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我也跟着浑起来了。”
正说着,一辆自行车从博雅路拐过来,骑车的男生拎着两只水壶,后座的女孩子空着手,捶着男生的背嗔道:“吓死人了,你慢点。”
是小卢。
小金满面笑容,若无其事地向着她点头招呼,小卢看见太真,正笑着,忽又看到他,愣了一下,猛地转过头,跟两个人错过去。
太真不动声色,这人添添嘴唇,低头一笑,“分吧分吧,分了多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老光杆子开新花。”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转头,赫然看到黄雨飞跟杨素两个人从篮球场出来,往小操场那边去了。
何太真笑吟吟地看着他,小金点头咕哝道:“命苦,不能怨政府,点儿背,不能怪社会,我看出来了,上帝老儿就是专门儿来玩儿我的。”
话音未落,远处娇滴滴的一声呼唤:“金天正……”两人回头,只见一个起码一米七高的女孩子,正极尽袅娜地朝俩人扭过来。
小金脸都绿了,自言自语道:“我靠,上帝还真灵……算了,何太真,我先走了……”一转车头,硬着头皮朝那弱柳扶风的姑娘迎上去。
太真在后面笑道:“回去见着杨素,替我说声谢谢。”
小金扭头瞅瞅她,又看看天,嘀咕,“今儿什么日子,妖孽横行,鬼神当道。”
太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果然,果然。。
古墓难再得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迅猛。先是两场鬼哭狼嚎的沙尘暴,忽然有一天,冷不丁从苍黄混沌的世界里解放出来,天空蓝得无比澄澈,无比纯净,一丝云彩都没有,像一汪不染尘埃的水,叫人简直想要一头扎进去。风也转了性子,从李逵变成李师师,柔媚得一塌糊涂,然后赢了捉迷藏的孩子似的,枯枝上的绿意悄悄儿冒出来,似笑非笑地卧在那儿,十分欠揍却叫人舍不得动一指头。
唯一不变的是干燥的气候。
晚上偶尔流鼻血,好几次刚醒来,就被枕巾上的血迹吓一跳。太真不禁郁闷。大一刚来时,很多人不适应这边气候,流鼻血啊,嘴唇蜕皮啊什么的,她不仅没有感觉,反而如鱼得水,迅速喜欢上这种干到变态的气候。不料三个学期过去了,流鼻血这种事也轮到了她。
于是仰着头、纸巾摁着鼻子成了她的经典造型。
“不至于迟钝到这种地步吧,两年过去才知道不适应……”她摁着鼻子哀鸣。
老三朝她送秋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家伙学坏了。
老大更坏,软语款款道:“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血气涌动。”
另两个人宿舍的人在水房洗漱,闻言几乎被牙膏沫子呛死。过几天再上课,班上调皮的男生已经开始一本正经地互相问候:“今天,你,涌动了吗?”
真叫人羞愤欲绝。
不过人心的确浮躁了。一些课程的吸引力直线下降,人也懒懒的,注意力集中不起来,回去睡觉又觉得太罪过,有时候就索性逃了公共课,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去其他院旁听。
有一次晕头晕脑地撞到云生上课的教室,恰好是下午最后一节课,跑都跑不掉。下了课,乖乖被这人盘查一番,自然免不了教训。
他比开学时又瘦了点,老母鸡本性恢复,更让她放心。
他教训完又看她神情,道:“说你两句,就这么没精打采的?逃课还逃出理来了?”
太真揉着太阳穴,向他笑:“没有啊,你自己看,听一节毛概,跟听一节你的课,哪一个收获大?”
云生无可奈何地拍拍她,道:“你怎么越来越赖皮了?”
她只是笑。他又叮嘱:“我下周的课调到这周五下午,下周二就不上了,你周五下午有课没?”
“没有。”她答得很利索,假装看不到云生置疑的目光,又问:“你下周干嘛去?”
云生道:“红谷那边的山里听说有古墓群,周末我们去考察。”
太真眼睛一亮。红谷离学校其实不远,也就三百多公里的直线距离,是少数民族混居区。由于山高路险,很难开发,所以景色优美,自然生态环境与人文生态环境都颇具吸引力。她们院的区域经济学里有人口资源环境经济学分支,实力很强,目前承接的全球环境基金会的项目便是红谷自然生态研究,所以在那里设有研究站。没想到竟然还有古墓群。
她问:“都谁去?”
云生道:“许先生,温冰,我,还有姚远他们,六七个人。”
真是天赐良机,太真不假思索道:“我也去。”
“不行。”云拒绝得更干脆,“我们得到周三才回来,你还有课呢。”
“周一到周三只有六节专业课,我都看完了。”她跟他磨。
“你晕车,那么远,路又破,你受不了的。”
“没关系,我吃双份晕车药,三份。”
“胡闹,药是乱吃的么?”
“我试过,根本没事。”
云生无奈,这丫头从来没有死缠烂打过,一旦用上这招他还真有点招架不住,然而还是严词道:“不行,那我也不能鼓励你逃课。”
太真急了,脱口溜出一句:“老顽固。”
“臭小孩儿。”云生回头瞪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小孩儿也知道错了,脸涨得通红,吐一吐舌头,又跟他软软地磨:“错过这一次,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你忍心看我一辈子没进过古墓么?”
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跟个小狗儿似的,云生不禁踌躇,太真趁机道:“不然我自己去跟许先生说,我费用自理。”
许先生禁不住小孩子这么求的,何况还有“费用自理”四个字。云生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伸手捏她的鼻子,道:“你跟谁学得这么赖皮?”
她偏头躲过去,想都不想,道:“你。”
他只好举白旗,“周六上午九点半,到办公室等我,迟了不带你。”
那小孩儿跳出去,盯住他,道:“说话算数。”
她笑逐颜开,一双眼亮晶晶,叫他蓦然想到十一她回来,坐在窗前的那番豪言。也好,人生无常,何必约束她,就让她把想看的都看看。
周六那天她去十七楼找他。
他新理了头发,穿一件浅驼色风衣,烟灰色线衣里翻出洁白的衬衫领子,衬得一张面孔熠熠生辉。看到她,挥挥手走过去,笑着问:“这件衣服怎么样?”
是个阴天。走廊里的感应灯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下子亮起来,又灭掉,又亮起来。太真心跳得急促,于是转过头,笑:“还好,能凑合着挡挡风。”
“臭小孩儿!”云生将她的头发揉了一把,“我脆弱的自信心,全被你摧毁了。”
她翻白眼,“您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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