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少华！”香浩宇伸手握住少华冰凉的手。十指相握，缠绵悱恻。却没有办法温暖爱人的心。

    这世间最悲惨的事情，不是你在对面，却不知道我爱你：不是相爱的人不能再一起：而是，明明知道我爱你，明明你也动了心，可是却无法信任……我。

    前者让人黯然心碎，后者让人欲哭无泪。

    将前贴在少华有些瘦弱的背上，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人有种合二为一的错觉。香浩宇听着少华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规律无比。本来温馨的动作，却让香浩宇觉着心酸。

    信任这种东西，看不见，不着。真到用时，方恨飘渺。

    面对默然的少华，香浩宇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他曾经以为自己舌灿生花，口吐金莲。可以像接近苏雨宁那样哄着少华。可是一见到少华，却什么都不愿意说。

    语言的优势，在于说服。可是对于他们俩个来说，都不是可以被说服的人。与此相比，香浩宇更喜欢用行动来证明，一点一滴，浸入心扉。水滴石穿。

    苏雨宁曾经对他说，心之所至的时候，千般好，万般好。若是中途放弃，就是背叛。

    少华，我没有信心能爱你永远，可我会坚持爱你，直到我不爱为止。而等到我不爱你的时候，我赋予你权力终结我的生命。少华，这样算不算，我爱你一生一世。

    我的决心，你有没有感受到？

    感觉到手中力道的加重，少华低头看了看纠缠的十指。紧紧缠扣，依稀有种错觉，仿佛真的可以就这么纠缠一生。

    感觉到身后的心跳，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其实心动也很简单。

    视线接触到桌子上的香水瓶子，酒红色的体，折出一种蛊惑人心的光。也许，在决定研制这款香水时就下了决定不是吗？

    注意到少华桌前的香水，香浩宇沉吟一下，开口说道：“这个就是你做的新型香水？叫什么名字？”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少华拿起香水，淡然说道。

    “……”闻言，香浩宇莞尔一笑。视线透过少华的背影，望向窗外。曾经蔷薇怒放的地方，现在已是荒芜一片。就好像事某个人的内心，一片苍凉。

    “我弄了一些千日草的种子。我帮你种下去好不好？明年就可以开花了。你这片地空了这么久，光秃秃的一片有什么好的。种点花草，明年花开后满目花香，多好？”香浩宇看着少华，说道。

    “千日草？”少华沉吟道。

    “不止，我还派人到西洋那边收集了星辰花、郁金香、紫罗兰……你喜欢什么都可以。或者都种上也行！”香浩宇试探着说道。

    “……”香浩宇每说出一种花卉的名字，少华下意识的想到其所象征的意义。直到香浩宇说完最后一种，少华转身定定看着香浩宇。

    香浩宇看着少华，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说道：“你看怎么样？”

    “……有没有刺梅？”

    闻言，香浩宇欣喜若狂。“我马上就派人去找！”

    “那就都种上吧！”少华看着香浩宇兴奋的样子，别过头说道。却抑制不住微微扬起的唇角。

    “好！待会儿花种拿过来，我亲自去种！”香浩宇看着少华，说道。

    “不用，我自己种！你种的花没有我的好！”少华拒绝。

    “那我们一起种！俩个人种的花，一定比一个人种的要开得好！”香浩宇说道。

    “……好！”

    傍晚——

    少华蹲在曾经的花架下将手里的种子小心翼翼的埋到土壤里。看着身旁坐着同样动作的香浩宇，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香浩宇闻言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少华说的是什么。立即欣喜若狂的应道：“好！”

    夕阳的余晖倾洒大地，将俩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漫过窗前的空地，漫过石墙，漫过屋顶，漫过星空……直至重叠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我是幸福的分割线——————————————————

    府大门前——

    老夫妇看着玉树临风，神清气爽的少华。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傲感油然而生。“少华，这次万国香会只有你自己去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得失也不用太计较。家已经有了国色天香了。这次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

    少华这次研制的新型香水，一直没有给他们鉴赏。这使得老爷有些患得患失。虽然知道自家儿子炼制香水的技巧。可这次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好了！儿子马上就去上海了！你在这里说什么丧气话。少华，娘相信你的实力。三年前你能研制出国色天香，三年后也能艳冠群芳。娘相信，这次万国香会上你依然能夺魁！”老夫人看着自家儿子，鼓励着。想了想，又开口说道：“贺坤！这次只有你陪着少爷去上海。一路上衣食起居，你一定要照顾好！”

    “是，老夫人！”贺坤看着担忧不已的老夫妇，应道。

    “好！那就去吧！我和你爹在家等你的好消息！”老夫人点头，说道。

    “爹，娘，儿子走了！”少华看着老夫妇，说道。

    “出发！”

    马车一路前行。车厢内，少华手中握着香水瓶子，不住把玩着。酒红色的体随着形状姣好的轮廓流转，给人以赏心悦目的感受。

    “少爷！这个瓶子真好看！”贺坤坐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香水瓶子，赞道。

    闻言，少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少爷！昨晚上老爷和老夫人要品香，你为什么不同意？”贺坤疑惑地问道。

    “……”少华看着狐疑的贺坤，但笑不语。

    为什么不让爹、娘品香？大概是因为他想让那个人成为第一个见识这香水的人吧！

    “少爷……”贺坤看着露出温柔笑容的少华，感慨万千。大概少爷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少爷想起某个人时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安心。

    希望少爷这次可以真的幸福吧！

    时间就在这俩人胡思乱想中度过。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骤然一停。赶车的小厮在外面叫道：“少爷！车站到了。”

    少华下车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香浩宇。与上次受尽冷落不同，这次香浩宇的周围挤满了百花岭的香水商人。毕竟这三年来香家的销售渠道铺展的太快。虽然他没有专门打听，可是听贺坤偶尔说起，就连洋人国家那边都有渠道的样子。

    商人重利。这么辉煌的战绩，自然受人追捧。

    看着人群中犹如谦谦君子，鱼如得水的香浩宇，少华不屑的撇撇嘴，都是表象。真要是和他做生意，指不定把自己搭进去都不知道呢！

    “少华！”漫不经心的应酬着周围的商家。香浩宇时不时的看向外面，正好看见刚下马车的少华。

    听他叫了这么一嗓子，围在香浩宇周围的商家立即像闻到腥味儿的猫一样像少华涌去。毕竟香浩宇只是个成功的商人，再成功也是经营渠道厉害。说到底还不是和自己争利的。不得罪就行了。

    可少华可就不同了。百花岭第一调香师。据传他的炼香技巧就算是自封民国第一调香师都无人敢反对。况且对经营方面又不是那么在意。若是真的讨好了他。心情一好给自己也研制一款香水，那就发了。

    看着瞬间挤上来的商家，少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转头示意贺坤保管好新型香水，正打算耐着子和这些商家周旋一下，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少华——”

    少华诧异的望去——

    果然，角落里一个身子袅袅的身影慢慢走来。风华正茂，容颜绝丽，这是苏雨宁。

    “怎么是你？”少华诧异的问道。上辈子苏雨宁可是从未参加过万国香会的。毕竟是一个女子，还是个名门世家的。太过抛头露面也不大好。

    “我是替我爹来参加万国香会的。”看出来少华的惊异，苏雨宁苦笑的解释道。这一路上，她这番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哦！”少华应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华，怎么才过来？”香浩宇走上前来，对着少华说道。

    “你来的倒是挺早！”少华看着香浩宇身上被露水打湿的痕迹，说道。

    “这不是想早点来，以为能早点看到你嘛！”香浩宇厚着脸皮接口道。毫不理会一旁苏雨宁不屑的白眼。

    “……”少华无语的看着厚脸皮的某人，实在不想丢人了。随即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快点进站吧！”

    “好！”香浩宇立即应道。跟在少华后面也进去了。

    只留下一众的百花岭世家面面相觑。这个大少爷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上次见面还能说几句，这次可好！居然连话都没搭上。

    不过，这大少爷什么时候和香家的人这么好了？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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