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你果然在这里。”赫敏怀里抱着一大堆书，满面笑容地挥了挥手，她怀念地环顾四周，“这儿和原来一模一样。先休息一下吧。”

    哈利·波特喘着气瘫软到红色的坐垫上，赫敏抱着书坐在他身边。他们两个正坐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周围点着火把，像地下教室一样。墙边是一溜木书架，屋子的另一头摆着窥镜、探秘器和照妖镜等仪器。赫敏怀念地看着书架上的《普通周语及解招》《以毒攻毒集》《自卫魔咒集》……这些书她去年都仔细阅读过。哈利的眼光无意识地停在一面空白的墙壁上，那儿原来贴着一张名单，上面写着集会人员的名字，赫敏还在上面写着邓布利多军……后来被乌姆里奇收走了……哈利不满地踢了一下另一块垫子，因为他刚刚想起来玛丽埃塔告发他们那次，是马尔福用绊腿咒把他抓住的……可恶的马尔福！

    不错，这里正是有求必应屋，一个练习黑魔法防御术的地方。

    “我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哈利，你真是一个好老师。”赫敏在旁边说，她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再把大家组织到一起集会好不好？”她企盼地说。

    “恐怕不行，斯内普和乌姆里奇不一样，那个女人压什么也没教。”哈利很有理智地说，没意识到自己算是在说斯内普教授的好话，“而且马尔福总是用这间屋子……”

    “你又来了，哈利，”赫敏无奈地说，“da成员都知道有这件屋子，玛丽埃塔泄密后，斯莱特林的人也知道怎么进来……你为什么老抓住马尔福不放。”

    哈利不说话，他掏出活点地图，他心里有很多理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告诉别人……哈利下意识地开始找德拉科·马尔福的墨水点，他现在一有空就习惯的看他的名字……教室、寝室、图书馆……找到了，和雷恩·克莱的名字紧紧挨着，哈利看了一会儿，看见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往那儿靠近，然后三个墨水点就不动了。

    哈利把活点地图收起来，脑子里飞速地思考，有别人在，马尔福应该不会突然消失了……没错，这些天，哈利有好几次发现，马尔福的名字，就在他眼皮底下，从活点地图上突然消失……哈利好几次不敢相信地冲过去检查，总是什么也没发现……马尔福去了哪里？他是怎么突然离开的呢？

    而且他为什么没和克拉布、高尔呆在一起，哈利经常发现，马尔福和雷恩的名字出现在图书馆或是魔药教室，而且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你该不是还在怀疑开学时没收的那个黑魔法瓶子吧？”赫敏猜测地询问。“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们你是怎么从马尔福那里拿过来的。”赫敏出于友情的考虑，用了拿这个词，事实上哈利的拒不吐露让小女巫怀疑他用了某种不正当手段。

    哈利脸红了，“不是那个原因，”他言辞闪烁地试图转移话题，“对了，赫敏，我今天在练习‘四分五裂’的无声咒，但我一直都没成功。”哈利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他已经累得全身都是汗。

    赫敏抱起膝盖，把头埋在那堆书里，“你真努力，哈利。”她的声音隔着书传出来，显得有点闷闷的，“你黑魔法防御术课上表现得那么好我一点也不奇怪，”小女巫的声音变得有力了很多，“我可是知道你花了多少时间练习，要是我也有这样的毅力就好了。”赫敏斩钉截铁地赞扬。

    “不，”哈利声音变得结结巴巴，“我没那么好，其实，你也做得很不错了。”

    “其实我很好奇你怎么变的这么有决心，”赫敏恢复了开朗，俏皮地说，“o．w．ls考试前都没见你这么努力，卢平教授代课时也没见你这么用心。”

    哈利慌乱的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一不努力，就绝对会被他超过了。”哈利说完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又把话题拐到可恶的马尔福身上。

    “马尔福这学期进步很大，”赫敏有点低落地说，“我真不敢相信，他的无声咒怎么会这么出色。”赫敏发觉自己的语气，急忙说，“我是说，他原来也不错。”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别的先不说，变形课的事让赫敏压力很大，要知道，她一直是麦格教授最优秀的学生。对了，哈利突然想到，会不会马尔福让雷恩帮他练习魔药，哈利激动地站起来，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和一个赫奇帕奇呆在一起。

    “你说，会不会像沙比尼说的那样，和血统有关系。”赫敏的声音越来越低。

    “当然不是了！”哈利想都没想地说，“他肯定也是一刻不停地努力练习！”

    哈利被自己坚定的言论吓了一跳，他恍惚觉得自己不是为了安慰赫敏……也不是反驳什么血统论……而是……不希望……

    不希望什么呢？

    ＊＊＊＊＊

    “赫敏，谢谢你陪我练习。”哈利真诚地说。“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其实是你陪我才对吧。”赫敏懊丧地挥了挥魔杖，哈利递给她一块蛋糕，“哦，谢谢，你不打算去吃晚饭了吗？”哈利对着镜子又挥了一次魔杖，还是没有“四分五裂”的效果出现，他忍不住想起和马尔福练习的情景，“我今天要把这个魔咒学会。”明天又是黑魔法防御术的课了。

    “你也吃点东西吧。”赫敏不忍心地说，“罗恩怎么回事，他怎么也不过来。”

    “罗恩想成为守门员，”哈利愁眉苦脸地说，“必须承认，我可没有横扫11的魅力大。”哈利也坐下来，他今天从下午1点一直不间断地练习到现在，手臂已经重得抬不起来。

    哈利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赫敏的眼光又落到房间那头的探测器上。“能使探测器爆炸的东西一定有着很强大的黑魔法，哈利，你会怀疑也很正常，马尔福想把它带进学校是挺可疑的。”

    “不是因为这件事。”哈利犹豫了一下说，他觉得马尔福似乎不知道那个瓶子上的黑魔法，不过这只是一种感觉。“你还记得暑假里阿兹卡班越狱的那件事吗？”

    哈利不理会赫敏无奈的表情，继续说，“我看报纸上说，斯克林杰原来是傲罗办公室的主任，我想，阿兹卡班的守卫工作肯定会听他的意见。”

    “我想，虽然情况不一样，但一个人行事的风格是不会变的，斯克林杰不喜欢全线布防，他喜欢扼住一个口子把重点放在那儿，我猜阿兹卡班内部的守卫力量可能并不十分强大，重点应该在进出阿兹卡班的方式上。阿兹卡班是海上的孤岛，斯克林杰肯定很喜欢让人连岛都不能靠近……”

    “等等，”赫敏觉得自己有点被弄糊涂了，“你认识我们的魔法部长吗？”

    “没见过。”哈利老实地回答。

    “那邓布利多教授，还是卢平跟你讲过他的事吗？”赫敏继续追问。

    “邓布利多没和我多说设么，”哈利叫起来，“我见莱姆斯的时候你都在场。”

    赫敏觉得更糊涂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斯克林杰的习惯呢？哦，你刚才的语气真实熟悉极了，我都怀疑你谈论的人是你认识多年的朋友。”

    哈利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是看报纸上说的，”他看着赫敏不相信的表情，“不是最近的报纸，其实，我翻了十几年前所有提到斯克林杰的报道，1963年小矮妖闹事，还有五腿怪泛滥事件其实和阿兹卡班的情况挺像的。”哈利越来越底气不足，因为赫敏目瞪口呆的样子。

    “天呀，你下了多少功夫呀，”赫敏终于回过了神，“你要是魔法史课能有这儿一半毅力就好了。”赫敏抱怨，“一年级时查找尼可·勒梅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心，三强争霸赛你也是磨到最后一刻才开始找金蛋的线索。”赫敏疑虑重重地说，“我觉得你对马尔福的事有点着魔了，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哈利？”

    “下次读报纸时要仔细阅读，你大概把我是怎么犯罪的那一段漏掉了。”哈利晃了晃脑袋，把马尔福的讽刺从脑袋里晃出去。“我也没干什么呀，我只觉得他是有机会劫狱的，”哈利看到赫敏的表情，投降地说，“好吧，不说这个了。”

    “其实，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事，嗯，有关小天狼星。”哈利眼睛盯着天花板，似乎被上面的花纹迷住了。赫敏不安地看了他几眼，要知道哈利从暑假开始是第一次主动说起小天狼星的死。

    “赫敏，邓布利多教授给我上了一次课后就没再出现了。”赫敏对哈利突然转换话题有点吃惊，“我想，他大概有事出去办吧。”赫敏小心翼翼的说。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给我看伏地魔的记忆呢？”哈利盯着天花板说。

    “多了解对手总没坏处，我想。”赫敏的语气很不确定。

    哈利自顾自地说，“其实我这几天翻旧报纸的时候，心里有点明白了。就像我了解了斯克林杰，我就觉得阿兹卡班的守卫并不是铁桶一片，情况再怎么变，一个人的行事风格是不变的。我想，邓布利多教授想向我传达的可能是这个。”

    “赫敏，你还记得上学期在魔法部卢修斯说的话吗？”哈利不等赫敏回答，自己说，他眼前浮现出一个铂金色的身影，但似乎并不是父亲， “他说，‘邓布利多从没告诉过你你留下那道伤疤的原因就藏在神秘司事务所里吗，那么，这就可以解释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到这儿了，黑魔王很奇怪为什么当他在梦里告诉你它藏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你没有跑过来，他认为本能的好奇心会让你渴望听到那些准确的消息。’”

    哈利闭上眼睛背诵那段话，小天狼星的死一直沉甸甸的压在他心间，他忍不住反复地回忆那件事发生的每个细节，谁的错也没我大，他在心里想。

    “我觉得，就像我研究斯克林杰一样，伏地魔和邓布利多教授也了解我，对他们来说，我也有不会变的行事风格。所以伏地魔在梦里告诉我神秘司事务所的预言厅，‘他认为本能的好奇心会让我渴望听到那些准确的消息。’而邓布利多教授，他选择不告诉我有一个预言，来阻止我一时冲动进了伏地魔的圈套。”

    赫敏脸色有些发白，她关切地看着自己仿佛一夜间长大了的朋友，仔细听哈利继续说，“我不想责怪任何人，邓布利多教授是一位智慧的老人，我愿意相信他的判断和决定，但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

    “邓布利多教授认定我不会改变，他没有一次告诫我，哈利，你要学着思考，哈利，你不能总凭意气行动，他只是单方面决定让我学习大脑封闭术，只是决定不告诉我那个预言……”

    哈利闭上了双眼，马尔福在他脑海里做着各种各样的鬼脸，冷笑的、挑眉的、不屑的、鄙夷的……哈利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声音也变得有力了。

    “邓布利多教授再聪明，也不可能事事弄对……我想他在这件事上很可能就弄错了，我已经知道自己有很多的缺点，我下了决心去改正它们……要是我和过去不大一样，大概伏地魔也会大吃一惊吧！”哈利开玩笑。

    “哈利！”小女巫扑过去抱住他，“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一个优秀的巫师。”小女巫吸了吸鼻子，“小天狼星会为你骄傲的……我和罗恩也一定会支持你！”

    “我也会努力，”赫敏也站起来大声说，“把原因归结到血统呀天赋呀是软弱的行为，现在开学才一个多星期，我还没认输呢！”

    赫敏在房间里快速地来回走动，雄心勃勃地说着自己的计划，“我把这些书带回宿舍阅读，变形术和理论很有关系，我还计划——”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羊皮纸，一拉开，那张羊皮纸伸展开，一直垂到膝盖。

    “这是什么，”哈利结结巴巴地问，“你写的小说吗？”

    “当然不是。”赫敏很有气势地瞪了哈利一眼。

    “我明白了，”哈利灵机一动说，“你写给克鲁姆的信吧。”

    “你想什么呢！”赫敏正色说。

    “克鲁姆的话，应该对无声咒很了解，他肯定能告诉你不少经验。”哈利自顾自地说，“放心，我不会告诉的罗恩的。”

    赫敏的脸彻底红了，“这跟罗恩有什么关系！告诉你，这是我准备借阅的书单！”

    “那这张又是什么，”哈利指着另一张垂到脚面的羊皮纸，窒息地问“赫敏，你还打算吃饭睡觉吗？”

    “噢，这个呀，”赫敏不在意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这是我打算请教麦格教授的问题，我一会儿去问她。”

    可怜的麦格教授。

    ＊＊＊＊＊

    摇曳的火光映在宽敞的练习室里，哈利刚刚劝有些熬不住的赫敏回去休息，赫敏再三强调如果需要她的话，一定会过来。现在房间里就剩下哈利一个人。

    “再试一次。”哈利给自己鼓劲，不能输给马尔福。

    “再来。”哈利坚持，那面镜子还是没有碎掉。

    “这一次一定成功。”哈利只要想起如果他毫无进展，明天会被马尔福狠狠嘲笑，就不愿放弃练习。

    他又挥魔杖，一次，两次，三次……哈利想起，每次马尔福被他击倒，都不服输地重新站起来……“他肯定也是一刻不停地努力练习！”哈利有点明白自己的想法了，他能体会马尔福有多么努力，不希望别人把他的优秀归结到血统上……

    哈利看着对面的镜子，有些头晕眼花，镜子里的男孩好像突然变成了自己永远的对手……他既没有嘲笑，也没有讽刺……铂金色的头发散乱着，完全没了平时整整齐齐的样子，他的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苍白的皮肤上因为运动透出淡淡的红晕，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哈利觉得心里怦怦直跳，他本没法错开自己的目光……眼睛里全是战意和胜利的决心……

    “四分五裂！”哈利无声地一挥魔杖，镜子被一道白光击中，“噼噼啪啪”地出现一道道交错纵横的裂纹，然后猛地炸开，散落成了一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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