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杭州别院出了状况的木莲清与东方不败夫夫在一场酣畅激烈的彼此占有索取之后,方才静下心来总结得失,修仙路上这种经验、教训弥足珍贵。
木莲清之所以入道以来屡历心魔,皆因心中执念入了魔,修炼初始并不将显所绊,等到他渐窥道义,认清本心,这执念也成了他的魔障。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便是此意。
木莲清因执念深重才能超脱轮回得以拜师学艺,又机缘重生才得遇所执,最终得偿所愿,却也因所执之念有违本心,故而心有所累,与那大衍诀的道义相悖,不得逍遥。
不过好在,最后他看清前路,归本所依,得之所爱,情之所钟,心神得解。经此一遭,他彻底放下心中绳结,道心坚定,周身外息涤去消怠,身姿傲然,岿立巍峨如山。
除此之外,木莲清也发觉到自己识海内的不同寻常,原本散发着蒙蒙淡青之色的灵体团子不知何时变得蜕变的白如雪丝,此时的木莲清尚不知这纯净的灵体有多么珍贵,他瞬间想到的是东方漆墨如夜的灵体,不由得多了几分沉思。
而同样经历一番大劫的东方不败也是获益匪浅。
他修炼时日尚短,功法又霸道,东方不败原也是意志坚定的绝世之才,奈何混沌珠却也是上古之宝,他修炼的灵体尚自微弱,不免被侵蚀些许,比如木莲清的灵体也是如此,被上古之物眷顾自是有大时运却也有大危机。
譬如他们二人,若是不能时时保持心思清明,总有一日,霸道的混沌之力会彻底包裹了他的灵体,让他迷失在大道之渊,灵体沉眠,假死,直到寿元耗尽。
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此次木莲清陷入危机让东方不败心魂失守,混沌珠裂开时磅礴混沌之力差一点就让他的灵识湮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却在最紧要关头,枯竭的本体得到木莲清同源的灵力滋润,焕发生机,更有木莲清来自灵魂的呼唤,犹如晨钟暮鼓,唤醒了他渐自沉湎的意识,最后才能破而后立,将混沌之力重新凝聚,收归己用,还一举净化灵体,为以后的修炼铺开了一条宽阔的无上之路。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大冒险定有大收获,这两人第一次在修炼之路上经历生死考验,不免道心激荡,但也是收获不菲,如今各自修为稳固,两人魂丝交缠更加紧密无间。
直到五日后,两人收功从沉思中醒来,适才心境平静,才携手走出苍宇戒。
不过辛苦的是候在院子外的一干暗卫,发觉院内情况不明,没有命令却是不敢擅闯,个个神经揪得死紧,狠狠地崩了近六十个时辰,一直到院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威压,这才终于缓上一口气,有几人功力不济的更是脸色发白地晕了过去。
东方不败大手一挥,放了这十几人的大假,木莲清也给外面走任务的几个贴身侍从发了短讯,打算拾掇一番,北上。
再次呼吸到外面的浑浊气息,木莲清与东方不败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错觉,东方不败经历过的生死危机远不止这一次,却只有这一次让他嗟叹、后怕不已。
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四下里的桌椅、花树都没搅得粉碎,像是被狂风扫过一般,就连离得较近的主屋都被扯去了半面墙壁,看起来十分萧索。
东方不败看了看破败的屋子,也不打算再让人收拾,回头和木莲清商量道,“屋子里只是些寻常的物件,倒也碍不得什么,莲清可是有紧要的东西要收掇?”
木莲清皱了眉头,看了看东方不败身上沾染不少灰尘的外衫,说道,“无他,寻些衣物就好。”
遂即也不等东方不败回答,一头走进乱糟糟的屋内,进了内室,发现损毁并不严重,他四处扒看,半晌也没个头绪。
紧跟着他进来的东方不败见他没头苍蝇似的乱找,抿了抿嘴角,撇过木莲清,径直来到床头的一处半人高的黄花梨木箱柜前,取了随身的钥匙,‘吧嗒’开了锁,打开箱门,露出一摞簇新的衣衫来。
木莲清有些尴尬,脸上却是一分也不显,凑上前去,扒扒捡捡,挑了一件大红的锦衫出来,在东方不败身上比比,然后温和地说道,“换这一件吧,很好看。”
东方不败愣了愣,脸上露出几分奇怪的笑意。
好像莲清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未及他想更多,绣着华丽凤尾云纹的锦衫已经在他面前展开。
他倒也不扭捏,随手解了身上那件外袍,露出雪白的中衣,然后伸展开双臂,任木莲清为他更衣。
这种感觉,很怪异,更有几分亲密,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
往日都是他为莲清更衣,偶有他身体不适,莲清也会为他穿衣饰带,可是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情趣,断没有今日这番郑重。
他神色不变,等外衫穿好,木莲清修长的十指为他系带配玉时,他才一下子抓住对方的手心,面露疑惑,不解地问道,“莲清,这是怎么了?”
木莲清也不挣脱,而是认真的回答。
“往日东方为我更衣日多,为夫心中感激。想我们成亲时久,为夫还不曾正经为东方做些什么,这一次更是让东方涉险,没有尽到半分为人夫的本分,东方可是怪我?”
东方不败手上一滞,眼中微热,却是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木莲清,双眸四目相对,个中深情心头有感,不禁语说,“莲清这话,我不敢认同。为人夫者,齐家立业耳,清岂有不致?倒是为人妻者,子嗣绵延,治家内助也,我却是一分未及,清可有怪我?”
嘘——
木莲清有话想说却被东方不败抬起的食指挡住,只听他继续言道,“清当初娶我,或有情不得已之初,我那日委身于君,也有奈何考验之,不管何种,我始终记得那时确有欢喜于心。都说情不知所起,我二人成亲数期年,濡沫相伴,互埋衷肠,那份芥蒂惶恐早已湮逝,清今日既然提起,我自要说个明白。”
东方不败说道此处,神色更添了庄重,一字一句说的诚挚,眸中情深一览无余。
“我东方不败今生倾情于木莲清,天地可证,愿与君生死相依,埋骨同,诚若有一日,君敢欺弃于我,我东方不败誓与尔上天入地,不死不休!”
没有谁的钟情之誓说的这般狠辣果决,要么一往情深,要么兵刃相见,这种不成仁便成魔的决心是只有东方不败才有的骄傲与气势,谁不折服?
木莲清早已经从东方不败的语气中猜到对方要说些什么,等真的听到他说出这话,心中仍是万分动容。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放下了心,那些魔魇随着东方不败的话语烟消云散。他反手握住东方不败的手掌,声音中带着几分暗哑,郑重起誓。
“我木莲清诚与东方不败比翼连理,誓情钟于其一人,桑田沧海不改此心,若有违此誓,愿得天道惩之,神魂俱散,不得善终。”
几乎是在他话落尽,东方不败的凤眸着即闪亮,皓若星辰,止不住的笑靥如花,却是故作惋惜地说道,“修道之人最重心魔誓,你发了此愿,再也反悔不得,这一辈子都要被我捆住啦。”
木莲清却是刮了刮面前高高扬起的小鼻子,轻松地说道,“被你捆住也是甘愿。”
又瞧见东方松垮垮的腰间,他取出一条黑丝辫红缠绦扣在东方不败的纤腰上,又系上那枚连理佩,熨帖整齐方才罢了。
东方不败却是被这一番照顾搅得心思荡漾,贴在木莲清怀里恨不得钻进对方心里去。
不过,行程在即,他倒也不会误了正事。倒是心里把那些个捣乱不省心的混蛋们骂的狗血淋头,想着怎么才能出这口恶气。
两人随意收拾了几身换洗的衣物,和零碎惯用的一些物品,都放在储物戒中。
因着不需暗卫跟随,东方不败把这些人全都调回黑木崖,让他们听候金银二狐的差遣。
杭州这厢布置早已妥当,两人晃晃悠悠,潇洒地出了杭州城,走到僻静处,木莲清才在二人身上大了隐身诀,御剑飞行。
不消个把时辰,登封县城已然脚下。
木莲清揽着东方不败在高空中辄巡片刻,瞧了瞧风景,这才寻了远远的郊外,从戒中放出套了马匹的车架。
东方不败眉头微挑,四处张望了一下,暗想,若是有人瞧见这凭空出现的马车,不还得当做妖孽了去。不过眼前四下无人,倒也无需计较。
他倒是不知道这一情景还真被人瞧了去。
那是一名上山打柴的樵夫,站在远处的半山坡上,恰好看到了山下这一幕,惊得他扔了扁担,撒丫子就跑回了家,后来他跟谁说起此事,大伙都当他是发了魔怔,久而久之,也无人理睬了。这是另一番造化不提。
当下木莲清扶了东方不败轻巧地坐在马车的外箱,他自坐在前方,也无需鞭打,马儿乖顺地往前驶去,不多时刻,就到了城门口,恰好遇到四处梭巡的雪狐。
雪狐和木凤梧自是想不到自家主子脚程如此之快,赶紧迎了人进了这两进的小院。
东方不败打眼一看,倒也清静。木莲清则是毫无意见,是以木凤梧觉得自己还有几分眼光,暗自滋乐。
进了屋,奉了茶。
这院子并无仆从侍候,奉茶都是木凤梧亲自上场,他伺候主君日久,倒也得准口味,真个自家主子却是更好伺候,主君喜欢的他定然不厌,所以木凤梧还是做得顺风顺水,从善如流。
倒是一边的雪狐看的吃惊,他从前不是主子身边近身伺候的,这些活计一概不会,而且这些年一直在南院修养,更是过得轻松舒坦,也没学的半分手艺。
今个儿看着木凤梧手脚利索,什么都会的样子,心里头有些不平衡了。想着,这些兴许不难,不然木凤梧这火烧火燎的子怎会学得了?于是,也不在在意。当然这一不留意就导致了日后二人相处,木凤梧主内又主外全包,而他只能从里到外被领导的局面,这个中滋味乃是后话不提。
木莲清见东方喝了口茶,脸上惬意,也抿了一口,倒也不如想象中的好喝,从小到大,他从来都只喝灵雾那一种茶,即便再是甘醇,时久也觉乏味,不过品过仙酿再饮凡品更不觉有异,因此,他确也品不出眼前这泛着清冽之气的龙井有何妙用。
“你们来了也有十来日,可有什么收获?”木莲清无所觉的放下杯盏,问起嵩山近日的状况来。他们早早放出消息,要来少室山参佛,想必不少人会来凑些热闹,说不得就能抓住那狐狸尾巴来。
木凤梧放下茶壶,往雪狐身边移了几步,这才凝重地回答道,“正有要事想向主子、主君禀报。”
这话一出,东方不败也来了几分兴趣,他稍稍坐直了几分,朝木莲清说道,“看来还是有鱼儿上钩么。”
木莲清也是心有猜度,故而说道,“我与东方这么大的鱼饵,想不上钩也难。说说看。”
“是。”木凤梧看了雪狐一眼,然后才将他们二人这几日打探的各种情报归拢禀报。
木莲清和东方不败越听脸上神色越是凝重,到了最后,木凤梧话音结落,屋子里静默的冷清,即便修炼寒属功法的雪狐感觉到一阵森寒。
“看来,是我小看了他们。”半晌,木莲清才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东方不败则是默默地握住木莲清的手,心中确实漫天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不足四千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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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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