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枫道:“封书记,其实我也研究了一下。这些年岳州经济有些停滞不前,没有得到大的发展。我个人感觉主要还是跟星沙所带来的冲击有关,毕竟两座城市彼此相邻,而星沙是省会,也是老牌工业城市,区位优势较为明显。省里有限的资金也基本上都投资到星沙的建设上,忽略了对周边城市的支援。此是其一。“
“其次,再加上岳州的几家重点国企,以及大部分中小国企近年来持续低迷,有些还负债累累,靠财政拨款和银行借贷维生,不仅创造不出效益,还严重拖了市委市政府的后腿。对于地方财政而言,众多国企工人的工资、奖金以及医疗费用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若是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经济的发展也是空中阁楼,举步维艰。
“第三,岳州近年来的社会治安问题比较严重,而招商引资成果又不明显,像现在的开发区基本上就是一个空壳子,入驻的企业没见几家,反倒是从城郊农民那圈来的耕地荒废了不少,引来不少怨声载道,也让当地的干群关系持续紧张。”
“第四,虽然说改革开放已经20多年,可岳州官场一些重要官员的思想观念依旧停留在那个特殊时代,做起事来四平八稳,首先想的不是求变,而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想着平稳过渡……可以说这部分官员的思想观念不转变,岳州的经济便很难进入可持续发展时期。”
项枫最后总结道:“以上这几点加在一起,岳州的经济发展水平自然而然发展就缓慢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所以我是这样想的,要想岳州的经济发展提速,便需要采取多管齐下的策略。首先便是要彻底转变官员思想,让他们深刻认识到,改革开放是不容置疑的,一地的经济发展,不仅关系着国计民生,更重要的是跟他们的官位挂钩,不换思想就换人,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
“其次我们要因地制宜,岳州的水陆交通发达,滨临国内第一大河长江以及第二大的淡水湖洞庭湖。那么是否可以利用这得天独厚的资源,将岳州打造成一座重要的河港城市,成为长江中下游的集装箱物流中心。再进一步加大渔业养殖业……”
“第三,我们还要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像每年春秋两季的广交会,我们都可以派团参加和学习。把外伤走出去,请进来……”
“第四,必须加快国企改制和重组的进程。这又涉及到另外一系列难题,比如打量工人下岗,需要再安置,以及国有资产流失现象等……”
“第五,岳州是历史文化名城,境内有著名的岳阳楼,有大诗人屈原投江的汨河,有湘妃哭炎帝的君山岛……在国内也算是小有名气。我们可以加大对旅游业等第三产业的投资和发展力度,这方面还希望省里的政策和资金能有所倾斜。”
项枫侃侃而谈,一口气说了许多自己的见解,尽管有些还显得不太成熟,可封秋华听了后还是频频点头,看得出项枫去岳州任职之前是做了十足功课的,至少他对未来的发展思路有一个清晰而明了的认识过程。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就像项枫所言,再好的发展策略也需要人来实现。而岳州最重要的几位领导干部,年龄普遍偏大,思想趋于保守。
比如现任市委书记冯泽正今年就已经有五十七岁了,她曾经和冯泽正搭过班子,知道他以脾气固执和秉清廉闻名。现在的岳州地区,市县的领导层干部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经他之手提拔上来的。
如果项枫的工作不能得到他的认可和支持,恐怕最好的结果,就是一年之后,项枫再次调离岳州。可谓壮志豪情而来,灰溜溜的离开,只会突遭人笑话。
而如果想得到他的认可,就需要全盘接受项枫的思想,以冯泽正的格,恐怕难度不小。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最难办到的两件事,一是把别人口袋里的钱放进自己口袋。二是将自己的思想观念强加给别人。
她想了想,感觉还是有必要给项枫提个醒,便道:“小项,你对冯泽正书记了解吗?”
“不太了解!”
项枫摇了摇头,道。说起来,他对冯泽正这个人的履历也是仔细研究过一番的,但却有些看不透这人。至少是看不明白,为什么岳州的经济水平每况愈下,市长接连换了几茬。可冯泽正这个市委书记却屁事没有,反倒能如不倒翁一般,连着两任市委书记,近八年一直稳如泰山,要说功过是非,难道省里的领导就看不透这一点?
好在封秋华马上为他解惑道:“我在岳州地区任职时,曾跟冯泽正搭过班子,虽然时间不长,但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为人严厉,做事稳健,秉正直,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污点的党员干部。我记得冯泽正是从最基层做起,担任过乡党委书记、县委书记,工作三十多年,就从没有离开过岳州政坛,是岳州本土成长起来的优秀党员干部。平日里上下班,他都是从市委家属院骑单车过去的,除了工作外,几乎从不用司机开车接送,而且对官员公款消费以及公车私用都极为排斥,基本上发现一起,就查处一起。可以说政治上的名声极好,是个众所周之的清官。他的任期还有两年多。如无意外应该会在岳州干到离休,这也是为什么岳州经济发展持续低迷,而他却一直能在岳州市委书记位置上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
项枫点了点头道:“难得,就冲这,也是位值得尊敬的人。”又问道:“那别的领导呢?”
封秋华道:“市长谢南你应该知道,今年才39岁,跟你一样,他也是年轻优秀干部的典范。去岳州之前曾经担任过咱们省团委书记一职,才去了岳州任职不到一年。对了,他岳父便是你们雁阳地区的老市委书记褚凤知,你在耒河任职,应该很熟悉褚书记的工作作风。谢南和褚凤知工作作风极其相似,从反馈来看,口碑也还算不错,毕竟有褚书记这个政治老手从旁指点,他的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至于另两位副书记,专职副书记文凤林以及纪委书记夏侯月,文凤林今年55岁,他跟冯泽正两人在汨罗县荷花乡就开始搭班子,一起工作二十多年,私交甚笃,可以说是冯泽正最亲密的手下或者说盟友。至于夏侯月,我对她最为了解。因为她曾经是我的秘书,三年前去的岳州。是十一位常委中唯一的女,同时也是最年轻的常委,比市长谢男还小三岁,今年只有36岁。(当然,项枫去了后,这个最年轻常委就属于项某人了。)组织部长唐文峰,今年51岁……”封秋华不愧是组工干部出身,将岳州其他的几个市委常委如数家珍的说了一遍,让项枫未去前,便对所有常委都有了一个直观印象。
当然这些印象并不能左右项枫的判断,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认清一个人的本,只有长时间的接触和了解才知道。不过他还是频频点头,心里却有几分感叹,自己搜集了许多天资料还不如从封秋华这里一气听到的多,今天这早茶没白来喝,封秋华不愧是从岳州出来的干部,很多情况,连陈逸轩这个省委书记了解的都没她清楚。
等封秋华介绍完以后,项枫悉心求教道:“封书记,你看我去岳州应该采用怎样的工作方式,是要低调一点?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封秋华道:“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其实那是误导,这个世界,真正敢于放火的人,必然是掌握话语权的人。岳州市委书记可以放火,市长也可以放火,甚至那些基深厚的市委常委也都可以防火。唯独你这个新去的常务副市长要一时间放火,恐怕就不那么容易。”
项枫道:“那您的意思是,让我尽量低调?”
封秋华摇了摇,道:“虽然放火不易,可你要是一点火不放,别人又会说你不作为,没本事。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年轻需要低调,这年月你低调,别人不会说你谦虚,只会说你怂,只会说你没本事。”
项枫听得有些糊涂,封秋华又是说放火不合适,又说低调不好,难道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只能啥都不干,混吃等死?
封秋华道:“刚才我说过,你这个副市长说难干也难干,毕竟你和省政府签了一份为期一年的责任书。不过说好干也好干,毕竟你还年轻,很多时候,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你有失败的本钱,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如果你只想来岳州混混资历,大可以服从命令听指挥,如果你想有所作为,那就得审时度势了。”
项枫有些无奈道:“说白了就是我不是一把手,做什么都得瞻前顾后,充满顾虑,免得得罪别人都不自知。”
封秋华笑道:“不尽然,任何一个组织结构都充满了派系斗争,这是国内官场特色,避免不了,你去岳州,首先面临的就是一个站队问题,就算你不考虑,也一定会有人拉拢你,看清楚形式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如果看不清,可能处处碰壁,干什么都会感觉不顺和受制于人。”
项枫道:“难道非站队不可?我就不信有人敢逼我。”其实这厮对于站队什么的有些不以为然,自己怎么说也是省委书记的人,省里知道自己跟陈逸轩关系的人不在少数,难道自己就不能自立山头,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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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晨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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