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用。

    林之恒莫名心塞。

    ——

    电视上在播有关唐音音的访谈，方嘉收拾完厨房，顶着一头乱发出来时，正好瞧见丈夫和女儿盯着电视，看得目不转睛。

    电视里的唐音音模样和年少时差不多，并不见老态，只是多了几分成熟自信。听说她最近正在着手研究生物抗老，并非是化妆品那般表层改善，而是从深层次改善人类体质。

    这项研究在世界上广受关注，国内外的学者媒体都在盯着她。

    丈夫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微有不耐：“不是说买个家用机器人吗？又不是买不起，你怎么非爱往厨房里钻。”

    方嘉看他一眼，没吱声。

    丈夫最讨厌方嘉这副死样子，死气沉沉，一点鲜活气都不没有。若非她家里有点钱，又是独女，他不可能娶这样一个学历低，品性还不好的女人，听说她高中时还虐狗，迫不得已转学。

    想到转学，丈夫恍然想起，似乎方嘉在市一中念过，赶紧问：“唉，你在一中的时候，认不认识唐音音啊？”

    听到唐音音二字，女儿嗖地扭过头，紧盯着妈妈，难道妈妈见过唐音音？老师说唐音音是21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妈妈可真荣幸，居然认识她呢。

    方嘉轻蹙了下眉头，不耐烦道：“不认识。”

    闻言，丈夫转转头，也不见失望：“也是，你这种人怎么会认识唐音音呢，呵呵，人家是天上的仙子，你连地上的泥都不如。”

    生活的乏累已经让方嘉没气力去和丈夫争论这种小事，她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卧室。

    将卧室的门关上，里面和外面就间隔成两个天地，方嘉坐在床上出神片刻，然后突然拿出手机，打开锁上的相册，里面一张张全是顾游。

    照片上的顾游，有少年时的青涩，还有受打击后的落寞，更有跟她分手时的不耐。

    对，是不耐，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耐烦她了，其实他们在一起没多久时，他就不耐烦了。

    言语中总是不自觉地拿她和唐音音比，抽风似的，送她一屋子毛绒熊。

    她跟他说屋子放不下，而且她也不是很喜欢毛绒熊。

    他仿佛没听见一般，低着头，自言自语：“送你毛绒熊，不要生我的气了。”

    当时，她还傻乎乎地解释，她没生气。

    直到后来，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喜欢毛绒熊的不是他，而是唐音音，每当他惹她生气，他就会送她一只毛绒熊。

    年少时的唐音音太静谧，身体里像是藏着巨大的悲伤，顾游虽然喜欢她，但也不免被自己吸引。

    方嘉知道，她身上有着唐音音缺少的冲劲，她明媚，她泼辣，她活泼泼像艳阳。

    而唐音音呢，冷静，安然，这样的女孩会惹人怜惜，但是时间久了，不免觉得无趣。

    年少的方嘉聪明执着，无所畏惧，她利用自己的优势，利用顾游和唐音音之间的误会，抢走了顾游。

    那时候，她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是胜利者。

    结果呢，顾游对她只是新鲜感。

    唐音音更狠，走了的人就不要再回来，一丝后路不留，决绝得完全不像那个安然温柔的女孩。

    时间太久远，再去想三个人之间的纠缠已经没有意义，何况，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只有她不愿意走出来。

    顾游现在是知名企业家，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花边新闻，昨天入宿某知名模特家中，今天又被拍到和影后共进午餐，生活精彩纷呈。

    唐音音呢，人家现在是科学家，机甲之母，她仰望不到的人。

    翻了一会照片，方嘉退出相册，躺在床上。赶紧睡觉吧，明天是早班，她还要早起呢。

    工作家庭孩子，已经让她无暇分心回忆过去。

    ——

    韩冰的身体愈加不好，唐国建对她也没了往日的耐心，自顾出门和一帮老伙计下棋。

    出门时，韩冰叫了他一声，让他帮忙买药。

    唐国建觉得烦：“让晓珊给你买。”说完就砰得一声关上门。

    韩冰坐在床上呆了呆，然后又自怨自怜起来，她怎么这么命苦，所托非人，两段婚姻都不顺，第一段被家暴，第二段又被唐国建欺骗。

    想到这，韩冰难过地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快六十的人了，心气还和小姑娘一般，动不动就抹眼泪，连家用智能机器人都不爱搭理她，悄悄拐到角落，装作看不见。

    周晓珊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趴在床上，双眼肿成桃核一般的韩冰。

    “妈——”周晓珊头痛，“你这是又怎么了，谁惹你了。”

    韩冰擦了擦眼泪，一副坚强独立的模样：“没事，妈没事。”

    “哦。”周晓珊懒得问她，直接出门转向厨房。

    她都要饿死了，最近工作太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见女儿理也不理自己，韩冰的玻璃心又碎了，她说没事就没事吗？没见她眼睛都肿了，晓珊也不知道追问一下。

    想到这，韩冰又抽噎起来，她怎么这么命苦，丈夫和女儿都不贴心，没人关心她。

    凄风寒雨寂寞深，韩冰趴在床上，哭得不能自抑。

    机器人瞧不下去了，转入厨房告诉周晓珊，让她去看看韩冰。

    周晓珊摆手：“不去，让她哭吧，正好排毒，我回房睡一会。”说完，手里捏着片面包，回房间睡觉。

    留在原地的机器人，瞅瞅周晓珊的房间，又听听韩冰的哭声，最后决定去厨房收拾食材，晚上给唐国建做点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