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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怀藏真如此言辞,萧焓的脸僵硬了一下。
“停!”舒桐抬手,没让怀藏真继续说下去,心中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又多了一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说那样的话,就算他们曾经是夫妻,也不可以!
“你别臭美了,就凭你,你生得出这样的儿子来吗?”她凉凉道。
严神医放开怀藏真的手腕,像是为了配合舒桐,正色道:“简姑娘说的对,怀世子,本人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那个……嗯……无能,不能生育后代!”
这话无异于打了怀藏真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哆嗦着说道:“你……你胡说!”
“本人是不是胡说,想来怀世子心里最清楚,本来这是个人私隐,我也不想说出来,只不过你这么缠着人家简姑娘,我若不说出来,眼看人家的儿子都要被你夺走了,这种强夺人子的事,本人实在看不过去。”
“这是我和小五之间的事,不用你们插手!”怀藏真说着,转向舒桐。
他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着她回心转意,他从没想过舒桐会不原谅自己,明明从那天的对话看,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她的小五那么善良,凡事都会为他着想,绝对不会合着外人来算计他。
还有小邪,那是他的儿子,是怀家唯一的根,他不能不带回去。
其实怀藏真心中未尝没有怀疑,严神医和舒桐配合得太好了,他来得这么巧,两人看起来倒像是一伙儿的,可是他心里不愿意相信舒桐会骗他。
严神医的医术乃是一绝,对他的诊断,怀藏真却是相信的,这和之前其他大夫得出的结论一样,严神医别的不说,医德是极好的,他可能会为其他的事骗人,但是绝对不会就医患上的事说一句假话,这一句话无异也宣判了怀藏真的死刑,让他陷入了绝望中。
今日他必须带他们回去,女人、孩子,都是他的!他发觉了,对着其他女人不行,但是对着舒桐的时候,他的*会苏醒,他想,也许这就是自己违诺的报应!人生还有漫长的大半辈子,他不能没有小五。
“我都说了小邪不是你的儿子,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还是长的人头猪脑?”舒桐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别人的儿子,麻烦你不要这么不要脸地硬归到自己名下。”
怀藏真没想到他的小五会变得这么毒舌,愣了一下,红着眼道:“不管你承不承认,小邪是我儿子一定没错!除了我,你哪里还有别的男人?小五,那封休书我从没承认过,你是我怀家的媳妇,谁敢碰你?”
萧焓彻底怒了,他看着怀藏真,面色如冰,眼带狠厉:“你给我闭嘴!你若是再敢提小邪,再敢提小五,我不介意让你马上变成哑巴!”
“萧焓,别以为你是太平王府世子,我就没奈何,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你是小五什么人?她的事,轮得到你来管?”
“我为什么不能管?”萧焓眯了眯眼,毫无预警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单手抱着小邪,伸出另一只臂膀将舒桐一把扯了过去,“凭的就是现在我是她的男人,小邪是我的儿子!”
舒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得愣住了,傻乎乎地看着萧焓,心道老兄,错了,商量好的戏码里没有这一出啊!
“你……你你……”怀藏真指着他,也不知是惊讶于他的话,还是惊讶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萧焓勾唇一笑,在小邪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道:“否则小邪如何会叫我爹爹?小五说你是猪脑子,还真是抬举了你,我看你连畜牲都不如!我萧焓的女人,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你没看那些求亲的人都排了一长街吗?也只有你这种天下第一号傻瓜,才会放弃她!”
怀藏真是侯府独子,天之骄子,在战场上也是一员猛将,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一瞬间脸涨得通红,他看舒桐并没有反驳,一时慌了,直瞪瞪地盯着舒桐,痛心欲绝。
对视之间,他这才感到她目光中的嘲讽,是的,嘲讽!她看他的眼神,活像他是个小丑。
怀藏真蓦然明白,她从来就没打算原谅他,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她给他的错觉,这是她的报复!
她究竟是如何地恨他,才会变成这样?
他的小五,明明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对他百依百顺,在她的世界里,他就是天。
她的离去虽然让他无法忍受,可是在他的想像里,她应该还是爱着自己的,皆因他娶了别的女人,她接受不了,才会逃避开来,为的是不触景伤情。
“小五……这是真的?”他不放弃地问道。
“我们就别演戏了!”舒桐笑了,“怀藏真,过去的简五娘早就死了,怎么死的,你最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简舒桐。你以为谁会对一个凶手,杀死自己的凶手宽宏大度,也不骗你,我早知你父亲是害我简家满门的罪魁祸首之一,我会傻到给就要断子绝孙的仇人送去后代吗?若换成你,你会不会这样做?”
索性把戏做足,她往后一靠,整个人被圈进了萧焓怀中,萧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牢牢地掌控住了她的腰,小邪兴冲冲地让萧焓把他换到中间来,一手搂着一个,甜甜地唤了着爹娘。
“我不信!”怀藏真盯着小邪,目中已是一片赤红,“小邪是我的儿子,是我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怀藏真,你别做梦了,小邪是本王的孙子,太平王府长孙,将来太平王府的继承人!”萧统不知何时来到此处,慢慢走了过来。
“爷爷!”小邪高兴地叫了一声,挣扎着下了地便冲萧统扑了过去。
萧统抱起他,乐呵呵地笑着,颇含深意地看了萧焓一眼,冲他与舒桐说道:“我先带小邪下去,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是!父王!”萧焓垂首道,目送父亲离去。
怀藏真面如死灰,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小邪真的是萧焓的儿子,可是若真如此,他又怎么会允许别的男人向舒桐提亲?这一定是他们故意的,故意说来气他的。
“我不信!小五,小邪的年龄摆在那里,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信!”
“无怪你不信,你一界世俗之人,难免孤陋寡闻,你不知小五乃是凤氏血脉吗?凤氏为上古神族之后,凤氏族人的血脉不同普通人,她们的子嗣在母亲腹中呆的时间也与普通人不一样,生下的孩子也异于常人。”萧焓凉凉地说道,揪着舒桐的手指把玩,丝毫没将怀藏真放在眼里。
“小五,我听你的,我说过,这辈子再不会不信你,你说,我就信!”怀藏真亦无视萧焓,转头问舒桐。
“你能带着你的人走开吗?我跟他说一句话。”舒桐冲萧焓微微一笑。
萧焓点了点头,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纵然知道她的本事,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小心!”
等人都走开,只剩下舒桐和怀藏真时,舒桐换了一幅表情,眼中更是多了怀藏真从不曾看过的怨毒。
她缓缓走近他道:“你想听什么?”
“小邪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你觉得呢?”舒桐没有回答,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看着他。
“我要你告诉我!”怀藏真说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怀藏真,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萧焓而不选你吗?”
“因为他是未来的太平郡王?”
“你小看我了,身份地位,对我来说皆是浮云,若我看重这些,有比他更好的选择,譬如太子。怀藏真,你看,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那是为何?”
“因为他信我,你说信我,可是你只是嘴上说说,你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想过……”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怀藏真急着解释。
舒桐摆了摆手:“他说得那么肯定,你看,连太平王爷也是,今天太平王爷当着王府所有人的面承认了小邪,就证明他真的会将王府的未来交到小邪手上,你呢?你还在这儿质问我他是不是你的孩子,所以只要是个女人,就不会选你。”
“小邪不是他的,若真是,你不可能还叫他的父亲太平王爷!”怀藏真从舒桐的话中找到了漏洞,眼睛一亮,顿时又有了希望。
舒桐笑笑地看着他:“怀藏真,你满口有情有义,实则你是这天底下最无情的男人!至于小邪是不是你的儿子,我偏不告诉你,就让你一辈子去猜吧,不管他是不是你的种,这辈子,你都别想得到他了!记住,今日的一切,只是你咎由自取,你们怀家,注定了断——子——绝——孙!”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她猛然抬手,狠狠地往怀藏真脸上扇去。怀藏真躲避不及,生生挨了这一掌,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被女人打。
“小五,小五,你竟恨我如斯……”怀藏真不仅没有报复,反倒拉起舒桐的脸,往自己的脸上扇去,“你打吧,打吧!只要你能解气,我只求你回到我身边……当年的事,我知道是我爹错了,可是他只是忠君之事!”
“我知道!”舒桐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所以我只说他是罪魁祸首之一,还有之二之三……不用你提醒,我会让他们一一偿还欠我简家人的。至于你,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再让让我见着,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萧焓!”她叫了一声,萧焓带着侍卫出现在眼前。
“夫人有何吩咐?”萧焓的眼眸含笑,与她四目相对,眼底的情愫毫不遮掩。
舒桐指了指怀藏真,不和说话,两人已有默契,萧焓朝侍卫扬了扬下巴,命令道:“他刚才从哪儿来的,你们看见了吗?”
一干侍卫答道:“看见了!”
“那就从哪儿来的,给我送到回哪儿去。”萧焓邪邪一笑。
“得令!”
众侍卫一拥而上,将怀藏真四肢抓住,直接从墙头扔了出去。
怀府下人听到后院与太平王府相连之处发出一声响,赶紧跑来看,就见到自家少爷躺在冰冷的雪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上,像个活死人。
下人手忙脚乱地想要把怀藏真扶起,却被他甩开了:“滚开,别管我!”
下人只是个负责打扫的粗使杂役,被他吓住,只得退后,他躲着观察怀藏真,越看越不对劲,便寻思着去告诉侯爷和夫人。
人才走开,怀藏真用手蒙住脸,泪水奔涌而出。耳中是舒桐的歌声,他悲痛欲绝,她却在唱歌。
那首歌他听过,第一次离开他时,她就唱过,那时候他还没有去过西疆,不懂这种边疆民族的语言,现在他懂了,也明白了她唱的是什么,当日她唱得那么悲伤,今日她的歌声里却带着几丝欢乐。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这是舒桐前世未嫁前追踪一个狐妖,狐妖流着泪唱的,她会多种语言,自然明白狐妖唱的是什么,词是她所熟悉的,是那个时代流传甚广、最动人的情诗之一,相传是那个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情僧仓央嘉措所作,可是曲子她从未听过。
因为这一曲,后来她放了狐妖,明明已达大成,却为情而在人间徘徊几百年的不去的狐妖,让她不忍。
当时她想,如果自己也能够有这么一段凄美的爱情,纵是结局不美,有过程也已足够,谁料到上天一赐就赐她两段,因她一念,人生就经历了两段不美的结局。
纵然是笑着唱这歌,为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句号,舒桐依旧落泪了,那是属于简五娘的泪。
萧焓伸出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脸,轻声说道:“小五,别哭!他不值得!”
心中却对自己说,往后他不会让小五再流一滴泪。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与君绝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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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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