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一些人，却也因此结了不少仇家。父母一心想把最好的武艺传给我，我也在一直努力，或许算是足够强大了吧，所以才会在我十五岁那年被仇家找上，唯恐我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绊脚石。但命运弄人，只有我侥幸逃了出来，而其他人……呵，我总是觉得都是因为我，是我间接害死了他们。这么多年我都觉得自己就是在赎罪，但现在，我真的想放下过去，也想放过我自己了。”

    这一段往事少有人知道，但在这个月圆之夜，倚栏听风，小酌三两杯，实在是让人有想要倾诉的欲望。洛长且自嘲地笑了笑，往旁边看去，郑冉脸色发红，但目光仍十分清亮，眼中似乎也有淡淡忧伤情绪。

    郑冉一直静静听着洛长且的低语，自然也看到了他渐渐发红的眼角，心中隐隐作痛，他知洛长且浅笑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愁苦。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孤独又脆弱的小孩，一个人走进了江湖险恶，背影却又是那么的坚定无畏。

    他开始悔恨，恨自己出现的这样晚，不能提早去抱抱那个瘦小的身影，陪着他走下去。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发酵，某种情绪再也忍不住了，郑冉喉头发紧，上前猛地抱住了洛长且，低声在他耳边说出了那个秘密：“洛长且，接下来我要说的绝不是为了戏弄你，而是我已经放在心里很久的一句话。”

    “我喜欢你，或许从很早就开始了。抱歉不能参与你的过去，但未来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你，跟不跟我走？”

    这句话不长，但却将洛长且震在了原地，身子仿佛掉进了一个漩涡，脑海里“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一直在不停重复，他没太理清这份情意，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历也没告诉他现在该作何反应，只是凭着本能推开了郑冉。

    郑冉在一阵冷风吹过后瞬间酒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说了什么令人尴尬的话，他不想强行让洛长且回应自己的感情。不禁觉得自己十分差劲，抬头再看一眼洛长且的勇气也没有了，说了句“对不起”就狼狈地下了楼。

    洛长且又在原地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被表白了，还是被一个男人。郑冉虽然不着调，但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匆忙跑走应该是害怕他尴尬，但……他确实从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对别人抱有这种心思，更何况那个人是郑冉。

    洛长且拿过酒杯又给自己斟满了酒，小抿了一口，却觉得不复刚才香醇，回味甚为苦涩，终是将其尽倾于地，转身离去，空留一地残渍倒映着天上明月。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啦。

    第7章 且待长安

    第二天一早，郑冉照常敲开了洛长且的门，微笑的神态似乎没什么异常，但洛长且总觉得他不复那般了，没有了那股黏糊劲，反而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看透一切后让洛长且心里有点别扭，难道他在生气我昨天的态度吗？洛长且忙喊住了正欲下楼吃饭的郑冉：“你……在生我气吗？”

    郑冉想装作昨天没发生过什么事，看来是做不到了。他强撑起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回头看着洛长且：“没有啊，不就是被拒绝嘛，谁还没有几次呢。别想了，快下楼吃完饭准备赶路吧！”

    两人吃完早点就直奔城外的茶铺，牵过自己的马纵身一跃，奔驰半天又回到了帮中。

    这之后的几天，两人关系却并没恢复到和以前一样，不由得让帮众们疑惑，不过是出去了两日，这郑冉往日里常去敲洛帮主的门，“骚扰”从没断过，现在却整天将自己关在屋里不知在捣鼓什么，而帮主却一反常态，常叫人盯着郑冉看他在做些什么，真是奇哉，怪哉。

    而这两个当事人确实也各怀心事。郑冉一再地为那天的草率表白感到懊悔，自己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就说了出来不被拒绝才怪，但是一次拒绝而已，他郑冉从小到大还没畏惧过什么东西，失败一次就再来一次呗。所以他整天都窝在房间里，琢磨这给洛长且亲手做一个腰间挂件，这样他每次看到、摸到这个小玩意儿都会想到自己。

    但洛长且显然是并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让郑冉难过了，他一定是心里不舒服才把自己闷在房里，故叫人看着他怕他做什么傻事，也怕他……不告而别？洛长且被自己脑海中闪过的想法吓了一跳，但细想，这确实是他担心的，他害怕郑冉一走了之，为什么？他自己不是一向觉得郑冉既聒噪又缠人吗向来在感情方面一窍不通的洛帮主每天都在脑中绕圈子，十分烦闷。

    渐渐地事情更显蹊跷，洛长且听手下说这几天有一个女子每天都准时来找郑冉，他心中也颇觉奇怪，于是决定这天下午躲在帮派门口的树干背后偷看。其实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如此无聊来窥探别人隐私，转念一想，嗯，一定是为了防备郑冉带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进入帮里，徒增风险。这样安慰自己后，洛长且感觉自己偷窥的底气也更足了。

    太阳渐渐落下后，一个女子果然提着篮子走到了帮派门口，而郑冉也掐着时间从自己房间出来奔向大门口。两人汇合后，郑冉把那女子引到了门旁一个偏僻角落，洛长且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两人的侧面。

    那女子从篮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郑冉，郑冉拿过后在手里细看了很久，笑意也渐渐加深，似十分高兴地垂眸看向那女子，两人又低声说了许多话。洛长且不太听得清，只看到聊天中途郑冉嘴角的上扬就没褪过，还一直不自知地用那双似含情意的桃花眼看着对方，两人好像十分投缘。等到那女子双颊含羞地跟郑冉道了别，郑冉将她送到了门口挥手再见时，洛长且才觉得心里堵得慌，仿佛有人揉捏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一种烦闷的情绪占据了大脑，他泄愤般地折断了脸边的树枝，丢在地上转身离去。

    郑冉高兴地想哼小曲儿，他寄书信拜托了好多人，才终于从这女子手中买到了最心仪的玉料，玉质剔透莹润，拿在手里把玩都不舍得放下。他从小路向房间走去时，突然脚下踩到了一截断枝，截口一看就是人为弄断的，但环顾周围一片空寂，他也就没太在意，径直回了屋。

    到晚上，洛长且倒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的问题搅成一团，迷迷糊糊的他好像领悟到了什么，那天，他好像是吃醋了？为什么？他也喜欢郑冉吗？但是……

    洛长且好似突然从这团乱麻中抽出了一根清晰的脉络，往事也涌进了了脑中，有了不同的解释。为什么他在看到郑冉孩子气的行为时总是想笑，为什么他会主动关心郑冉是否吃了三餐，为什么他会自然地向郑冉袒露那段过去，以及为什么没有郑冉缠在身边他反而不适应……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在意，因为自己也有着那份不自知的情意，所以才会想坦白真实的自己，想一直看到他。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