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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台埋骨
在某小区顶楼的一个天台上,这是早晨和傍晚人们锻炼的地方,每天清晨天还蒙蒙亮,就有人在这里打太极拳跑步做体操锻炼身体,每天傍晚的时候,刚刚放下碗筷的人们又在这里跳舞健身。
老实说,这里很不适合健身,因为,天台下还住着人。
在某个房屋销售中心,一群买房子的人围住一个刚刚在建的楼盘,售楼小姐说:房子已经预定完了,只有顶楼的了,每平米便宜一千元,要不要。
人们听完以后摇摇头散了。
售楼小姐说道:我们的防水做的很好,保证不会漏水。
其中一个看房的人说道:我不想每天别人在我头上跳舞。
我们的城市越来越拥挤,绿地和公共空间越来越少,跟多的地方被拆了建小区和商场,在城市里很难找到一块健身的地方。于是,楼顶天台成为了健身者的首选。
这里视野开阔,没有匆匆行人,也没有穿梭的汽车,最重要的,这里离住的地方近。
开始只是三三两两几个人,然后是一群人,再然后是几群人放着喇叭跳。
住在顶楼的人抗议,有人出面阻止,但过了几天依旧,锻炼的人说:你不能阻止我锻炼的权利。
接着,然后是物业出面调解,但是,无效。
锻炼的人说:我不跳我会生病,我生病你出钱吗,只要你给我们提供锻炼的地方,我们以后都不来这了。
物业的人没有办法,把通往顶楼的铁门关了,但是过了几天门又被人弄开了,锻炼跳舞的人依旧。
天台上有一个长长的花坛,有半人那么高,一直闲置,后来有人开始在花坛里面种植一些植物,有的还种了一些白菜和小葱。
一天,一个老头想翻一翻土,搭个架子种点葡萄,他用小锄头翻地,他想翻深一点,在底上先压一点肥料。翻着翻着,他刨到一截骨头,继续翻,他又刨到一块更大的骨头,他仔细一看,吓得魂飞天外-----这是人的头骨。
左正和肖建刚刘洁是第二天早上才到黎明小区的,经过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挖掘整理,警员们在天台上的花坛里找到了五具人的骨骼。警员们把人骨放在铺开的编织袋上。
首先接到报案的民警徐新说道:开始也没有想请你们来,但是后来这人骨头越挖越多,我向上面汇报后,上面觉得这事情有点大,结果就把你们请来了。我想这种小案子你们不会来的,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
左正看着地上的人骨道: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小案子,只有破不了的案子,谁报的案,你叫他来我问他几个问题。
徐新立即叫来了这幢大楼的保安。
左正看着这个只有十八岁瘦小的保安道:是你报的案?
保安道:是的。
左正道:你叫什么名字?
保安道:我叫吴怀。
左正道:你把经过说一说。
吴怀点点头道:昨天早上一个老头在这个花坛里发现了这些人骨头,就跑下楼来跟我讲,我先还不信,后来我上来一看可不是人的骨头吗,我就报了警。
左正道:那个发现这些人骨的老头呢?
吴怀道:他可被吓惨了,跟我说完以后没多久就被家里人送医院去了。
左正道:哪个医院?
吴怀道:市第一医院。
左正道:他家住几楼?
吴怀道:五栋六楼602.
左正道:这个花坛里的这些土放了有多久了?
吴怀道:这个不清楚了,我来的时间也就一年多,这个你要问问我们经理,他在的时间长,他应该知道。
在地下一层的保安室里,左正见到了保安经理安国清。
安国清四十多岁,身板笔直,精神头足,一看就知道曾经当过兵,是专业军人。
安国清忙着让座倒茶敬烟,忙了好一会才坐下。
左正道:你什么时候在这个公司上班的,哦,应该是在这个小区负责保安工作的。
安国清道:我从部队转业以后在一个小厂保卫科上班,后来厂倒闭了经人介绍我就来了这个公司,我在这个公司已经五六年了,这个楼盘是五年前开始住人的,我也就是五年前开始负责这个楼盘的保安工作,我可以保证,我一直勤勤恳恳,没出过一点问题。。。
左正打断他道:这个我们不关心,你好好回忆一下,这些年你负责的这个小区有没有人口失踪,尤其是发现人骨的那栋楼。
安国清认真想了一想说道:这个人口失踪倒是有两起,一起是三年前一个老头出门遛弯,一直没回家,他家里人报了警,几天以后在一个河湾里发现了他,估计是失足掉河里淹死了。另一起是一年前一个十二岁的小孩离家出走,一直没有找到,估计现在还一直再找,我负责的这几年,就有这两起人口失踪的事情,我有记录,要不要拿给你看一下。
左正道:现在不需要,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你要的,你再想一想,这个天台都有些什么人上去过,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安国清道:这个,非常多。
左正道:为什么?
安国清:因为天台常常有人上去锻炼身体,上上下下的人比较多,所以没办法知道什么人可疑什么人不可疑。
做知道:在天台锻炼身体?天台是锻炼身体的地方吗?
安国清为难的说道:这个没办法,小区内公共空间有限,没有多余的地方给大家锻炼身体,这些人又不愿意去别的地方锻炼,就把空置的顶楼当成锻炼场地了。
左正道:那住顶楼的能受得了吗?
安国清道:就为这事还闹过几次,后来我们还把上天台的门给锁了,不过不知道后来谁又把门给弄开了,没办法,这几年就这样闹闹停停,停了没多久又照旧,我看这次挖出这些人骨来估计没有人来锻炼身体了,也就消停了。
左正道:从现在开始天台暂时封了,至于何时拆封,等候通知。
安国清道:好的,群众的工作我去做。
左正道:还有,为了稳定,这事不要外泄,不要传播。
安国清道:这是自然。
下午,刘洁拿着一份报告对左正道:经检测确定,这五具人骨确实是五个人,没有第六个人以上的骨骼,还有,从这些骨骼来判断都为男性,年龄从十八到三十岁不等,死亡时间在三年以上,最重要的是,这些骨骼是从别的地方移到这的。
左正问道:你是说这些尸体在腐烂以后又被人埋到这儿的。
刘洁道:没错,现场只发现了骨骼,没有衣物鞋袜皮带等物品,部分骨骼上附着的泥土和天台花坛里的泥土不一样,这些只能证明是骨骼从别的地方移到这里。从时间来看,这些骨骼移过来有一年多了。
左正道:那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刘洁就回答道:死亡方式都一样,重物击后脑。
肖建刚道:难道说这些人都是死于同一个人之手。
刘洁道:没错,而且是老手,下手凶狠,一击毙命。
左正道:我的老师写过一本书,他说在所有杀人的武器里铁锤是最好的杀人凶器,只要稍加锻炼,杀人致死有效率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鲜血不会溅到凶手身上。你们平常看到的刀砍只是看上去很血腥,但是由于受力面大,致死率极低,只有铁锤,在击中后脑部即便表面不出血,脑内出血一样致人死亡。
肖建刚道:看来这人真是个老手。我对案发小区附近的几个小区做了调查,可以排除这些人骨是出自于这些小区的,所以我们要把调查的视线往远处放,这也使得我们的工作量加大。
左正道:我看未必,这些人骨都是从别处运来的,那有几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第一,是谁将这些人骨放在这里的,要知道一次搬运这些人骨到顶楼而又不被发现,这有点难,所以应该是分几次干的,那就是说这个人多次进出这个小区,那很有可能这个人就是这个小区的住户,或者说他在这里上班。
刘洁道:难道是保安?
左正笑笑道:一栋大楼的维护,水电保洁等等都有可能,所以我们要对楼里的住户和与大楼有关的工作人员做一个大清查。
刘洁红了红脸,继续听左正说。
左正道:第二个问题就是人骨上的泥土是什么地方的,刘洁,你提取人骨上的泥土做比对,锁定最初的埋尸地点。
刘洁道:是。
左正道:我想,凶手一定是在家附近杀人,因为杀那么多人而且要埋尸体不可能跑太远,我估计凶手在家附近作案,然后就地掩埋,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觉得不妥当,又把人骨移到天台花坛。我们通过人骨上的泥土锁定凶手原来的活动区域,然后再通过调查进出这个小区的人,基本上可以将凶手找出来。
肖建刚道:有没有可能凶手的家要被拆迁,他怕埋的尸体暴露,所以就转移尸骨。
左正道:很有这个可能,所以你们在调查的时候尤其要注意那些拆迁的搬迁户。
肖建刚道:好的。
在发现人骨的第三天,重案组安排的数名警员开始对黎明小区的所有人员进行排查登记,包括水管工,电工,保洁员和保安。
为了隐蔽起见,警员都宣称此次是做小区常住人口调查,但是,天台发现人骨的事已经泄露出去了。
肖建刚带着另一名警员来到五栋顶楼的一家,这一家正位于埋骨花坛的下方,肖建刚敲了好一会,门才开,开门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爷,大爷很小心,问了肖建刚许多问题,还仔细看了肖建刚的警察证,才让肖建刚进去。
大爷说:对不起小伙子,最近不太平,我一个老头子在家,是小心加小心。
肖建刚道:楼下不是有保安吗?
大爷说道:没用,都是一些没用的家伙,要不然怎么会。
大爷说说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肖建刚惊诧的说:您都知道了啊。
大爷说:嗯,这里好些人都知道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肖建刚道:您老在这住了多久了?
大爷说:快五年了。
肖建刚道:就你一个人?
大爷说:是啊,老伴前年走了,儿子在国外,我不想出国,我就想死在这里,最好也埋在什么地方,留个全尸,挺好。
肖建刚道:楼上的事您听谁说的?
大爷说:都这么说,还有那个小保安。
说到小保安,大爷盯着肖建刚道:你知道吗,楼上那些东西都是那个小保安弄的,你们把他抓起来一审就全清楚了。
肖建刚道:大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您亲眼见到的。
大爷神秘的说:你不信晚上可以过来看一下,我老头子耳朵聋了,眼睛可没有瞎。
排查了一个上午,肖建刚发现,出事这栋楼房的顶楼,除了那位耳朵不好的大爷家有人,其他家都没有人,肖建刚找来保安队长安国清,问道:怎么顶楼的房屋都没人,都上班去了吗?
安国清道:这顶楼的住户都受不了早晚锻炼的骚扰,都搬走了,房子想卖也卖不掉,出租也没人要,就这么空着,现在听说头上还埋了死人骨头,更不敢住了,你去的胡大爷家,老爷子耳朵不好,行动也不方便,基本不下楼。
肖建刚问道:那他的生活怎么办?
安国清道:他的生活,基本都是值班的保安照顾,他要卖菜或者卖药都是我们这里的保安代劳,说不好听一点,他要是去了,也是我们安排料理后事。
第二章黑夜追凶
晚上,肖建刚在黎明小区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早上胡大爷的眼神刺痛了他,他知道胡大爷话里有话,很多事情,也许今晚就有答案。
今夜天上没有星星,月亮也比往常昏暗,有微微的细风。希望今晚不要下去,肖建刚默默的说着。
记不得是第几次做潜伏工作了,他只记得自己现在的睡眠已经很不正常,有时白天困得要死,可就是睡不着,晚上躺在床上睡了没几分钟又醒了,此时睡意又向他袭来,他强打精神,继续监视着小区内的一举一动。
他是在傍晚时分番强进入小区的,他不想惊动安国清和他的保安们,不是信不过,而是在没弄清事情真想以前,他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也是左正的想法。
左正看了看夜光表,此时已经夜里十二点了,负责值班的两个保安从他眼前走过已是第四次了,这些保安每一个小时巡逻一次,十二点以后还有几次。
就在快要到凌晨两点的时候,一个瘦小的保安又从他面前走过,肖建刚觉得有点不对,一般晚上巡逻是两个人,而现在是一个人,更不对的是这个保安走路轻飘飘的,一直向五栋走去。
肖建刚只见楼上的感应灯一层一层的亮了起来,又一层一层的暗了下去,灯一直亮到顶楼。
肖建刚知道这是通向楼顶天台的路,他连忙跟了过去,上到六楼,此时他看到通往天台贴的门打开了,封条也被撕了,肖建刚急忙上到天台,看到那个叫吴怀的保安正站在花坛上,似乎在挖土,但是,肖建刚仔细一看,吴怀的手里并没有挖土的工具,肖建刚想上前制止,但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肖建刚一惊,急忙掏枪,但当他用枪对准身后的人时,他看到了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大爷。
只见胡大爷小声说道:你不要出声,看他干什么。
肖建刚收了枪,和胡大爷蹲在墙角看着站在花坛上的吴怀,吴怀此时似乎没有觉察到有人在看他,依旧比划着挖土的样子,只见他时而搬着什么东西,时而扔着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他才走下花坛,原路返回走下楼去。
此时肖建刚一脸茫然,他不知道吴怀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顶楼的花坛上,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更不知道胡大爷怎么也会出现在天台。
过了好一会,胡大爷才说道:我早就说这帮保安不是好东西,今晚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些骨头,就是他们埋的。
肖建刚道:好像你知道全部的东西,等会我给你做个笔录,你细细的说。
在胡大爷的家里,肖建刚一边用笔记,胡大爷一边口述。
其实在那个叫吴怀到黎明小区当保安后,胡大爷就盯上他了,胡大爷说,经常看到吴怀深夜一个人到天台上走来走去,不知道干些什么,有时还一个人偷偷的哭,天台的门因为纠纷被锁了,几次都是吴怀打开的,所以,吴怀的嫌疑最大,应该抓捕他。
记录完胡大爷所说的话,肖建刚道:你有没有看到他埋人的尸骨?
胡大爷道:没有,不过我相信着与他有关,你们把他抓起来审一审就清楚了。
第二天一早,肖建刚带人来到黎明小区,此时吴怀刚刚下班,吃了早点正准备睡觉,门嘭的一声被人撞开了,吴怀正想骂谁这么没教养,回头就看到一脸严峻的肖建刚,肖建刚说道:吴怀,请跟我们走一趟。
吴怀道:去哪?
肖建刚道:公安局,有事问你。
吴怀道:我不想去。
肖建刚向身后的警察示意,立即冲上来两个警察将吴怀架了起来,朝门外拖。
吴怀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
此时保安队长安国清看到肖建刚带人,急忙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肖建刚白了一眼道:没事就不来了,这个人我带走问话。
安国清道:你随便,你随便。
刚才还像杀猪一样嚎叫的吴怀,上了车以后乖得像一只猫一样,在路上,他问肖建刚道:你们是不是要枪毙我。
肖建刚道:这个不好说,只要你犯法,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在审讯室里,吴怀的对面坐着肖建刚和刘洁,肖建刚负责问话,刘洁负责记录。
肖建刚道:你知道我们我为什么叫你来?
吴怀道:不知道。
肖建刚道:那我跟你提个醒,你们小区五栋天台上的尸骨是怎么回事。
吴怀道:我不知道啊,怎么,你怀疑是我。
肖建刚道:对,有证据表明你常常在深夜独自上天台,不知道干些什么。
吴怀道:你说我晚上一个人上天台,怎么可能,那地方我就是那天你们那个领导叫我上去过,以后就一直都没有去过了。。。
肖建刚打断道:不对,昨晚你就上去过。
吴怀道:不可能,昨晚我一直在楼下巡逻,连楼梯都没上去过。
肖建刚大声道:你昨晚两点在哪?
吴怀想了想道:昨晚我值班,两点的时候我再值班室啊。
肖建刚道:不对,你在天台上,我亲眼所见,你还要抵赖吗?
吴怀面带哭像的说道:天地良心,我昨晚确实在值班室,没有上天台啊。
肖建刚道:你还要狡辩吗,昨晚不只我,还有胡大爷也看到了,你在天台上干什么,直说了吧,就是你,在这几年内把你在别的地方杀人掩埋的尸骨刨出来,又埋到天台上,说,你在哪杀的人,你的作案凶器呢?
吴怀想站起来,但是身体被询问椅固定着,动弹不得,他带哭腔叫道: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有上过天台,我也没有杀过人,你们冤枉我。
说完吴怀大声哭了起来,审讯被迫终止,肖建刚命人将吴怀带下去关押,日后在审讯。
不一会,一个警员将一份检测报告递给刘洁,刘洁看了看道:结果出来了,尸骨上的泥土是本市东边一个叫牛街的村子的土,只有那里的土有这种褐黄色,你刚才审讯的那个人是哪的。
肖建刚道:哦,这个我还没问,不过马上就有答案。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黎明小区保安室的电话,此时接电话的是保安队长安国清,肖建刚问道:今早带走的那个叫吴怀的人,嫌疑很大,到这以后他一直不配合导致审讯中断,我想问一下,这个吴怀是哪的人?
安国清想了一想道:他家农村的,就是城东边一个叫牛街的地方,不过听说那的土地被规划建机场,他现在就没有家了。
肖建刚道:那他父母呢?
安国清道:他好像没有父母,听说早死了,他就一个人。
肖建刚打完电话对刘洁说道:没错,就这个人,看来我们可以结案了。
下午,肖建刚向左正报告了办案经过,左正听后陷入沉思,之后左正说道:这个案件很多疑点,第一,三年前吴怀只有十五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杀五个人,这要有极强的心理素质和过硬的手段,通过刚才的审讯看到,他自控能力很差,没有这个心理素质。第二,他在天台上游走,并不能证明尸骨就是他埋的,他的杀人动机呢,还有凶器呢,没有这些,不能定案。第三,那个胡大爷说的话我认为很有针对性,他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就在出事的时候说,把矛头指向吴怀,这不正常,所以,这个案件还要继续深入调查,至于那个吴怀,明天我审问他,看看我这把钥匙能不能打开这把锁。
第二天一早,看守所的值班警察慌慌忙忙的来到左正办公室道:不好了,昨天收监的那个人自杀了。
左正急忙叫上肖建刚跑步来到看守所,只见一条裤子被搓成一股绳子,一边拴在窗台的铁栏杆上,边拴在吴怀的脖子上,吴怀瞪着眼睛断了气,在他面前用鲜血写了两个字:冤枉。
看到这个场景肖建刚直冒冷汗,左正叹气道:我们抓错人了。
负责看守的说道:这屋里同室的人我问过我了,这个死了的犯人没有被打,也没有被虐待,他是自杀的。
左正道:他不是犯人。
在回去的路上,肖建刚向左正道:都是我的错,没有好好调查,害得吴怀含冤而死,你处分我吧.
左正道:这是我这生第二次遇到这种事情,记得十年前我也抓过一个疑犯,审了几次后那个疑犯自杀了。当时我就想脱了警服改行,最后是我师傅开导我,他对我说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你如果要对得起死去的人,你就挺起腰杆,把案子破了,要不你警服白脱了,人也白死了。
肖建刚道:老大,谢谢,你说得对,我应该再继续查下去,吴怀不能白死。
在黎明小区的保安值班室,肖建刚看着安国清道:昨天晚上,吴怀自杀了。
安国清惊恐的道:确实是吴怀干的吗,这不太可能吧。
肖建刚道:对吴怀的死,我深表歉意,但是,天台上的人骨不是吴怀埋的,他是冤死的,我今天来,就是要了解吴怀的身世,因为,这个对案件至关重要。
安国清道:至于吴怀的身世,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是我们领导李威安排到这里的。
肖建刚道:你们领导现在在哪,我想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安国清为难的说:这个,有点麻烦,他上个星期去美国学习去了,估计要去半年。
肖建刚道:那他有没有电话,我想问他一些问题,我想对本案有一定的帮助。
安国清说了电话号码,肖建刚用手机记录了李威的电话号码。
肖建刚继续问道:前天晚上两点,我看到吴怀一个人上天台胡乱比划,我问他他说他根本没有上天台,这件事我觉得吴怀没有撒谎,但是我也没有看错,那他晚上明明就是吴怀撕了封条,打开铁门,上了天台,当时不只我一个看到,还有胡大爷。
安国清冷笑道:胡大爷,就他哼哼。。
肖建刚问道: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
安国清道:要说小吴这个人,心地确实好,他看胡大爷一个人在家,又住在顶楼,出入不方便,常常帮他买菜买药,但是不知道胡大爷这个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成天怀疑小吴骗他的钱。好几次,他告到我这,后来我跟吴怀说,这种人你就不要帮了,免得麻烦,可吴怀说。我不帮谁帮,他一个老头子,每天上上下下,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有责任,我一听也对,以后就对这个事情睁一眼闭一眼了,没想到这次还有老胡的事,肯定是他在你那说吴怀的坏话了,是不是,唉,这年头,好人做不得啊。
肖建刚沉默了一会,安国清说的没错,是自己偏听偏信了胡大爷,一开始就先入为主,认定吴怀是坏人,所以所有的方式都是以敲打吴怀为主,当初如果再仔细点,不偏听偏信,认真调查,和吴怀好好的谈一谈,很多事是可以搞清楚的,吴怀也不会死了。想到这,肖建刚心里又一阵难受。
肖建刚继续问道:那他上天台是怎么回事,我不会看错的。
安国清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真是说起来话长,以前小吴刚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晚上常常做噩梦,嘴里喊着胡话,双手乱比划着,后来发展到夜间梦游。
肖建刚道:梦游。
安国清道:对,梦游,因为这个事我曾决定开除他,但是领导不同意,后来不知吴怀从哪找来一个偏方,把梦游这个毛病治好了,没想到最近又范了,看来是天意,天意啊。
肖建刚心里又是一紧,如果在抓吴怀的时候多问一问,也许就不会抓了,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肖建刚觉得,吴怀的死,就是自己直接导致的。
肖建刚昏昏沉沉的走出保安室,安国清一连喊了他几声,他也没有听见。
第三章峰回路转
此时,天空的乌云正在翻滚,眼看就要下雨了。
肖建刚漫无目的的走着,天空中下起了雨,雨点由小而大,由稀渐密,肖建刚浑然不觉,任由雨点滴落在他身上。
他穿过城市,走过郊区,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来到人烟稀少的荒野,他浑身湿透,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他只是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天快要黑了,左正看着窗外的大雨说道:建刚今天出去回来了么。
刘洁道: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左正皱了皱眉道:怎么,没人接。
刘洁道:是啊,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左正沉默了,要是平时,左正绝对相信肖建刚的自我保护能力,因为有一种人,越危险越困难他就越坚强,但是往往这种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如果坚信自己做错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他就会钻牛角尖,也或许就会消沉下去。
左正害怕看到自己的人出现这种状况,但是他隐隐感到这种状况已经出现了,就在肖建刚身上。
左正道:你用定位仪找一下,看他的手机在什么地方。
刘洁道:是。
几分钟以后,刘洁道:老大,找到了,目标城西方向,已经出了城,快到山区了,按照移动速度推算估计是步行。
左正道:嗯,继续监控。
刘洁道:怎么,我们不去找他吗?
左正道: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明白吗?
刘洁道:那他的安全怎么办?
左正道:其实我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全,我最担心的是这。
左正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
一天以后中午,左正开着车在城西三十公里山区的一个草坡上找到了肖建刚,此时肖建刚正躺在草坪上晒太阳,他正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山坡,对面的山坡上有一座不大的寺庙,此时从寺庙里传来阵阵的钟声。
左正轻轻的走到肖建刚旁边坐下,和肖建刚***着对面那座寺庙。
过了许久,左正说道:怎么,就这么看破红尘了。
过了好一会,肖建刚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我干的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拼命的办案,出生入死,但是我忽然发现,我只是在满足我自己的私欲,一种能控制别人的私欲,我想我是该停下来了,这么忙,这么累,到底为个什么,图个什么。
左正道:那好,我陪你,我们一起出家。
肖建刚听了这话一下跳了起来道:你不必为我牺牲,你还有很多事要做,重案组离不开你,如果没有你重案组就不复存在了。
左正看着肖建刚微笑的说:你说的这话反过来也适用于你。
肖建刚浑身一抖道:重案组对一个肖建刚少一个肖建刚无关紧要。
左正道:不对,从重案组成立的那一天我就说过,重案组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最宝贵的资源,缺谁都不行,这些年,你为我们组,为这个社会做了多少啊,每次最危险的工作,都是你在最前面,每次卧底,也都是你,因为,你受过特种兵训练,你最能打,也最能吃苦,如果说功劳,重案组大半的功劳都是你的。
肖建刚道:这都是我该做的。
左正道:有的人,天生就健忘,他记不得自己做的好事,但偏偏他记性又很好,他总是记得自己做错的事,可偏偏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肖建刚脸有点红,低着头,像个小姑娘。
左正道:这么多年,你做的事,你救的人,那可是数都数不过来,如果你不干了,我也不干了,我们做个伴,一起出家。
肖建刚道:可我就忘不掉吴怀,我这大脑里就是他的影子耳朵里就是他的声音。
左正道:这个好办。
他说着,从地上捡起三块石头,拿出一块递给肖建刚道:这是吴怀的声音,你使出全力把他扔了。
肖建刚看着这块石头,咬了咬牙,挥起手臂将石头狠狠扔了出去,转眼石头隐没在树丛中。
左正又递过一块石头道:这是吴怀的模样,你全力把他扔出去。
肖建刚又看了看这块石头,又狠狠的扔了出去。
左正递过第三块石头道:这块石头你要收好,这是吴怀对你的嘱托,一定要将坏人绳之以法。
肖建刚手里捏着这块石头,心里暗暗发誓。
在重案组对面的一个饭馆里,肖建刚狼吞虎咽的吃着,左正不时的给他夹菜,肖建刚一边吃一边说道:很久没这么饿过了,这饭菜真是太好吃了,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左正笑道:那是你不还够饿。
办公室里,刘洁看着肖建刚道:你终于回来了,我还和袁江打了个赌,他说你不会回来了,我赌你会回来,输的请客吃饭,不少于一个月工资。
肖建刚道:这个赌注好,不管你们谁输谁赢我都可以吃。
左正道:你们这两个没心没肺的,拿这个事赌,疯了啊。
袁江看着肖建刚道:你能回来,太好了,就是拿我全部积蓄请客我也愿意。
肖建刚激动道:我再也不会走了。
刘洁笑道:你别信他,我今天看查过了,他的卡上就一百多快钱,我们要吃饭,还要等到发工资。
袁江道:你偷看我的卡,我饶不了你,等会我把你卡上的钱转我卡上,我就那你的钱请客吃饭。
刘洁道:你敢,小心我住你家去。
左正道:别闹了,袁江,你查的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袁江收起笑容道:是这样的,肖哥走了以后我没闲着,把吴怀的身世和有关联的人全查了一遍,这一查还真查到了一些线索。
肖建刚道:好,我要的就是这个,你慢慢说。
袁江说道,原来吴怀家在城郊叫牛街的一个村子,家里就吴怀一个孩子,父母做点小买卖供吴怀读书,就在五年前,吴怀十三岁的时候,市里改建飞机场,吴怀的家就在拆迁的范围里。
肖建刚急忙问道:是不是拆迁出了事情?
袁江道:你不要急,听我慢慢的说。
袁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按理说,拆迁这种事情拆迁方和被拆迁放谈好补偿价,拆房拆房就完事了,没想到吴怀的父亲是死活也不搬。
肖建刚问道:是不是补偿款太低不满意。
袁江道:这倒不是,当年这个工程是市里牵头,补偿款都是按照国家最优价格补偿,同村很多人都同意了拆迁,对补偿款表示没有异议,但是好说歹说吴家就是不搬,所以说吴怀家就有问题。
肖建刚道:你是怀疑吴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袁江道: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的解释。
左正插口道:所有的猜测只能是猜测,一切都必须建立在证据上。
肖建刚觉得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目前只是揭开冰山一角,接下来的事会怎样发展,不得而知。
袁江继续道:接下来就是拆迁与被拆迁的斗争,据说为了阻碍拆迁,吴怀的父亲用上了所有的招,自制汽油燃烧屏,在房顶堆上砖头石块等等,反正只要是你想得到的手段吴怀的父亲都用上了,据说他父亲还在地窖里储备了半年的粮食,决心斗争到底。
肖建刚道:那最后谁赢了。
袁江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你想,扩建飞机场这么大个工程,不可能全都拆了还留你一家,后来拆迁队就准备上手段,武力解决。据说当时拆迁队的不明就里,第一波人刚冲进院子,就被砖头石块砸伤几个,还有一个被当场砸死。看到死了人,拆迁队长火了,说不论用什么方法今天一定要把这间房拆了,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接下来就乱了,双方都拼了命,吴怀的父亲向下仍燃烧瓶,下面的人用高压水枪喷吴怀的父亲,最后,因寡不敌众吴怀的父亲被抓了,就在他们将吴怀的父亲五花大绑拖下楼的时候,不知道吴怀的妈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包燃着引信的**,转眼间吴怀的父母还有拆迁队的四个人被当场炸死。
肖建刚道:你是说拆迁队一供死了五个人。
袁江道:是,死了五个,但是不过此五不是彼五,经过我进一步调查,拆迁队死了的五个人最后是火化的,他们都变成骨灰了,应该不是我们在天台花坛发现的那五具尸骨。
肖建刚道:那吴怀呢,怎么没有他。
袁江道:据说当时他在城里读中学,寄宿的那种,一星期回来一次,等到吴怀回来的时候家已经成了一片平地了。
肖建刚道:那是谁给吴怀找的工作呢。
袁江道:就是当时的拆迁队长,现在黎明小区的物业经理李威。
肖建刚道:这么说来这个人并不坏,只是吴怀的父亲反应有点过激了。、
袁江道:我也这么认为,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市里觉得李威拆迁工作没有做好,又出了几条人命,于是让他闲了几年。如果没有这件事,李威早就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了。
袁江看肖建刚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袁江说道:这件事我反反复复的想过,最大的疑问是吴怀的父亲为什么死都不愿意搬,只要弄清这个问题,我想那五具尸骨就有答案了。
肖建刚道:你是说那五具尸骨原来埋在吴家地下,你是说那五个人是吴怀的父亲杀的?
袁江道:即使不是,他也是知**,除了这个,我想没有别的解释了。
肖建刚道:好,接下来就让我把这一切弄个水落石出。
下午,肖建刚拨通了李威的电话,远在美国的李威表示很诧异,他认为五年前的事已经了解了,没想到因为天台上的五具人骨,又把当年拆迁的事翻出来了,李威听完肖建刚的叙述有点激动,他在电话里喊道:我跟你说,五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在提及,为这件事我已经付出了代价,请你不要问了,再见。
肖建刚碰了一鼻子灰,郁闷的坐在办公桌前反反复复的想着袁江说的事情经过。
肖建刚觉得,这个案件一开始就不简单,在一个天台上发现五具人骨,又是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那最初的案发现场已不得而知,即便是从人骨上发现了牛街村的泥土,那也没办法再去现场取证,因为现在的牛街村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牛街村已经是机场,是楼房,总不可能把机场拆了把房子拆了找那些不确定存在的证据吧。
肖建刚陷入一片迷惘。
夜深了,肖建刚依旧座在办公桌旁,看着袁江收集的那些线索。
此时,电话响了,打电话来的人是李威,肖建刚接起电话有点吃惊道:怎么会是你。
李威道:就是我,我下午态度不好,其实为这事我心里一直没有平静过,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当年为什么吴远志死都不肯搬,哦,吴远志就是吴怀的爹,这个人在拆迁以前我见过,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对人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话,但是他抗拒拆迁的举动和他平时给人的印象产生了强烈的反差,我一直都没有搞明白。
肖建刚道:当年你们拆迁还有什么不正常的事吗,我希望具体点。
李威想了一想道:当时有人看到和吴远志抗拒拆迁时身边还有一个人,但是后来就不见了,有的说是吴志远的老婆,但有的说不像。我不能肯定吴家当时有没有第三个人。
肖建刚道:那你们后来把房子拆了以后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比如说地下有没有挖到什么东西。
李威道:我们并没有挖,我们只是把地推平了,然后在上面铺上石头夯实,然后开始建飞机跑道。
肖建刚道:那其他还有什么线索吗?
李威道:没有了。
肖建刚道:你确定吴怀一个亲戚也没有吗,比如说远房的亲戚。
李威道:好像没有,有一次吴怀的一个同学来找他,我听他同学说吴怀的一个叔叔来找学校找他,但是没有找到,吴怀听了以后表情有点惊恐,不过他的叔叔我也没有见过。
通过李威的谈话,肖建刚又得到一些消息,他觉得在整个案件中吴怀的叔叔是个关键人物,但是,袁江没有提到,看来还是要自己亲自去查找这个人。
接下来,肖建刚又花了几天查阅了五年前牛街村的人口档案,档案显示,吴怀的父亲吴远志确实有个弟弟,名叫吴远平,但是这个人消失了快十年了。
线索再一次中断,一切又归零,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有天知道。
从低谷到高峰,然后再到绝望,肖建刚觉得自己就像做过山车一样,不过这不是普通的过山车,而是死亡过山车。
又过了两天,特案组的四个人在城郊的百花殡仪馆参加了吴怀的葬礼,葬礼很简单,没有多余的人,就只有特案组的四个人,几十分钟以后,吴怀化成了一堆灰烬,骨灰被装在盒子里,肖建刚捧着,将他放到了寄存骨灰盒的架子上,肖建刚心中默默祝福,希望吴怀死后去往天堂。因为,那里没有苦难。
参加完吴怀的葬礼肖建刚返回办公室,刚刚回到办公室,电话响了,是黎明小区保安经理安国清打来的,他说,有一个人留了一封信,要他转交给肖建刚。
肖建刚立即驱车来到黎明小区,从安国清手中接过那封信。
写信的人自称自己是天台人骨案的知**,约肖建刚明天早上十点在百花殡仪馆的后山山坡上见面,知**再三强调不愿意见到别人,只希望肖建刚一个人去,到时候,他会将所有事情全部说出。
这封信,无疑是深夜迷路人看到的一盏明灯,接下来,就是肖建刚赴约。
安国清见肖建刚看完信后在思考着什么,说道:信里写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肖建刚道:没什么,要帮忙我会告诉你的,以后还有找我的或者转交信的,及时告诉我。
安国清道:这个当然。
第四章死里逃生
第二天,肖建刚提前二十分钟来到百花殡仪馆后山,由于即将解开困扰他多天的谜题,他有点激动,失眠了,今天起来后直接就来到后山。
早晨的山上空气很好,此时太阳已经出来,阳光射在山坡上,让人觉得很温暖。
十分钟后,肖建刚见到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拿着个编织袋低着头拣着地上的垃圾,老头很认真的盯着地上,没有看肖建刚一眼,从肖建刚身边走过去,越走越远。
肖建刚四周看了看,没有人。
又过了十分钟,那个捡垃圾的老头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站在肖建刚面前,他盯着肖建刚道:你很准时。
肖建刚看了看这个老头,五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虽然衣服破破烂烂,但是掩盖不住他矫健的身材,老头双眼炯炯有神,他上下打量肖建刚道:你果然一个人来,我很高兴,我喜欢守约的人。
肖建刚看出面前这个老头似乎不怀好意,他说道:就是你写信给我?你不必要搞的这么麻烦,你可以直接道我们办公室去,或者我去接你也可以。
老头冷峻的脸上咧了咧,算是微笑。他说道:我叫你来这儿,是不想让人知道,还有一点,我为你选的地方你满意吗?
肖建刚此时觉得自己一个人赴约也许是个错误,他似乎正一步一步走进别人的圈套,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设置圈套的人。
不过此时他很清楚,一个快要进入圈套的人不能挣扎,因为越挣扎,死的就越快,此时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伺机逃跑,不过或许已经晚了。
他看着老头道:我想你叫我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在哪说都一样,这里风景很好,你说吧。
看肖建刚比较镇定,老头道:你看起来很镇定,我喜欢镇定的人,我喜欢不慌乱的人,在你死之前我会把全部都告诉你,我希望你听下去,不要想着逃跑,因为,那是愚蠢的想法,哦,还要补充一下,我也当过兵,不过老了,没什么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掌向路边的一块青石拍去,啵的一声,青石化成粉末飞了出去。
肖建刚暗暗吃惊,这功力没有个几十年是练不出来的,而自己,没有这个能力能将坚硬的青石击碎。
老头咧了咧嘴说:惭愧,好久没有练了,都快把老师忘了,你能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吗。
肖建刚点了点头,在路边的一块平整的草地坐了下来。
老头说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叫吴远平,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但是你们抓错了人,还把吴怀那孩子弄死了。
老头说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伤感。
吴远平控制住情绪,然后说道:很多年前,在牛街村又来两兄弟,哥哥叫吴远志,弟弟叫吴远平,哥哥人很老实,不爱说话,而弟弟却相反,爱打抱不平。后来,弟弟参军了,在部队里学了一身的本领----杀人的本领,再后来,弟弟上了战场,战场上,弟弟无数次负伤,又无数次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在战场上,弟弟学会了杀人,渐渐的他发觉杀人是一种艺术,他爱上了这种艺术。再后来,弟弟转业了,成为老百姓,但是弟弟却没有放下杀人的念头,只要一打雷,弟弟就像发了疯一样,拿着家伙要杀人,但是,这一切都被哥哥压下来了,因为,在战场上杀人不犯法,而现在杀人就要被枪毙,哥哥不希望看到弟弟被枪毙,哥哥收起了所有能杀人的工具,刀,扁担,还有铁锤,家里的地窖成了弟弟的住处,只要打雷下雨,弟弟就被困在地窖里。但是弟弟还是仍不住,偷偷的杀人,他会躲在路边的草丛和小树林里,看到过往的外乡人,他就出手,他的杀人工具,就是铁锤,他把人杀了以后,埋在家的周围,有时也埋在荒郊野地。有一次哥哥的儿子看到了叔叔杀人,从此他就有了梦游的病,在梦里他模仿叔叔杀人,挖坑埋人。再后来哥哥也知道弟弟杀人的事,不过他没有声张,他决定替弟弟隐瞒一切。再后来拆迁队来了,要拆房子,哥哥怕事情败露害了弟弟,就千方百计阻止拆迁,结果死了,当时弟弟被困在地窖里,他眼睁睁看着哥哥和嫂子被炸死,而无能为力,最后,连吴怀的命也搭进去了。
说到这,吴远平的眼中留下了泪。
肖建刚道:吴怀的死,是个意外,我们只是想问他一些问题。
吴远平道:无所谓了,人都死了,这事与你有直接关系,所以把你请来,让你下去陪吴怀。
肖建刚道:看来我今天是逃不了了,我有一个要求,我想知道,是谁把人骨移到天台上去的,你,还是吴怀。
吴远平道:这个问题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我要把这个秘密带入地下。
肖建刚道:我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你难道不肯对一个快死的人把这个游戏的结果说了?
吴远平沉默了一会道:问你一个问题。
肖建刚道:什么问题?
吴远平道:杀一个人和杀十个人有什么区别。
肖建刚道:这个问题是脑筋急转弯吗?
吴远平道:可以说是。
肖建刚道: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十比一多了一个零。
吴远平道:这个答案到很有意思,但是,我要跟你说的是,杀一个人和杀十个人没有区别,只要你把杀人当成一种乐趣,那就可以了。
肖建刚道:没有人会把杀人当作一种乐趣,除非,他是魔鬼。
吴远平道:魔鬼,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不过你还是逃不掉的。
说着,吴远平将手伸进身边的编织袋,他将一个木柄铁锤掏了出来。,眼睛狠狠的盯着肖建刚。
肖建刚知道对方要动手了。
一个人死有很多种可能,生病,溺水,自杀,被杀。
而此时肖建刚正准备被杀。
时间快接近中午,太阳越来越辣,肖建刚坐着,吴远平站着,手中拿着铁锤,伺机挥出。
这是一个凝固的画面,也许有几分钟,但对肖建刚来说,这有一个世纪。
忽然,山坡下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听声音是一群人。
肖建刚等待的机会到来了。
吴远平皱了皱眉,他觉得计划被打乱了,这是他精心安排的计划,就连这个地方,他也多次踩点,在确认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后,他才把杀人的地方选在了这里。
不过,今天似乎肖建刚运气很好,有人到来干扰吴远平的行动。
吴远平微微一分神,就在这一瞬间,肖建刚倒地几个连续的翻滚,立即拉开了与吴远平的距离,也就在翻滚的时候,他掏出了枪对准了吴远平。
吴远平不愧是打过仗的老兵,反应敏捷,就在肖建刚的枪刚刚对准他的一刹那,他手中的铁锤朝肖建刚飞了出去,正好打在肖建刚握枪的手上,肖建刚手上剧痛,手中的枪飞了,紧接着,吴远平大步向肖建刚冲了过来,手中的一根绳子已经绕在了肖建刚的头上,就在吴远平以为得手,要将绳子拉紧的时候,肖建刚敏捷的双手一伸脖子一缩,像一条泥鳅一样从绳子中溜了出来,这一招,是他跟一个美国特战队员学的,对付绳子绕颈很有用。
吴远平见肖建刚再次溜走,附身将铁锤握在手里,向肖建刚挥去。
肖建刚看得出,吴远平的铁锤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每一锤直击对方要害,左右太阳穴,天灵盖,肖建刚东躲西闪,很是狼狈,左右都逃不出吴远平的攻击范围。
吴远平见一时不能得手,连连加快了攻击的速度。
此时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肖建刚和吴远平的视线范围内,小女孩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大人,一个在挥舞着铁锤,另一个在躲闪。
小女孩喊了一句:妈妈快来,这有两个人在打架。
这一喊,吴远平收住了铁锤,看着小女孩。不远处,一个妇女向这边走来。
当那个妇女走过来的时候,吴远平已经跑的没影了,只留下座在草地上喘气的肖建刚。
肖建刚曾想过很多种结果,但没有想过这种结果,一个不相干的小女孩,救了肖建刚一命。
肖建刚感激的向小女孩点了点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离开了这个差点要他命的地方。
肖建刚回到特案组,将今早的遇险过程讲给了左正,左正听完以后沉吟半响道:以后你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即便要去,也跟我们说一声。
肖建刚点头道:好的,这次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接下来你看我们该做什么。
左正道:现在我对这个吴远平倒是很感兴趣,我们先查一查他的资料。
一个小时候,袁江收集到一些有关吴远平的资料:吴远平,男1964年生,1982年入伍,当过侦察兵,立过三等功两次,二等功一次,转业后回老家务农。
肖建刚道:这样的功臣转业后一般可以分到好一点的单位,怎么他回家务农去了。
左正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端公家饭碗,还有一部分人,患了战争后遗症。
袁江道:战争后遗症?这个还是头一次听说。
左正道:并不是每个军人在参加过战争以后就能安享晚年的,有很大一部分人复原回到单位或家里以后,开始表现出来战争后遗症,噩梦和精神紧张会伴随他们一生。他们中有的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病,而有的人,对社会做出疯狂的举动,这类事件国内一般没有报道,属于机密,但是你们看《第一滴血》就知道这种精神疾病是存在的。
袁江拿起一张照片仔细看起来,年轻额吴远平是那么英俊,但是他现在却是一个杀人恶魔。
肖建刚也拿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仔细辨认,对,就是他,那个保安队队长------安国清。
肖建刚道:你们看,这个就是黎明小区的保安队队长安国清,他居然是和吴远平做过战友。
左正接过照片也认真看了起来,然后说道:看来这个安国清知道的不少,只要找到他,这个案件我估计就可以结了,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躲起来了。
果然,肖建刚带人来到黎明小区的时候,安国清已经跑了。
接下来,就是全城通缉两名在逃杀人嫌疑犯,但是,要抓住两名在逃的老侦察兵谈何容易。
半个月后,有人在百花殡仪馆后山的一个土坑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两具尸体为男性,五十多岁,身上都穿着老式的军装,有人向警察局报了案,一个小时以后,左正等人来到百花殡仪馆后山,看到了这两具尸体,确认就是在逃通缉犯吴远平和安国清。
肖建刚从吴远平的口袋里找出一个信封,上写:特案组亲启。
肖建刚撕开信封,上面写着:特案组的同志们,你们好,请允许我用同志这个词,因为,我们也曾经为这个国家流过血,我们两个决定用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是因为我们懦弱,而是应该是我给死去的那些无辜的人一个交代的时候了。或许别人看起来会觉得很好笑,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怎么就活不下去了,我要说的是,我们在无意间走到了人民和社会的对立面,我们应该死,但是我们不希望死在刑场,那样我们死了以后没脸见战场上死去的弟兄。说实话,如果我们要逃,就凭你们一时半会还抓不到我们,但是国清说服了我,像我们这种人再继续活下去有什么意思呢。最后我要说的是,我杀过很多人,国清也杀过几个,天台上的那五具人骨就是国清杀的,不过那几个人该死,杀那五个人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也记不清了,国清是陪我死的,他说,其实我们在三十年前就该死在战场上的。
最后再说一句,不能让孩子看到杀人的场面,那样,可能会毁了孩子的一生,这是吴怀托梦告诉我的。
肖建刚看完信,将信折好放进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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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台人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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