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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镜花

    日子过得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一转眼都六月末了,七王带着家眷也回了府。小郡主又不知在哪里捣(这玩意还带和谐的?)鼓了些玩意儿,家里大大小小的宴请不断,她还真好这一口,像谁?

    虽然收到了忘川的消息,但我还不知道怎么找个机会去点拨点拨暖琴,她自从那天之后就又跑没影儿了,据她屋子里那丫头说,七王急诏,自然是奔过去了,这不,才跟着那群人回来。

    我在院子里歇着凉,门开着,有来来回回的小厮路过。

    正经儿一个跟月姑低声说话的,我挺上心,就那么眯着眼盯着那俩——按理说,春天也过去了啊,呵呵。

    我好奇心一起,蹑手蹑脚的窜了过去,原本想唬他一唬,没料想他俩也不知哪一个看到了我,还没到近前呢,就笑呵呵的朝我打了招呼。

    “秦姑娘,可安好?”

    我盯着那小厮溜圆溜圆的眼睛,耸耸肩,“成,日子就那么过啊可不。”他手里拿着个单子,我假装不经意似的努努嘴,“这什么啊,嫁妆单子啊。”

    月姑一怔,嬉笑着捶了我一拳,不疼,轻飘飘的。

    我跟他们笑作一团。

    那小厮想必和月姑是有点情意的,也没避讳我,“这是郡主新审的单子,要咱们去请人呢。”

    “咦?拿来我看看。”

    从上到下我认识的字不多,不过差不多姓啥还是知道的,人也猜个八九不离十。最末用黑笔的分了道线,不知何意,我看了那打头的一个,可不就是我那熟识——陆彻雪么,这三个字,拆开来我也是认得的。

    她恐怕是病好了吧。

    微微嗤笑一声,果然莫微寒一回来,照顾照顾她,这病,可不就见好么?

    心里无端的又闹腾起来了,来回翻瞅了半天,还是将目光定在陆彻雪这三个字上。

    心里始终是放不下,唉,上次走的时候也没跟她吱声,至少,让我看看她现在是不是——

    人要是想找借口,几千个几百个都是随口就来的。

    我执着单子冲那小厮晃晃,说,陆府的单子在哪呢,我替哥哥送去吧。

    终归是强求不过我,随着他指点去了门房,我领了陆府的拜帖这才离了七王府。

    唉,这次来终究心境不同了,依旧是那两座威武的石狮子,红漆门金钉扣,青灰朱瓦红墙,墙里墙外两片天。

    今儿天有点沉,灰蒙蒙的,不知是不是要下雨。

    下雨不下雨又能怎么样呢?

    咳,看我这心情,都能捏出水来吧。

    按理说应该是将这帖子交了门房就走,没办法,我是谁,再说了,门口那俩侍卫可是都认识我了,就咱这三寸不烂之舌,还不得现巴巴的让我进去找彻雪?

    哼,还是不是之前在这住了不少时日,都是长眼色的,也没费多大功夫,我就大摇大摆的冲进去了。

    只不过这次有个带路的在前面照应罢了。

    进了陆府,还是那几条路,各种拐弯,从这个院子窜到那个院子的。真不知是谁兴了这宅子,好歹也是金星特赦,工部委任的吧,瞧瞧,一点都不按套路来。想我走遍了琦凤无数城镇,阅了大宅千百家,还真没见过这么繁杂的。

    摇摇头,一边记着路一边四处寻么着四周景象。

    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一个神风俊才的黑衣人和两个穿着青色奇怪衣服人在那喝茶,味儿顺着风就传到我的鼻子里了,嗬,真香!好茶叶!

    我仔细的看了看,那人似乎有些熟悉——可想却想不出来之前在哪见过了。也就略微扫了一眼,可他旁边那两个人——哟,真他妈神奇,小叶子啥样他啥样,不过,好像,老点,没小叶子那么嫩,那么清秀,另外一个也是,啊,瞧那长耳朵,对对,一模一样!

    我就那么失神的看着他们哟,碰的一声,脑袋上传来一阵疼,撞树上了。

    我说我怎么那么笨么,全是让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东西撞的,哎呦!

    可就这疼的功夫我还没忘朝花园里扫一眼,倒抽一口冷气,果然,他们发现我了,该!

    一旁的小厮似乎也挺手忙脚乱的,扶我起来,然后拉着我连连赔不是。

    我瞄着他,吓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人家都道歉了,我也低下个头,说了几句赔礼的话。

    那个黑衣人冷着脸,没出声,倒是他身边的一个,看上去比小叶子老点的那位扬了扬手,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那小厮转身拽着我就跑了。

    唉唉,我还没看清呢——

    被他一边拖着一边转回身看,没想到那几个人再也没理会我了。

    切,我嘟囔着,这谁啊,我问身边的小厮。

    他看了我一眼,特诧异的说道,“青洛先生和辉星先生在陪家主用茶。”

    “谁?”

    小厮愣了,他又重复了一句。

    “是家主大人,和青洛先生还有辉星先生。”

    家主,家主,家主……家主!!!

    突然反应过来,是彻雪的重祖爷爷,我…

    脑子里冒烟了……快拿块冰来,我一定是中暑了。

    怪不得那男人那么眼熟,可不就是我们放风筝时候忽然冒出来的那位吗!

    他怎么就那么年轻呢?难道他是神仙,就不老?

    不对啊,他现在多大了,一百四十四年前的宛州之战,少说,这位也有一百六七十不止了吧,难道是龙神,龙神的威耀?

    脑子里乱着呢,就无暇顾及别的,一直到那小厮给我牵到了地方,住了脚,我这才从迷糊中醒过来,抬头三个大字,落雪院,哦,是了,到了。

    那小厮可有礼貌的说,小姐在御剑阁呢,指了指,红漆门,唉,真是个让人感慨的地方。

    我向带路那小厮道了谢,琢磨了半天才走过去,敲了敲门。

    只两下里面就有人应,是个挺可爱的姑娘声,但肯定不是彻雪。

    门开了,我一瞧——重紫,她皱着眉一脸怒气的咆哮道,“主子在处理事务呢,有什么事非得惊动她,赶紧说。”

    我一愣,重紫今天是怎么了?

    她其实也没想到,一开门看是我,也愣住了。

    “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奇了,没头没脸的冲我喊了一顿。还问我怎么是我啊,我知道我还来找你干什么?你当我是龙神转世啊?

    我也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我是替郡主给你们家小姐送帖子的,她人呢?”

    重紫其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人遇强则强遇见似水柔的就一丁点办法都没有了,我虽然知道这一点,可也不吃这套。

    怎么就冲我来一顿连个抱歉两字都不说么,彻雪是怎么调(咳,和谐)教她的,今天我还一肚子火呢。

    她也绝不消停,星眉冷对,“帖子都是交给门房的,谁给你那么大权限让你进来的。”

    哟呵,跟我叫板!小蹄子你不想活了是么?

    我就是那好惹呼的人么?杏眼一瞪,“我奉郡主的旨意要亲自送到陆小姐手上,主子的命令也不是我能改的。”

    于是——我们俩就吵起来了,那妮子还要跟我动手,我刚撩起袖子想上手的时候没想到——

    “重紫,什么事。”屋里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话还未散,人以至。

    我刚才真有点气大了,连这是哪儿都忘了,看着这人,心里觉得惴惴不安,便松了袖子,在门口站着老老实实的不发一言。

    这事,还是抛给她主子解决吧。

    算了,自己消消火,不跟那丫头一般见识。

    我看着那淡紫色款款而至,柔媚如水,淡雅之至。

    牡丹带俏,清风拂过水面般漾起点点波澜。

    她面上不动声色,但眼底却闪烁着略带诧异的光芒,兴许是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恩,再一次的被我天降奇兵一样的逮住了。

    我瞟了正气鼓鼓重紫一眼,走进屋子对着彻雪恭恭敬敬的一礼。

    “奉妍溪郡主之名邀陆家彻雪小姐于七月初一至府上一叙。”

    工工整整的装样子读完,其实上面字完全不是这么写的,不过至少日期对,没问题。

    抬头,便是那狡黠的笑。

    说实在的,我现在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了,索还是一装到底,虽然心里还挣扎着,不过做戏这种事,也许是天生的吧。

    我看着她,会心一笑,遣了重紫将那帖子收下。

    “劳烦秦姑娘了,请您回禀郡主,彻雪一定到。”

    呵,我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啊。

    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不出口。眼神正好瞄到重紫,灵机一动,欠身一礼。

    “啊,那个——扰了陆小姐的公务,弦歌真是过意不去啊。”我一边拖着长音,备不住的瞟了一眼重紫。

    “不碍事的。”她脸颊上还是那抹淡然的笑,重紫那面,却涨了一张大红脸。

    主子——

    嗯哼,装作没听见是么?也罢,平时我就和重紫吵吵闹闹的,虽然今天激烈了点,属实我也没往心里去,刚才也就是吼一吼,把最近这些闹心烦闷的事儿,都搁她身上了。

    “不碍事,重紫,去泡壶茉莉花茶吧,再去唐叔那拿些点心来。”

    “是。”重紫瞪着正对她挤眉弄眼的我,狠狠的挖了一眼,就走了。

    这时我才从那刚进门的紧张中放松下来,也没顾着劳什子规矩,伸着懒腰就进了屋子里,贼溜溜的瞄了一遍。

    “我竟然都忘了陆小姐还是我们琦凤的女官呢,淮南直司瓒大人。”

    彻雪摇了摇头,谦虚的笑道,“这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啧啧,多威风啊,陆小姐真是谦虚了,淮南,那地方我去过,真是不错,山清水秀的。有时候我都想啊,以后老了,就找那么个地方整日美酒良人相伴的,围着一大群孩子,那才是好日子呢。想必,以后便要拜托直司瓒大人了呢。”我唱戏似的比划着,回眼看她,彻雪倒是红了脸。

    她眉目中似有水波流动,一口应承下,好。

    我在那劈面金丝楠木桌后面坐下了,笔墨纸砚,一摞一摞的订本文书,还有些,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她也允着我坐在那,自己坐在客座上。

    稀奇了不多会,我脑子里忽然兴起个念头来,身一转,凑了到了她身边,问道,“看样子你经常去妍溪郡主那嘛,外面都传,她请你,准来!”

    彻雪点头,“我这次回黎阳,确实走动的频繁了些,这也是必须的。并且妍溪郡主的确是个值得相交之友。”

    我眼睛一亮,“那我呢?”

    她笑笑,“你与我,已是朋友,何必再问呢?”

    这话说的我心里热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酸,一股暖流就往上涌。

    这么多年了,我秦弦歌自诩朋友遍布琦凤,识得十人中,九个都得竖起大拇指。可这话,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格外的不同。

    我头一扭,别过身去,背着她去看那书架子上的本子。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重紫端了果盘和茶点走了进来,放在桌上,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彻雪也不言语,我听见她起身,往她的主位上去了。

    好半天,我才强忍进去,拍拍袖子把那本我连名字都没看懂的书册放了回去。

    她抬头看看我,抿起了嘴唇,眸子黝黑。

    今儿她带了一朵正粉色的牡丹,真不知道她在哪饲的这些花儿,都过了季,怎么还开的那么艳。

    看我笑呵呵的盯着她,她也放下了笔,看着我。

    跟我玩对眼是么?嘿,我可没输过。

    我跳上她的桌子,抱着胳膊瞪大了眼,看吧看吧看吧……

    彻雪赧然一笑,“弦歌,多谢你。”

    这话她跟我说的有些…嗯,大概是在感谢我之前……半路就跑的那次了吧。

    “看着你活蹦乱跳了,我这心啊也就放下了。”

    “弦歌……”她的声音有点犹豫,“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得到的……”

    打住打住,我冲她摆摆手,“这话先不着急说,以后有的是时间呢。”

    彻雪报之以笑。

    唉,叹了口气,暖琴,忽然想起暖琴来。我看着眼前的彻雪,眼睛一亮,“你觉得七王和暖琴有什么关系?”

    “两人交情很深。”她是很正直的语气,“虽然我离开黎阳许久,但是也曾听闻暖琴先生和七王之谊,即便是现今,也难寻如此挚友了吧。”

    我嘿嘿的笑着,“我是指,那个,那个方面。”

    柳眉微皱,她摇摇头。“哪个?”

    “那个,那个啊!”

    “恩?”

    我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非得明摆儿点出来么,唉,这个彻雪啊。

    “咳,你怎么不明白啊,我是说他们两人的交情可不知表面上那点吧。”我煞费苦心的想开导开导她,“我听丫头们说啊……”

    不说还好,一张嘴,我看见彻雪脸都变色了。

    老老实实的停了话茬,就见彻雪正颜说道。

    “弦歌,七王是值得尊敬的,你莫要听人胡言乱语。而且,暖琴先生是医圣的弟子,不可造次。”那语气,说不出来的,恩,就是官家一色的口气,让我听着挺别扭的,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跟我说话。

    一听,没戏,看来她是不知道的。

    摆摆手,“唉好吧好吧。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可别告诉他们啊。”我扶着那金丝楠木的桌子跳了下来,拍怕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她的语气里竟然有点恼。

    我转回头看着她,当时就愣住了,唉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竟然生气了…

    虽然我脸皮可能厚点吧,但抵不住让她这么一说,面上也有点红。

    最让人奇怪的是,我心底里竟然浮出丝丝欢喜来!她这算是在乎我的想法么?

    此时彻雪似乎也觉得自己唐突了,“弦歌,我话说重了些…”她起了身,走了过来。

    我转过去看着她。

    唇轻启,粉瓣儿漾红梅。

    我把全部的目光都投注在她身上,陆家长女陆彻雪,她啊,还比我高出些呢。我忙摆手挡住了她往下说的势头,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走到她前面,指尖掩住她的嘴。

    很轻,很柔,嫩如滑脂,其实是我,不敢去碰……

    叹了口气,直勾勾的盯着她那乌黑的眸子,“我没考虑到你的想法,是我错,即使赔礼,那也应该我来。”

    我脑子里都成一片空白了,也没料想到,竟然能与她离得这么近,连她身上的脂粉香气,都在鼻间萦绕。

    我向龙神陛下起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又兴起了想亲一个人的念头。

    心里有股冲动,就像在龙之乡那回……

    我看着她羞涩的脸上泛起红晕,也是没料到。

    也许除了莫微寒,还没有人敢离她这么近呢,一掌之隔,多么微妙的距离。就连她眉梢那颗朱砂抹在皮肤上的痕都清晰可见。

    唉,她毕竟是陆彻雪,就在那一瞬间往后避让了一步,只一拨,便划开了距离。

    一开始我也没反应过来,待她站定时就成了这个结果。算是,被拒绝了吧,有点失望呐。

    我扭过头去,呵呵呵的干笑着。

    “也是,我该回去了,还得去别家送帖子呢。”我不死心的想再多看一眼,结果,除了失望还有什么别的呢?“您安好。”

    “嗯,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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