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语面上浮现欣喜,老爹脸上露出欣慰,大壮娘一脸的好奇加兴味十足,只有大壮的神情一片黯然。
萧飞逸挑帘而入,“小鱼,快去帮我搬东西。”他说完话,却见屋里还有别人在,顺即露齿一笑,“啊哈,还有客人呢。”
大壮娘温眉笑眼细声说道,“也不算客人,我们是她的邻居。”
她长的眉眼大,全无女子的柔气,这一笑,露出一口的白牙,在她黝黑皮肤的衬托下,再加上她膀阔身材的加佐,还有那捏着嗓子般细声细气的说话,直接给人带来一种**皮生生,寒毛耸立的巨大震撼,和极不协调的违和感。
萧飞逸怔得一怔,礼貌的对她笑笑,打眼一过,看到了里面炕稍站着的大壮,于是对他点着头打招呼,“大壮兄弟,好久不见。”
“萧公子。”大壮微微一笑,同样对他点了点头以作回应,随即便把目光转向他处。
大壮娘捅了捅肖语的腰,低声道,“不错啊,枣花,很有两下子啊?”
她的声音虽低,却耐不住嗓门壮,就好像耳背的人对别人说话,总喜欢用自己的听音标准去衡量别人的听辨能力,他说出的话在自己耳里听来,是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可是在听在别人的耳里,却有如锣喧鼓闹,大声的喧哗。她这一声自以为很轻的声音,却恰好被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萧飞逸笑意盈盈的把眼神投过来看着肖语,大壮则把无可奈何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娘亲。
肖语咬着牙槽拉低大壮娘的头,趴在她的耳边以低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得清的声音道,“婶子,再口没遮拦的叫我枣花,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地对大壮下手了奥?”
大壮娘嘿嘿笑着抬起头瞟过萧飞逸一眼,拍着肖语的肩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随便,恐怕现在有人不答应了。”
萧飞逸黑着脸,警告的看着肖语,脸上的神情,分明已听清了肖语说的话。肖语心虚地缩缩头,他忽然语出惊人的说道,“看起来我的决定是对的,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打算搬过来常住。”说完也不顾众人脸色各异的表情,直直面对老爹请求道,“爹,能不能给我倒出来一间空屋?”
爹?肖语十分惊讶地张圆了嘴,一脸傻像地呆住,半天,就这么毫不顾及形象地瞪着他。
这人怎么这么脸皮厚,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没等老爹表态,她乍了毛似的道,“喂,你要搬过来住,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商量?”
萧飞逸斜斜瞥她一眼,神态从容地捻捻袖口,再四平八稳的掸掸衣襟,然后才不紧不慢道,“我昨天不是已经跟你提过了吗?”
肖语脑子运转一圈,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说过此类的话,皱眉问道,“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
萧飞逸大惊小怪地看着她,煞有其事地说,“怎么你不记得了?不是在我躺在你的床上睡觉之前,你去为我洗衣裳的时候,临出门前,我对你说的吗?”
小人!肖语愤怒地再次瞪他。这话一说出口,任是再冰清玉洁的人,也不得不把他俩往某某上面想了!何况还是大壮娘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听了去。用不了多时,恐怕村子里的人,就会都知道萧飞逸曾在她的床上睡过觉,并且还是脱了衣服的那种,具有极大爆破,能够绝对满足人们耳欲的八卦新闻了。
果然,大壮娘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兜转,脸上的神情一派兴味盎然。她眼神晶亮的望住肖语,俯首贴着肖语的耳旁嬉笑道,“枣花,可要抓住机会哦,争取早日生个大胖小子出来,好拴住他的心,到时他可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肖语气的眉稍抖动,侧首拉出头来愠怒的横了大壮娘一眼,再恼怒地转向萧飞逸,眼神里的飞刀飕飕地向他,恨不得想把他大卸八块。这个惹祸的家伙!
萧飞逸挑着眉一脸小人得志的笑,洋洋地把肖语的无形眼刀悉数纳敛。大壮娘更会抓住时机煽风点火,她摩挲着肖语的头发,眼瞅着萧飞逸乐不可支地道,“那啥,枣花,要不我把小孩子的衣裳给你提前做了?”
肖语咬牙切齿地怒瞪她一眼,萧飞逸似乎也觉出她的言辞不管不顾有点过分,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大壮更是被自家娘亲的丢脸行径窘得无地自容,他微红着脸上前拽了他娘的胳膊,低声道,“娘,走吧,人家有客人在,咱就别打扰他们了。”
大壮娘这个闯祸元凶依然不知自己已触犯众怒,列着架子往外挣了挣,见无法挣脱儿子的铁钳大手,只得边被儿子拖着迈过门槛,边徒劳无功地扭着胳膊回头道,“枣花啊,你可千万好好想想婶子的那句话啊,别到时······呜呜。”
她的后半句话想是被大壮捂在手掌里,只余下短促的憋闷之音回荡在屋里几人的耳旁。老爹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婆-娘。”
他的语音含混不清,明显的这几个字说的不太连贯,萧飞逸惊异的回头望着他,讶然道,“爹你怎么了?“
老爹冲他摆了摆手,”没-事。”
肖语凄然道,“爹病了。”她说着,眼里滚下泪来,昨夜一个人面对老爹生病的无助惶恐,此时在萧飞逸的面前悉数爆发出来。
孤立无援时的脆弱,惶然无助时的恐惧,茫然无所依的悲苦,在这一瞬间终于找到出口,无所顾忌的随着眼泪倾泻而出。
萧飞逸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手探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有心把她拥在怀里替她拭泪,又顾及到老爹就在旁边,不敢太过造次。
他虽然在肖语面前随惯了,但毕竟还是懂礼节识大体之人,怎么着也不好当着老人家的面,和她搂搂抱抱的表演亲昵才是。
一时之间,肖语的几滴眼泪,把萧飞逸撩扯的撕肝扯肺一般的难受,恨不能昨夜的情景重演,由他来替她面对她所经历的一切。
心爱女子无声落泪的模样孱弱而又凄怜,直揪的萧飞逸的心又痛又痒,恨不能把她搂进怀里轻怜慰籍一番。但手抬起好几次,最终理智还是战胜情感,他终于没敢把手挨上她的身体。
终究还是顾及到老爹的想法和感受,更主要的一点,老爹对他印象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他将来情路上的顺畅与否。他可不想一切都顺风顺水的进行时,被自己的这个莽撞的行为,坏了他在老爹心目中的纯良形象,从而使他马上功成的姻缘,因为这个轻浮的举动,而在老爹这里横生枝节。
于是他只得压着心疼,压低声音柔声道,“别哭了,一切不都过去了吗?以后有什么事都由我来面对,你只管好好做你的大小姐,或是萧府的萧夫人就成,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让你这份心了。”
肖语止住泪囊着鼻子道,“你说的倒轻巧,我爹昨夜发病之时,你又在哪里?”
萧飞逸哭笑不得,心里腹诽道,昨晚要不是你催着我走,又何必老爹发病之时,跟前没个人替你分担一下焦急和忧愁?如此一想,心疼又加重了几分,他更加柔了几分语气说道,“以后不会了,你看,我这不是搬过来和你们同住了吗?”
他的一句话提醒了肖语,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眼中犹带着泪珠,却早已失去了迷途小鹿的楚楚可怜模样,她指着他责问,“你这个小人,刚才为什么把话说的那么暧昧?”
萧飞逸着鼻子笑,又表情无辜地耍赖道,“冤枉啊,我说的是事实啊?”
说完他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看着肖语,眼神里却分明流淌出带着一丝笑意的狡辩和质问,你敢说我不是睡在你的床上?你敢说我不是脱了衣裳睡在你的床上?
如此的偷换概念!肖语气结地看着他,以手抹着泪,又不无气馁地想,这人,没法跟他生气了!
在肖语的强大压力下,萧飞逸眼神飘飘的越过肖语的头顶,把屋里的一应事物逐个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老爹身上,终于寻得了转移话题的借口,他关切的问,“爹得的是什么病,怎么面上看不出来,竟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肖语暗呼一口气,整顿一下心情,她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怎么称呼这种病,也没听大壮娘或是郎中如何给这病定,于是便依着现代的名称回答道,“好像是脑中风。”
萧飞逸惊讶道,“脑中风?”说完便仔仔细细打量老爹的面色、神态以及身体的各个部位的情形,老爹配合地抬了抬手动了动腿,虽然比平时略微有些僵硬,但总体来说,还是不妨碍他动作的连贯。萧飞逸看了半天,末了摇摇头道,“真是不可思议,得了这病居然好的这样快,不细看还跟好的时候一样,真是奇迹。”
他说完肖语接口道,“是大壮婶子的祖传秘法起了奇效,今日一早我又请了郎中来看,说爹的病已无大碍,顶多吃个十几付药就会好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萧飞逸默然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肖语,“你去抓过药了吗?”
肖语摇头,把已经挪到炕沿的老爹的袖子挽了挽,一边猫腰低头为老爹穿鞋一边说道,“还没有,刚才把药方给了大壮,也许他下半晌就能抓回来。”
小黄狗凑趣似的上前舔了舔她的手,肖语它的茸毛,把它拨在一边,再轻轻为老爹把鞋提上。
萧飞逸了脸色,伸手扶着老爹站起身来,轻飘飘看了肖语一眼,声音微冷地说道,“你去把药方拿回来吧。”
肖语颇为奇怪地看着他的一张晴转多云的脸,不知他小孩子一样的脾气所为何来。再仔细想想方才说的话,应该没有什么惹着他的地方。顶多也就是请大壮帮忙抓药,让他有点不高兴,但这是正常的邻里帮忙,如果他连这样的飞醋都吃,那也有点忒小心眼了吧。
思及于此,肖语不觉有些头疼,当下心里打定主意,坚决不能给他惯下这样的毛病。这若是婚后他总因为这样那样**毛蒜皮的小事,动不动就吃醋计较,将来两人的日子还怎么往下过?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不能相互信任相互体谅,那么迟早有一天爱情感情会有被生活琐事磨没的时候。
她的表情沉下来,默然无语地跟在老爹的后面走。气氛微妙地转向僵滞。及至出屋,她也没发一语。萧飞逸悄悄探出一只手轻握她扶在老爹背后的手腕,放缓语气说道,“我有朋友给的奇药,一会派人去家里取来,保证爹吃了一准能好。”
他带些讨好的解释换得肖语的脚步微滞,不过随后她又如之前一样跟着老爹向前走去。
萧飞逸轻轻横了胳膊揽住老爹的肩背,不着痕迹地推掉她的手,把她和老爹隔绝开来。他一只手仍然挽着老爹的臂弯,任由老爹一点点挪步慢慢往前走,另一只手扶着老爹的肩,左右把老爹护的周全,这才身体微微落后,侧头柔声软气的对肖语说,“以后由我来陪爹去方便吧,你一个女孩子家,总归是不方便的。”
肖语听了他体贴的话语,刚刚坚定起来的信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她停下脚步,咬着唇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见萧飞逸也正柔情似水的看她,不觉心里一暖,磨磨蹭蹭说道,“好吧,我去拿方子。”
萧飞逸眼带笑意地点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道,“你也不要过去拿了,趴在墙头告诉他一声就是了。”
肖语心里暗骂一声狐狸,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昨夜遗落在墙下的矮凳,认命的叹息一声,超过老爹和萧飞逸径直往矮凳走去。
萧飞逸带来的东西很简单,除了几床夏天用的薄被,两顶蚊帐,还有一应的洗漱用品之外,其余的都是书籍账册之类的东西。
车夫被萧飞逸打发回去取药,肖语和萧飞逸一点一点把东西往屋里搬。期间孙飞鸿闻讯跑过来帮忙,用不一时,肖语的房间便被萧飞逸的东西占满。
肖语拧着眉头叉腰看着一屋子的凌乱,恨声道,“我要收房租!”
萧飞逸抖着手里的纱帐,表情哀怨,“娘子,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你怎么能说这么外道的话,惹人伤心呢?。”
肖语拍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横眉立目地看他,“咱们成亲后也要把各自的帐分清楚,你的钱养活我用,我的钱只能存着,一分也不能动。”
萧飞逸翻着白眼看她,取笑道,“你倒是会打算,敢情就属铁公**的,只想着一毛不拔。”
他一边打趣,一边和孙飞鸿爬上爬下的安装蚊帐。同肖语说话的同时,又不忘逗弄孙飞鸿几句,“飞鸿,将来你娶媳妇的时候,可得长住眼睛,别到时娶回家一个像你姐这样的小气鬼。”
肖语再次拧眉,顺手捞起一个账本向萧飞逸砸去。萧飞逸哎呀哎呀的去躲,却不料脚踩的八仙桌上本没有空地儿,一个闪神,脚拌在成摞的书籍上,一时之间,人和书一起往地上坠。
肖语惊叫一声,直觉的就往前冲着去扶,浑浑噩噩中,感觉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中的鼻息声均匀稳定,哪里有被摔之人的丝毫慌乱?
肖语撑住他的膛起身,怒目道,“你使诈!”
萧飞逸支着手臂坐在地上,眨眨眼睛报委屈,“哪有,分明是娘子心疼为夫,怕我摔了急着过来救我,而我又怕娘子摔疼了,才情急之下替你做了垫。”
“狡辩。”肖语不止一次领教了他扮猪吃老虎的功夫。
刚才一醒过神时已经想起来他会武功,这时当着孙飞鸿的面也不便揭他的短,于是用手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脸贴近他的膛,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着声音道,“当着别人的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这么没个正形,当心带坏了小孩子。”
她说完倏地退后一步,躲开萧飞逸试探上来的魔爪,撇头看孙飞鸿。
孙飞鸿装模作样地理着凌乱的书籍,侧面的的嘴角挂着一抹窃笑。他的手搭在一本书上,只是半天也不见捡拾的动作。
他那两只潮红的耳朵给肖语的感觉,就像一只凝神辨位的捕食动物,准备着时时刻刻捕捉周身一切有用的声音,绝不放过任何一点以资利用的机会。
肖语由桌上抓起一本书‘啪’地敲在他的后脑勺上,笑着骂道,“小小的孩儿,怎么不学好!”
孙飞鸿扑棱一下跳了起来,连蹦带跳躲到萧飞逸身后,连连摆手笑着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啊!”
萧飞逸回头屈中指用力在他的脑门弹了一下,轻笑道,“臭小子。”
孙飞鸿捂着额头仰头看他,眼里的哀怨点滴分明,湿漉漉的眼珠瞅着萧飞逸控诉:老大,我不就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吗?再说你也没打算背着我呀,干嘛反过来帮姐姐一起欺负我?
“你们两个,”肖语颐指气使地指着二人,命令道,“把地上的书全部捡起来,码在墙角的那个坐榻上。”
“那还怎么坐人?”萧飞逸立刻反问道。
“我出去找大壮再定一个书架,估计明后天就能完工,到时再把书移到书架上。”
肖语说着往外走,萧飞逸一个箭步拦上她,双手撑着门框低头盯着肖语说道,“不用,我别院里还有闲置不用的书柜,一会儿老刘回来我再让他去取一趟。”
肖语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见他脸上一派焦急,挂着一脸的酸像,她调侃地用拇指食指捻在一起,对着他比了比,取笑他道,“怎么像个针鼻儿。”
萧飞逸丈二和尚不着头脑,疑惑着问,“什么像针鼻儿?”
肖语笑着由他的腋下钻过去,边往老爹屋里跑边道,“心眼儿小的像针鼻儿。”
萧飞逸呲牙回头,魔爪探向她的肩头。
东屋帘动,一步之差,她的身影已淹没在了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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