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几天,还是没收到青青的一点消息,我开始心急了。没了一个心兰,走了一个红薇,言秀也被气跑了,剩下这个“相依为命”的青青,还……命运啊命运,我还没消化完前路的坎坷,你就别再给我挖坑下绊了。我在心里嘀咕。
我在宿舍里六神无主地团团转,却想不出一点办法。打了个电话给赵锟,他叫我先给青青家人打个电话,再联系一下她的朋友,看看有没有她的线索。
想到青青平时生活的圈子也不大,就是跟宿舍和班上的同学来往得比较密切。我接连着给班上的几个同学打了电话,可都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了电话,给青青的冤家——班长,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那边的人比我更焦急,一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最后班长他匆匆地撂了电话,说他要出去找人去。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猛然想起,虽然青青说她跟爸妈不亲,但是还是应该打个电话问问她家人,她也许已经回家了?
我匆匆把电话一扔,就开始在青青的桌子上翻起来,试图从那里找到些端倪。可是我翻啊翻,只在她的包包里找到一张老照片,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孩子——这大概就是青青曾经跟我说过的那张,19年前的照片吧?我随手将照片放在一旁,又继续查找。
一无所获。我坐在凳子上抹汗,眼角却瞥见那张照片后面似乎有字迹。拿起来一看,上面模模糊糊地写着:曾经的家,现在一屋子的陌生人。除此之外,上面还写了几个潦草的数字。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半天,才拿起笔将那串数字记下来。
走到话机旁边,我觉得自己的冷汗在不停地流:其实我更希望没找到青青的号码,这样我心中还有些希望,若是这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里没有这个人,你打错电话了。”听筒的那端,传来一个冷漠的女声。我不得不讪讪地挂上了电话,然后坐在电话前望着它发呆:还有什么途径能联系到青青?
我很快就想起了言秀,会不会她找青青倾诉去了?嗯,这样想来也有可能……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言秀都没接,却在我以为她在忙刚想挂电话的时候,一声冷冷“喂”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被言秀这种陌生的语气,弄得一时没回过神,没等我开口,那边的她却说:“要是没什么话说,我就挂了。”
“……你有见到青青吗?她前两天出去就没回来过!”我顾不上揣测言秀的心思,直截了当地问。
“没。”一个简单而无情的字,干脆地从听筒里掷出,突然让我觉得,自己仿佛从没认识过她一样?
“对了,你以前那男朋友刘琤,跟g公司做过策划吧?”言秀问。
“嗯,怎么了?”我很奇怪言秀为什么突然会问起这个。
“没事,挂了。”说完,我耳边就是一阵挂机声,当我看向手机的时候,手机已经退出了通话模式回到了桌面界面。我这边望着手机,还在弄不清个所以然来的时候,那边宿舍电话又响了起来。
“姐姐?你找我有事吗?”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男声。
“啊?你是青青的弟弟吗?”我楞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问到。他就是青青提过的,那个跟她还不错的弟弟了吧?
那边一阵沉默,我也没多想,只问:“青青已经几天没见到她人了,她回家了吗?”
那边依旧的沉默引起我的疑惑,我试探地问:“……如果她回家了,跟我说一声行吗?”
那边的男子终于开口:“姐姐……她是不会回来这里的。”
我还没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只听那边的人又说:“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她吧,只是,你再也别打电话来这里找我姐姐了,她……她的事还是让她跟你说吧。”
我就这样盯着那电话,发了一天的呆。赵锟在我的要求之下,没给我打电话。宿舍里的空气凝滞得让我有些胆颤,回过头去仔细想想,这一切似乎有迹可循,可是当它悄然无声地在我身边步步为营时,却又自然得让我察觉不到,我的轨迹正在被一张慢慢织就的羁网所俘虏……
那声突兀的电话铃声,中断了我的思绪。我拿起听筒,依旧是那个男声,他对我说:“……我没收到姐姐的一点消息啊,以我现在的能力,也不能帮上你什么忙,要不你再想想办法吧,也当是顺便帮了我。”
我决心刨问底一把,于是少有地用上了命令的口吻:“作为你姐姐的舍友、同学兼朋友,我觉得你有义务向我说清楚青青的事,这样或许会方便我找到她。”
那边的男声支支吾吾了几声,终究还是妥了协。
——
倪青青的妈妈死的时候,她只有四岁,她并不明白什么是“死”,自然也不明白什么是“生”。死就是再也见不到,生就是凭空出现吧?青青一边用乌溜溜的眼珠打量着眼前的男婴,一边如是想。
虽然别人都说爸爸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令妈妈自杀的元凶,可青青并没将这些话听进去,她自小就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特别好。那个在记忆中模糊了的妈妈,“死”了以后,这个叫做弟弟的家伙就出“生”了,这让青青觉得,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人,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而已。
青青就这样没心没肺地长到了十六岁。那年,丧父的悲痛还没走出她的心底,后妈就再嫁了,曾经熟悉的家,如今感觉住进了一群陌生的人。她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部分,被忽略不计;就像一颗没有的植物,找不到心之所在。从那以后,她明白,自己只是个迷途的过客。
外公外婆那边,因青青妈妈的早逝,早已和她断绝了来往,她只能投靠她的爷爷,跟那对老人家相依为命。可是尽管她活得艰辛,青青还是每天这么大大咧咧地过着,就像自己的身上从没发生过什么变故一样——她每天跟着大家一起没心没肺地笑,笑的最开心的是她,然而晚上躲在被子里,哭得最伤心的也是她。
她依然每天都开心地笑,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因为她知道,她有驱散不去的痛苦,所以,她应该努力让自己过得开心,只要让自己过得惬意,那么生命中的那些残缺,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被自己一次次地提上日程。
青青收到g大录取通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被放飞了一样。她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那座生她养她的城市,她觉得离得越远自己的心复苏得也就越快,因为她再也不愿回想起那个曾经的家,挤着一群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可是有些东西,生了却象是拔不掉了,譬如青青对爱情和婚姻的看法。
她觉得,婚姻就像是场接力赛,你追我赶你争我夺,然后在下一个点,自然会有另一个人接手。她实在弄不清爱情这东西的存在意义,婚姻的确更是爱情的坟墓,它的存在,只为那一年扫一次的扫墓。
她害怕班长,并不是因为她有多讨厌他,而是她发现,自己对他也有着那么别样的感觉。于是她逃避,她抗拒,她恐惧,她害怕那就是爱!她只想继续过那没心没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纯粹为了口腹之欲而活着。
……
——
挂上了电话的我,只是沉默。第二天,我就跟赵锟去报了警,可惜青青依然如同一颗沉入大海的石头一般,杳无音信。
好在赵锟家有钱,打了不少寻人启事,消息是有了,可惜那些都是奔着“有酬谢”而传来的假消息。
我这边还没压抑完,那边又听说:出去寻找青青下落的班长,也一并失踪了。
赵锟安慰我:“据说,有些失踪人口,是被国家安全局秘密应征了去的……”
虽然我也知道,这是接受这个现实的最好借口,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反驳他:“青青的智商和长相,达不到那个标准。”
“那你就当她是穿越了吧。”赵锟说。
我用沉默来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可内心却恐慌着:如果她真是被拐了还好,要是某一天发现她是被人谋害了,封在水泥板里,扔在哪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我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夜梦魇缠身,我被自己的这种妄想症,折磨得神日渐萎靡。我只能庆幸张倩不在……
终于有一天,听到一阵独特的脚步声——一只脚轻一只脚重,伴着这阵脚步声,妈妈推门而入:“芝芝,我是不想说你了,好歹你那么大个人了,做事能不能想个孩子一样,只会逃避,你看赵锟现在为你担心成什么样!”
我抬起疲惫的眼,看到窗边那个自己最近没怎么正眼瞧过的男子,他单薄的身体更清减了许多。
有泪水滑过,我了脸:不想再失去什么了,我必须珍惜这些得来的一切,这些苦,我不应该把它也用在疼惜我的人的身上。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人了。
“妈,对不起。”我站起来说。
走到赵锟的身后,我轻轻地抱住他:“哥哥,你瘦了,对不起……”
轻轻咳嗽了几声,赵锟转身我的头:“傻,跟以前一样傻……你只要没事,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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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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