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闭着眼睛休息一下。”
“那你呢?”
“我就在这里。”
他的话让她安心了,明明不是很累,眼皮却开始打架了,可是临睡前,她还不忘吩咐点心:“桂花糕、绿豆糕……”
“好,我知道了,妳等等睡醒了就有了。”南雾云柔声允诺。
柳闺语快要闭上的眼睛突然又睁开眼,“阿云。”
“嗯?”
“一起睡吧。”柳闺语心疼地他眼底的黑青。
南雾云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声音:“妳忍心看我在秋天洗冷水澡?”
柳闺语乖乖闭嘴了,虽然她一点也不知道现在邋遢的自己是哪里吸引他。
等到柳闺语终于下床的时候,她的肚子也有八个多月了,季节也从凉爽的秋天进入了寒冷的冬天。
而柳闺语也舍不得让南雾云在大冬天洗冷水澡,便提议要跟他分房睡觉。
“不可以!”他直接拒绝。
“可是……”她不想看见他大半夜地去冲澡呀。
“不可以!”他坚决否定。
“阿云。”他不肯,柳闺语也不让步。
“夫妻本就该同榻,哪有分开之说?”南雾云眼神鸷。
“我……”柳闺语突然噤口,转而脱掉身上的大氅。
“你做什么?”南雾云皱着眉头。
“脱衣服。”
南雾云看见了,不过刚刚用完膳,她就要睡觉?
“妳……”他本想开口阻止她.不准她再脱下去了,结果,她竟然连中衣脱掉了,只剩下一件里衣,眼见她连里衣也要脱掉,“等等,为什么?”
柳闺语听话地停住,转过头看着他,“夫君,我真的不想每天看你去洗冷水澡,大冬天的会感冒的。”
“你现在就在做让我去洗冷水澡的事。”南雾云大叫,活像要被阉了的男人一样,尖声尖气。
“我本想夫君不听话,那我就每天光裸裸的,反正屋子里有暖炉,我不会感冒的,夫君不要担心。”柳闺语温柔地回道。
这就是所谓的兵不厌诈吗?明知道他心疼她,舍不得她受累,自新婚之夜之后,他只陆续要了她几次,而她差点小产后,他连碰都不敢碰,宁愿洗冷水澡,而她现在是准备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逼得他要投降?
“妳……”南雾云都不知道她也有这么顽劣的时候。
“嗯?”柳闺语似乎有些热一样,小手恨不得拉下里衣。
“好,我……我就睡在妳隔壁。”万不得已呀,真的是万不得已!
柳闺语满意地笑了。
“不过,一有事情,你一定要喊我。”南雾云再三申明。
“知道了。”柳闺语点头如捣蒜般。
不放心地看好几眼,南雾云才嘀咕着出门:“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了?明明很听我的话的。”
柳闺语是很听他的话,可前提是在没有伤害到双方的前提下,她是真的不忍心见他强忍欲望,又趁她不知情的时候去冲澡,否则她早就这么做了,要不是她无意间发现的话,她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呢。
这下她终于安心地躺在床上睡觉了,只是习惯了南雾云的温暖,被子里的冷意显得有些寂寥了,她索闭着眼,不去多想。
大概睡到大半夜,她似乎听到门外有些声响,她蹑手蹑脚地起床,披上一件外衣,往门口走去,轻轻地打开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躺在她的门前。
“夫君?”柳闺语吓得尖叫,他怎么会躺在她的门口。
“语儿。”南雾云在第一时间内睁开眼,看着她惊奇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里?”
“我……”
什么也不用解释了,柳闺语立刻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又是气又是心疼,“算了,快进屋。”
“嗯。”嘴角有一抹得逞的笑容,南雾云原本准备待到她起床时的,没想到她提早发现了,“娘子,是不是没有为夫暖床,你难以入睡?”
结果谁才是真正的兵不厌诈呢?
三王爷府。
柳颦如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那个让她付出一切的男人,竟然会……
“你再说一次!”
三王爷冷然地看着站在前面的女子,即使她非常美丽,却无法得到他一丝多余的关注,因为美丽的女人通常都是沾毒的花儿,而他眼前这一朵更是万花之中最美,也是最毒的。
“你已经听见了。”
“我……我不相信……”柳颦如的眼里盈满了泪水,“你……你就算要休我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呀!”
“理由?”三王爷轻轻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你所做的还需要理由吗?”
“你还在怨恨我对小妹……”
“唉,你还是执迷不悟,这样的错误还不够吗?”
“不,不,不够!这样的理由我不接受!”
三王爷的眼里多了一抹不耐,“好,那你说,打你进府里,你可有为我产下子息?”
“我……”她倏地住嘴,转而大笑,“你为了休我,便拿这件事来羞辱我。”若不是她身体弱,她也希望能产下一子,好巩固她在王府的地位呀。
“对娘亲而言,这就够了。”三王爷连老王妃也抬了出来。
“好,好,我知道了,你终于受不了了,对不对。”柳颦如扬着不屑的笑容,“你以为我会稀罕你嘛。”
三王爷摇摇头,若她不是这般的刁蛮任,如他中意的女子一般的温柔贤慧,即使他对她没有感情,他也断断不会休了她,只是近几年来她的行为,已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他面无表情地从袖中掏出一份休书。
柳颦如狠狠地夺了过来,“你不要我,我就会要你嘛!”
三王爷只是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未曾回过头,而柳颦如在他转身的瞬间早已倒在地上,满脸的泪水横肆,却狠狠地咬住下唇,不肯哭喊出声。
她用尽一切心思,却挽不回丈夫的心,而她的身边却连一个关心她的人也没有!
娘家……在她做了这么多坏事之后,还在吗?不可能了,但是……
“一切都怪她,一切都是她……”狼狈地起身,踉跄着脚步,柳颦如走出了三王爷府,才踏出一步,她仍不住地回眸。
可惜呀,世态炎凉,连门僮都只是当她是一个弃妇,冷眼旁观,曾经的趋炎附势的奴颜婢膝模样也没了,这便是人,当她得势的时候,人们趋之若骛;当她失势时,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柳颦如一步一步的走着,连行驶中的马车也没有顾到,只是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出来时还是微风送凉,此时已是正阳高照,晒得她都要脱水了,迷迷糊糊中,她才走到南府。
她伸手胡乱地拍了拍门,“是她的错!是她的错……”嘴里不断地念着。
秦旭德打开门,便看见乱糟糟的柳颦如,心里暗喊糟糕,却还是恭敬地说:“不知三王妃有何贵干?”
“我……”
在柳闺语与大嫂金碧儿两人一起聊天,并坐在亭子里时,两个小女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天,突然金碧儿说道:“最近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关于大妹的事?”
本来挂在嘴边的笑容僵了僵,柳闺语有些不自在地摇摇头,“没有。”
金碧儿先是看了看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奇怪,“我听外面的人说,好像是三王府要将她给休了。”
“什么?”柳闺语惊呼一声,“怎么会……”
“怎么不会,听说是因为她自嫁入王府都未有所出,所以才会被休离的。”
柳闺语莞尔,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当初说的话竟会成了她被休的原因,不过,即使因为柳颦如现在这般的凄惨,她也没有感到愉悦,毕竟跟她所遭遇的,柳颦如只不过小巫见大巫罢了,且柳颦如对她的伤害已造成,若真的要她原谅她,对她付出关心,谈何容易?
她的所作所为岂是过眼云烟,若是那个男人不是南雾云,而是其他男人,她该怎么办?能遇上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比什么都要重要,只是她运气好一点罢了,若不是上天怜惜,她也不会有现在这般惬意的生活。
此时,门口一阵吵杂,金碧儿皱着眉头,“好像有人在外面吵闹。”
柳闺语也跟着皱了皱眉,“我们去看看。”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为什么?”
柳闺语耳闻这道熟悉的声音,心里陡然有些不舒服,是她?
越接近大门,柳闺语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发生什么事了?”
秦旭德哭丧着脸,遇上一个不讲理的女人,真的很是痛苦呀。
不用秦旭德说明,柳闺语也明白了。
柳闺语看了看秦旭德,她知道南雾云特意不让她和柳颦如有所接触,就怕她触景伤情,更是命令秦旭德和冉东要好好过滤哪些人是可以放行的,以他们对南雾云的忠心耿耿,他们定不会让柳颦如进来一步的。
可是……目光又转向了柳颦如,原本光鲜艳丽的柳颦如如今华服依然,只是满脸的愁云,眼神中满是愁绪。
那一夜的场景也随之一点一滴地回到她的脑海中,她的嚣张跋扈,她的冷言冷语,她的居心叵测……
双拳不禁紧握,修长的指甲深陷在她的掌心中,轻微的疼痛稍微让她镇定下来,面色一冷,“三王妃今日来此,有何贵干吗?”
到嘴的质问转而进了肚子,她来这里做什么?
柳颦如看着脸色红润的柳闺语,心中的愤怒竟然突然平静下来了,扬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凑近她的耳畔,“你夫君可知道你肚中的……”
柳闺语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甚至已经接近死白了。
秦旭德和金碧儿未听见她们说什么,“堡主夫人……”秦旭德担心地唤道。
“三王妃还是进来再说吧。”柳闺语感觉到路过门口的行人的张望,心里更加愤怒,却一点也不惧怕,忍着气说。
柳闺语领着她走到了厅堂,秦旭德一直站在一旁,金碧儿则坐在柳闺语身边,为他们斟茶倒水。
柳颦如原本直直地站在那里,金碧儿拉着她坐在她的身边,“大妹,先喝口水吧。”
这里面对柳颦如最友好的应该只有金碧儿,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谢……谢大嫂。”干着嗓子,柳颦如端着茶杯,小口地喝着,若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绝不会这么善待自己吧。
“秦大哥、大嫂,我想跟三王妃单独谈谈。”
秦旭德想了一下,但看见柳闺语一脸的坚定,只能作罢,“是,我就在外面,有事夫人唤一声。”
柳闺语对秦旭德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金碧儿也感觉出气氛不对劲,便告退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服侍你大哥了,先走了。”
等该走的人都走了,两人都未说话,首先沉不住气的是柳颦如,“怎么都把他们都赶出去了?是怕……”
“够了!”柳闺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三王妃,你还想做什么,该做不该做的,你都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柳闺语本来是一个情温和的人,可是面对她,她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妳……”柳颦如长这么大,都从未被人这样凶过,嘴上却不认输:“妳就不怕妳夫群……”
“他知道。”因为他就是那晚的男人呀。
“他居然还能忍?”柳颦如诧异道。
“如果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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