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龙岩寒有了要争取的人，此刻，他不允许自己就此罢休。

    龙岩寒抬起头，撩起黑纱，眯着眼睛盯住天空。天边有一道暗光，随着月亮的光芒映衬渐行渐远。

    月已经远离帝宫？

    那欧阳白……

    龙岩寒摘下黑纱，已经腾空起来，打算追上去，无论天涯海角。那一瞬间下的决定，似乎不用多长久的考虑，便已经无比笃定。

    “啊，头痛……”略带委屈的声音轻轻的，传进龙岩寒的耳，让他蓄势待发的姿势有了滞留。

    猛地，龙岩寒回头，看到欧阳白蹲坐在花丛旁边，因为天色太黑，隐藏在角落，所以看得不清楚。

    欧阳白揉着脑袋，使劲地揉着，因为那对于龙岩寒来说是唯一一张清晰的脸庞，所以格外的注目。

    龙岩寒一下子放松下来，悬起的心放下了，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坦。

    龙岩寒看着皱着脸的欧阳白，笑了起来，那因为会心笑容而挤起来的眼角，看上去格外的温柔。

    欧阳白抬头，便看到了露出如此好看的笑容的龙岩寒。

    龙岩寒的笑容加大，走近，一脸从容，“原来你在这里。”

    月把欧阳白放下，自己离开？难以置信，但是，即便觉得说不过去，龙岩寒也不在乎，只要欧阳白还留在这里。

    欧阳白依旧在揉着脑袋，看一眼面前的人，“拜托你……扶一下我……”

    欧阳白觉得脑袋很乱，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一直在说话，好像要告知他什么，声音清晰，却因为太过陌生且响亮而显得刺耳，让欧阳白一时间接受不来。但是因为声音一直在重复同一个内容，所以欧阳白即便抗拒，也渐渐听清楚了。

    龙岩寒把欧阳白扶起来，蹙着眉头打量他，确保他身上没有一点损伤。

    欧阳白依然在揉着脑袋，龙岩寒问他，“头痛？”

    “你……”欧阳白理清楚脑中那一股声音了，渐渐重复起来，“弑母……”

    龙岩寒一听，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远处，一直喃喃自语的月闭上了嘴巴，终于把内容全部灌输进欧阳白的潜意识里了，他立在高空，阴险一笑。

    龙岩寒，秘密是藏不住的。

    就算他带不走欧阳白，却依然能让欧阳白主动远离。

    ☆、014 你相信吗？

    “你真的弑母吗？”在龙岩寒持续三分钟不说话之后，欧阳白耐不住夜里的冷意，缩了缩脖子，问道。

    龙岩寒斜眼一瞥他，竟然没有为自己辩解，“对。”

    欧阳白的眉毛一抖，刹那间脸色有点不自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远离龙岩寒，还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龙岩寒的脸色很冷，眼神也冷，也在瞅着欧阳白看。

    欧阳白的眼神抖了抖，避开他的眼神，怕招来杀身之祸，甚至脚步已经开始往后挪了，有了逃跑的打算。突然知道一个陌生人的秘密，难保他不会被杀。

    不过……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对了，你是？”欧阳白已经跟龙岩寒保持一段距离了，只不过心里有点疑惑，便打算提出这个疑问再离开。

    龙岩寒眼神极冷，不答话，但是那气息对于欧阳白来说，可谓是极其熟悉。

    熟悉得……

    欧阳白看龙岩寒一眼，再看龙岩寒一眼。龙岩寒冷漠的黑眸底处藏着隐隐约约的红色，不明显，却又很难让人忽视。

    “帝？”欧阳白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

    龙岩寒的脸色更黑了，这小松鼠，连他也不认得了？

    “但是你……”欧阳白看着龙岩寒的眼睛，呆滞了一秒钟，然后迅速扭过头去，心里慌张起来，冷汗从背脊开始渗出，一点一点让他觉得寒冷渗骨。

    眼睛眼睛眼睛……

    欧阳白的脑里填充着这两个字。

    龙岩寒看着欧阳白僵硬地背过去的身体，猛地意识过来，一直悬挂在自己眼前的黑纱，已经被摘下来了……

    那么。

    “欧阳白，看着我。”龙岩寒听到自己的声音，沉稳，却藏着一丝难以辨认的颤抖。

    一瞬间，疑惑、惊喜、各种难以猜透的情绪，涌上龙岩寒的心头。

    欧阳白的肩膀抖了抖，用力闭上眼皮，“我还不想死……”

    “欧阳白，看着我。”龙岩寒重复，声音有点大，严厉且命令。

    欧阳白被龙岩寒一吓，缓缓转过身来，但是眼皮却依然是闭紧，不敢松开，“我怕死……”

    “你不会死。”龙岩寒说道。

    “怎么不会，我都看到过了，只要你一掀开面纱，那人就会……”欧阳白的声音一顿，想起刚才不止一次与龙岩寒四目相对，却依然没有出现异样，那么……

    欧阳白的眼皮有点犹豫地抖了抖，缓缓睁开来，一睁开，已经看到龙岩寒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十分的接近，那一双黑中带红的眼睛，就这么瞅着他看。

    欧阳白猛地深呼吸一口气……

    龙岩寒试图保持平静，“现在你相信了吗？你不会死，你看到我的眼睛，不会变成石头。”

    欧阳白快速地点头，一个劲儿。

    龙岩寒轻轻笑了起来，抬起一只手，揉了揉欧阳白的头发，不是太过灿烂的笑容，只是一个微笑，在黑暗中却显得柔和，没有融入这个漆黑的背景中，只融入欧阳白的视线里。

    欧阳白的表情有点奇怪，干嘛揉他头发，他又不是小孩子。

    “别这样。”欧阳白拒绝龙岩寒这亲昵的行为。

    龙岩寒倒也大方地把手收回来，但是唇角依然有轻微扬起的弧度，仿若一下子什么都变得豁然开朗。

    似乎，他人生里所有的特殊，都与欧阳白有关。

    一张张模糊的脸庞中唯一一张清晰的脸庞，所有难逃厄运变成石头的人中唯一的幸存者……

    这些，都与他双眼受到的诅咒有关，而欧阳白，却是在诅咒之外的特殊。

    半个小时以内，龙岩寒没说过一句话，欧阳白也没说话，但是却不允许远离一步，只得就这么站在龙岩寒的身边，等着他开口允许自己离开。

    夜色越发深入，欧阳白觉得冷，却又不敢主动向龙岩寒提出什么，怕一个不慎触怒他……

    不过，好奇，却始终是欧阳白的死穴。

    “你为什么要弑母？”欧阳白疑惑了半个小时了。

    龙岩寒重新把黑纱戴上了，由于夜色浓郁，他似能融入夜色，但是在欧阳白的眼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