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少爷要回家去了，回他们在余庆城的家去了，回去过年了！

    我完全不知道余庆城在哪儿，问少爷，少爷也只是说坐马车，坐船就到了，那里人可多了，大房子也可多了。也热闹极了。

    好吧，看他那高兴的样，虽然心里有点不爽，我也不打击他了：坐马车，坐多久知道不？坐船，坐多久？人多，有多少？大房子，有多大？…..

    因为，少爷他说了：“阿西，等我回来了，我给你带很多余庆的好吃的，好玩的。”

    看，少爷对我还是不错的，这人还没回呢，就想着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了，而且都想好了要给我带什么了。

    是吧，其实少爷对我这个玩伴也是挺好的。

    再说了，他回家过年，我不也可以回家了吗。在家里和阿爹，阿娘一起待着，照看我的阿弟，没事就到村里去串串门，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玩。

    而且，我今年打算鼓起勇气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杀猪的。

    说道杀猪，算是村里的一件大事了。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阿爹抱着我去的，地点就在离水井不远的地方。

    围着的人群；叫闹的小孩儿；土砖围着的大锅；烧着的冒着白烟已经开始起旗袍的水；绑起来的木架子和上面脏兮兮的绳子；一扇黑黑的木门以及上面摆着的大圆刀，尖刀，长而黑的钩子，亮亮的铁片和大盆子。

    然后，听见的就是被人拽着耳朵，拽着尾巴，发出惊叫而刺耳的声音，一头大黑猪被半抬着拽了出来。

    说实在的，听着那叫声，刺耳而心颤……

    当时我就吓得从阿爹身上遛了下来，朝家的方向就跑。

    它一直叫，一直叫的，隔得老远都听的见。

    少爷他们离开的当天晚上，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

    第二天一早，师傅陪着我练了今年的最后一次功，随后看着我道：“自己在家也要练，不要停，等为师回来了是要查看的，知道吗？”

    这是多么平常的话啊，语调淡淡的，声音平平的；可是看着我师傅那双眼，我怎么就觉得压力那么大呢？

    师傅的威严形象？武功高手的强大气场？清冷的声音？还是其他的……

    我觉得都有，只能看着师傅老老实实的点着头：“知道了，师傅。”

    “恩，好了，你自己玩去吧。”师傅了下我的头，对我挥挥手。

    “哦。”我有点呆愣的了头，看着师傅点点头，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师傅我的头了？我师傅我的头了！？而且，眼神很温柔？？……’

    陪着少爷来来回回，跑进跑出的看着忙碌着准备出行的人们忙活，偶尔在给他们添点乱，窜过来窜过去的。

    因为天很冷，所以马车上安了扇叶门，也挂上了厚厚的布帘子。

    马车，总共五辆，老爷一辆；夫人一辆；管事们一辆；其他的大姐，婆子们一辆；哥儿，大叔们一辆；其他的赶车的，换着来。

    庄子里留着人打理着，照看着。

    少爷站在我面前，穿的毛茸茸的，露着小脸，撅着嘴，眼睛看起来有点委屈，样子可爱极了。

    我现在正站在门口和少爷话别。

    “阿西，我要回去了。”

    “恩，少爷早去早回，我在这儿等着你。”

    “阿西，我会想你的。”

    “恩，少爷，我也会想你的。”

    “阿西，我回去了你就一个人了，你一个人不好玩，就去找金子他们玩吧。”

    “……好，少爷。”

    “恩。阿西，你和他们玩的时候，要记得玩了什么啊，等我回来了，我们在一起玩。”

    点点头：“……哦，好。”

    “阿西……”少爷突然拉着我的手。

    “……恩？”看着少爷靠近的脸，我身体微微往后。

    “要不，阿西还是和我一起回家吧！”

    “……”你的目的是这个吗？

    可是没等我接话，少爷又遛了一长窜的好处：“我们家很大的，家里也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玩，晚上可以一起睡，也和我哥哥姐姐一起玩，我带你去看大戏，上街，还…….”

    握了握少爷的手，我打断少爷：“少爷！”

    少爷看了看我，才小声的道：“阿西…..”

    “少爷，我们昨晚说好的啊。少爷回家过年，阿西也回家过年。阿西想和阿爹阿娘还有弟弟一起过年，就像少爷要回家过年一样。少爷回来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等着少爷，少爷回来的时候一眼就可以看见我了。那时，我就可以天天陪少爷玩了啊。”

    “……哦”少爷眨了眨眼，声音低低的。

    看着这样的少爷，我赶忙的道：“少爷，我会想你的（我不可能保证每天），我和金子他们玩了什么，我都记下来。然后等你回来了，我们再一起玩一次，好不好？”

    “真的？！”少爷勾起了唇角，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看着少爷认真的点点头：“恩，真的。”

    “那阿西，你要每天都想我啊！”

    “……一定会想你的。”

    少爷笑的脸颊上嘟嘟的：“恩，我也会每天都想阿西的。”

    “……”看着少爷笑的很开心的脸，我很想说：少爷，你不用每天都想我的，真的。

    站在庄子门口，我由站着改蹲着，看着排成一线的马车渐渐的消失在白茫茫一片的白雪中。

    直到马车走远后，我才转身进了门，准备收拾我的东西回家。

    我的家当：两套新的棉衣，棉裤，棉鞋。

    阿嬷给少爷收拾衣服行李的时候，给我的三条裤子，两件内衣，一件棉衣，少爷的衣服，裤子的料子都是好的，着很舒服，布织的很密集，手艺很好，做工也很考究。

    还有就是大钱，这个月的月钱，有足足的50个的小铜钱，我觉得是要过年了，管家给提前发的过年钱。

    师傅在走的时候，也给了我一个银币，还是那种我从没见过的大的银币，说是给我的压岁钱。

    师傅给我的时候，我那个惶恐哦，看了看师傅手里摊着的银币，又看看师傅，再看看银币，再看看师傅，想要又不敢要的那个心情哦……

    我家都没有过，我也没见过，见过的最多就是几个小的银币了，你说这么一个大银币换成小铜钱那是多少来着啊，想到那一大堆叮叮响的铜币，我就觉得我亢奋的有点过头了。

    当然，也要在心里感恩着师傅。

    一个银币不算是小数目，至少对我家，我们村子里的人和普通农民来说，是一笔大数字。

    虽然不知道师傅有多少月钱，不过，我只要知道这是一笔大数目就好了。

    而且，我回家拿给阿娘的时候，阿爹和阿娘算是‘狠狠的’数落了我一顿的。最后，阿娘抱着我，着我的头对我说：“梨子，要好好听你师傅的话，不要惹你师傅生气，跟着你师傅好好的学功夫，长大了也要好好的报答你师傅，知道吗？”

    “恩。”我看着阿娘点点头。

    “你小子，怎么就敢拿你师傅的钱呢？”坐在一旁的阿爹，瞪着我重复着这句话。

    “好了，好了，拿都拿了，现在先想想等刘师傅回来了，我们怎么回报他吧。”阿娘打断阿爹，岔开话题。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你拿主意吧？”

    “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也想想。”阿娘果断的说着。

    阿爹手撑着头，偏了偏：“想…….我想不出来，还是你想吧，你说了算。”

    看了看燃着豆点儿光的房间，阿娘看了看我：“算了，今天不想了，先放着想到什么的时候再说吧，今天就这样了，先睡了吧。”

    “好，那洗洗就睡吧。”阿爹站起身，转身到厨房去了。

    “梨子，今晚就睡这儿吧。”

    看了看睡的很熟的小弟，再看看橘红色灯光下阿娘柔和的脸庞，我点了点头：“恩。”

    其实，我喜欢和阿娘一起睡，冬天一个人睡不容易暖和，但和阿娘一起睡时，阿娘会抱着我睡，很暖和。

    我阿爹也和我们一起睡吗，当然不，床虽然够大但被子不够大啊，所以，把我家阿爹赶到我房间睡去。

    烧好的热水，在大木盆子里冒着热气。

    其实，我有想过，弄个方便又简单的热水炉子，把它装在灶里，弄两个口，一个进水，一个出水，烧火做饭的时候就可以顺便热水了，想用的时候在放出来用就行了，多好啊，又省柴又方便。

    冬天阿娘也可以用热水洗菜，洗衣服啊，不用把手侵到冰水里，冻的红通通的，这样阿娘的手就不会生冻疮了。

    可是，问题来了，这个热水炉子用金属做事最好的，薄薄的一层贴着柴灶就行了，传热快啊。

    问题就是，你想用什么金属做呢，铜的，银的，铁的？……

    呵……你做梦呢，想的倒是好哦，那些可是贵金属，就算不是贵金属，不是作为货币流通，就是购买也是有限制的。

    就说铁吧，你想买也行。

    不过，那也是有限定的，每家每户都是有一定配额的，超过了，是要到官府说明的，说明后你就等着被调查吧，调查是好的，那么行，登个记交点钱就行了。

    不是，呵呵，东西给你收了，钱给你罚了，人也给带走。

    所以，在我知道我家的宝贝铁犁头的来法后，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事一说出来，那后果啊，是可以预知的，没多久也许连皇帝都知道了。

    我想村里的大家，宁愿多拾点柴，也不愿花大价钱买铁回来那样用吧，毕竟大家一直都是那样过的，想要热水，烧啊。

    还好，我还有一个可以在冬天里更暖和的方法，那就是羽绒服，那是又轻又保暖，不用像现在这样，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动动都很笨拙，很不方便。

    不过，有两个问题要解决，我要怎么说出来才是最好的；还有就是，这里的布没有那么细密的，就算有，那也是超贵的。如果布细缝大了，那么羽绒就会跑出来，也许没穿多久羽绒就全部跑完了！

    那不就白费了。

    得想想，好好的想想……

    坐在灶前，烧着火的我看着吊在灶上，用树叉勾着，悬在房梁上，被烟熏得黑乎乎的水壶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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