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离小时候家里过得很拮据，最窘迫的时候连电费和水费都交不起。

    在哥斯达黎加，念足球学校不仅不需要交学费，还会得到一定的补贴。会选择足球，最直接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个吧。

    “我的梦想是赚钱，改善我的家庭状况。因为我家里实在太穷了。”

    穆离不会冠冕堂皇地给孩子们谈梦想，梦想是虚无的，目标才是实际的。

    或许可以没有梦想，但绝对不能没有目标。

    穆离说：“只要你肯为你的目标付出努力，成功就会走近你。”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神里放着光。

    那光芒穆离熟悉得很，是生活窘迫的少年对未来的渴望。

    穆离转身离开训练场的时候，一个小男孩突然对着他的背影喊道：“ruiz，我会比你踢得更好！”

    穆离脚步顿了顿，微笑。他很期待那一天。

    **

    离开训练场后，穆离来到了教练办公室。艾伦笑着问他：“和孩子们聊完了？”

    穆离点点头：“孩子们很棒。”

    艾伦：“嗯，这一批的孩子很努力，明年的u13联赛会或许可以从他们中间挑人参加。”

    “对了，蕾特最近怎么样？”

    这把年纪了，艾伦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女儿。他平时很少主动给蕾特打电话，因为怕打扰到她的工作。

    穆离：“挺好的，希娜也长大了。”

    艾伦：“嗯，那我就放心了。”

    穆离：“她很想念你，艾伦教练……或许你可以搬到巴塞罗那。”

    艾伦笑着挥挥手，“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在圣何塞挺好的。”

    “穆离，既然你已经和蕾特在一起了，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

    艾伦叹了口气，见穆离点头，他才继续。

    “你应该知道，我的妻子很早就不在了。蕾特小时候我很忙，她每天都和妈妈在一起，晚上都要和妈妈在一个被子里睡觉。后来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

    “蕾特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而且很偏执。她妈妈去世一个多月，她还不肯接受现实。”

    ……

    想起过去的事情，艾伦的声音越来越沉重。蕾特妈妈去世的时候，她只有七岁，对“死”这件事情还不够了解。

    艾伦永远都忘不了，蕾特站在病床前不停地喊“妈妈起床”的画面。

    后来的一段时间，蕾特每天早晨都会早早地醒来，然后抱着自己的布娃娃小跑到厨房。

    当别人问她在做什么，她会笑着回答：“我在等妈妈给我烤芝士蛋糕。”

    艾伦不止一次地告诉她，妈妈已经不在了，以后不会再有人给她烤蛋糕。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十分激动，还会拿着手里的布娃娃砸人。

    听着艾伦讲述蕾特小时候的事情，穆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想起了蕾特给她送芝士蛋糕的那次……他很后悔那么过分地对她。

    “我想过再结婚，给她找一个新妈妈，后来我放弃了。”

    艾伦看着窗外，“我只爱她妈妈一个人，也不想委屈了蕾特。所以，才会把她宠坏。”

    “没有……”穆离的嗓子有些哑，“她，挺好的。”

    “她告诉我喜欢你的时候，我很反对。她性格偏执，喜欢一个人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变了。如果那个人恰好喜欢她，那是再好不过的。如果不喜欢……”

    说到这里，艾伦笑了：“就像之前的你一样，会被她烦死。”

    穆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实还好。”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艾伦说：“你说还好，是因为你现在喜欢她。如果不是，她爱对你来说会是负担。所以……我应该感谢你。”

    穆离快被艾伦说得无地自容了，其实他并没有为蕾特做什么事情，一直以来是她付出比较多。

    现在艾伦竟然还来感谢他，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穆离低头沉默片刻，随后转移话题：“这还是我第一次为国家队踢世界杯。”

    “小组赛对手是英格兰，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谈到比赛，艾伦的表情免不了有些凝重。

    英格兰是现代足球的发源地，有无数世界闻名的球星，这样的对手，任谁碰到都没办法轻松应对。

    “死亡之组。”穆离苦笑：“所有的媒体都是这样评价的。”

    艾伦走上前拍拍穆离的肩膀：“放松踢球，享受比赛，上帝会保佑我们。”

    **

    第二天，穆离正式回归国家队训练，

    国家队大名单上出现二十几个人有一半在欧洲俱乐部踢球，剩下的零零散散地分布在中北美和南美地区的俱乐部。

    欧洲和美洲踢球风格不一样，大家还需要磨合。

    穆离是国家队里发展得最好的球员，就像别人调侃的那样：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买不来穆离的一条腿。

    但穆离并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和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很融洽。

    ……

    穆离离开以后，蕾特几乎是扳着手指头数日子的。

    她很想随时随地都和穆离保持联系，但又不能打扰他的训练，于是只能一个人捱相思之苦。

    转眼就迎来了哥斯达黎加和英格兰的小组赛，蕾特抱着希娜坐在电视前，紧张得手心冒汗。

    早前她就听别人说过，哥斯达黎加进了死亡之组。

    全队只有穆离一个天才球员，怕是孤掌难鸣。

    反观英格兰，几乎整个队伍都是为豪门俱乐部效力的足球明星，两队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赛前拍合照时，英格兰队的球员每一个都笑得很轻松，而哥斯达黎加这边……人人面色凝重。

    摄影师给穆离切了一个特写，蕾特能看到他额头上的汗和太阳穴的跳动。

    她知道，他一定在紧张。

    蕾特爬到电视前，手摸上屏幕，想通过这种幼稚的方式帮他擦汗。

    可惜，她碰不到他。

    “你要加油呐。”

    蕾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祷告。

    “凡是为攻击你而造的武器，必将被摧毁。”

    “凡是在审判中诋毁你的言论，必将被定罪。”

    “这一次，是上帝保护的权利。属于你的球，是你的；不属于你的球，也是你的。”

    “嗯……就像这是你生命中最后一天那样去奔跑，不要停。”

    ……

    比赛在裁判哨声响起后正式开始。

    蕾特紧紧地抱着希娜，小家伙看妈妈表情不对劲，于是安安静静地让她抱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

    英格兰实行高位逼抢的战术，开场不到十分钟就进了一个球。

    对方破门的那一瞬，摄影师给了穆离一个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