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废院,虽然带着浓浓夏日的粘味,独自站着,却还是有些慎人。蔡德一走近就有些小慌,如果不是里的师傅信中几次提到,自己真不想在这么黑的夜晚找上门去。亦冰独自倚着墙,看着蔡德由远至近的走来,贴着墙子的样子,一步一个脚印的样子,怎么看都鬼鬼祟祟的很。脑海里马上想到朱小二的样子,啧啧,还不得不说,真是怎么样的人养出怎么样的奴才。蔡德颤颤悠悠的走到亦冰面前,看着今日在襄王府里遥望过一眼的人,还真是没想到就是师傅口中提到的锦衣卫暗卫。
亦冰丝毫不介意蔡德的打量,勾起了眉轻笑起来说道:“蔡老头叫你约我出来就是让你看看我?”蔡德有些不好意思,心中非常无亦冰将堂堂的锦衣卫首领叫成老头。不过听闻过亦冰的事迹之后,蔡德就明智地选择略过,于是开口道:“师傅让我来告诉你,三年之期已满,亦冰姑娘现已是自由之身,以后便于锦衣卫再无瓜葛。”亦冰像是料到似的,听了这话,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淡然的说道:“老头还算重承诺,你的话带到了,回去吧。”说完也不顾蔡德反应,转身便走。
蔡德略微无奈地看着远去的人,真是很搞不懂这位姑娘的脑部构成,他听师傅说过,当年神医亦仙被人杀害,是师傅查出真相,当时亦冰还小,但却坚持以十年之期报效锦衣卫,以还恩情。师傅见她固执成这样便无奈答应了,原是对她的表现没抱多少希望,却不曾想这女孩在不断的努力下,竟然快速的成长为暗卫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师傅当时才觉得要挽留人才,可是亦冰就是不买账。三年前,也是约定十年之约到期之时,这不为任何所打动的女子,却为了一条人命而和锦衣卫再续定了三年。
一阵风吹来,惊得蔡德回了神,心里暗道怎么大热天吹来的风都这般森。便不再想什么其他,继续垂着头耷拉着耳朵,快速离开废院。而另一边的亦冰,已经慢悠悠地回到了邀月楼,轻声上了西厢的房间,打开门迎接她的不是一如既往的黑暗,而是些许明亮的灯光,然后便是那抹熟悉的身影。亦冰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大了,没说什么,而背向她的人也没有回头,好像就知道回来的是她。亦冰关上门,上门闩,轻而快的走到人儿的身后,微屈了身子,将心中思念很久的柔软抱住,头还不安分地置放在人儿的肩上摩擦,慢慢地将自己的唇放在人儿的耳旁,用最柔最真的声音说着:“璃儿,我爱你。”琉璃心一惊之后感受到的便是万千的柔情,傻子,这话晚说了三年。
蔡德回了襄王府,深夜时分,王府里的各处院落,却还是稀稀落落的点着灯。连一向嗜睡的朱小二都安分的坐在季平身旁,帮季大小姐剥着瓜子。蔡德对自家主人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心痛又无奈,想上前帮忙,可小二立刻横眉怒视,像是蔡德要抢了她的饭碗似的,还一个劲催蔡德去休息。小德子深深腹诽朱小二之后,还是很认命的回自己的院落去了。要说今夜襄王府为何灯火通明,还不是大伙都等待着朱五两苏醒。晚间亦冰那句话深深鼓舞了大家,那么今夜又有谁能在自己的床上安然入睡呢。
众人怕挤在五两的卧房里会打扰五两休息,便都坐在内堂,连过亥时必困的徐富贵都显得神奕奕,正拉着季清遥的小手,互相鼓气。更何况朱健,楚少婷夫妇了。徐天宝更是等得焦急,等得自艾。坐在对面的杜云清怆然的神情怎么样都扯痛着她的心,果然还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云儿知道真相之时便是她们陌路之期。杜云清不是没察觉徐天宝不安的注视,只是要让她以何种方式,面对她直视她。真相竟然这样的鲜血淋淋,天宝是女子,五两是女子,和自己和忘尘一样的女子,这样的震惊,不是她几日就可以消化释然的。她生淡然,但不代表对世俗礼教一点都不重视,她介意,但更介意的是天宝爱她的用心。是为了什么爱的自己,明明知道女子间的爱情这样的荒诞讽刺,明明知道真相揭露后是无穷的伤害,那么为什么,明知道这些还要固执的找上自己。杜云清慌乱了,这些都不是她能够心平气和想明白看仔细的,或者现在她最需要的是时间,用时间消化用时间将她和徐天宝的关系看清楚看清晰。
卧房里的杜忘尘并不像内堂里众人一般的急迫,她只是静静的,静静地望着床上的人,经过亦冰的努力,五两不再是躺着丝毫不动,渐渐的忘尘发现五两的眉毛开始皱起来,似乎心中存放着什么令她烦忧的事一般。忘尘淡淡地叹了口气,就算五两不说她都知道,紧锁眉头的伤痛是自己带给她的,那么怎么不让杜忘尘深深的自责心疼呢?忘尘浅握五两的右手,噙着柔笑望着五两,时不时的伸出另一只手揉平那不知何时又皱起的眉头。
好一会儿,久到杜忘尘都快禁不住疲惫闭眼的时候,突然感觉相握的手有些动作,忘尘紧张极了又激动极了,却大气都不敢出,睁大着双眼,仍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而那人真的好像随着指尖的跳动之后转为苏醒,闭了好久好久的眼睛慢慢的,艰难的睁开,随着她的动作,忘尘终于抑制不住的留下了眼泪。泪水就这样滴到两人相握的手,滴的朱五两瞬间清明,脑海中迅速闪过的是那日中箭的画面,接下来的幅幅影像都是忘尘,从小到大的忘尘,让自己深爱的忘尘。
朱五两猛的躬起身子,看到的是身边流泪的人儿,心抑制不住的疼,干涸的嗓子,努力了好久却讲不出一句话,只是随着她这样的大动作,口的箭伤又有些裂开,朱五两一时间惨白了脸。杜忘尘忙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胡乱擦了下脸,便起身,挣开忘尘的手。但重病的人此刻就像是个执拗的孩子,又像是怕极了失去,竟冒着巨大的疼痛,愣是不放开手中握着的手。忘尘心疼了,柔柔的看向五两,笑得深情,凑近脑袋,在五两的眉间轻轻一吻,继而柔声说道:“傻瓜,我只是起身拿水给你喝。乖,松手。”
而朱五两早就受宠若惊的似个呆瓜,僵住不动,心中有失而复得的欣喜,铺天盖地的欣喜,惊得她只能呆住。一旁的忘尘早就拿来了水,缓缓地递近五两的嘴边,小心的照顾她喝水。水流一口一口的送进五两的喉咙,更像是幸福一下一下的送进五两的心中,直到忘尘放下杯子回到床沿,五两才稍稍回了神。立刻想起了什么的她,握了握空了的右手,继而慌乱了眼眸,忘尘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马上握住了五两的手,拿出怀中珍藏的玉佩说道:“别着急,玉佩在,我一直收着呢。”这下,朱五两的眼里才恢复平静,过后便是些许的愉悦,发不出大声响的低音说道:“尘儿,我,你。。。”断断续续的低音竟整理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而杜忘尘只是柔柔的笑容,将五两的手握紧了些,说道:“过去的事情我们不提了好吗?之前是我太执着太傻,为连你都无法改变的事,竟说出这样绝决的话。你受伤回来,我才发现,之前的坚持固执是多么无稽,在要真正失去你面前又是多么的不值一提。表哥,五两,尘儿错的离谱,幸好,老太爷还是将你还给了我,以后我们旧事莫提,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五两动容心听着忘尘说完每一个字,像是要把她的每一个字都刻在心中,细细回味。上天待她不薄,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得到了她本以为再也不可能拥有的幸福。
微凑近头,吻下杜忘尘的唇角,又像是无比的珍视,竟只是蜻蜓点水,不再加深。而杜忘尘笑得柔美,浅笑着轻声的说道:“表哥,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昏迷的三天前,我们已经成亲,所以现在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娘子。”说完,不理眼前人呆愣感动的样子,径自吻上了五两的唇。而呆愣的人在这样的鼓舞下慢慢将主动权拿回,细细的,缠满的吻向深爱进骨髓里的人。而非常不和谐的便是听到响动的众人早就在门外偷望一段时间,只是不知是谁一时没站稳,竟撞进了五两卧房里的门,惊得杜忘尘一下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而朱五两寒着脸护着忘尘进了自己的怀里,怒视着带头破门而进的朱健。
而朱健厚着脸皮,直视床上的五两,指了指身旁的徐富贵说道:“看什么看小子,又不是我要来偷看的,是你的富贵舅舅带的头。”徐富贵一脸的无奈,而五两眼睛直视着朱健说道:“爹,勇于承担真君子。虽然你从来不是君子,那么推卸这种小人的行为也该不齿才是。”朱健横眉怒瞪了五两一会,心中倒是慢慢的高兴,果然是她的小子,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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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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