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脸上，他心想，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世上只有三件事无法隐瞒，喷嚏，贫穷和爱情。

    谢不复爱迟暮，清清楚楚。

    …… ……

    因为药剂里有镇定成分，加上谢不复一夜没睡，所以一直不曾清醒。迟暮虽很想一直守着他，但是迟梓烨神色严肃地把他叫出去吃午饭，他也不敢不从。

    谢姨换的班，迟暮只能依依不舍地走了。

    还以为是和父母一起吃，没想到对面只坐了迟爸爸。

    迟暮以为老妈去陪谢姨了，也没多想，准备飞速吃完回去。

    迟梓烨深吸口气：“你妈是我支开的。”

    正吃饭的迟暮：“？”

    迟梓烨：“我很久没和你谈过话了迟小暮。”

    迟暮：“我我我今天份的震惊还没缓过来，不听不听不听。”

    迟梓烨忍无可忍：“闭嘴！我忍你很久了。”

    迟暮悚然一惊。

    迟梓烨：“你看看，你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迟暮：“帅的让你忍不住了吗老爸？”

    迟梓烨：“别耍宝，迟暮。”

    被叫全名的迟暮一个激灵老实下来。

    迟梓烨：“我没想过强求你接手我的事业，你从小到大想做什么我也没强行插手过，可这不代表我能看着我儿子被人圈养成一个废物！”

    迟暮下意识想为不复辩解：“父亲不是……”

    迟梓烨毫不留情打断他：“你妈妈觉得不复的性子不会辜负你，是，我也这样觉得。可这不代表你要长成一株藤蔓！不复虽然先天性格有缺陷，可他目标明确，选了哲学也没放下其他领域的学习。你谢姨已经准备等他毕业就交给他一个子公司历练。”

    迟暮怔然，他知道不复除了看书还总是研究一些陌生的东西，但不晓得原来同龄的不复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

    迟梓烨：“早在他向长辈坦白的时候，我们就断了你们俩的经济来源，从那时开始就是他负担你们的日常开销，你现在住的房子，也是不复一人买的。”

    “我们不是想把你送给谢不复，是他出色到我们只能选择把你交到他手上。好在他还算听话，答应我们绝对不逼你，否则就算他是谢不复，我也要折断他的翅膀！”

    迟暮心里乱成一团，半晌只能问出一个问题：“什么时候的事？”

    迟梓烨：“四年前。”

    迟暮默然，和不复比起来……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迟梓烨接着说道：“不复和你不一样，我也不拿他跟你比。我只想问你，你有明确的人生目标吗？马上要毕业了，你就这样靠不复养着？你说你喜欢不复，你有为这份感情努力过吗？有想过成为足以站在他身边的人吗？”

    迟梓烨掷地有声：“我的儿子不需出色到举世无双，但他要长成能顶天立地的男人。”

    迟暮也在质问自己，是啊，他二十岁，不是十二岁，这些早就该考虑的问题因为一个人的私心和他自己的幼稚而从未想过，难道他也真的甘心成为一个附庸？

    迟梓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无法一起成长步调一致，再疯狂的迷恋也是空中楼阁。”

    迟暮一震。

    迟梓烨：“你好好想想。”

    迟暮深吸一口气，想借此获得与权威对抗的勇气：“我想了一下，父亲。我要继续画画。”

    迟梓烨肃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和缓：“不错，还有吗？”

    迟暮：“学校的教授托马斯和我说过，他有一个g国的师兄适合教导我，之前……我没有明确的回复。”

    迟梓烨：“现在想好了吗？”

    迟暮：“想好了。”

    迟暮赶过去的时候，谢不复已经醒了，正在喝粥，乖顺的表情难得一见。

    迟暮情不自禁笑了笑。

    支蔓和木妍妍对视一下，找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迟暮溜到谢不复旁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结果谢不复居然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把空了的粥碗放在床头柜上。迟暮心生不妙，连忙把脸伸过去。

    谢不复又扭到相反方向。

    迟暮再伸。

    谢不复冷声说：“你干什么？”说完他就有些后悔语气太过，但是话已出口，只能强撑着。

    迟暮眨眨眼：“看美人。”这样看起来不复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夸张，还是挺有人味的。

    谢不复简直快控制不住自己，给他啾啾啾亲上几百下，不过好歹想起这人一夜未归，被漫天的难受逼得硬气起来。

    迟暮一看就知道他心里生气，捧着他的脸啾啾啾亲了个遍。

    谢不复：妈呀，好高兴！不不不，还不能原谅他，他要是再亲一下我就，我就……

    迟暮：“啵，现在就这样，等回家再亲你。”

    谢不复：原谅你了……没办法根本扛不住！

    迟暮：“还是不高兴吗？我不是故意出去不告诉你的。”

    旧事重提，明明已经决定原谅他，可谢不复的双手不自觉抓紧了床单，心里忆起之前被抛弃的恐慌和绝望，黑暗的情绪汹涌翻腾，暴戾的气息几乎溢了出来。

    他竭力控制自己展出一个微笑：“原谅你了。”

    迟暮兴高采烈：“复复最好了，我下次出去一定当面和你说。”

    还要走！还要离开！绑住他就不能这样无情地离开自己了吧？谢不复冷冷地想。

    面上他居然出乎意料地镇定，甚至反问：“你这次去哪了？”

    迟暮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简而言之概括了一下：“见了个网友，我们之前约好面基。”

    谢不复笑了笑，好像分成两个人，一个还能装作平常人一样和迟暮交流，一个心里结了冰，近乎自虐地一遍遍提醒自己：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他这次为了一个网友离开你，之后会为了各式各样的人离开你……你在他心里从来都不重要……

    不如把他囚禁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斩断他和世界的一切联系，让他只能看到自己，只能感受到自己，这样，他就是最重要的人了……

    谢不复牢牢盯着自己因兴奋微微颤抖的手，半天才把翻涌的念头压下。

    迟暮一无所知，兴致勃勃地跟他讲自己知道的一件趣事。

    讲着讲着他想起齐禾禾和他家的大祁，忍不住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找我这次面基的齐禾禾玩，我跟你说，他可有意思了。”他男朋友也很有意思，他们家也很有意思。

    谢不复勾唇一笑：“是吗？这么有意思我一定要认识认识。”

    谢不复心道，有意思……是吧？我就看看是什么小妖精吸住你的魂了！

    天上地下，永生永世，我都不会放开你，哪怕你恨我怨我，我也绝不会放手！

    们们们

    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