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月微微一怔,惊讶于他如此快速的恢复振作。
舒明甄所说的可能,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爷爷他们都很爱你,一定不会放弃你的……”
“我是男人,不要等你救。”少年的呼吸急促起伏,眼底波光汹涌,除了坚持,还有一些难辨的情绪。见她犹豫,舒明甄又补了一句:“我的书包里有手机,如果能找到,我们可以联系家里!”
舒明月捏了捏手里短短的刀片,叹了口气,摊开手掌,让他看见锋锐的寒芒:“你怕杀人吗?”
少年脸一白。
舒明月直直注视着他的眼,一脸平静地解释道:“外面有个男人,如果你坚持要和我一起逃,我们要杀了他。”
舒明甄目光闪了又闪,点头。
真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很害怕嘛。她没有多言,利落地解除他身上的束缚,让他自己活动关节。黑暗中,少年躲闪着她的注视,眼睛不住地向门口方向望去。
舒明月将他的紧张之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在他耳边轻声说出自己的计划。末了,扯了扯他的衣角,她斜起眼角在他脸上刮了一圈,道:“不杀人大概也行。二秒,你至少要拖住他二秒,舒明甄,你有这个本事吧?”
极度怀疑的语气立即激起少年的愤然,他狠狠地瞪着她,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舒明月暗暗一笑。
片刻之后房间里刻意制造出来的响动,引来了外室的阿雄。
明亮的光线在门被推开后霸道地涌了进来,蓄势待发的舒明甄“嗷”的一声,像豹子一样一头撞上来人的腹。
二秒,不过是心脏收张的二个瞬间,他就不信自己办不到!因为不被信任累积了满腔的屈辱和怒火,他这一撞完全是倾尽了全力。即使阿雄有所准备,还是被他撞歪了身子,舒明甄自己却收势不住扑倒在地。
隐在墙角影里的舒明月像猿猴一样跃起,攀上阿雄的后背,左臂绕至他的前颈,在他喉间用力一划——
鲜血飞溅,阿雄顿时吃疼暴怒,反手一抓,将背上的舒明月甩了出去。
成年男狂怒时所爆发的力量是难以估量的,伴随着脆弱的骨骼撞上墙壁发出的咔嚓声,钻心的疼几乎让舒明月痛死过去——格老子的,右手又断了,这是什么破烂身子!
眼见狂怒的阿雄捂着喉咙向她扑来,她疼得连闪避的力气都挤不出来了:“舒……舒……”
“咣”的一声,阿雄遭受重击的身子晃了晃,喉咙间发出喀拉喀拉的闷响。舒明甄在他身后抓着个马扎架子,又狠狠地补了二下,阿雄的眼睛像死鱼眼似的一翻,终于倒了。
一片死寂中,少年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舒明月牙关上下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舒明月疼出了一头冷汗,把刀片死死抓在手心里,让尖锐的刺痛压制住昏厥的欲望,勉强挤了个惨淡的笑,断断续续地道:“干……干得好……”
少年的膛剧烈地起伏着,并未注意到她右臂的异样,只是神色纠结地盯着地上颈项淌血的男人,身躯微微发抖。
“……没死……气管裂了。”她之前不想硬闯,也是没把握会不会伤了人命。还不到六岁的孩子会杀人,就算逃了出去,舒家那里也无法交代。
看舒明甄现在的反应,显然没经历过这些,真把人弄死了,这个少年一定受不了吧。她只割了阿雄的气管,虽然冒险了一些,但还是做对了。
“真的没死?”舒明甄怀疑地看着她。
舒明月苦笑着点了点头,她真是倒霉透了,疼得快死掉还要安抚这个少年。
“可他还在流血……”
舒明月扶着墙壁艰难地爬起,抵在墙上拼命吸着大气:“找东西把他的喉咙绑起来。”如果不是还要和他一起逃走,她才不想和他说这些呢。这个大少爷,都什么时候了,还管绑匪的生死。
少年终于注意到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右手、断了。”
舒明甄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别人死不死了,急忙靠过去,却又不敢伸手触碰她。视线顺着她的手臂向下,鲜血正从她紧握的手心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地上已经有了一小摊殷红,声音紧张地直发颤:“你、你在流血……”
舒明月松了松左拳:“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清醒。”
看见她已然血模糊的掌心,少年哑然,脸色越发惨白。
“舒明甄,你不是说你是男人吗?现在开始就要靠你了。”
舒明甄看着她强挤出来的笑容,咬咬牙:“告诉我该怎么做!”
舒明月咧了咧嘴:“手机……”
二人一起望向厅内沙发上的书包,舒明甄神大振地飞扑过去,抓起自己的书包掏了起来。可惜脸上的欣喜不到半分钟又消失殆尽,扭头无措地望着舒明月道:“手机……不在了。”
舒明月早猜到多半是这样的结果,再不专业的绑匪也该知道收缴票的通讯工具。“去翻翻那个人身上……快!”
室内没有固定电话,绑匪要保持联络,总会有通讯的办法。舒明甄壮着胆子去翻那“死人”的口袋,总算翻出手机来,顿时大喜过望。“太好了,我们马上报警。”
“给我,”舒明月将他止住,将一捆染了血的胶带丢给他:“你快封了他的气管嘴巴和手脚,别让他醒来。”
舒明甄有片刻的犹豫,终于还是被她的气势震慑,听话地将手机递给她,然后依言动作。如果不是情况不对,舒明月都要赞叹他这难得的乖顺了。手机这个先进的东西,她垂涎已久,想不到第一次使用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忍着一波一波的疼痛侵袭,她拨出心中紧记的号码:“同伯,我是舒明月……”
××××××××××××××二天后的时间分割线××××××××××××××
在病房里沉睡的舒明月一直在做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哥舒黎最留恋的那个夏日,有辛元辅,齐铮,有阿狼。
梦里的她,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个男孩子,撑着一片大大的荷叶,脚步慵懒地走向池塘边蹲着的齐铮,拖着长长的调子:“呦,narcissus(纳尔希索斯,西方神话里那朵水仙花),又在自恋呢?”
齐铮只顾垂头对着成镜的水面看个不停,头也不抬:“本大少真是美得惨绝人寰,倾城倾国。”她抱着肚子笑得直打跌,一屁股坐倒在地,撑着身子斜斜的向水面探去。
“黎黎,你在干什么?小心一头扎进去!”扯住她手臂的是元辅,才十三岁的少年最见不得她胡闹,每天跟前跟后的像只老母**。
她反手抓住元辅的手腕,指着水面的倒影咯咯的笑:“元辅元辅,你快看看,到底是我比较好看,还是齐铮比较好看?”
元辅大摇其头,不语,眼神温柔又纵容。
“两个自恋狂!”晒得黑黑的阿狼穿着个白色的汗衫和黑色短裤走过,凌厉的目光停在她头顶的荷叶上,嫌弃地责备:“义父千辛万苦给你移来的玛珊姑娘,你就这么糟蹋吧!”
她漫不经心地扯下头顶的荷叶看了看,笑嘻嘻地说:“不就少片叶子?玛珊姑娘又不会不开花。”舞着手里的荷叶,看阿狼的脸越来越黑,她笑得更加开心,一时忘形,抓着元辅的手一松,整个人就向后倒去。
“黎黎!”
“小歌!”
“阿黎!”
三声呼唤同时响起,腰上一紧,眼前放大的是元辅焦急的脸。二个人一同扎进池子里,沉下去,又一同冒出水面。齐铮和阿狼站在池子边,一个扶额一个黑脸,她眼睛骨碌碌一转,二手一伸抓住二人的脚,大力一扯,池子里又溅起二大团水花。
趁那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奋力游得远远的,藏在荷叶间哈哈大笑。有洁癖的齐铮和凶狠的阿狼大声叫嚷着要揍她,元辅看他们三个你追我赶的在水里打起来,一脸的无奈……
画面陡然一转,是傅筱优近在咫尺惊恐的脸,右臂传来钻心的疼……
疼啊,元辅。
很疼。
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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