裾就快步往下走。兜兜转转从升平街口绕道北小街,抬眼就看见他的宜锦佝偻着背掏炭炉子,纵然他的侧脸上爬着两道骇人的疤痕,脊背也不像往常那样总是直直地挺着,手也不似过去修长劲瘦,李芾依然能一眼认出来这是他的宜锦,瘦但是不单薄的宽肩,尚留厚度的胸膛想必手感仍如过去一般良好,愈发细瘦的腰在□□上恐怕要受些折磨了,浑身上下唯一有肉的挺且翘的臀部曲线惊人地美好,衣摆间偶尔露出的长腿虽然有一点跛,但想必不会影响他攀夹在他腰上的力道。每每让他□□的身体,日日叫他魂牵梦萦的人就在眼前,这场景有些不真实,李芾呆呆看着,呆在原地好久都没动。反而宜锦注意到了他恍若灼烧的视线,频频看他,又频频低头,无数次去撩左侧的头发。
几个小孩子拿着鸭蛋追逐打闹经过,不甚碰倒了烤饼摊边的竹扁担,顿时小孩子和宜锦的摊子滚成一团,宜锦忙去拉扯几个小孩以免他们碰上滚烫的炉子,却顾不得被打翻的饼了,李芾被这一下打乱了心绪,将袍裾下摆和宽大的衣袖抱在怀里捡拾翻了一地蒸饼和烤饼。
小孩子们继续追逐打闹,宜锦走上前抢在李芾之先将剩下的饼子捡在衣摆里兜起来。
李芾被宜锦挡住了动作,手里只捏着几个饼,说:“我帮你。”
宜锦飞快地瞄他一眼又赶紧别过脸去:“多谢相公,相公人品贵重,不当执此贱役,我可以自己来。”
李芾直接捏住他的手臂:“让我帮你。”
宜锦用另一只手麻利地把剩下几个都兜住了,李芾将手里的几个放在他衣兜里,转身去扶炉子,跟李芾的小内侍们呼啦啦跑上前来帮忙,有意无意地把李芾和宜锦都挤到边上干站着。李芾扔然抓着宜锦的手,宜锦这时才觉得这样的姿势有点奇怪,轻轻地挣开李芾的钳制,道:“谢谢相公援手。”因为觑见李芾看见他脸上的疤和畸形的手指也未露反感之色,宜锦心里没来由的觉得高兴。
李芾强忍凑上去着亲他一口的欲望,道:“举手之劳而已——听闻你做得一手好蒸饼,我特意前来想买几个。”
宜锦“嗳”一声,检查了存起来备用的饼子之后却皱着眉说:“饼子都摔碎了,相公可否告知暂住之地,我做好了给相公送去。”
李芾摆摆手,不提这茬,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就叫河捡吗?”
“是,是的。”
不是,当然不是,你明明叫宜锦。李芾想这么回答,然而想到接下来免不了就要说起以前,他又把这话囫囵个吞下去了,“你住哪儿啊?我还没有决定住在哪里,你告诉你住哪儿,我去找你取蒸饼。我喜欢火腿和蛋黄馅儿的,虾仁也可以,肉酱更好。”
宜锦很是欢喜,李芾说的每一种他都会做,还都做的不错。
李芾又问他:“听闻你只卖素馅儿的,未知我喜欢那几种,是不是让你为难?”
“并没有为难,只有药娘饼才做素馅儿的,我给您做一些普通的饼,但愿相公不嫌弃我手艺粗陋。”
李芾笑道:“怎么会,你住哪儿?”
“我家就在老医馆里头,老医馆在北斗闾里,西头数起第三家就是。正门是给药娘娘走的,已经封死了,相公只管敲门,我自会出来接相公。”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儿就去找你。”
几个小内侍和侍卫在李芾的授意下,将宜锦的摊子收好,一路送到老医馆,宜锦很不好意思,将家里剩下的蒸饼和烤饼都取来分给他们。李芾则先走一步做安排,他要在青围镇住一段时间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侍卫、军队、公文往来,哪一样不得花心思!首先他租下了老医馆附近十几户人家的宅子,有的全租,有的只租几间房,把侍卫塞进去住着,小内侍和当值的侍卫跟李芾住,李芾早打听好了老医馆的房子,连人都安排好了,李芾本人住宜锦的屋子,值夜的人就在屋子外面搭床谁,其他人四个人一间房,铺盖都自己买。然后随行的人会安排好禁军住在城里,附近的军队调过来一批,住在外围。奏疏公文之类,直接送到老医馆去。
至于宜锦拒绝他住下的可能性,李芾觉得这个基本为零,宜锦今天那表现明显被他迷住了,他提出住下,八成能成,他再努把力,这人就能跟他走了。
李芾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据说初见甜似蜜
第二天清晨,河捡早早起床,把昨天半加工的材料拿出来蒸煮炒炸烤,除了其他人订的饼,再做了五种李芾要的,肉酱一份,火腿蛋黄一份,纯火腿一份,虾仁一份,芙蓉蟹蛋黄一份,还有李芾没提起的鸡汁什锦饼,这个是汤饼,不能提前做,只能配好料放着。
天刚蒙蒙亮,取饼的人就登门来,河捡忙得脚不沾地,连李芾已经在门外看了些时候都未察觉,等人走光了,河捡把账合好,李芾才坦然进门来,站在门口敲门提醒他:“河捡。”
宜锦跳起来,看见是他,心上喜悦,口里只说:“相公来了,您屋里请坐,我给您倒茶去。”
李芾却不急着去屋里,就在中庭里,拣三层楼那么高的大石榴树底下的阴凉地方坐好,抽出扇子边扇风边观察小庭院,庭院里只得一块石板铺成的空地,用鹅卵石和屋舍相连,其余地方零散地点缀各式各样的香草,只李芾认得的就有茝兰萝荔,最多的是药草,比如黄芪之类,种的并不杂乱,井井有条地像小块的田地一样同一种种在一起。屋檐下有一架藤萝和一树海棠,都过了季节,枝条弯弯地垂在二楼的走廊上。
河捡端茶和饼出来,听他夸道说“好个地方”,河捡只当他是夸青空的,便说道:“王家姑娘尤擅于此,家学渊源。”
李芾知道宜锦会错意了,不理论,单伸手接茶,却不等河捡将茶放下,先摸住他的手,一握,再松开,顺势将上茶的小盘子端了过去放在石桌上,将茶盏挑出来闻一闻,点点头,故作看不见宜锦脸上微带窘迫的愕然,道:“是药草做的茶?”
“是山楂、梅子、枸杞、金银花做的茶,解暑。恐怕相公喝不惯,我给您换白——”
李芾又上手去摸他:“我喝得惯。你莫走,陪我聊会儿。我姓李,名芾,米芾的芾。行二,你唤我二郎便可,我是长安人,游历到此处,闻说青围镇上有风味绝佳的蒸饼,故而前来一看。我知道你叫河捡,是药娘娘从河边带回的义兄弟,但不知兄弟是哪里人?为何羁留于此?”
若是换个人,被李芾几次三番轻薄,只怕就要和他打起来,然而河捡却不觉得被冒犯唐突,大概是因为乍一看见他就心生欢喜,他愿意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高兴,生不起一点不悦来。河捡被李芾抓着手抽不回来,大觉惭愧:这李二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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