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源寺”位于京都西郊龙源山上,已有几百年历史,香火鼎盛,至今不衰。据说这龙源山也是有来头的,传说古时候的龙常出没于此,这里深受龙族保佑,代代出人杰,从无天灾人祸,是为福地,百姓多传为龙源之地。之后不知哪个朝代的哪个皇帝,恰逢西南干旱,于是来此祈雨,果然应验,便在此修建了“慈源寺”,以供奉龙君。一开始这寺庙也不叫慈源,只是几经变迁,没得考究,口耳相传也就叫“慈源”了,谁也不会去计较这些。
宝儿她们雇了马车过来,却不见多少人影,与心目中那香火鼎盛的模样相差甚远,都有些疑惑不解。
待下得马车来,宝儿先付了车钱,原定的十钱给了车夫。可这车夫却不干了,愣是说这次来的不划算,非让宝儿再加五钱不可。
宝儿哪肯就范,只一句,“要就拿走,不要就算。”
车夫一个大老爷们,哪会怕这样一个小姑娘,见这衣着就知不是显贵人家,有什么好怕的,强行拉着不放人。
宝儿最是厌恶别人的碰触,尤其是陌生人,还是个男人。顿时眼睛冒火,盯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一字一顿道:“放手!”
车夫被唬了一下,却也是不怕,只让宝儿拿出钱来,他就放。
顾湄在一旁着急,搬搬石头,拿拿树枝,都觉得不妥,一扭身就往寺庙中跑去。
宝儿在一旁看得分明,见这车夫没发觉,只顾盯着自己,便再说了一次,“我再说一次,放、手!”
这小姑娘的眼神怎就这般渗人的呢?车夫却是考虑不了那么多,只想着,这要放了,钱就没了,那他这一趟回去拉不上人,不是亏了?
宝儿只盯着这车夫,见其无任何松动之色,便也不多言语,只朝着边上一瞥。
车夫觉得奇怪,迟疑着往后头望去。
宝儿趁此提起了腿,一脚踢了出去,也不管踢哪,只顾用力。
车夫一痛,下意识地放手,抱着伤处“嗷嗷”叫着,嘴里骂骂咧咧。
宝儿抽回衣袖,狠命揉搓了几下,本想仍了钱抬脚走人,却听这人嘴里不干净,一时火气,冲到边上拾起刚刚顾湄丢弃的树枝,气势汹汹地返身。
“快,快,就是他,就是他欺负清萍!”顾湄拉着花蝴蝶的袖子跑过来,指着在地上差点打滚的车夫。
花蝴蝶看蹲在地上嚎叫的车夫,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抬眼往边上看去,正看到宝儿那气势汹汹的一幕,顿时大笑起来。
宝儿觉得尴尬异常,想要瞪视下某个嘲笑她的人,却在发现其身后的人影时低下了头来,一把丢开抓在手里的树枝。似乎还觉得不妥,又往那树枝站远了些,好像告诉别人,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陈启在后头看得分明,一开始还惊讶于宝儿强悍,这会却是对着宝儿这孩子气的动作抿嘴一笑。他倒不知,这小姑娘还有如此强悍又如此可爱的一面。
那头车夫吃了亏,本是要找宝儿算账的,可见他们人多势众,怕是不好对付,也只能自认倒霉,拍拍屁股走人。
宝儿却是不愿欠人什么,拿了十个铜板上去给车夫。
车夫见宝儿伸手还当什么,瑟缩了一下,见是铜板,才稍稍露出了点笑意,嘴里嘟囔,“你这小姑娘下手也忒狠了,这要再重点,可就断子绝孙了。”说完,见宝儿面色难看,忙接了钱过来,转身上车跑了。
宝儿铁青着脸色回来,却是几人脸上都是忍俊不禁的表情,尤其是那花蝴蝶,明显一副我就是笑你的样子,让宝儿难堪到了极点,干脆摆了个臭脸自顾朝前走。
“哎!不在那边,是这边!”花蝴蝶见宝儿闷头朝前走,好意地提醒了一句。
宝儿却是不领情,狠狠瞪视了花蝴蝶一眼,又看了看路,再次低了头,往另一边走去。
顾湄自是跟上,虽然她可以跟着别人笑,但不代表她能抛下宝儿一人。
陈启小看这她们二人离去,有些不明白这柳志浩为何这般喜欢逗弄这姑娘。不过,这姑娘也确实可爱有趣,但这般笑,可是有些不妥?
“怎么?心疼了?家里头的妹子不够心疼,这又心疼上了?”柳志浩见陈启这般神色,甚是不爽,歪了歪嘴角。
陈启却是不理会他的打趣,自顾言道:“若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就不要老是捉弄别人,小心如我小妹般,被你捉弄得越发讨厌你了,到时得不偿失,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柳志浩一时脸色难看,微微低头,既而怒瞪着陈启,恨声道:“你哪知眼睛瞧见我喜欢那丫头了?你也不瞧瞧她那样子,整一个小孩,谁会喜欢上她啊。”
陈启却是不信,他怎么瞧都不觉得刚那姑娘是个小孩,明明已过及笄,都可嫁人了,怎还会是小孩。只当他还未从他家妹子那里走出来,颇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柳志浩的肩,“哎!如今也是没法子了,我家小妹早在几年前就与胡家定亲了,本是早成亲了,也就应着丧事所以推迟至今。你就早断了那念想吧。”
他妹子如今都十八了,本是出了二月便可成亲,可又因着这科考之事,又推迟了些许,等到九月中旬,怕是就为了等他放榜了,也难为胡家能答应。
柳志浩却是再也撑不住脸色,整个臭着张脸,看也不看陈启。
陈启无奈,只能先行一步。
到得殿中,只有宝儿一人。只见宝儿跪在垫上,满目虔诚地看着殿中佛像,低声祈祷,那一瞬,竟让人不敢打扰。
陈启想了想,静静地退出殿外,默默抬头望天。
“你?”
宝儿刚在殿中为着母亲祈祷,只盼能再得见,便是此生无憾。心中唏嘘,有些失意地踏出殿门,不料陈启却昂首站在殿外,一时不知说什么。
“哦,出来了。”平静的语气,让人听了只觉得是在陈述意见事实,没有任何情绪。
这话似乎不用她来回来,可她还是“嗯”了一声,默默地站在一旁。
宝儿以为他们就将这般沉默下去,便也不打算开口,反正如此她也不觉得难受,便只静静地站着,却不料陈启突然开口了。
“我,好似在哪见过你?”
“啊?”宝儿愕然抬头,他们不是一直见过?
“不是,不是,”陈启看宝儿惊愕的模样,连忙否定了宝儿心中所想,急着道,“不是那次放风筝,也不是那次你们偷看,而是更早。”
宝儿不知是羞还是怒的,她哪有偷看好不好,明明是她们要一起去的,况且也没偷看,他们在那头高谈阔论,她们在这头聊天,怎么就算偷看了。可待要否认,又觉得当初她们是存着那样的心的,即使是光明正大的看也怕是羞人的,便闷声不语。
陈启只在那自顾想着,本没看到宝儿那羞恼的神色,自语道:“哪次呢?比那之前还早,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宝儿心里暗自嘀咕,之前想要道谢的话更是说不出口了,磨了磨脚,道了句,“我去找顾湄,她怕是等急了。”便一溜烟跑走了。
陈启呆呆看着,半晌回过神来,“原来是那次。”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宝儿的身影,这姑娘的变化可真大啊,短短几年就由个小孩长成少女了?
那次元宵灯会,天色甚暗,虽有灯火却也瞧不甚清楚。本来陈启也不会注意到有这么个人,可谁叫她弄得这么大番动静,自然仔细瞧了瞧,这才有点印象。怪不得他总觉得眼熟,原来早就见过。只不过这胡家妹子近几年也未提起她,莫非就因着当年的事,好似当初她们很要好的。
这个,陈启却不愿再多想。他人的事,他还是不要太关心的好。下月便是秋试,成败只在此一举了。如今出来散心,自然是为着散心来的,哪能把事情往心里装。如此,陈启便也把事情放下了,这事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何必执着呢。
宝儿一脸不虞地来到顾湄面前,吓得顾湄一跳。她可是把机会留给他们两个人了,怎么会这般,那花蝴蝶也只在那棵树前哀悼,不会去打扰,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清萍,你许愿了吗?”顾湄小心翼翼问道,丝毫没提及那个可能会触及宝儿的人。
宝儿无打采地“嗯”了声,拣了快石头坐下。这道谢还没说出口呢,人家都救自己两次了,自己不说一声,岂不是忘恩负义?
“我想佛主听了,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希望吧。”这次不说,以后哪还有机会说。再说谢恩哪有挑时间的,不都是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的吗?
“呃,我刚听那小僧说,这院后头还有个许愿树,不如咱们也去看看?”顾湄是真没法子了。
“不成。”还是得去说声,谢礼么以后再送无所谓,可这一声谢谢却是一定要说的。
“不成啊?那就,那就去那放生池放鱼吧?”
“就这样了。”宝儿猛地站起身子,往来时方向快步走去。
“诶,诶,你去哪?”顾湄被宝儿惊了一跳,急忙喊道,却不见宝儿脚步有缓下来,只能黯然坐在原地,低声嘀咕,“所谓重色轻友,大抵如是吧!”
忽闻耳边传来一声低叹,“同病相怜呐!”花蝴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顾湄身边,满是惆怅地说道。
顾湄惊了一身**皮,心里暗道:不是同病吧,你那是相思,咱可不是。还有我也不要同你相什么怜。这样想着,便往边上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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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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