平母亲的屍身,跪在她身前,手里还是不断替她擦拭着。娘亲的苦,他明白。自打父亲被带走,再到屍身被送回来,她那种敢作敢为敢笑敢骂的性格就消失不见了。他恨自己怎麽就选了这旱路,亲自送母亲升了西!婉婉,父亲,母亲或者是因为他、或者是为了他而死,真的不知道老天还要怎样惩罚他,不要把璎珞和孩子也带走,好不好………………不要带走他们………………
扇儿一方面照顾易臣和府管,一方面按照易臣的意思将母亲火化。为了上路方便,离开京城前,在易夫人的同意下,易孝正的屍身就被火化掉了。这次,易臣颤微微的将母亲的骨灰和父亲的融合在一起……
举目凝视那深灰色的磁瓮,他们终於可以永生永世相爱相守了。易臣忍着热泪,带着仅有的易家两人,对着骨灰瓮扣礼。赶来帮助他们的渔民,都安静的守在一边……
能见到母亲最後一面,他就更相信璎珞还活着。看着府管找来帮忙的人,他也投入到了寻找璎珞的过程中……
不高的山,那娇小的人儿却如蒸发了一般……连屍体也没找到……
三天後,渔民担心贼匪折返,都撤尽了,只留下了易臣三人。悲伤的易臣更是沮丧,坐在河岸的土石上,望着河面。
扇儿按照府管的意思打包了行李,捧着那个骨灰瓮来到易臣的旁边。府管也坐过来,“少爷……咱们还是走吧!先到安平把易家的牌位祠堂都整理了,把老爷夫人葬了……慢慢把易家收拾起来……少夫人如果命苦,现在必定已经亡故了……若是命大,吉人自有天相,咱们会找到她的……”说完,他拍拍易臣的肩膀,强硬的拉着他离开了谷底。
落魄单薄的三个人,身上几乎没有什麽财物,也吃定了大不了一死的信念,愣是照着原路而行。可能是这几天满山寻人的动静很大,又或者死了好几个喽罗的贼匪想要再整旗鼓的休养生息去了。总之,就靠着三双腿六只脚,三人终於到达了安平郡。
一切祖业的交接和丧事的办理因为有了宗亲,而顺利了很多。再次走进亭台楼阁式的宅子,那份空虚,那份寂寥压住了易臣的心。这里本来可以看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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