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江面。终于,一艘灯火通明的官船由远方出现在视野中。那船行驶的路线离河岸不远,他提刀上前,趁官船靠近河岸之际一个箭步跳上了船。
“什么人!”
卫兵还没来得及喊人,便被他三下五除二地制住了,“督公在哪里?”他问。
对方早已被这阵势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船舱上层,这时,只听谢准问:“会水吗?”
卫兵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如此……便得罪了。”
下一刻,卫兵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扔下了船。他不想让对方一会儿成为程沐恩的助力,但是也不想随随便便取人性命,见河水尚浅便干脆将人扔进水里。他抬头看了一眼那高耸的楼船,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他绕开了甲板上的岗哨径自上了楼,一路顺利如入无人之境。到了楼上那间最大的舱室,他打算破门而入,但却惊讶地发现,那扇门是开着的。
“哈哈哈哈!姓谢的!咱家等了你很久了!不对……还是说应该姓夏?”
那不是程沐恩的声音,他知道,督公从来不会有那样目空一切的声音。舱内的灯一时间突然纷纷亮起,借着灯光,他看到舱内聚集了十几名手持兵刃的武人,正对着他的那个人不是程沐恩,而是一个身着东厂掌事服色,眼中写满了暴戾之气的人——他认得对方,对方正是最近被派往这一带收取店税的高隆。
“原来如此……督公找不到我,但督公知道我要杀他,所以故意放出假消息引我上钩,让你来做这替死鬼……”谢准冷冷地说,“督公为了找到我,真是煞费苦心。”
“什么替死鬼……”高隆狞笑,“要死的人是你!谢英那老东西,一个宦官,捡了个儿子回来养,倒还当真了。今日`你就陪谢英那个自诩清高的家伙一起,去阴曹地府继续扮演你们的假父子吧!”
他在东厂的时候就见过高隆与人切磋,与樊顺那个绣花枕头不同,对方虽说性子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但却是有些本事,一套少林夜叉棍法即使是放眼整个武林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武功高强又不怎么把督主放在眼里,使得高隆在东厂之中颇为程沐恩所忌。
程沐恩虽不挑明,但对于谢准而言,却是心知肚明的。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断定程沐恩此次是要让高隆做自己的替死鬼——相王上书后,榷税一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虽说有皇帝的支持,但是事情闹大了毕竟不好收场,所以最近这段日子,大多数税使的行为已经收敛了很多,而这自然是程沐恩的要求。但此时此刻,高隆却还肆无忌惮地在外横征暴敛,显然是不打算听从程沐恩的命令。对于这样不听话的手下,依程沐恩的性子,是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督公打算借刀杀人……”他看了一眼高隆,后者脸上正是杀气腾腾,这个人一贯便是那样的性子,哪怕今天没有程沐恩的命令,也是不见得会放过他的。他唯有殊死一搏,方才下得了这艘船,“我虽不情愿,今天也是非做他的刀不可了。”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出此狂言!”高隆手中齐眉棍向前一指,喝令道,“给我拿下!”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只得背水一战,当即拔刀出鞘。对方皆是有备而来,破风刀法虽然招式凌厉,却也一时间难以对付那么多人。他且战且退,退至楼梯之上,形成了一对一的格局,对方人数虽多,却也一时间无法尽数上前。他趁此机会,绣春刀连连出手,斩断了近前那几人的咽喉。
正在此时,他忽听得楼下喊杀声大作,原来是下面的护卫得了消息,准备上来帮手。他被困在狭窄的楼梯上不上不下,情觉不妙之际,只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飞快地上了楼。他还来不及惊讶,就看见叶天佑站在他身后,手起剑落,斩杀了一个正欲冲上来的护卫。
“你怎么来了!”
他方从刚才的困境中解脱,瞥见对方的身影,不知应该是感到惊喜还是烦忧。他不愿意给对方带来麻烦所以不辞而别,没想到对方却一路跟来了这里。叶天佑身份不一般,若是被人认了出来,只怕日后免不了要东窗事发,到那时,就不是代帝出家那样简单了。
“我在那座屋子里没有找到你,但我听说督主的船要经过这里,我觉得你一定在船上。”叶天佑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只听到那平静得仿佛已经看破一切的声音,“我已经抛下过你一次,这一次,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了。既然你执意要做个了断,那就让我和你一起……今日之后,死于刀下,抑或亡命天涯,都但凭天命吧。”
“你这样舍命陪君子……让我怎么报答得起……”
他按捺住心头汹涌澎湃的感情,挥刀杀向面前的敌人。他本来已经抱定了无所谓生死的决心,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格外地渴望活下去,或者说,至少也要让对方平安地活下去。在这样的心情驱使之下,彷徨,软弱和痛苦一时间仿佛都消失殆尽了,而只剩下近乎于本能的理智与残酷。他只知道,少了一个对手,同伴便多了一分生的希望。
耳边传来兵刃交击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看,但他知道对方会替他守住身后。叶天佑占据着由上而下的优势,接连斩杀了一个又一个意欲冲上来的对手。强烈的求生欲之下,两人出手也都不再手下留情,此时此刻,于对方不过是例行公事,但于他们却是命悬一线——连同同伴的命一起。
白刃相接,这于他的位置而言是极为不利的。见此情形,他干脆向前一步,任由对手的长刀刺中了他的肩,而与此同时,他的刀也割断了对手的喉咙。对方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倒在了地上,鲜血很快便汇聚成摊,顺着楼梯流下来,他跨过对方的尸体,踏上了楼梯,视线对上了高隆阴沉的目光。与此同时,楼下的护卫似乎也已经损失殆尽了,叶天佑踩着染满了血污的楼梯,顺势随他上了楼。“相王殿下……”高隆的目光落在叶天佑身上,“这下可有意思了。”
“有高公公这句话,”谢准说,“督公的这把刀,看来我今天是当定了。”
“哼……”高隆冷笑了一声,“一十二路破风刀法,在华山派反两仪刀法之中加以改进……谢英这老东西,果真是藏了几手的……就凭樊顺那个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有这等眼力。只不过,有一件事……谢英怕是没告诉你。”
“哦?”他不动声色地问,“高公公所指何事?”
“谢英恐怕没告诉过你,世上最动听的声音……”高隆手中齐眉棍忽地向他撩过来,他一闪身避开,绣春刀直取对方下盘。但他还没得手,那齐眉棍便稳稳架在了他面前,对方毕竟是东厂数一数二的高手,招式之间滴水不漏。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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