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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

    音。

    能听到风吹树梢的声音,能听到更远处动脉震动的声音。

    有的也许错觉,有的真切存在。

    宿忆坐在帐篷里,垂着眼睛看剧本,耳朵里听着渐渐熟悉的一切声响,冷不防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还是震了一下。

    她抬头,顺着声源看去。

    程洲正跟老陆说话。

    他靠着车,头低着,侧脸线条凌厉却不吓人,隐隐透着温柔。

    宿忆低下头,嘴角勾起。

    她安安静静看本子,不多久,面前出现一双脚。

    黑色工靴,鞋带绑得整齐,脚底踩着白雪。

    她没抬头,自顾自看着本子上面的文字。

    隔了一秒,程洲蹲下来,他撑膝盖,问:“这两天没我在,还好吗?”

    宿忆安静了很久,才抬起头:

    “不好。”

    第40章 第四十章

    程洲先是笑了下,但很快,他反应过来。

    宿忆抬头静静看他,程洲眉头动了下,“你听得到?”

    宿忆:“我又没聋。”

    “不是。”程洲眉头蹙起,“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说。”

    宿忆不答,想了一会儿,才说:“就昨晚,睡着睡着突然听到雨声,我爬起来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耳朵好了。”

    程洲斜着眼看,明显不信,“你接着编。”

    宿忆低头翻剧本:“就这样,爱信不信。”

    但不信他也想不出宿忆为什么要瞒着不说,姑且就当是昨晚突然好了的。

    宿忆又觑他:“你来干什么?来看我?”

    程洲淡笑了声:“不是,有别的事。”

    宿忆:“哦。”

    她又说:“那你过来干什么。”

    “顺道来看你。”

    宿忆脸色冷淡,拿眼角斜他一眼。

    程洲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就当我特意过来了就成。”

    宿忆嘀咕一句:“那不一样。”

    程洲没听清,过去跟老陆说话了。

    宿忆自顾自坐着看剧本,却看不下去。

    视线扫了一遍,刚好撞上许眉似笑非笑的神情。两个人处久了,自然知道对方心里边藏了什么东西。她不是好人,自然不会认为许眉是真心实意。

    但这么撕开摊出来,也就许眉做的出来。

    她能猜得到许眉为什么要这么做。

    宿忆跟她对视了几秒,先移开视线。

    夜晚风寒,宿忆没进帐篷,靠在树干等人,果然程洲从灯影里绕出,往她这边走来。

    鞋子踩在雪地上有细微的声音,角落黑暗,来人只有一个高大的轮廓,看不清楚脸,但宿忆知道,那就是他。

    走动间放佛带着风,宿忆手指燃着一根烟,看着人走近,然后面容在昏暗的灯光里清晰。

    程洲低头看她,“不冷吗?”

    宿忆靠着树干,把烟掐灭:“不冷。”

    程洲:“你在等我?”

    宿忆:“嗯。”

    程洲:“你知道我会来?”

    宿忆:“猜的。”

    不是猜,而是笃定,笃定程洲在离开之前会出现。

    宿忆看着烟头细微的光芒熄灭,变得黑漆漆的,然才扔地上用脚踢了雪盖上。她双手揣进兜里,低头想了好久,才抬起:“我这么久都没见过你爸妈,你都跟老徐一起住吗?”

    程洲眼睛在暗夜里透着光,他问:“他们都不在了。”

    宿忆“哦”了一声,好半天才出声:“是么……”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抱歉。”

    程洲看着她,淡笑了下:“没什么,很久了,我都快忘记他们了。”

    宿忆睫毛似乎沾上细微的雪絮,动了动,“我也单亲。”

    “嗯?”程洲问,“你也……”

    “不,我妈跟人跑了。”宿忆头靠着树干,望着不远处挂在树上的灯,上面蚊蝇乱飞,像极了夏夜里那盏永远不太亮的白炽灯。

    “我爸残疾,她觉得很苦,走了就没回来了。”

    程洲眉头蹙着。

    “很好笑吧。”宿忆低笑,“真他妈矫情,我是看在你先说的份上才告诉你的,这种事,刀子架我脖子上都不会说出来,丢人。算扯平了。”

    程洲只看着她,不说话。

    宿忆望他:“你妈爱你爸吗?”

    程洲点头:“爱。”

    “哦。”宿忆似乎扯了个笑,“多爱?”

    程洲说:“她是跟着去的。”

    宿忆愣了好久,目光有些茫然,似乎不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跟着去?”

    “就是殉情。”程洲也觉得这词有点酸了,解释,“我爸离开后没多久,她神思恍惚,有一天不小心从鹿坪山摔下去了。”

    “……”宿忆好半天没想明白,“摔下去?”

    “嗯。”程洲回头望了一眼高耸的鹿坪山,“从上面掉下去,有人说她是故意的。”

    宿忆愣住。

    程洲笑了下:“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都听老徐说的。”

    宿忆终于回神,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神在程洲脸上划过,收回,停在那吊灯上,说:“那你们家都挺长情。”

    “长情吗?”程洲重复了遍,“算是吧。我那时候很小,没什么印象。”

    “几岁的事?”

    “十二岁吧。”

    寂静的夜里,一声一响都听得清楚。夜归的飞禽扇动翅膀,树叶跟着窸窸窣窣抖动,掉落一两片发黄的叶子。

    宿忆眼神有些空洞。

    她点了一支烟,程洲没阻拦,抽完一支,她恢复情绪。他发现了,她每次或焦躁或失控或无力,就会抽烟。

    烟是她的毒.品,能让她平稳,但这不是好事。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自主抽离不想要的状态,这是一种病态的表现。

    但程洲什么都没说。

    她在努力控制,她没有无限制,她懂得适可而止。

    宿忆的眼神里面不是没有情,相反,她在意的东西太多了。

    程洲抬手摸上她的头。

    宿忆动了动,转脸看他。

    程洲笑了下,嘴角的笑容带着不同往日的温柔:“没关系。”

    宿忆盯了他一瞬,扭开脸,恶意道:“我没同情你。”

    程洲笑了:“我知道。”

    宿忆无话可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程洲:“我看得人多了,是不是好人我自己清楚。”

    宿忆冷笑。

    抽完烟,谈完心,宿忆要回去了。今晚她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好在是交换来着,她没损失。她不认为自己应该同情程洲,相比起来,父母相爱的程洲要比她幸运得多不是?

    生而为人,各有各的命运,她不愿多做评论。

    程洲给她扎好帐篷,往陆河那边去。

    她擅自想他原本可能要走,但因为她留下来了。

    这一晚迟迟未能入睡,不知道是回忆起从前还是难受与今晚,迷糊入睡时,她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

    耳朵出问题后,她的听力比之前敏感,一有动静就容易失眠。这种动静不是喧闹的说话声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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