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可能的。

    杨魂溪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看向雍春风的眼神，有不甘，有担忧，有迷茫，有愤怒，有寂寞……

    当年百里香艳气他气到吐血，但至少百里香艳肯明明白白大大方方地承认他爱君毕上，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现在呢，连承认都不敢了吗？

    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维护他吗？

    还是说，你怕我会像当年一样对付他吗？！

    ……

    杨魂溪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扒在桌子上的雍春风，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于是，只能慵懒地靠在墙上，点着了一烟，自嘲地想起了曾经的一段酸得牙疼的话：不要对一个人太好，因为你终于有一天会发现，对一个人好，时间久了，那个人是会习惯的，然后把这一切看作是理所应当，其实本来是可以蠢到不计代价不顾回报的，但现实总是让人寒了心。其实你明明知道，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凉不过是人心。

    当年他不以为然，现在觉得，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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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名烟客，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烟、打火机、以及抽烟时露出的那种无耻神韵。这一点，百里香艳就做得特别到位，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他只用嘴叼着，从不点着，但那无耻神韵倒是一点儿没少做。只是今天，难得见到他将打火机拿了出来，点燃之后狠狠地吸了几口，将烟圈吐到了雍春风的脸上。

    看到这一幕，雍春风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笑话，在他还过着正常人生活的日子时，每次开会，劳丽娜都会对抽烟的人说一句：抽烟的都掐死。想到这时，他就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

    那时候虽然被劳丽娜压榨欺负着，但那才是正常人该过的日子不是吗？一个普通的家庭，一份普通的工作，或许会被领导欺负被同事排挤，但这都是人生该经历的，然后慢慢成长，慢慢成熟，慢慢地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曾经还会愤愤不平，现在想来，那时候再怎么难过，也比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日子要好吧。  雍春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只想到了四个字：平凡，是福。如果上天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嗯，没下一句了，再说就俗了。

    刚刚在百里香艳抽烟之前，骂他的那句话还挺对的，他说：“你要实在不解风情就别硬解了，把风情系上吧，系个死扣啊，省得别人说你sb。”

    若是从前，雍春风早就跳起来叫嚣了，可现在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承认自己就是个sb啊，什么叫不解风情？他就是不肯相信君毕上会爱上他，更不肯相信百里香艳听他叨叨完竟然没有半点儿反应！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不是那个世界的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是那个世界的人，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如果。”不是就不是，没有什么如果和假设。

    “哎呀呀，就回答一下嘛，人家很好奇。”百里香艳眨了眨眼睛，装萌地问道。

    “闭嘴，之前不是要给杨魂溪和君毕上牵红线吗？为什么现在却牵到了我头上？”雍春风一阵恶寒，那家伙就不能正常点儿吗！

    “没办法，君毕上的口味很奇特。或者，你再努努力，给他们拉拉红线。”

    呃，这……确实是个办法。只是，杨魂溪，似乎很讨厌君毕上啊，想起之前录节目时，杨魂溪那双冷的眼睛，雍春风就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一直以来，杨魂溪给雍春风的感觉都是温文尔雅，但那天，却让他真真实实地震惊了一把。杨魂溪面无表情，语气冷地警告雍春风：“离君毕上远一点儿，以后你去哪里必须有我跟着。”

    “我倒想离君毕上近点儿呢，可关键是我本不知道他在哪？”雍春风没好气地说道。  “我再认真地跟你说一次，不要再去招惹他！”

    “他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啊。”雍春风说了句特傻特天真的话，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俩嘴巴。君毕上哪里不像坏人了，他就是个坏人啊！！于是，雍春风只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扒在桌子上，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你听过一首歌叫《耶稣他爹玩什么》吗？真是太好听了？”蔡海涛的大嗓门远远地就传了过来，把雍春风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完全没听过……”好像是万靖宇的声音。

    “原创好像叫卡朋特乐队。”蔡海涛继续说道。

    “还是没印象。”

    “英文好像叫yesterday  onbsp;more还是什么的……”

    “……”

    雍春风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门外的万靖宇同学肯定是一脸黑线吧，关于蔡胖子这缺跟筋的事儿实在太多，万靖宇肯定没有雍春风熟悉。站在门口，特意打开大门恭候蔡海涛的到来，结果那哥们儿一见面就问：“兄弟，你听过《耶稣他爹玩什么》吗？”

    雍春风嘴角又抽了两下，淡定地说道：“听过听过，我不仅听过耶稣他爹玩什么，我还听过加州招待所和斯卡布罗菜市场。”

    看了看跟在蔡海涛身后的万靖宇，雍春风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说道：“听说你们俩同居了？”

    自从百里香艳把他的那高级公寓强塞给雍春风之后，雍春风就一直陪父母住在那里。偶尔才会回到那个拥挤的一居室，其实那里早就不拥挤了，蔡海涛搬走了，住进了万靖宇家里。百里香艳搬走了，估计收留他的人大把大把的吧。熊猫跟雍春风一起住进了高级公寓，就连它都有了自己的卧室，当起了阿宅，老爸老妈想带它去溜弯都不肯动一步，每天窝在它的卧室里睡饱了吃，吃饱了睡，没多久就肥了一圈。目前还在增涨中，有向吉尼斯记录挑战的趋势。

    不管怎么说，今天大家能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这个小一居里，真的是个奇迹。所以，雍春风难得地抛却那堆烦恼，开起了玩笑。

    “嗷，什么同居？我那叫节省房租！你不知道哥们儿现在是无业游民吗？！”蔡海涛像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样，脸红地嗷叫了起来。相对来说，万靖宇同学就淡定得多了。

    “蔡大爷不仅自己当无业游民，还把我拉下了水，自从他搬进来之后，我那片警算是当不成了。”万靖宇无比幽怨地看了一眼蔡海涛，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喂！喂喂！你别胡说，是你自己想跟我一起应聘城管那事儿的，还说什么要正正城管的风气，做新世纪的标杆，让什么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的，成天把自己当个圣人似的。”蔡海涛抓起万靖宇的衣领，大声地嚷嚷着，喷得对方一脸地口水。

    “无聊。”百里香艳难得出现在这个一居里，想装装文艺怀念一下从前，结果没多久雍春风就来了，又没多久，蔡胖子也来了。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虽然嘴上说着无聊，但心底却觉得特别温暖，久违的感觉真好！

    “死人妖，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死胖子，人家想说就说，关你屁事。”

    “就是关我屁事，我和我家那口子在说话，你什么嘴？”

    “哦，向你家那口子问好，祝你们攻无不克，万受无疆！”

    “死妖孽，你阳怪气的，是羡慕嫉妒恨吧！有本事你也找个天长地久的人来，别天天勾引我家春风兄弟。”

    “他还用得着我勾引吗，他的魂早被别人勾去了。”

    “什么意思？春风兄弟，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快跟哥们儿说说，最近太无聊了，需要八卦来安抚一下无聊的人生……”

    “呸，解散了解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

    ……

    刚刚在来电视台的路上，杨魂溪嘱咐他半天，说今天这个是直播节目，让他集中神，说话注意分寸。其实直播也不是没上过，但不知道为什么，雍春风的眼皮一直在突突突地跳，整整一天了，就是跳个不停。

    在后台化妆的时候也在跳。

    登台准备开场的时候也在跳。

    一直到主持人开口说话了它还在跳。

    “春风煮先生，首先我本人非常非常喜欢你。但是，我的工作又要求我提出粉丝们最关心的问题，所以一会儿得罪之处，请见谅。”没有浓妆艳抹，清汤挂面一样的主持人西亚，让雍春风拥有一丝好感，但刚刚有头发丝那么一点点，就被一盆冷水给烧灭了。因为接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无害的主持人，竟然把他差点逼到绝路。

    “你是被百里导演潜规则，才获得《重生》的演出权的吗？”

    “听说你主动接近君毕上导演，并全/裸试镜，才有了《遮天》的演出机会？”

    “你既然已经跟百里香艳同居，为什么又在bb  loft外与君导激情热吻？”

    “听说就是因为你脚踏两条船，才让百里香艳和君毕上不合？”

    “听说还不止这些，你还和几位影帝级的人物有过不正当的行为……”

    ……

    一个个问题像定时炸弹一样抛出，现场炸开了窝，议论声越来越大；电视机前的观众更是惊讶地张大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想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

    直到此时，雍春风的眼皮终于不跳了。原来有这样一个悬崖在等着他，他的眼皮没跳飞已经算对得起他了。看着依然笑得很甜的主持人西亚，雍春风反倒什么都不怕了，淡淡地开口道：“15岁的女生牵着1岁儿子的手，人们笑她贱，但没人知道她在13岁那年被强/暴；当你笑一位肥胖的人时，你不知道那人是因为患上严重疾病导致体重失衡；当你骂一位老人丑八怪时，你却不知他是为了捍卫国家而导致毀容；当你说一个人为何把心封闭时，你不知道他曾受过多少的伤……收起你的抵毁行为吧，你这样只会让自己变得丑陋。”

    全场寂静。

    “啪！啪！啪！”杨魂溪为刚刚雍春风的这段话率先鼓起了掌，他曾经很多少怀疑雍春风到底是不是百里香艳，为什么俩人的生活习惯、气场都相差那么大。但刚刚那段话，又一次让他打消了那个念头。

    只有百里香艳，才能在这样的炸弹爆炸时，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如果杨魂溪要是知道雍春风这段话，是前两天从现实世界中的网络里看到的话，他会不会吐血？！

    随着他的掌声响起，现场观众们也终于回过神来，疯狂地拍起了手掌。

    “春风煮先生说得太好了，但刚刚那些问题并不是我问的，是我们节目组从网络上征集来的，所以请你不要介意。如果说刚刚那些问题是抵毁，那么接下来的这些照片，也请你来解释一下，好吗？”西亚的话说得滴水不露，即使刚刚雍春风那样说她，她也依然笑得清新自然。

    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雍春风的眼皮又重重地跳了一下，心头涌现出强烈的不安的预感。轻轻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大屏幕，当大屏幕上出现第一张照片的时候，雍春风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眼睛里充满了血，红通通的一片，全身却冷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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