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的声音惊醒了陷入研究中的舒素，跟着皮蛋火爆爆的话语传来：“素素，出来，今晚我们不醉不休！他老娘的，那个该死的黄毛鬼子，姑和他势不两立。”

    舒素斜靠在门框，满眼无奈的看着身周散发剧烈火爆气息的皮蛋。

    “又怎么了？那该死的黄毛鬼子不会是当众对你下手了吧？”原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料皮蛋跟瞬间点着的仗一般跳了起来。

    “哼，姑娘我可不是吃素的。他鬼爪刚搭我身上，本姑娘反手甩了他五百，这头黄毛猪，真以为他职位比我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说完皮蛋豪气万丈的拉开一听啤酒，仰头灌下。

    “后来呢？你打了他就回来了？”舒素满眼的好奇，没经历过职场的她，也只在论坛上看别人谈论过这种职场/骚扰，她很好奇皮蛋爆发后的后续八卦。

    皮蛋跟舒素混了这么多年，一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一个抱枕丢过来。

    “你个死没良心的，身为你闺蜜的我被欺负了，你不关心我受伤的心灵，就知道听八卦。”

    “切，就你那子，受伤的怕是那个黄毛鬼子才对。说啦说啦，后来怎样了？”

    “还能怎样，那家公司本姑娘是呆不下去了，递了辞职信走人！”

    “为什么？要走也应该是他走才对啊，你是受害者呢。”

    “白痴丫头，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丫是个职场菜鸟。对，我是受害者，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大部分受伤害的女职员要么忍气吞声，要么爆发后走人，继续呆下去虽然也没什么不应该，不过，流言蜚语的威力是你永远也探不到底的，嫉恨你的人会借题发挥，善良的，也会选择旁观看热闹。何苦呢，又不是找不到饭吃，何必要死呆在那里受人指点。”

    灌下一听啤酒的皮蛋情绪发泄后要平静多了，盘膝坐在地板上，撕开一袋豆干一颗颗的拈起又放下。舒素坐到她对面，斜撑着脑袋，看了会儿后断定：“皮蛋，你的情绪绝对不是因为那个黄毛鬼子的咸猪手引爆的，说吧，到底出了啥事儿？”

    皮蛋低眉垂目半天，才弱弱的开口：“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认已经隐藏得很好了。”

    “你子虽暴躁，却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如果那黄毛鬼子真的要骚扰你，你必定有不下十种方法躲避，也会端着灿烂的笑容悄悄的报复回去，绝对不可能当众做出甩人耳光的事来，除非，你的情绪早已濒临失控，只是借他这个题来发挥而已。”舒素打开两罐啤酒，塞了一罐到皮蛋手里。

    “如果不想说你可以不说，不过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很称职的情绪垃圾桶。来，我陪你喝，你要想醉，咱们就一起醉吧。”

    那天晚上，皮蛋喝得酩酊大醉，又哭又笑的说了很多，舒素一直安静的倾听，直到皮蛋沉沉醉去。

    第二天皮蛋赖床到邻近中午也不起，电话响了很久也不接。舒素没奈何，只好拿过皮蛋手机，打算亲自上阵处理这耐十足的骚扰铃声。

    “喂，是你家麦麦的电话，你也不接？”瞧见来电显示的人名，舒素扬眉伸手去推皮蛋。

    “拿来。”皮蛋一把抓过手机，很干脆的直接取下电池，然后将之一起塞进枕头底下。这一系列的动作自然而流畅，待得舒素反应过来，皮蛋已经再次缩进被单中裹得像个茧子了。

    “算了，你睡吧，既然你不打算去上班，那我下楼去买点吃的回来，中午自己做好了。”

    被单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应答，舒素无声叹气，关上门下了楼。

    “素素，素素。”

    舒素回首，身后右侧方站立着一西装笔挺的俊美青年。

    “素素，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男人说话的时候唇角勾起，露出有些激动的微笑，右嘴角边有个深深的酒窝。

    舒素僵硬着身体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素素，你这些年过得好吗？”男人热烈而急切的目光一直在素素脸上流连，骨节分明的手一把包住素素放在桌上的左手。

    “放开！”舒素的声音有些冷，时隔七年后再次相对而坐，她都要佩服自己还能如此的冷静。

    “素素，对不起，要我怎样做，你才可以原谅我？”况齐的神情和声音都毫无遮掩的透出一股痛楚。

    “有些事情并非原谅两个字就能抹去的，我今天肯和你坐在这里，并不代表我还爱着你，我只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控制情绪的能力罢了。”舒素蹙眉抽出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这个当年爱的要死要活的男人，“况齐，你最好，还是别再来找我了。”

    况齐看着舒素离开的背影，眼神由痛楚转为平静，好一会儿后才起身离去。

    舒素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公寓时，皮蛋已经起来了，这丫头穿着睡衣站在浴室门口跟人打电话，语气很激动，可惜说的鸟语，舒素一点都听不懂。

    “素素，晚上陪我去个地方。”皮蛋转到厨房，对着正整理冰箱的舒素说道。

    舒素抬头，发现皮蛋柳眉倒竖，一脸的愤怒。

    “怎么了？刚才是谁打的电话？”

    “麦麦回来了，可是一直没跟我说。今晚，麦麦要和人订婚。”

    “订婚？他不是和你订过婚的么？怎么可以跟其他人又订婚啊？”虽说订婚不是结婚，算不上重婚罪，可这样做对当事人来说是极其不公平的。

    “我和他之间的婚约并没有公之于众过，只是我妈和他妈定下的，他就算反悔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本姑娘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要放手，也得是本姑娘心甘情愿才行。”

    舒素又叹了口气，发觉最近自己总是在叹气，让她都有种冲动去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不是老了。

    “皮蛋，别这样吧，想开点，你去闹又能如何，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而已。俗话说，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何必为了他让你失态呢。”

    “我想不通，也不甘心。素素一句话，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如果你要去，我当然是舍命陪君子。既然你决定了，那咱们出去吧，在去闹之前，一定要让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让那个臭男人后悔不已。”

    舒素说完拖着皮蛋换了衣服，打算出去做个头发什么的。

    换衣的时候，舒素想了想，取出首饰盒，里面有两条项链和几副耳坠，还有一只剔透的玉镯子。这首饰盒连同首饰是哥哥这些年间送给自己的，虽然自己平时邋遢惯了，但今晚既然是出席正式场合，还是带上装装门面的好。

    舒素的气质是偏向古典的优雅，皮蛋则是充满激情的现代，两人格互补是以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晚上麦麦订婚的酒店在城南，是新开的，据说老板是麦麦的好友，特别提供场地赞助以表示对好友即将结婚的祝福。

    进入酒店宴会厅的人都持有美的请柬，而舒素和皮蛋自然是没有的。

    “怎办？连进都进不去。”站在宴会厅外的落地观景窗旁边，两人假装欣赏夜景，实际是在观察有无其他办法可以混进去。

    “咱们走员工通道进去？”

    “什么馊主意，你看我们俩这样子走员工通道，只怕还没进去就被逮住了。”舒素横了皮蛋一眼，撇撇嘴角，眼睛余光却扫到旁边三米外站着一微笑的男人。此男人正目带兴味的看着她二人。

    “你好，又见面了。”男人见到舒素已经看到他，于是很自然的上前站定，“皮小姐，你的辞职报告本人还未批准，今天就算给你的休假，请你还是准时去上班才好。”

    “严副总？！对不起，我已经决定辞职了。”

    “埃博尔已经回总公司，现在公司的决定是，希望你能接受埃博尔的职位和工作。你放心，上次的事公司是知道的，也明白错不在你，对于埃博尔的处罚，将会由总公司决定，在此之前，埃博尔会正式向你道歉。”

    皮蛋挑了挑眉，她不是职场新人了，也不会别人两三句好话一说就得意忘形。公司的这种处理方法看上去就是在力撑她，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何能耐让公司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你们二位是来参加今晚的订婚晚宴的吧？不如一起进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舒素，心里隐约浮起一个念头，听到严真灏的话后，微笑点头，拉着皮蛋跟在他身边朝宴会厅走去。

    果然，严真灏在进入宴会厅的时候，只拿出他的请柬，没有多事的让舒素也出示。

    “谢谢。”在角落里站定，舒素轻声的对着严真灏表示感谢，后者只是微微一笑，说了句很有深意的话。

    “咱们之间不应该如此生分才是，以后我可以去找你吗？”

    舒素点点头，带着淡笑低垂了眉眼，心道果然如自己所料，这个人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身边的皮蛋本毫无心思去观察两人之间的异常表现，一双明媚大眼冷冷扫视过会场，最后停留在某一处，身体瞬间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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