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帝祈福途径晋城之日越来越近,一味斋的生意火爆异常,每日座无虚席之外,客房也是无一空缺,但这堂间客人们聊的最多的不是皇帝出巡,而是这一味斋隔壁的新酒楼。
荷紫常常出现在新一味斋,除了仔细观察客人的用餐情况,了解财务收支之外,听的最多的便是这周遭客人们闲聊的话题。
意浓跟在荷紫身边已有四年,随着荷紫走南闯北,说起来也是荷紫自己培养的一个助手,听到客人们对这隔壁的新酒楼产生无限的联想,不由的担忧了起来,“大小姐,这家酒楼的东家好深的城府,知道利用时事造势,您听听,最近来这里用餐的客人们句句不离这新店。”
荷紫专心翻着账簿,核对着这半月来的账目,并未接意浓的话。
“大小姐,您都不急啊!”意浓转身关上了包厢的窗户,坐到荷紫的面前。
荷紫抬头看了眼意浓,“急也没用。”
“大小姐,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等对方开业抢我们生意?”
荷紫见意浓急躁的不得了,放下手中的笔,轻笑出声:“倒也未必,晋城最近几日热闹非凡,各个酒楼日日客满,收入比往年的旺季还要好很多。对方至今没有开业的打算,那就证明他还有后招。看来为了立足晋城,这一石二鸟的招使得真妙啊!”
意浓来了神,“大小姐,我不明白啊,对方怎么是一石二鸟了?”
荷紫站起了身,过去打开窗户,让暖风缓缓吹入这包厢,吹散一室闷郁,“意浓,你可知‘吃亏是福’这话的意思?”
意浓出声,“知道啊!”
“现在晋城的各家酒楼收入极好,他舍弃了这段黄金时间,表面上他是亏了,但他却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好印象,晋城这么多家酒楼的老板可都看着呢!这么做明显是给众人一个信息,新来的晚生,不会在这个档口抢生意。这样,便可堵了那些老酒楼东家的口,将来这些人也不会在一些问题上磕绊他。而他允许众人随意进出参观酒楼,但拒不透露身份,利用大众为他造势,何乐不为?”荷紫深深吸了口气,“这个酒楼的东家,是个劲敌,晋城看来要有一番变革了!”
“大小姐,那……对方到底几时开业啊?”
荷紫看向一楼的大厅,食客涌动,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兴奋又满足,弯起嘴角,“圣驾临城之时吧!”
意浓吃了一惊,“对方难道不怕惊扰圣驾?”
荷紫端起放在案几上的香茗,轻吹着碗内的茶梗,“官府也没有明文规定皇帝进城不许商家开业的条例。若他没有那么胆大,也许会选在前一天也不定。”
“看来,那人果然厉害了?”
荷紫走过去合上账簿,收了笔墨,未接意浓的话,“走吧!咱们回府。”
带着意浓下楼,上马车之前,荷紫再次看向一味斋隔壁的那家铺面,深深吁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看表面就能看穿的,商机,是需要眼光和判断来发掘的,皇帝临城那日,便是最佳时机。若是我,定然会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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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的何家旧宅终于迎来了新的房主,确乃凤翔凤丞相是也!因身体抱恙,提前告老还乡。
随着凤丞相携家带小的入住,凤家每日都有道贺之人,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哥啊,每天都这么多人,烦都烦死了!”凤家南院的花厅里坐着一位娇俏的少女,眉眼如画,一双水灵大眼盯着花厅门口穿梭的下人们,略显烦躁。
“馨儿,过段时日就好了,都在前院,几时碍到你了?”坐在她对面的紫袍男子手持书卷,一副慵懒闲散的模样。
“唉……”少女叹了口气,“哥,人家心烦嘛!与其在这里坐着,不如……出去逛逛吧!”那语气一转,立即腻到了兄长面前。
“逛逛?晋城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你初到此地,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男子不大赞同,又低头看起了书。
少女站起了身,过去拽住男子的袖子,满脸乞求,“哥……是我们一起出去,你要是不陪着我,我可去找瑾哥哥了!”说着就要去偏院。
“站住!”紫袍男子放下手中的书卷,“没事老往男人的房间跑成何体统?”
少女一听赶紧又跑过来拽住哥哥的袖子,“哥……人家真的不要在这里待了拉!好闷……好烦……最主要的是……太吵!你看,那些人,阿谀奉承赶都赶不走,个个都不安好心!”
紫袍男子生怕她说的被旁人听了去,一手捂上她的嘴巴,“好了,我带你出去便是!别说了!”
少女闻言,喜上眉梢,赶紧叫来伺候的佣仆。
“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问问管家,咱们府上可有熟悉晋城情况的下人,要有,叫一个过来,少爷要和本小姐出门走走。”
佣仆领命出去了,没一会,凤家的管家带着一名小厮到了花厅,“小姐,这个孩子名唤阿天,要不让他带着少爷和小姐在城内逛逛?”
少女围着管家身边的那名小厮看了一圈,“你叫阿天?”
小厮低垂着眼,“是!”
“你熟悉晋城?”
“是,小姐,小人曾经在晋城居住,后来才搬到京城的。”小厮依旧没有抬头,声音低低的。
“好吧,就你了!哥,走吧!”少女拉住男子的手,准备要走。
此时,园口走进来一个青袍公子,高瘦的身材,一身的儒雅,“要出去?”
少女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松开哥哥的手,像花蝴蝶一般飞到了问话之人的身边,“瑾哥哥,你要不要一起?”
被称为瑾哥哥的青袍公子笑着少女的头,“好啊!那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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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皇帝要来晋城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晋城的商贾及周边地区过来做生意的小贩们,卯足了劲儿要在这里狠捞一把,从**鸣到月落,几乎连天昼夜的练摊买卖,满街都充斥着叫卖声,逢年过节也没见这么热闹过。
“哥,哥,你看,我要吃那个!”少女高兴的跑到一个做糖人的小摊旁,指着货架上的糖稀做的鲤鱼。
做糖稀的老头儿伸手将那一尾鲤鱼递了过去,“小姐拿着吧!”
少女高兴的接过,对着身后的阿天说道:“付钱!”
小厮惊讶的看向前面的少女,闷闷的开口:“小姐,小人身无分文。”
少女回过头来看看小厮,偶感惊讶,只好冲后面跟着的两名年轻男子叫道:“哥,把钱付了!”交代完,继续往前走。
紫袍男子从绣袋里掏出几文钱,交给那位老头,拍了一下小厮的肩膀,“你快去跟着小姐,免得她跑丢了!”
小厮赶紧跟了过去,紫袍男子颇感无奈,对着身边的友人发牢骚,“你说说看,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太多的人情,这辈子还得这么辛苦。”
青袍公子似安慰状的拍拍紫袍男子的肩膀,“别说上辈子,这辈子你恐怕是还不完了!”
紫袍男子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跟在后面,时不时的看向周围的小摊子,晋城的热闹程度竟比京城还繁华三分了。
“哎呦……你走路不看道啊!”少女惊呼,似是很生气,骄纵的口吻惹来周围驻足之人嗤之以鼻。
紫袍男子和青袍公子快步赶了过去,只见少女刚才买的糖稀鲤鱼掉在了地上,站在她对面的是两位姑娘,似是主仆二人。
对方的侍女一脸的无辜,“这位小姐,是你走路不看路,先撞了过来,为何怪奴婢?”
少女冷哼道,“一个下人,还如此嘴硬!”
“馨儿,不得无礼。”紫袍男子出声制止妹妹,将她拉到身后。
“哥……”少女委屈的低叫道。
青袍公子并未站出来,藏于围观之人中间,在看到那主仆二人之时,勾了嘴角,真巧……紫袍男子见对方衣并未开口,知道是妹妹的不对,立即拱手道歉,“在下,凤宇,舍妹不懂礼数,还望小姐见谅”
凤馨极其不情愿拽了拽凤宇的袖子,“哥……”
凤宇轻轻一挥,示意凤馨不要说话,又道,“凤某与舍妹初到此地,有所冒犯了!”
对方眉目淡定,代表她并不在意,只闻她出声交代身边的侍女,“意浓,你去前面黄伯的摊子上再取一只糖鲤鱼还于凤小姐。”
交代完了,才与凤宇交涉,“公子多虑了。刚才确实是我的侍女有所唐突,想来都是为了凑热闹,难免发生碰撞,只要没有让小姐受了伤,这事也就就此作罢吧!”
凤馨见对方主动承认了错误,也就不再闹脾气了,扭头对凤宇说道,“哥,我们继续到前面逛逛吧!”
凤宇看着自家妹子使完子又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往前走听后,当下又好气又好笑,“小姐别在意,舍妹……。”
“无碍!小女子先告退了!”对方打断了凤宇的话,带着侍女翩然离去,独留凤宇呆愣的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这时青袍公子走了过来,一手拍上凤宇的肩膀,“还看?眼睛掉了!”
凤宇揉了揉肩膀,下手也太狠了,这么用力拍他肩膀,“干什么这么用力?眼睛掉了捡回来就行了,有你钱大神医在,我毋庸担心!”
“别求我!我可不管!”青袍公子一挥袖子向凤馨逛的地方走去。
“哎……”凤宇快步追上了青袍公子,似是觉察出了一些端倪,试探的问道,“你认识那位小姐?”
“认识!”青袍公子语气不善。
“谁?”
“她姓钱,名荷紫,你可认识了?”
————————————————————青袍公子是钱瑾涞—————————————
凤馨一边逛一边吃着小吃,看到身边有些心不在焉的小厮阿天,起了玩,故意逗他,“阿天……我要吃榛子!”
“是……小姐……这边!”
“阿天,我要吃卤味!”
“小姐……在那边!”
“阿天……我要吃桂花糕!”
“……”
“阿天……”凤馨在叫了若干声不见阿天回应,逐渐拔高了声音,见小厮阿天站在刘记糕点铺门口发起了呆,走过去叫他。只见阿天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刚才在街上碰到的那对主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拧上阿天的耳朵,“有你什么事?”
阿天吃了痛立即回了神儿,“小姐……哎呦……疼啊……绕了小的吧!”
此时凤宇和青袍公子一起走了过来,凤宇伸手一拍凤馨的头,“就知道欺负人,也不嫌难看,走吧,你瑾哥哥说请我们去一味斋用午膳。”
凤馨这才放过了阿天的耳朵,高兴的立即站在凤宇和青袍公子的中间,一手搀一个,“早就听说晋城的一味斋招牌菜天下闻名了,那快走吧!”
而小厮阿天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再次看向刘记糕点铺内的那对主仆,喃喃自语,“姐……可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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