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刘琤离职消息的时候,正是十一黄金周。
我并没有把这条消息放在心上,我对不相干的人,兴趣不大;况且,他是去是留,去了哪里,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校园静悄悄的,不知平时挤饭堂、滚草地的那些数量巨大的人群,都蒸发到哪里去了。下午接到言秀的电话时,我才刚睡醒,正跟青青商量着,晚上是去吃饭还是在宿舍泡面。
我有些疑惑,自从上次我表明自己态度了之后,言秀虽然不再是那种敬而远之的态度,但也谈不上热情有加,遇到什么事情,若不出意外,她必定找青青商量——她疏远我;而红薇疏离她。
其实,这也是我很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情,言秀不爱接近我,是因为她的白姐姐;但红薇为什么要跟言秀保持距离呢?难道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候,她说的那些话?可红薇不是这种小心眼的人啊,难道又是家族之间的纠葛?唉,人际关系的亲疏远近~真复杂啊、真复杂。
说起来长,但是想起来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摁下了通话键:“言秀,有什么事吗?”
“呃……嗯、呃,那个,我表哥叫我来问问你,十一要不要一起去桂林玩呢……”那边传来的声音,让我觉得此刻的她,像是有些犹豫。
“啊?!”我闻言,真的是莫名惊诧了。想不通这一直防着我挖墙脚的她,竟然会主动邀请我去跟她们旅行?我开始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嗯,当然,你有事也可以不去……”言秀的声音,似乎为此夹杂了几分兴奋。
好吧,我其实不喜欢挥锄头,而且估计这锄头也挥不好,挖墙脚这种体力加技术活,我只能敬谢不敏了,“是啊,我还有些事要忙,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吧。”
等我从饭堂帮青青打完饭回来,青青兴奋地告诉我:“丸子啊,咱们以后不用打饭啦!”
我愣了下:“不用打饭?那你打算吃泡面,啃干粮还是喝水充饥?”
“no、no、no……”青青神秘莫测地摇摇头:“刚才我干老哥给我打电话,说他去出差,叫我一同去桂林玩,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宿舍寂寞难耐,又看在你帮我打饭的份上,就顺口帮你报了个名。”
我翻了个白眼:“……你帮倒忙了。”
我忽略了青青疑问的眼神,仰在椅子上胡思乱想,有些担心言秀会觉得我出尔反尔——算了,至少我问心无愧。
桂林——游乐园。
其实不是没去过这种游乐园,只是胆小的我,对那些刺激神经的大型游乐器械,好感度基本为负值。
由于没捱过青青高超的磨人功夫,我终于和她们一起,踏上了乘坐过山车的征程。
我感觉手有点汗涔涔的,心里渗得慌。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肩头。扭头一看,看见是胡一啸。他并没说什么,只是眼中的宁静,和举止的从容,让我一下子心安了不少。
言秀倒是没什么特别兴奋或是害怕的举动,和周围那些兴奋的脸庞比起来,她的脸上更多了些怅然——唉,大概又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反观青青这厮。她倒是兴奋得手舞足蹈,那些过山车还没爬到顶端的时候,她就开始热血沸腾了。别人绷着一张脸向我投来无助的目光,她这厢却开始替别人紧张兴奋,又跳又叫,仿佛她才是那个被夹在保险杠下面的人。
从过山车上下来,青青倒是安静了不少。我头昏脑胀地坐在树荫下,虽然神正处于“蔫”状态,但却很不厚道的,喜欢看别人跟我一起蔫,我对青青说:“怎么,上了一次贼船,才知道错了吧,看你下次见到它还能不能喊出来。”
青青怏怏地看了我一眼:“哎哟,挺好玩的,就是之前看人家玩的时候,觉得很兴奋,等到自己上去那时,已经喊得没力气喊了。”
我笑笑,内心并不相信青青说的,只当是她的托词。
可是,我们俩的判断都错了。
当青青用她那具“没有力气再喊”的身体,再次兴奋得又跳又叫时,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状如太阳花的器械,载着一圈人在左右甩动。我光看着就觉得一阵阵晕眩向我袭来——我是再也经受不住这种折腾了。
当青青扯着迎面走来的言秀,一起踏上那对我而言的“不归路”时,胡一啸却走了过来,坐在了我身边。
我侧着头看他:“恩?你不去多玩几个项目,捞回门票本吗?”
“呵呵,”胡一啸笑了两声,“哥老咯,估计再跟她们玩几圈,捞回的门票本,得直接贴到住院费那块去了。”
我笑着看着他:“那你刚才,还那么淡定地坐那过山车?”
他只是靠着白色的椅背,看向被树叶掩盖得密密麻麻的天空。
我也像他一样,靠在椅背上,将头轻轻地架着。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我担心你会害怕啊,那时谁会来安定你的心?”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一阵微风吹过;像是风过无痕,却又将我的心湖,漾起一层涟漪。
月上中天的时候,我正毫无倦意地倚在木质的栏杆上,享受着星光的洗礼。不得不说,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
言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靠在一边的栏杆上,兀自不语。等我发现她的时候,也不知她在我身边呆了多久。我跟她打招呼,她也没出声,依然默默地站着。
见她不语,我只转过身,继续仰望着天上的繁星。
“白姐姐说,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所以她没来。”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言秀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只能用沉默来维持这对话。言秀说:“她只说,希望你能好好对我表哥。”
我淡淡地开口:“我也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就像我对你表哥,我对他始终缺了点感觉,更没想过要抢谁谁谁的老公,所以,你放心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言秀的语气有些急了,“虽然我没有恋爱,但我也看得出来表哥喜欢你,只是因为之前,白姐姐很喜欢表哥,所以,我对你有些……但是,既然白姐姐都放开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执着的了,希望表哥能得到幸福。”
我不禁哑然失笑:“言秀啊,我对你的表哥,的确还欠了那么一点感觉,你不能为了他的幸福,将我跟他绑定啊。”
言秀走到我身边:“表哥是个好人,你总会喜欢他的。”
我笑了笑:“好吧言秀,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表哥的,你放心吧。”
可是,我会爱上他吗?或许……会的吧。
于是,在这样一个适合倾诉的深夜,言秀开始跟我讲了那个白姐姐——白丽莎的故事。或许吧,她很爱他,也许现在也一直爱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果断地放手了?
突然想到红薇和言秀的疏离,很想问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可想到关系才刚破冰,还是不要贸贸然就问了,万一不小心触到了逆鳞,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时期,就被打破了——还是徐图后进吧。
算不上是失眠,但是昨天晚上那“栏杆会话”,确实影响到了我的休息。所以,在的我依然保持着,昨天那“蔫了”的状态,病怏怏地跟在三人身后——逛街,呃……或者说逛人更合适些?
这算是一条比较有特色的街,有石板路路和小酒吧,跟云南那四方城,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随着如织的游人往前走,沿途遇到有人在买些什么小玩意,像是些简单的乐器。那小贩唱着一首颇为婉转悠扬的曲子……可惜我完全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似乎是用方言来唱的,莫不是壮语吧?反正我是没听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倒是青青的好奇心重,跑去跟着人家听了好半天,才兴致勃勃地跑回来跟我汇报:“嘿嘿~丸子,我大概知道他在唱什么了。”
“啊?”我‘墙裂地震’了一把:“青青,你看见你干哥的时候,内心有什么感想,把这些感想翻译成英文说一下。”
“恩?”青青疑惑地瞅瞅我,然后不太流利地说:“;a& is!”
胡一啸回头无奈地瞅瞅我,我深表理解地点点头:“不错,还是有点进步,这次没用拼音加洋滨腔来说。”
“可是你问我这个干吗啊?不是想叫我把那首歌翻译成英文吧……”青青翻着白眼望天。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这种堪称‘语言文盲’的人,突然自发地听懂了一种方言,真是大千世界无囧不有,奇迹呀……”
“呃……我得澄清一下,这种语言我还真是没听懂。你安心吧,既然叫奇迹就注定了它的稀缺。”青青挽上了我,“恩,这小曲是首民歌,以前电视上听过,啧啧,挺缠绵的,不过我已经不记得它叫什么名字了。”
“叫藤缠树,是首广西的民歌吧。”胡一啸这话虽然是对青青说的,但眼睛却显然在望着我。读不懂他目光里的含义,我只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我想了想:藤缠树?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我推推青青:“要不你去跟他对对歌,说不定人家看上你了,扔你个绣球就把你拐走了。话说,你可是他唯一仅有的忠实听众啊,还屁颠屁颠地跟了人家一路。”
青青了额头,象是想擦汗。她左手牵着我,右手拉着言秀,像是联合了我们两个似的,对胡一啸说:“干老哥,不逛了不逛了,我们要去江上划竹排玩!”
第二十七章 和平共处在线阅读
第二十七章 和平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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