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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个男人很惊艳
遇见方凯文是在一次教育局举行的学术交流会上,那天他发表了一番深刻而又不失诙谐的演讲。
我坐在下面看着他竟有种惊艳的感觉,年近四十的男人,养尊处优,长相儒雅俊郎,不凡的谈吐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深刻沉闷的学术问题被他用近乎于诙谐幽默的方式表达出来,那效果自是活跃到极点,会场的气氛更是空前高涨。
我温茜,一个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普通教师,我很憧憬将来有一天我也能站在主席台上,成为像他那样另人艳羡的人物。
我没有想到我们能很快再次见面,半个月后他来我们学校检查指导工作,那天我正匆忙下楼去收发室取快递,在拐弯处意外撞在方凯文的身上。
我惊慌地躲闪却险些摔下楼去,方凯文眼疾手快地抱住我,我惊魂未定,竟死死抓住他的手。他凝视着怀中的我,目光温和。
“咳咳……”学校的陈主任尴尬的咳嗽。
“对……对不起……”我慌忙松开自己的手,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时却在犯口吃。
“小心些,别摔着。”方凯文轻轻放开她,笑如春风。
我想此时我稍显苍白的脸一定是红得彻底。
陈主任似乎也想为我解围,他带着领导的标准笑容,“年轻人做事情是需要雷厉风行的,只是小温你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急跑是很容易摔跤的,切记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我绞着手指,羞愧地低下头,“收发室快递。”
不是这份快递对我很重要,我才不会破天荒地撞在门神身上。
方凯文和蔼地提醒我,“快去吧,快递公司不等人的。”
我歉意地点头,稳步的与他擦肩而过。
我签收了快递,手捧着盒子翻看着,猜想里面会是什么?
收发室的袁师傅笑着摇头,“小温,是男朋友送的吧,这么宝贝。”
我故意瞪圆了眼睛,“乱说,哪里宝贝了?”
“别以为我老眼昏花了,那包装上的红玫瑰不是代表爱情代表什么?”
袁师傅戴上了花镜,还真想证实自己说的对。
在袁师傅爽朗的笑声中我快步走出收发室,唇角却在不住地上扬。
袁师傅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我的男朋友简涛送给我的礼物,他说会带给我意外的惊喜。
下午我迎来了我任职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公开课,也许是简涛的礼物让我心情愉悦,这节课我超长发挥,从现场学生的反应和学习热情来看我知道我成功了,从方凯文与校领导的温言笑语中我不难看出他在表扬我。
下班后我回到家刚要开门,邻居王大娘就拎着两袋食品从隔壁走出来,“小茜,你爸他下午来过了。”
看到我表情木然,王大娘忍不住叹息,“唉,他知道你不愿意见他,所以把东西放在我那儿了。”
我伸出微僵的手缓缓接过食品袋,“谢谢王大娘,下次帮我转告他不要再送这些东西了,我是不会吃的。”
伴随着王大娘的叹息声,我打开门颓然地走进屋里,送来的东西一如既往地扔进垃圾筒,好好的心情也因为父亲的到来而布满霾。
我仰躺在床上,引起陈旧的木板阵阵异响,我望着有些斑驳的屋顶,莫名地伤感。
这间房子是母亲留给我的,尽管它早已破败不堪,而且离我上班的学校也甚远,但我还是舍不得卖掉它,因为这里有我和母亲的全部记忆。
我深爱我的母亲,虽然她早已过逝,但只要守在这里,我就会感觉到她还在我身边。
简涛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小厨房里忙活着,他肯定地说,小茜,你一定在弄泡面。
我看了看纸碗里的面饼,有些鼻子发酸,“嗯,猜得真准。”
“旁边一定有一小碟儿咸黄瓜。”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外加一杯隔夜的白开水。”
我的眼泪砸落下来,“坏家伙,吃泡面,喝凉白开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这样嘲弄我。”
简涛的声音微顿,再次传来的话语溢满了心疼,“小茜,好好照顾自己你这样我怎能放心得下?”
“不放心就快些回来,否则等我结婚了,新郎一定不是你。”我抹去眼泪,唇角勾笑。
“再坚持半年,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到时候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养得胖胖的,肥肥的……”
“嗯,嗯,像猪一样胖,一样肥……”我苦涩的心似乎粘了蜜,笑声不自觉地逸了出来。
简涛与我也算是青梅竹马,我俩的父亲都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医生。小学和初中我们都是在医学院的附小、附中度过的,到了高中我们又双双考进省重点一中。
报考大学志愿时,我听从了母亲的遗愿去了省师范学院,而他则是奔着他从小制定的目标,如愿以偿的进了省医科大。
现在我早已参加工作,而他还得等到明年夏天才能毕业,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相反我们会格外珍惜每一次的相聚。
晚上正在书桌前写教案的我被门铃所惊扰,我疑惑地跑去开门,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尚美。
我打量着她一身时髦高贵的装扮,又回头看看我颇为陈旧的寒舍,“美美,你确定你没有来错地方,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和你那些姊妹团们在某处happy享受吗?”
她无可救药地白了我一眼,熟门熟路地绕过我直奔冰箱取了罐可乐悠哉地爽饮,
“嗯,是在happy了的,只是今晚很扫兴,你家这个城区的警察大检查,搅乱了我们的好兴致,所以大家就都散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她没这么好心特意跑来看我,原来只是顺路而已。“快元旦了,非常时期当然要严打了。”
我重新坐回书桌前继续给教案收着尾,“美美你先随意啊,我马上就弄完。”
尚美那张妆容致的俏脸欺近我的脸,“温茜,你先告诉我,我的生活在你看来是不是很无聊,很没营养?”
“怎么会?”
我惊讶地抬眸,“你的生活堪称完美,身心愉悦本是人类毕生的追求,我们这些劳苦大众为了能达到吃喝享乐的高度不惜成了金钱的奴隶,而你尚大小姐却轻松的让钱成为你快乐的奴隶,你说你的生活多有革命意义呀!”
我的双眉微蹙,认真的表情足以证明我的话有多诚恳。
尚美失望地直起身子,“酸,真酸!温茜你竟敢暗讽我。”
“哪有?”
我无辜地摊开手掌,笃定地强调,“我这是羡慕,绝对地羡慕。”
“羡慕?”
尚美怀疑地端详着我的脸,忽然妩媚一笑,“那好啊,下个月我生日你一定要来哦,我介绍给你几位含金量高的商业才俊,给你找个金婿。”
我胃痛地捂住腹部,“那种场合让我去纯粹是谋杀我。”
想起那些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们,面带高雅得体的笑却问着足以杀伤我脑细胞的问题,我就会头痛,胃痛,神经痛……
尚美人柳眉一竖,“温茜你胆敢像上次一样不来,我就拆了你这民居。”
我把教案整理完放在一边,小声地嘟哝:“官大压死人,你就欺压百姓吧。”
“你既然看得明白,为什么不早些弃暗投明?”尚美又开始发扬媒婆神,一脸的跃跃欲试,
“我上次给你介绍的区政何主任不是挺好的,年轻有为,仕途不可限量。你如若嫁给他就会一辈子吃穿不愁,哪用得着像现在这么辛苦?”
我想了想,貌似有些印象,“你是说那个海拔不高的文弱书生嘛?他是不是矮了点,勉强才和我平齐。”
“海拔的确不高,可是人家智商高耶。你既然喜欢个子高大的,那我父亲那儿的陈秘书不是个子挺拔吗?怎么也不见你动心?”尚美慢条斯理地引导,试图让我开窍。
我的胃似乎更痛了,“大小姐,我年经轻轻的干嘛非得找个二婚?再说他前妻不是还留给他一个儿子嘛,我这人对当后妈没兴趣。”
“人家孩子有专用保姆,又用不着你照顾。”尚美小声地嘀咕着。
“尚美,你再不安好心,小心简涛回来杀了你。”我压低声音恶声恶语道。
“哈哈……那个穷书生?”尚美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笑得前后烂颤,我还真怕她闪了腰。
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我也知道在你尚美的眼中简涛就是一穷人,可是找未来的夫家,我们不是更应该注重人品和感觉的吗?
尚美的父亲在本市身居要职,母亲又经营着本市最大的医药公司,她打小娇生惯养造就了她虚浮现实的一面。
但她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现在的工作都是她父亲帮我安排的,对于她我一直都是心怀感激。
尚美临走时提到了潘子博,她说:“我今晚遇见了你表哥,那个呆子看到我居然一脸的惋惜,竟然还告诫我,多做些有营养的事儿,不要无聊的跑到那种地方去浪费时间。”
这话我相信,对于我那正直憨厚的警察表哥,尚美的玩乐神就是玩物丧志的最佳体现。
“怎么这么巧?每次他突击检查都能碰到你。”
我都能想像得到潘子博那浓眉绞在一起的痛心表情。
“算了,不提他了,想想就扫兴。”尚美潇洒地摆摆手,发动车子驶离小区。
我站在路灯下,望着远去的车影喃喃自语,“能让你尚大小姐扫兴的人还真稀有,会不会是你太在意他了。”
2晕,我为什么要撒谎
几天后,一个美的礼盒被送到学校,在办公室同事们的目光下我战战兢兢地打开。
“哇……好漂亮的礼服。”设计时尚大气的晚礼服着实绚了大家的眼。
这尚美想得还真是周到,知道我没有衣服参加她的那场奢侈生日宴就提前送来礼服让我安心。这尚美选的礼服和鞋子自是不同凡响。
可是,我犯愁地望着这件深v露背的长裙,我有勇气把它穿在身上嘛?
“咳咳……”随着一阵故意的咳嗽,聚在一起的女老师们呈鸟散状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的手一抖,麻利地把盒子盖好,随手拿起教科书认真地翻阅。
“小温过来一下。”陈主任在办公室门口喊着我的名字。
我伸了下舌头,在同事们万般疑惑的目光下来到走廊。“陈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着,貌似最近我除了撞在领导身上外没有犯什么错。
“小温,教育局元旦有个迎新晚会,方局长他们要编排几个节目,上次他听了你讲的课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次他们想借你过去帮他们局的女同志编排两个节目。”
“这怎么行?局里的人都是我的领导,我怎么能去给她们指手画脚。”我本能地推辞。
“领导是领导,但专业有所不同,你就不要推辞了。”
说着我的手一热,陈主任已然握住了我的手,“小温,不是我说你,谦虚是好事,可是过分的谦虚就不好了,年轻人还是要有敢闯敢干的神。”
“是,是,陈主任说的是。”
我陪着笑,不着痕迹地往回抽自己的手。可谁知陈主任又狠握了两下,
“小温,我看好你,明年评职称只要你肯努力,我一定会力挺你的。”
我试图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些,“谢谢陈主任的肯定,我会努力的。”你老的手能不能放一下,这走廊人来人往的,这不是惹人非议吗。
“这就好,这就好……”
陈主任满意地手一松,我望着他闲适而去的背影,身子如被抽光了力气瘫软在墙壁上。
进职称当然是每个教师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像我这样一无背景,二无资历的新人敢奢望这种事情嘛?
我摇了摇头,试图把不该想的念头打消掉,温茜,还是脚踏实地的工作吧,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领导交待的事儿当然不能怠慢,周三下午没课,我便去了局里,既然都是些女领导,我要穿得越朴素越简单越好。
虽然参加工作不到两年,但对于与女领导的相处之道我也能总结出一二。
在她们面前不要过分张扬你的能力,这会带给她们无形的压力,也不要露富炫富,这只会让她们更讨厌你,更不要在她们面前装天真,扮可爱,那只会让她们更加轻视你。
因此我穿着最普通的大衣,牛仔裤,背着最低调不过的双肩包,这让我与她们初次见面就得到她们的一致好感。
节目排练的很顺利,因为已经内定一位老领导独唱青藏高原,因此第一个节目我为她们编排了歌伴舞,民族舞本是我的长项,就这样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排练,一段美丽奔放的藏族舞就基本成型了。
为了让她们更好地领略藏族舞蹈的要领,临结束时我特意为她们跳了一遍。
简涛曾说过,我是为舞蹈而生的灵,当然这话里多是他溺爱的成分,但我在跳舞时却是用自己的心在跳,那种与音乐合二为一的感觉会让我忘记自己身在何时何地。
掌声就这样突兀地响起来,我从音乐中惊醒,转身望向台下,观众席上早就坐有一人。
方凯文,他正微笑地为我鼓掌。
“谢谢你过来帮忙,没想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
方凯文的嗓音带着某种磁,能轻易牵动人的心。
我的目光从车窗外转了过来,“方局长你客气了,这点小事情怎么能谈得上帮忙,还让你特意送我回家。”
“现在天黑得早,这么晚让你一个姑娘家自己走夜路怎么能行。”
方凯文扫了眼腕表,“饿了吧,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
嗯?这是什么状况?我扬起笑容,带着一百二十分的歉意,“谢谢你方局长,只是今晚真不巧我约了男朋友,现在他一定等在家里。”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只能改天再请了。温老师前面是十字路口,你的家是往右转吧?”方凯文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
“对,是右转,在往前一些就到了。”
我当然不会真让他送我回家,我的眼睛扫视着远处的建筑物,斟酌着在哪里停车好。
终于看到了一个大型的超市,我急忙喊停,“就在这里停吧,正好我要到这家超市买些东西,我家就住在超市后面,走几步就到了。”
方凯文略带怀疑地看看我,又看了看前面的超市,“你确认你的家就住在它的后面?”
“我当然确认,我打小就住在这里。”
这人还真有些啰嗦,车缓缓停下,我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下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会多挪出些时间来为她们编排节目,方局长你放心,一定在元旦之前完成任务。”
方凯文的薄唇不住地上扬,他冲我略点点头,车窗滑上,车子平稳地驶离我面前。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还要半路下车,只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总让我感到莫名的紧张,我想我的表现一定是糟透了,慌手慌脚的。
我懊恼地走进超市,随意地挑选了些日用品,在收银台结帐时我随口问道:“这超市后面是哪个单位的居民区啊?”
收银小姐诧异地看着我,她的职业素质超好,随即便展露笑容,“女士,居民区在店的对面,我们超市的后面是本市最大的冷冻厂。”
我知道撒谎的后果是很严重地,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那个,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从小住在冷冻厂里?
转乘了一路公车回到家,没想到还真有人等在我家门口,当然不会是远在省城的简涛,而是他的妈妈简阿姨。
简阿姨一边为我往外盛热气腾腾的饺子,一边打量着我的小屋,
“温茜啊,这房子有年头了,供热也不行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们还真是不放心,你还是搬去和我们一起住吧?也有个照应。”
我洗了手,快速度地用热得快烧了壶水,我知道简阿姨喜欢喝绿茶,还好家里有一罐。
“简阿姨你就放心吧,这左邻右舍的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照顾得很呢。”
我端着冲泡好的茶放在简阿姨面前,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吃饺子,我知道她打小就喜欢我,恨不得生个和我一样的女儿。
“温茜,你听说你父亲的事了吗?”简阿姨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事?”我的筷子微顿。
“他要结婚了,日子都定了下来,我和你简叔叔已经收到了请柬。”
“噢,他没和我说,可能是不想让我知道吧。”我若无其事地夹了一个饺子用力地咀嚼着。
“唉,你妈她也走了这么多年了,他终归得找个伴的,前些日子我遇见了他,人也老了许多,头发都白了。”简阿姨语重心长地劝慰着我。
“我都明白的,简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反对的。”我笑得很是轻松,试图让她相信我说的有多真。
简阿姨拍了拍我的手,满目的慈爱,“那就好,明年小涛就毕业了,回医学院上班这已经是成型的事儿了,等他工作稳妥了,我们就给你们举办婚礼,我也不想再拖了,我和你简叔叔还等着抱孙子呢。”
“……”
我好像才二十三岁耶,怎么总感觉生孩子这档子事儿离我挺遥远的,这简阿姨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送走了简阿姨,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试问,我的父亲就要给我娶后妈了,我应该拿何种心情来看待这件事情呢?
这个不平静的夜晚,我倚在妈妈的钢琴前,泪盈于睫。妈妈,我该怎么办?
纤细微凉的十指轻轻触动琴键,清朗熟悉的音符缓缓流淌指尖,妈妈,如果他就这样地结婚了,那你的死又算是什么呢?他们并没有因为你的死而得到报应,反而过得平静幸福……
我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她弹了一手的好钢琴,小时候我最喜欢溺在她的怀里,轻闻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很感也很敏感,也因此在遭遇父亲出轨欲要离婚时,她选择了自杀。
母亲是不幸的,她用她生命的终结来告诉父亲,她对他的失望与痛心。母亲又是幸运的,因为她不用再活在痛苦中煎熬,而我,她唯一的女儿却把她的痛苦转承下来。
我恨父亲,更恨那个逼死我母亲的女人。尽管父亲因为母亲的死与那个女人分了手,但我还是恨他们。
这恨随着我的成长没有消退一丝一毫,反而愈发高涨。这一晚我毫无理由地失眠了,我的脑子里似有千万个铁锤在敲打,让我不得安生。
3男友体力好,是幸还是不幸
生活还得继续,我还得为五斗米而折腰。
接下来的几日里,我并没有再看到方凯文,节目编排得很顺利,局里的迎新晚会自是经费充足,演出的服装和道具都采购齐全。
我坐在观众席上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排练,总体说来还不错,除去苛刻的专业眼光,她们已经跳得很好了。
仔裤兜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我拿出来压低声音,“喂,哪位。”
“我,子博。丫头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这可能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
我的表哥潘子博,嗯,是个霸道的男人,我们的感情一向很好,因为他是我母亲生前除了我以外最疼爱的人。
我简短地说了地点,告诉他再有二十分钟我就可以离开了。
潘子博一向守时守点,我下到一楼刚好看到他进来,高大帅气的他格外的显眼。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笑着问他。
潘子博长臂一伸搂住我的肩,“上午。”
“为什么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歪着脑袋看他,这个大忙人不会这么闲吧。
“去吃饭。”潘子博说得理所当然。
“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省略,容易冻伤人耶。”我手指狠狠地戳着他健硕的膛。
“车里有热宝。”潘子博抓住我的手,严肃的面孔终于迸出笑意。
我们俩兄妹有说有笑的往外走,突然潘子博止住脚步,“是你熟人吧?他正看着我们。”
我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原来是方凯文,他可能是刚开完会赶回来,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是我领导。”我冲着方凯文微笑。
“排练得怎么样了?”方凯文也笑望着我。
“嗯,都差不多了。”我肯定地点头。
“辛苦你了,早点回吧。”方凯文点下头匆匆地上楼。
我就知道潘子博不会这么好心请我吃饭,来到预订的餐厅远远的看到尚美坐在那里,此时正优雅地冲我招着手。
我斜睨着潘子博,“老哥,你很不厚道耶,你请美女吃饭,为何要我来当灯泡?”
潘子博的脸有些红,他的大手抚了下后脑勺,“你不在,我和她没话说。”
晕,老哥你几岁了?我看你情商一定不超过三岁。
相比潘子博的拘谨,尚美是非常地自在,原来我这木头表哥去尚美公司办案,因为是熟人,尚美当然是大力配合。
只不过她看到表哥冷酷严肃的模样就想逗逗他,这不硬逼着他请吃饭,只是没想到这木头居然没打嘣就答应了。
服务生过来为我们点菜,尚美随手把菜谱递给潘子博,“你喜欢吃什么?”
潘子博连忙摆手,“不你来,我这人不挑食。”
“哦,那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尚美翘着食指大大方方地开始点菜。
不得不承认,这尚伯母真是起对了人名儿,这尚美人长得已经够美了,就连拿菜谱的姿势都是优美到了极致。
我扫了眼价格不菲的菜单,已经点了六七个菜了尚美居然还没有停的意思。大小姐,你有完没完,你这奢侈浪费的神能不能不用在这儿,这可是我表哥耶。
当然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嘀咕,我转头看了看潘子博,嘿,奇怪了你在傻笑什么?你一个月的工资已经不见了。
好吧,算我多事了,人家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我这是的哪门子心啊?
尚美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终于放下菜单,“就这些吧,告诉后厨的师傅,我不能吃辣的,这些菜一律不可以放辣椒。”
“老哥,你不是无辣不欢嘛?”我故意提醒着潘子博。
可谁知他却失口否认,“最近胃不好,医生让我忌辛辣食物。”
好吧,算我多嘴了,可是老哥你那个医生不会就是尚美吧?
这顿饭显然成了我和尚美的聚餐会,我们俩人兴致勃勃的调侃着奇闻趣事,而潘子博话少的就像椅子上摆设的泰迪熊,只不过是个憨态可掬的泰迪熊。
吃完饭尚美开车走了,我一声不吭地坐在潘子博的警车里,这兴奋中的男人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他抚了抚我的额发,“丫头,有心事。”
“如果我和尚美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呀?”我很严肃地看着潘子博。
可谁知他想都没想,“当然是救尚美了。”
“为什么”我的声音陡然拔高,不会吧,我这个正直憨厚的警察老哥也会是见色忘义的人?
“那还用问,你不是会游泳嘛。”潘子博说的理所当然。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试探这木头,现在我已经肯定这木头是真的喜欢尚美了。
可是,我的头隐隐跳痛,尚美是不会找穷人当老公的,而表哥你又很不幸,你就在尚美认定的穷人里。
元旦学校串休放假三天,这三天假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简涛会赶回来与我相聚。
简涛这人比较粘我,一回来我们俩就像一对连体婴儿,形影不离的。
头一天我们是在他家度过的,晚上我们就回到了我的小窝。
不要奇怪啊,我们这种婚前同居行为还是很情有可原的,彼此认识了十七年才有勇气去开发对方的身体,这可能已经算是最有耐的情侣了。
回想起第一次,我们俩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居然不知道从何下手,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呀?
简涛害羞地扯着被子,“我不太会,小茜你会不会呀?”
我绝倒,“你难道希望我很会吗?”
“当然不。”
简涛赶紧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满脸的夕阳红,“方才是我太紧张了,才会没进去就了。”
好吧,我这个人比较大度,不跟他计较,我很够义气地拍拍他的脯,
“同志我们先睡吧,革命尚未成功,我们下回努力。”
那一晚我们睡得很别扭,毕竟第一次坦诚相见地睡在一起,结果搅得我天快亮了才睡着。
早上我困乏难当的,简涛却来了兴致,他居然趁我睡觉时,猛然挤进我的身体……
我尖叫的很凄惨,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耶,你怎么能这么个突击法?
本来简涛刚心领神会地悟出些门道,结果被我这一叫,他又泄了,他委屈地看着我,大眼睛里竟然还有几点泪花。
我已经困意全无,我伸手安抚地轻拍他的肩背,“好好好,这次怨我,我不该大声喧哗,让你又失败了。”
简涛紧紧地抱住我,声音里满是愧疚,“小茜,我是不是很没用,让不我先去跟别人学学再回来继续我们的革命。”
“算了,算了,我们慢慢来……会好的。”
我当然不能同意,谁都希望得到对方的第一次,我也不能免俗,干嘛让别的女人先开发他啊,就凭我们俩这么聪明,这事儿难不道我们。
于是乎我们偷偷的弄来张黄色光盘,两个人躲在小窝里安静地看着,声音还不敢调大,怕惊吓了左邻右舍被送去派出所,那音效简直就堪比哑剧。
可显然我们俩都进入不了状况……
我看了看屏幕,又视线下移看了看简涛的宝贝,都是那东东,为何差别这么大呢?
简涛有些受伤了,他用被子盖住身体,“哎,没有这么比较的啊,电视里那女的大咪咪还比你足足大两倍呢?我都没有嫌弃你。”
我郁闷了,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机,这光盘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我们俩都得自卑身亡。
我拍拍身旁的床铺,“过来。”
“干嘛?”他居然还忸怩的跟个小媳妇。
“睡觉。”我呼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那我们不做了?”他还有些舍不得这机会似的。
“是,不做了,我们把这一课题,挪到下周再探讨。现在我们要好好的睡觉。”
当然现在不能今非昔比了,简涛在这问题上已经飞速地攻克了尖端课题。
现在时常都是我在求他,比如现在。
“简涛,你是不是吃了亢奋剂啊?”
我累得四肢酸软,可身上的简涛居然还生龙活虎的。
“谁吃那东西啊,方才我在我妈家吃了两个羊腰子。”
简涛真是好体力,下面做着活塞运动,说话居然都不急不喘的。
“羊腰子?”我伸腿欲把简涛踹下身去。
简涛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脚踝,“干嘛,谋杀亲夫啊?”
“是我告饶了,涛,我快累得休克了。”硬的行不通,就来软的呗。
“好,我媳妇累了,我就快些结束战斗吧。”
简涛现在也能收放自如了,冲刺了几下就瘫软在我的身上。
我轻抚他还算壮的背脊,直感叹男人体力旺盛也不是件好事情。
夜里简涛紧搂着我睡觉,我已经困得上下眼皮亲密接触,结果那厮还处在兴奋当中。
他刮下我的鼻尖,“茜啊。”
“什么事……”
“明晚建舟请我们去天堂玩。”
“都谁去啊?”
“都是我同学,你都认识的。”
“好,明天再说啊……”我真的好困啊,这厮再多说一句话,我一定把他踹下床去。
事实证明,错误的决定都是在最不设防的时候决定的,如果我知道去天堂玩会惹来后面的诸多麻烦,那我决不会去涉险的。
4都是钢管舞惹得祸
在本市你在大街上随便拽过一人问他,生意最红火的娱乐场所是哪儿,那人百分百的都会告诉你是“天堂”。
虽然我感觉不到那里是天堂,那灯光,那颓废的空气分明更像是地狱。
大家都是年轻人,都喜欢刺激热闹,故而没有去包房,选了个大厅里最宽敞的大卡座。
我们男男女女的共有十六人,都是成对来的,嗯,是八对情侣了。
建舟那人有些社会风气,高中毕业他没在继续念书,及早混了社会,这些年还真让他混出来些名堂,在本市经营一家钢材公司。
他带来的女人年纪真轻啊,看那张稚气的脸,当我的学生还差不多,我都怀疑建舟这厮是不是在诱拐未成年少女。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家怎么玩,投票通过,以家为单位,男人出来玩骰子,输了女的喝酒。
当时我并没在意,一是简涛这人脑袋很聪明,玩这东西一般输得惨的都不会是他。二来啤酒这东东我还是能喝个两三瓶的。这八对轮流下来也喝不了多少。
结果当酒上来时,我的心就在抽,这疯魔的建舟居然点的是弹,就是一啤酒杯里在放一小洋酒杯,先注满洋酒,再注满啤酒,密封后再顿摇,两种酒会极速地冲击在一起。
感观上到是能获得刺激满足,但后果就是这种混合的酒喝下肚能醉死人。
我伸手在后面狠掐了简涛的腰,示意他撤局,我们不参加了,旁观总可以吧。可是这简涛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当众轻拍我的脸,“怕什么,媳妇你要对你老公我有信心。”
我冷笑两声,信心?信心在这种场合一文不值。
跟简涛说真是白费,我直接冲建舟投去讨好的笑,“建舟啊,换酒吧,这万一哪个女的喝不下去了怎么办?”
建舟这厮脑袋里装得都是坏水,他居然一伸手指向舞台上那冷冰冰的钢管,
“喝不下去了就去那儿跳段钢管去,跳了,余下的酒就都不用喝了。”
建舟旁边的小女人立马捶了她男人一拳,“你好坏耶,去那里跳多难为情啊,人家今天穿的裙子好短哦。”
这声音麻的我都快起**皮疙瘩了。
一起同来的女家属大多反对建舟的馊主意,可男人们却都响应,可能谁都笃定上去跳舞的一定不是他家媳妇。
游戏开始了,我冷眼旁观,还好简涛几轮下来居然一次也没输。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开始溜号,眼睛环视大厅在找热闹睢。
好景不长,不一会儿便有人用胳膊拐我,我回头才发现大家的眼睛都在齐刷刷看着我。
“嫂子,该你喝酒了。”
这娇滴滴的声音又是从建舟身边发出来的。
简涛伸手去拿杯,“我替我媳妇喝。”
大家岂能让他破坏规矩,都在嘲弄着让他把酒放下。
我暗自叹气,不就是断头刀上走一遭嘛,不成功便成仁呗,我伸手从简涛手里取过杯子,闭眼仰头灌了下去。
真劲辣啊,烧得我肠子都似着了火。这弹酒是谁发明的,我一定问候他家祖宗八辈。
大家看我喝了便哄然一笑,继续玩。
看来老天是成心不让我好过,接下来简涛居然连输三局,我开始怀疑简涛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这会严重影响下一代的基因的。
我抱着壮烈牺牲的魄力才把这些气味怪异,烧肠毁肚的东西灌下去。
我身子发软的倚靠在软座上,连续四杯弹喝下去,我已经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在飘,耳边好似都静了下来,一切的吵杂声都离我很遥远。
我晃了晃头,指尖用力地揉捏着太阳,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显然收效甚微,我居然想笑,身体里的细胞都在兴奋的叫嚣。
这时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妖娆的音乐响了起来。
大家又冲我传来吵杂声,这时我看到的绝不是十四只眼睛,咋变成无数只……
简涛又输了,而我却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我就不只大吐特吐了,而是要大闹天堂了。
我晃了两下站了起来,我想我当时一定是醉得太厉害了,才会疯魔地对大家说,我去跳舞,余下的酒我都不喝了。
简涛拽了下我的手,我生气地把他的手甩开,不是你输我能这般难受吗?开始让你撤你不撤,早想什么了地。
那天我庆幸我穿了条牛仔裤,不至于风光外泄。不就是钢管舞吗,对于学舞蹈的人来说,但凡这种热量级的舞看过几遍都能照葫芦画瓢地跳下来。
对于音乐我的读解能力是很强的,本身我修过爵士舞的课程,自觉对这类舞蹈还是胜任有余,我一上台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大家可能都认为我疯了,都冲着我吹口哨……
酒作用下我居然还很兴奋,我冲dj音响师擦了个响指,音乐霍然响起,舞随曲起,我甩了下晕菜的头,长发在空中舞了个弧线……
我闭眼回忆了下在网上看过的感撩人的动作,双手抓住钢管绕行一圈,做了个波浪贴杆,踢腿勾住钢管,身子上倾跃起抓住上方,先来了个高难度的旋转,双腿紧紧缠绕住钢管,倒钩,大v,翻转,回旋……
我凭借自己身体的柔韧,围绕着钢管极尽所能地做出惹火热辣的动作……
我想我是癫狂了,我居然随着音乐把这些平时不屑一顾的动作一气呵成,完成的尽职尽责。
一曲跳罢,全场沸腾,简涛几乎是用跑着过来把我抱下台的,他说我的妖,你以后再也不行给我跳这种舞了,太可怕了,我都担心别人把你掠走。
当时我只当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简涛的话一语成谶。
回到卡座,我兴奋的细胞安分下来,大脑就开始跳痛,这酒的后劲上来了。四杯体下肚不去wc才怪呢,建舟身旁的小女孩真会来事儿,立马过来扶我去洗手间。
我从洗手间出来时却发现这孩子没了影,到底是年纪小啊,都不知道好人做到底嘛。远处传来震耳的dj音乐,原来夜场蹦迪开始了,感情这孩子是去凑热闹了。
我目前的状况糟糕透了,脚下无生儿,走路要扶墙。
我勉强维持着清醒沿着走廊墙边往回走,却发现视线里多了两堵墙,我晕菜的脑子顿时清醒几分,这当然不会是墙,而是两个猥琐的男人。
我后脊有些生寒,我调头往回走,我应该躲回洗手间去。可行动迟缓的身子却被人拽进怀里。
“跑什么啊?刚才看你舞跳得挺风骚的,陪哥哥们去房间玩玩,少不了你的辛苦费。”
我厌恶地推开他们,“去去去,玩你个头啊?我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我告诉你,我朋友都在那边等着呢,不想惹麻烦的……喂,喂你干什么呀?放下我……”
猥琐男一显然不想和我废话了,把我扛在肩上就走。
该死的,这男人生硬的肩死顶着我的胃,倒悬的头让我更恶心,我再也忍不住,大吐特吐。
果然,那猥琐男吓得放下我,嫌恶地整理着身上的污浊,冲身边那猥琐男二嚷着:“你快把她弄进去,***,这娘们吐了我一身。”
那猥琐男二不敢再抱我,硬拖着我往里面拽。
“该死的简涛,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我急得眼泪迸溅下来。
正挣扎撕扯间,却突然听到一声斥喝,“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方凯文到底是吃咸盐多的人,他居然三言两语把那两个猥琐男给吓跑了。
我那极度绷紧惊吓的神经在确认了最后抱我的人是方凯文后,终于放松地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头痛欲裂,我伸手顺着床头柜上着手机,结果一无所获,我通常睡觉前都是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我睁开双眼,蹦入眼帘的是一片浅淡的紫,紫花的墙壁,紫纱的窗帘,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被子,还好被子不是紫的,否则我会毫不怀疑自己会变成菜园里的紫茄子。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家,我当然不会像狗血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发出骇然的尖叫,但我还是会检查一下自己的衣服的。
嗯,虽然不是我昨夜穿的那一套,但好在给我套了件蔽体的衬衣,不过这衬衣不会是方凯文替我换的吧?
我拿起自己的一缕头发放在鼻息下轻嗅,奇怪了,没有烟酒味,竟还有淡淡的清香,我的脸色开始惨变,啊啊啊……他不是要命地给我洗了澡不成。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我不用抬眸也知道是谁,我难堪地低着头,此时的我多想床下有个地洞让我钻进去不出来。
“你醒的正好,我刚买了早餐回来,一起出来吃吧?”
这嗓音亦如方凯文式的温和,只是你不应该主动向我解释一下,我心中纠结的问题吗?
“那个,我昨天的衣服呢?”我也不能穿着身上的这件露腿的大衬衣出去晃吧。
方凯文笑了,他居然说的理所当然,“送去洗了,你昨夜吐了,我不得不给你换了衣服。”
好吧,这个脱我衣服的理由很充分,只是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已经被你看光瞧尽了?
我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该如何问他,为什么要帮我洗澡?
“哦,对了,你吐得衣服上头发上都是,所以我又给你洗了澡。”
好吧,这个狗屁理由也勉强成立,只是,我的头埋得更低了,我无力地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脸,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5第一次中度接触
耳边传来方凯文爽朗的笑声,“温老师,昨夜我是请公寓管理清洁的大娘帮你换的衣服洗的澡,你先梳洗一下,我出去等你吃饭。”
房门被关上了,我呼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真的嘛?真的嘛?原来没有被他看光尽啊,呵呵……我就差仰天长啸了,顶好顶好。
我心情大好地跳下床去冲洗,刚刷了一半的牙,我忽然又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赶紧加快速度冲洗完跑出去找方凯文。
“那个,我的手机呢?”
方凯文正盛着牛粥,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在沙发上,没电了。”
“哦,那能不能把这里的电话借我用一下,我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男朋友一定急疯了。”
方凯文耸耸肩表现这种状况并不是他想有的,他指了指靠近窗台的紫色电话。
我紧忙跑过去拔了简涛的电话,果然这厮听到我的声音,立马泛起哭腔,
“小茜啊,你在哪里?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掠跑了,我都已经在派出所报案了。”
“不哭不哭,我没事,我昨晚头太晕了,就提前走了,在旁边一宾馆住了一宿。你不要着急啊,我一会儿就回家。”
简涛这男人就是单纯,我漏洞百出的借口他居然不疑有他。
“那好,小茜啊你快回来,我都快被爸妈骂死了。”
“好好,告诉简阿姨简叔叔我没事,一会就回去了。”
唉,我心情郁闷地撂下话筒,这都是什么事啊?搞得全家不得安宁。
“你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方凯文已经摆好了早餐,外加好心地提醒我。
“为什么?”虽然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傻。
“衣服我早上刚送去洗衣店,最快也得中午取回来。”
是个好理由,“那方局长能不能麻烦你再替我去买一套?我付你双倍的跑腿费。”
方凯文笑得很愉悦,“是个好主意,不过跑腿费就免了,现在我们先吃饭吧,吃过了早餐我就去给你买。”
还带附加条件的?好吧,在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
我老老实实地端坐在餐桌前,开始喝粥。
“咝”我倒吸口凉气,紧张了一早上,现在放松下来喝粥才感觉到胃部抽痛。
“喝得胃痛了吧,一个女孩子家到那种情*色场所去买醉,还上台跳那么挑逗的色*情舞?温老师,我都惊讶我是不是看错了人。”
方凯文不紧不慢地损着我,他可能很遗憾自己管辖区域内竟出现这样一位衣冠禽兽的老师。
我放下汤勺,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虽然我也知道我是在强词夺理,但我还是要修正一下他遣词造句上的错误。
“咳……方局长,我要纠正你认知上的几点错误。第一,那不是情*色场所,是娱乐场所。第二,我没有去买醉,是被朋友灌醉。第三,钢管舞不是色*情舞,它是国家承认的道具舞蹈。”
方凯文不置可否,以他出生的年代,自是不能理解我的读解,这可能就是我们之间的代沟。可人家言简意赅,思路清晰,只一句话就把我憋出内伤。
“昨天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可能连教师都做不了了。”
唉,我认命地埋头吃粥,是啊,如果昨夜没遇到他,那我就已经被一帮畜牲xxoo啦,还能坐在这里跟他逞口舌之欢吗?看来人就是不能有短处啊,连说话都得短人一截。
“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但条件是你今后再也不许去那种地方。”方凯文的职业本又流露出来了,谆谆善诱,说服教育啊。
我抬眸,头点的那个真诚,“好好好,方局说的是,那种地方就是不该去。”
方凯文很满意我的认错态度,没再继续损我,让我在心情愉悦下吃完了早餐。
我这人对衣着并不讲究,不喜好名牌,当然也是我买不起。只要是剪裁得体,款式时尚,衣料抗洗,外加钱实惠,就都是我喜欢的品牌。
为了让方凯文不买错,我特意给他写了张纸条,标明尺寸,牌子,大概的款式,颜色……
方凯文可能从来就没见过我这么啰嗦的女人,他好脾气地听我说着诸多事宜,他适时地抬起腕表,提醒我长话短说,节省时间。
方凯文终于要走出家门了,我又赶紧追加了一句最重要的,“那个,我身上没带钱……衣服钱,我改天再给你啊。”
我想方凯文一定在心里狠狠地鄙视我,但他还是好修养地微笑点头,“不给也行,改天你请我吃饭就成了。”
“……”
我望着关闭的房门顿时无语,难道与我一起吃顿饭就能让他有这么大的满足?好几张的百元大钞也不要了?看来我选错了职业,我应该去酒店当迎宾。
我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在这所大房子里走来走去,没想到方凯文钟爱紫色竟然到了如斯地步,房间里所有家具装饰几乎都被白色和紫色两种颜色所占据,倒也不矫情,看上去满干净优雅的。
只是为什么没有相框呢?一般人家不是总爱在显眼处摆一两个主人家夫妻合影的照片嘛?
听学校老师曾八卦方局长可能有隐疾,都到了这般年纪居然没小孩,但貌似没听说他们夫妻不合,那这个房子里为什么没有一件女人用的东西呢?害得我洗完脸都没找到女士用的护肤品。
我好奇地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依旧只有男士衣服,吊挂得很整齐,连颜色都分得很清晰,以白色浅色居多。
嗯,我点头,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让人帮我洗澡,这男人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衬衣,估计我走后方凯文就会把它扔掉,我父亲就有洁癖,我母亲曾说这是医生的职业病。但教育口的有这毛病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我刚回到沙发前坐好,门锁响动,方凯文回来了。
我扫了眼墙上的表,这办事效率还真是超高,居然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只是这厮为什么没有按我说的牌子买呢?我翻动着价格签,手指都在打颤,
“这衣服是打折促销的吧?”
“不,是应季最新款。”方凯文悠哉地喝着矿泉水。
我的心肝都在抽啊,有没有搞错,这套衣服的价钱足足是我工资的二倍还往上撩,我的小脑袋开始飞快地计算着,
“哦,方局长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你没有按我说的要求去买,造成我经济上不小的压力,所以这衣服的钱我决定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还给你。”
方凯文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腔一直在震,右手握拳抵住双唇不停地咳嗽。
他一定是没见过我这么无耻的人,只是我也没办法啊,你大手一挥买来这些昂贵的衣服,我不但得用三个月时间才能还清,而且还是在我勒紧腰带,节衣缩食的情况下才能如数奉还。
“咳……咳……这钱不用还了,这衣服是我送给你的。”
方凯文的脸憋得泛红,他总算抑制住咳嗽,开口正常说话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的脸,“为什么?”我不得不问,这很怪异,难道是他另有企图?
“因为前阵子你帮我编排的节目很受好评,所以你就当我是在向你表达谢意吧。”
哦?这个谢意也太昂贵了吧?我曾接过私活,为参加舞蹈大赛的孩子编排舞蹈,按本市的标准价格计算,我一共为局里编排了两个节目,除以二,方凯文付的也绝对是高价了。
“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妥,那我就把明年元旦晚会的节目编排预留了。”
嗯,我点头,除以四,这回价格正常了。只是,我的眉心再次蹙起,又开始苦恼了,我这样和领导斤斤计较,为领导服务还要高额回报,是不是有辱我这个预备党员的品行啊?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急着要赶回家才让我为你买衣服的,或者你是在等洗衣店的衣服取回来后再一起走?”方凯文看我站在那里冥思苦想,好心地提醒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居然忘了正事,我未来的婆家正十万火急地等着我回去呢。
我轻吐舌头,飞快地跑进卧室,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等我再出来时方凯文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一起出门了。
“我开车送你回去。”方凯文的服务还真到位。
“那麻烦领导了。”我不再客气,我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快飞回家。
坐在车里我才发现我的决策是多么地英明,方凯文的这套房子一定是不常来住,它居然在开发区?
如果我自己乘公共汽车回去,还得中途转乘,这样一来没个个把小时的,是甭想回家了。
随着窗外的街景后移,我也明白他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衣服给我,在这个不是别墅就是洋房的富人区,除了一些昂贵的品牌店,本没有我需要的大众衣服,看来还真是我多心了。
方凯文很体谅我的心情,他车子开得飞快,忽然他幽幽地问了句,“我还是送你回冷冻厂的家吗?”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但我不能丢范儿,我很镇定地轻咳,
“今天不用了,我得先去我公婆家,他们正担心着呢?”我大致说了简涛家的地址。
“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你都结婚了?”方凯文很诧异。
“目前还没有,但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从小寄养在他家的童养媳。”
我承认我是有意误导他,总之在我看来,这很有必要,因为我发现,方凯文对我有些过份关注。
方凯文的眸子依旧含笑,但唇角却在抽,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一路沉默地把我送到我的“公婆”家。
车停稳后,我拉开车门就要下车,突然方凯文攥住我的胳膊,我的心一抖,直感身后有人贴了过来,我呼吸顿时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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