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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熊格格,我们交往吧!(七)

    苏杭一个前扑,愣是将熊格格按在了一棵村干上。他用力按住熊格格的肩膀,生怕她再跑了。他大口喘息着,却说不出一句话。要知道,他刚才跑起来,可是拼了老命的。

    熊格格想要挣扎,可是,当她看见苏杭那颗刚刚缺失的虎牙后,便缩起了脖子,当自己是一只鸵鸟。貌似,下手重了。哎……她这拳法,实在是太妙了。为什么每次出拳,都能打掉他一颗牙齿咧?汗颜啊汗颜……不,不应该是她感到汗颜,她应该大意凌然地建议苏杭坚持锻炼一下牙龈,还得顺道补补钙。他的牙齿太不坚固了。

    在熊格格的胡思乱想中,苏杭杭终于喘匀了。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熊格格的双眼,看得熊格格小心肝乱颤,真怕他会暴起伤人。

    然而,他只是张开染了鲜血的红唇,以一种十分决然的态度,指了指自己的牙齿,说:“熊格格,你看见这颗假牙了吗?曾经,因为我强吻你,真牙被你打掉了。这一次,因为我惹恼了你,你又打掉了我的另一颗真牙!”

    熊格格害怕苏杭突然发飙,内心里充满了惧意,身子不由得向后缩了缩。其实,她真的很想对他说,是他的牙齿太不坚固了,不能再喝那些碳酸饮料了。但是,看苏杭那种暴戾的样子,她愣是没敢开口,生怕苏杭会暴走。

    苏杭深吸一口气,认真道:“熊格格,我想说得是,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我们交往吧!”

    熊格格的心脏,直奔一百二十一迈!超越了高速公路上车辆行驶的最高迈!

    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树影婆娑下,苏杭的脸变得忽明忽暗,看起来十分鬼魅。然而,这种鬼魅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他就像是一只活在黑夜里的吸血鬼,用他锋利的牙齿威胁着女主,用他的固执征服着女主,用他的真诚感动着女主……

    熊格格是女主吗?她自己并不知道。

    人的思想是很奇怪的,在这一刻,熊格格竟然想起了《惊情四百年》这部片子。

    女主角被男主角咬了。她付出了鲜血,受伤了。可是,谁又能说,男主角不是爱着她的?只因为两个人不是一个品种,所以他们的爱情注定比别人艰辛。

    苏杭这样一个盛气凌人的男人,竟然在被她打伤之后,还想着和她好,是不是代表,他真的对她动了心?

    苏杭怎么会喜欢上她?为什么会如此执着?是因为她变漂亮了吗?如果仅仅是因为她变漂亮了,那这样的感情会成为永恒吗?是值得尊重的吗?

    面对这样执着的苏杭,熊格格有些茫然了。

    苏杭见熊格格没有搭话,忍不住咆哮道:“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我改还不成吗?让你做我的女人,这么为难吗?!”

    熊格格恍然回神儿,一脸呆滞地望向苏杭。

    他到底哪里不好?这个……她可说不出。如果非要让她说,她可以说上一天一夜。这么辛苦的活计,她可不想干。

    如果她是个没有头脑的女人,直接按照苏杭的要求,说出了他的缺点,他一准儿会用那口锋利但是绝对不结实的牙齿,咬得她鲜血淋淋。为了安全,她选择沉默。

    苏杭见熊格格耷拉着眼皮,沉默不语,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感觉十分挫败。他手下的力道轻了,看似准备放开熊格格。

    熊格格的心中一喜,脚尖稍微挪动了一下,为迅速逃跑摆出有利的姿势。

    苏杭察觉到熊格格的心思,立刻又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动一下。

    对,不让她动一下!

    苏杭下定决心,如果熊格格不答应他的请求,他就一直按着她,不让她走!不让她动!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今晚,他就和她耗上了!他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最顽固的家伙!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

    熊格格从最初的紧张到不安,从不安到烦躁,从烦躁到无所谓,从无所谓到放松,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发出了细微的鼻鼾声……

    苏杭险些崩溃!不不不,是他已经崩溃了!

    她……她……她……她竟然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苏杭很愤怒、很暴躁、很想咆哮!然而,当他看见熊格格那张微微张开的柔嫩小嘴时,所有的怒火都化为了乌有。

    柔嫩的色唇瓣,微张。属于熊格格的温热呼吸,在双唇之间呼出。

    苏杭如同着了魔般,缓缓地靠近熊格格,在擂鼓般的心跳声中,贴上了那张令他百般渴望的唇瓣。

    一如想象中的柔软,却又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激动。他就像是一个没尝过情滋味的愣头青那般,既想疯狂采撷这份柔软,狠狠吞咽着这份甜美,又怕惊醒了睡美人,引来她厌恶的目光。

    苏杭很激动,那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他的灵魂在颤抖,血在狂啸!

    他告诉自己,只要吻一下就好,只要轻轻地吻一下就好,而他的行动却完全不受理智控制。

    他颤抖着,喘息着,将舌头探入熊格格的口中,去触碰她的贝齿,去搅动她的小舌,去品尝她的味道……

    熊格格睡得并不踏实,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嘴巴上。软软滑滑的,像极了软糖。

    她突然吧嗒了一下小嘴,吓得苏杭立刻直起身子,并努力装出很镇定的样子。说实话,他真的有些害怕熊格格。害怕她突然抡起拳头,再给他一下。他很爱惜自己的牙齿,很不喜欢假牙植入口中的不适感。

    苏杭静待片刻,以为熊格格会醒过来,然而,她却只是嘟囔了一句什么,将头一歪,又继续酣睡过去。

    这人,站着也能睡?!

    苏杭失笑,复又闭上眼睛,在心中细细回味着熊格格的甜美娇憨,一颗心,涨得满满的。

    半晌过后,他轻轻地问熊格格:“熊格格,我们交往吧?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睁开眼睛,将熊格格打横抱起,向着来路走去。

    这样的傻女人,一旦睡着,被人活吞入腹都不知道。他不守着她,怎么行?

    第二十章 火起(一)

    苏杭不紧不慢地开着车,正享受着和熊格格的二人世界。虽然这个二人世界缺少了配合,但绝对称得上祥和。

    你看,他在开车,熊格格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酣然大睡,那憨态可掬的小模样,多可爱。

    苏杭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上熊格格的脸蛋,为那份触觉而激动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痴迷于熊格格。这种痴迷,好像一颗原子弹,埋藏了多年,瞬间爆发一样,那般强烈威猛,令人措手不及。

    也许,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女人——不世俗,不自以为是,像一只勤劳却天生缓慢的小蜗牛,固执地往前爬。

    苏杭的手指眷恋在熊格格的唇瓣之间,原本只是轻轻地触碰,却不想,熊格格竟然张开了小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头!

    苏杭的下腹一紧,车子险些撞上花坛。

    他努力平复着混乱的呼吸,却无法压制住从体内升起的欲望。那欲望如同烈火,顷刻间将他吞噬!

    这一刻,他清楚地听见自己血为之燃烧的声音——劈啪作响!

    苏杭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指,却又无比眷恋那种被熊格格含在口中的幸福感。是啊,被她咬住的幸福感。那种微微的刺痛加上口腔中的柔软,让他的灵魂为之亢奋着、颤抖着!

    睡梦中的熊格格,梦见了范宝儿。范宝儿掏出一糖,在她的面前来回晃悠。她一张口,咬住糖,含在口中,心满意足地舔弄着。气得范宝儿两眼瞪得跟灯泡似的。

    熊格格的喉咙里发成轻微的咕噜声,像是在笑。

    熊格格的眉毛翘了翘,像是在使坏。

    熊格格的小鼻子紧了紧,像是在挑衅。

    熊格格……熊格格!熊格格的脸,在苏杭的心中变得生动异常,那一颦一笑都牵引着他的喜怒哀乐。

    许是熊格格口中的“糖”没有甜味,她微微皱眉,吐出了“糖”。

    苏杭盯着自己那被口水滋润了的手指,鬼使神差般,将其送入自己的口中,吸吮掉上面的口水,让其在自己的味蕾上绽放。

    他……眯眼笑了。

    苏杭放缓车速,希望这一路可以变得漫长。

    可惜,路程那种东西就摆在那里,无论你怎么慢,总有到达的时候。

    快到别墅门口的时候,苏杭的心里产生一阵阵的失落。

    别墅里,有不要脸的小叔傅姜,有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大哥傅泊宴,熊格格的目光不会在停留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不过,这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熊格格已经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他要在第一时间宣布自己的领土权,不许任何人窥视他的熊格格!

    思及此,苏杭又变得欢快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傅姜和傅泊宴。哦,他开始期待,他们一脸受伤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车子拐入别墅门口的时候,苏杭才注意到,他的家竟然着火了!

    苏杭加快速度,冲进院子,然后一个急刹车,从吉普车上跳了下去。

    面对燃烧着的别墅,他掏出电话,急忙拨通了119,然后拨打出傅泊宴的手机号码。

    傅泊宴接起了手机,只说了一句话,“我在家门口。”

    苏杭回头,看见了傅泊宴的车子。他稍微嘘了一口气,又拨打出傅姜的手机号码。

    吉普车里,熊格格揉了揉因为苏杭紧急刹车而撞痛的脑袋,从车座上爬了起来。

    这是哪儿?怎么乌烟瘴气的?

    当她看见那燃烧着的别墅时,身体先意识一步,跳出了吉普车,冲着苏杭大声喊道:“还有谁在别墅里?!”

    苏杭焦躁地皱眉道:“我打了小叔的电话,他没接。”低下头,继续拨打电话。

    熊格格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她撒丫子跑到用来浇花的水龙头下面,将自己淋湿,然后一咬牙,向着别墅冲去!

    苏杭和傅泊宴都没有想到熊格格会冲进去,待二人发现熊格格不见的时候,一种恐怖感瞬间席卷了他们的感官!

    就在这时,又一辆车子从外面驶入别墅。

    傅姜从车子上跳下来,先是扫了一眼燃烧着的别墅,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问:“熊格格呢?”

    苏杭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打你电话你没接。是的,你没接。我没注意到熊格格。她……她去哪儿了?”转头,望向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别墅。他在猜测,却不肯相信自己的猜测。

    傅姜的脸色一白,二话没说,扬起拳头,狠地打在了苏杭的脸上。然后,转身冲到那还未被关上的水龙头下面,将自己淋湿,刚准备往别墅里冲,却看见一个灰色的小人儿抱着一个巨大的东西,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那动作十分迅速,快得令人眼花。

    傅姜再也无法保持往日的镇定,上前两步,用两只铁钳似的大手,钳住熊格格的两只胳膊,瞪着猩红的眼睛,用嘶哑的声音怒吼道:“你进去做什么?我问你,你进去做什么?!你不要命是不是?!是不是?!”

    熊格格被吼得两耳发麻。这样的傅姜是他从未见过的,令她觉得害怕。

    熊格格眨巴着被烟熏得直流泪的眼睛,一边咳嗽一边回道:“我……我以为你在里面。”

    傅姜的心猛地一震。按理说,他此刻应该十分感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十分生气,甚至可以说是怒不可遏!他真想……真想狠狠胖揍熊格格一顿!然后,吻得她娇喘连连。

    这个女人!

    傅姜的心情很复杂,略显神经质地大声质问道:“我是傻子吗?着火了,我不会跑出来吗?!你当我是什么?我没有智商吗?!熊格格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不用你救!你听见没有?!不用你救!”

    如果在救他的过程中,熊格格出了什么意外,要他怎么活?怎么活?!

    熊格格忙点头,委屈道:“知道了,知道了……”喵了个咪的,不识好人心!

    傅姜的心一软,鼻子一酸,忙用力抱紧熊格格,真想将她狠狠地揉进怀里,塞进心里。这个蠢家伙,竟然冒火跑进屋里去救他!

    “嗯……”熊格格闷声一声。傅姜的拥抱,压到了她的伤口,痛死她也。但是,熊格格的忍耐力是超强的,她没有尖叫,只是闷哼一声而已。

    傅姜立刻放开熊格格,将心提到嗓子眼儿,关心地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苏杭和傅泊宴也终于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儿,忙跑上前,一口同声地问:“你受伤了?!”

    熊格格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回道:“后背,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跑出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房顶掉落,砰地一声,砸在了她的后背上。如果不是她身强体壮,有功夫护体,一准儿被砸昏过去,然后被大火烧成粉末。想一想,还是挺后怕的。

    傅姜不知道熊格格的经历,但是光是想想,就令他心惊胆战了。如果熊格格出了事,他真的会疯。

    他深吸一口气,绕到熊格格的身后,看见那片被烧得黑乎乎的肌肤,心痛得险些抓狂!他咬着牙,当机立断道:“马上去医院!”

    他真想将熊格格揪过来,暴打一顿!但是,当她看见熊格格那张熏得黑糊糊的小脸,以及那忍痛偷吸气的表情后,一颗心瞬间载满了心疼。他低下头,温柔地凝视着熊格格的眼睛,问:“还能走吗?”他不敢抱她,怕再次弄疼她的伤口。

    熊格格点了点头,拎着那个黑漆漆的东西就要往车里走。

    傅姜好奇地追上去,问:“你从屋里抱出来的是什么?”如果是她的那些奢侈品,他一准儿一巴掌拍死她!

    熊格格扔掉左手上捏着的一沓所剩无几的碎纸片,十分懊恼地皱了皱眉毛,然后将右手拎着的箱子递给了傅姜,“喏,这不就是你的宝贝吗?”

    傅姜伸出颤抖的手指,拎过皮箱。此刻,他有一种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他用尽全力攥紧那个皮箱把手,微微垂下眼脸,用一种十分低沉的声音,问:“你不知道我是一个神病吗?也许,这里面装着的东西,本就是垃圾。”

    熊格格微微一愣,随即瞪着眼睛,说:“你最好祈祷这里面装着的是有价值的东西,不然,我……那个,算了,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宝贝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就像我,我就宝贝那些漫画书……啊!我的漫画书啊!”转身,又要往别墅里冲。她的漫画书啊,那可是她收藏多年的品。如果没有了那些漫画书,她的人生将没有了意义!

    傅姜眼疾手快,一把抱起了熊格格的腰肢,尽量避开她的伤口,将其用力揽入怀中,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被烟熏火燎的唇,散发着淡淡的苦涩味道,却令傅姜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他爱这个味道,胜过任何一款世界级的香水。熊格格,是他的宝,独特的宝,绝无仅有的宝!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为他至此。更没有一个人,值得他如此深情。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她化为骨血,融入自己的身体。让他疼她,爱她,时时刻刻不离开她。一辈子,既是如此。

    火势在蔓延,将背景燃烧成一片红艳。

    熊格格能感觉到傅姜的颤抖,却不得不试图推开傅姜的拥抱,躲开他的深吻。

    他……他……他怎么又吻她?他压痛她的伤口了!好痛!痛!痛!

    火烧火燎的痛!痛不欲生的痛!

    熊格格呜咽着、挣扎着、颤抖着……却,没有用。

    傅姜就像一座铜墙铁壁,紧紧地抱着熊格格,吻着她,不肯松手。

    痛?就让她痛好了!

    他要让熊格格记住这次的痛,因为,这是因为他才产生的痛!

    从此以后,他不会再让她痛。因此,这次的痛,就显得弥足珍贵。

    痛吧,痛到无法忘记,痛到产生恐惧!以后,她就不会再那么冒失!不会再为他冲进火里!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命悬一线,他不要她靠近他,救他。

    他要让她要恐惧痛,害怕痛,不敢靠近痛!

    只因为,他想给她的,只是快乐。而她的快乐,才是他的幸福啊。

    第二十章 火起(二)

    这一刻,面对傅姜的执着,熊格格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傅姜是个谜。他喜欢亲近她,喜欢抱着她,喜欢啃她的嘴巴。在她以为他对她有意思的时候,他却又像是一位闺蜜那样,和她一起八卦起其他男人。

    但是,谁的闺蜜会这么用力地啃着对方的嘴巴?

    熊格格十分诧异地发现,她貌似并不反感傅姜的吻。难道说,她已经习惯了他突然的怪异举动?

    呀!难道说,神病也会传染吗?

    莫不是和傅姜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的神经也抽风了吧?她,不会在某个炎热的夏天,和他一起裸奔吧?哦,上帝啊,你别试图锻炼她的那颗小心脏,好不好?!

    熊格格觉得有些恐慌,她想要使用暴力,挣脱傅姜的怀抱,傅姜却对她说:“你所有的漫画,我都会送你一套新的。保证,一本不缺。”

    这句话堪比灵丹妙药,立刻缓解了熊格格的疼痛,让她神抖擞,斗志激昂!

    但见她立刻停止了挣扎,并用一种十分炽热的目光盯着傅姜看。

    就这眼神儿,都把傅姜看得不好意思了。足见其功力之强,瓦数之高,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地。

    傅姜小心翼翼地抱起熊格格,上了苏杭的车。

    苏杭一拳头砸在车盖上,将其砸出了一个大坑。他跳上车,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才没有将傅姜踹下车,然后碾死他!

    傅姜那厮竟敢亲吻熊格格?!

    太可恨了!

    许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太令人震惊,他才没有反应过来,冲上去,将傅姜打得半死不活!待他反应过来,傅姜当着他的面亲吻了熊格格,想要冲上去的时候,傅姜已经抱着熊格格坐进了车里。要不是见熊格格受了重伤,需要赶快进行治疗,他……他……他真想耽误那么几分钟,活剥了傅!姜!

    苏杭咬牙切齿,脸色铁青,足见气得不轻。

    傅泊宴比之苏杭,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将拳头攥了松,松了攥,几次都想打死傅姜那个不要脸的小叔!但理智尚存的他,知道自己此举缺乏立场。所以,只能将这股子恨意吞进肚子里。

    傅泊宴真想找出一个词儿,可以准确地定位傅姜这个人。但是,他翻遍脑海中的词汇库,愣是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儿。

    傅姜,果然还是适合神病院的。

    傅泊宴深吸一口气,登上车,从车上翻找出急救箱,然后冷着脸,对熊格格说:“你忍一忍,我先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简单清洗一下伤口。”

    熊格格扭捏道:“不用了,等会儿我……啊……”

    傅姜抱起熊格格,将她压在自己的腿上,露出整个后背,然后对傅泊宴说:“把剪子和清水给我,你去前面坐着。”他可不想熊格格的后背被傅泊宴看见。熊格格是他的,从头到脚都是他的。傅泊宴能靠近熊格格十米以内,都是他的恩典了。

    傅泊宴气极,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傅姜置气。他指着挥舞着双手的熊格格说:“你一个人制不住她。”

    傅姜抓起熊格格手,放到嘴边,咔嚓一口咬下。

    “嗷……”熊格格惨叫一声,不再挣扎了。

    傅泊宴满头黑线。对付别扭的女人,竟然得使用暴力。他对熊格格的策略,是不是出现了偏差?如果他在遇见熊格格拒不配合的时候,也这么咬上一口,事情会不会变得好办一点儿?傅泊宴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外。他敢肯定,如果他敢咬熊格格一口,熊格格一定当他是怪物,从此远离他。是啊,他不是傅姜,不是一个可以让人原谅的……神病。这一刻,傅泊宴有些羡慕傅姜的神病头衔了。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这个头衔还是满好用的。

    傅姜见傅泊宴不但不避开,反而盯着熊格格的后背愣神儿,眼睛一眯,释放出两道犀利的光,冷声问:“你想看什么?我露个后背给你看?”

    傅泊宴颤抖了一下,立刻转过身,目视前方,用行动表明自己不想看傅姜后背的立场。可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对劲儿。凭什么傅姜可以帮熊格格清洗伤口,他却需要回避?!就算傅姜露出后背给他看,他也大可以睁着眼睛,扫视一番。思及此,傅泊宴又转过头,抿着唇,也着手清洗起熊格格的后背。

    但见他轻轻拉起熊格格那被烧坏的衣服,然后拿着剪刀,一点点儿将其剪开成两半。

    傅泊宴的手在微微地颤抖,足见其有多紧张。

    傅姜横了傅泊宴一眼,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两个男人一同动手,分工合作,小心翼翼清理着那碍事的衣服。偶尔,衣服和皮肤烧焦到一起,在傅泊宴的轻轻拉扯下,熊格格的身体会微微颤抖两下,但是她却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痛苦地闷哼。这一点,让车厢里的三个男人,更加心疼。

    当熊格格的后背被清理干净,那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泡和烧焦了的肌肤,刺痛了傅姜和傅泊宴的眼睛。

    苏杭十分焦急,一边努力提高车子的速度与平稳度,一边抻着脖子喊道:“她怎么样了?伤口严重吗?”

    没人回话。

    苏杭气极,却也没时间生气。

    当他将车停在医院的门口,便在第一时间里从正驾驶的位置跳下去,拉开后车门,想要抱走熊格格。

    傅姜却直接交代给他一个任务,“去找护士,推一张移动病床过来。”

    苏杭扫了一眼捂着口,防止自己春光外漏的熊格格,二话没说,立刻掉头去找护士。比起和傅姜置气,熊格格的伤显然重要得多。

    第二十章 火起(三)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当他们七手八脚地将熊格格送进病房休息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三个男人,疲惫地守在熊格格的病房门口。按理说,折腾了这么一晚上,大家应该都困了、乏了,但是,每个人却都没有一丁点儿的睡意。

    傅姜倚靠在病房门的左侧,傅泊宴倚靠在右侧,苏杭则是瘫坐在了椅子上,望着病房门发呆。

    傅姜了裤兜,掏出一包已经浸湿了的香烟。他将香烟盒攥成一团,空投,扔进了垃圾箱里。

    傅泊宴闭着眼,说:“医生说,烧伤比较严重,一般的大老爷们也挺不住这种痛。不过,他给熊格格上药的时候,熊格格却一声也没吭。”那药涂抹在伤口上,应该很疼吧?

    苏杭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起身子,抡起拳头,照着傅姜砸去。如果不是熊格格误以为傅姜在别墅里,就不会冲进去救他,更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傅姜用手接住苏杭的拳头,冷冷道:“你为什么愤怒?是因为知道自己出局了?熊格格为了我,不惜冲入火海。我为她,亦如此。你不要像个孩子似的闹情绪,这只是不成熟的表现。你没有做好为熊格格冲入火海的准备,便没有资格向我挥拳!”

    苏杭的呼吸乱了半拍。他在猜测出熊格格冲入火海之后,确实没有想过,要冲进去将她拉出来。不不不,或许,他想过的,只不过那时候情形实在太紧迫了,连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自己在那个紧要关头,都想了什么,想做些什么。

    面对傅姜的指责,苏杭没有可以辩解的东西,他只能咬牙吼出心里的恐慌,“我才没有出局!熊格格已经答应我,她会做我的女朋友,和我交往!”

    一声吼过,全场寂静。

    傅姜的脸色一变,讽刺道:“你在做梦吧?”

    傅泊宴皱眉道:“苏杭,这话不能乱说。”

    苏杭冷笑道:“我没有乱说!我不但问过了熊格格,而且……”骄傲地一笑,“我还吻了她的唇。那上面,有我的印记!”

    傅姜的心中一痛,令他眯起了眼睛,勾起了唇角,用十分森恐怖的声音说:“苏杭,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苏杭挺直了腰板,怒视着傅姜,朗声威胁道:“从今以后,你最好离熊格格远点!”

    傅姜挑眉,表达着自己的不屑,“如果我说不呢?”

    苏杭怒道:“我……”

    傅姜呵呵一笑,冲着他摇了摇食指,说:“你想怎么样都不要紧,因为,我并不把你放在眼里。就算你想骂我的祖宗,我也可以接受。”来吧,尽管骂吧,他们是同一个祖宗。

    苏杭气极,抡起拳头就要去打傅姜。

    傅泊宴还算比较冷静。他拦下苏杭,说:“好了,苏杭,别闹了。你先回老宅吧。这里,我先守着,你明天再来换班。”

    苏杭甩开傅泊宴的手,冷哼一声,说:“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你回去吧,我自己守着!”

    傅泊宴微微一愣,问:“你怎么了?”

    苏杭哧鼻道:“我没什么。我就是听熊格格说,你的昌棋要生宝宝了。你不去关心自己的老婆孩子,跑到这里站岗,算个什么事儿?”

    傅泊宴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他望着苏杭的眼睛,沉声问:“熊格格是这么跟你说的?”

    苏杭眯眼笑道:“是啊。”

    傅泊宴转身便要去推病房的门。他要和熊格格解释清楚,他在和昌棋发生关系的时候,还没有爱上她。

    苏杭忙拦下傅泊宴,说:“这种事儿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不要去打扰她的休息。”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傅泊宴去和熊格格解释?熊格格那个蠢货,被傅泊宴忽悠两句,不就乖乖就范了?他可是深刻地记得,熊格格曾对傅泊宴有过那么一点儿的意思。死灰复燃,万万不可!

    傅泊宴见苏杭当道,心生不快,皱眉道:“让开!”

    苏杭傲慢地扬起嘴角,态度坚决,“不让!”对,不让,就是不让!

    傅泊宴十分爽利,一句话也没多说,直接扬起拳头,打在了苏杭的腹部。说实话,这一晚上,听着苏杭在那里大放厥词,大声宣布熊格格是他的女朋友,早已让他甚是不爽。苏杭这个脑筋短路的,就知道和自己大哥较劲儿,怎么不去针对傅姜那个匹夫?!

    傅泊宴心中有气,拳头没有留情。

    苏杭闷哼一声,吃了痛,火气瞬间上涨,直接抡起拳头,砸向了傅泊宴的脸!身为大哥,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得去狠手?!他也就不需要留什么情面了!打吧,打吧,谁的心里不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擦!

    寂静的医院里,空旷的走廊中,只看见两个兄弟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闷哼,是必须地;疼痛,是必然地;拳头,是永恒地!

    面对俩兄弟的拳脚相向,傅姜则显得十分悠哉。他懒洋洋地斜倚在门侧,看着两兄弟大动干戈,显然十分尽兴。

    他的唇角勾着一丝笑意,几分讽刺,几分不屑,以及那么几分的不可捉。

    呵……苏杭和傅泊宴,真是两个乖孩子.如果他是苏杭,或者他是傅泊宴,他第一个动手的人,一准儿会是那个叫傅姜的恶劣家伙。却不想,两个乖小孩还挺懂得尊重长辈的。

    只不过,那个叫傅姜的家伙,可从来不知道要爱护幼小哦。

    傅姜自嘲地一笑,继续观战。

    他眼见着苏杭不是傅泊宴的对手,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笑道:“作为长辈,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说完,照着傅泊宴的肚子便是一拳。

    我擦……擦……擦……

    人家两兄弟打架,你冲上去做什么?!

    苏杭愣了,怒了,吼道:“谁他妈让你帮了?!”他和他大哥打架,关傅姜什么事儿?!

    傅姜回过头,冲着苏杭咧嘴一笑,然后十分自然地抬起手,又给了苏杭一拳,“那好,我只能公平对待了。”

    苏杭气极,痛极,倒吸了口凉气骂道:“你他妈个神经病!”

    傅姜呵呵笑了,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神经病打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亏我刚才还想了半天,要用什么理由修理你们一顿。呵……我还真是不正常啊。”

    傅泊宴和苏杭恍然大悟,感情儿,傅姜就是要教训他们俩啊!

    好啊,既然傅姜为老不尊,也就不能怪他俩痛下杀手了!话说,他俩早就想对傅姜动手了。要不是碍于辈分在那里放着,早就将他打得重回娘胎里去轮回了!

    思及此,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一同向着傅姜招呼而去。

    三个人,终是混战在了一起。

    拳风嗖嗖中,打得彼此鼻青脸肿,闷哼不断。偶尔有几滴血飘过,那也是激情燃烧的结果。

    四点过十分的时候,熊格格拉开了病房的房门,看见得便是三个男人扭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画面。

    熊格格打着哈气,睡眼朦胧地问:“你们在玩3p吗?”

    三个男人瞬间停止了动作,仰起头,看向熊格格,身体僵硬在了当场。

    熊格格见男人的嘴角还挂着红色的血痕,当即眼睛一亮,惊呼道:“呀!还有落红!”

    三个男人集体石化了。不,他们三个是想集体自杀了。

    熊格格吸了吸鼻子,转身回到了病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句多么惊悚的话啊!啊!啊!

    天啊,一定是她没睡醒,尚在梦中。躺下躺下,再睡一会儿。没准儿,在梦中,她会梦见他们三个酱酱酿酿来着……

    好猥琐,好激动,妤……羞啊!

    熊格格的脑中,自动构思出一幅极其生动鼻血的画面。

    因为河蟹横行,所以画面就不具体描述了,但是,其中的对话却值得深思啊。

    傅姜说:小杭杭,乖哦,忍忍就好,不痛的。

    苏杭说:哦,不行,太痛了!你个王八蛋!你想撕裂老子吗?!

    傅泊宴说:杭,这样就受不了了?再加上我,你会坏掉的。

    苏杭说:哦!你们这两个禽兽!

    呃……这是一个混乱的关系。从中不难看出,他们在熊格格心中的地位。

    哦,不对不对,傅姜虽然很腹黑,能降得住苏杭,但是……他被她踢废了。

    所以,这些对话将重写。

    苏杭说:擦!你别乱动!

    傅姜说:小杭杭,你如果不行就说不行的,不要控制我的行动。

    苏杭吼:谁说我不行?!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今天,非得要你哭出来不可!

    傅伯宴说:仔细着些,别弄坏了。

    苏杭说:大哥,我们一起吧。这个贱人,受得住。

    傅姜说:我个人十分赞同小杭杭的观点。

    熊格格躲在被子里,再次羞了。

    呃……她是纯洁的,真的!绝对纯洁的!

    第二十章 火起(四)

    男人之间的感情,很微妙。一般来讲,最好的朋友都是打出来的,这话绝对不假。

    别看三个男人已经打在了一起,可等彼此上完药,看着对方那青一块紫一块、严重变形的脸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嘶……”笑得太夸张,扯痛了伤口,三个男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痛!真他妈地痛!

    苏杭瞪傅姜一眼,暗道:这厮下手忒狠了,专往他肚子上打!

    傅姜瞥傅泊宴一眼,暗道这个闷骚货,拳头还挺硬。

    傅泊宴扫了苏杭一眼,暗道:这是亲弟弟吗?打得他的脸都变形了!

    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仗打得那叫一个畅快!自己被揍了,痛!自己打了别人,爽!

    如今,架也打过了,气也消了,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

    傅姜指挥道:“苏杭,去买早点。”

    苏杭哼了哼,说:“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傅姜啧啧道:“你就是这么跟自己小叔说话的?真是太没有教养了!来,让我揍屁股几下,让你长长记。”

    苏杭炸毛道:“你还好意思以长辈自居?!哼!反正我就是不去!你让大哥去!”

    傅泊宴将脸转向苏杭,说:“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出去吗?”

    苏杭见傅泊宴的一张脸已经变形成了南瓜,便忍着笑,站起身,乖乖地去买早点了。他想:熊格格一定饿了。等他把早点买回来,熊格格吃着他的爱心早餐,一定会冲着他傻笑的。哦,不,是娇笑。

    等苏杭买来早点后,尚未来不及和熊格格说上一句话,便被苏老爷吼回了老宅。

    老宅里,苏老爷子神抖擞地拄着拐杖,先是关心了一下苏杭的脸部受伤问题,然后将苏杭从头数落到脚,追揭底却是让他赶快找个女朋友安定下来,让他老人家赶在去见老祖宗之前,能抱一抱苏杭的儿子。

    苏杭一想到他的儿子会是他和熊格格结合下的产物,那嘴角就忍不住开始上扬,一不小心扯痛了伤口,真是痛并快乐着。

    傅泊宴本想和熊格格解释一下他和昌棋的关系,却不得不去警局,协助警察调查昨晚发生的火灾。其实,警察应该找傅姜调查的。因为,昨晚最后一个出现在别墅里的人,是傅姜。但是,傅姜是个神病,他的口供不可以作为证词。

    病房里,只剩下傅姜和熊格格。

    熊格格用勺子搅拌着小米粥,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最近怎么总进医院?莫不是犯太岁啊?”如果真的犯太岁,一定是犯到了傅家那三个恶人的身上。她用不用跑一趟寺庙,驱赶一些霉气?

    傅姜拿走熊格格手中的勺子,亲手将小米粥喂到熊格格的唇边,“来,我喂你。”

    熊格格看向傅姜,坚持道:“我自己能吃。”

    傅姜温柔地坚持道:“乖,张嘴。”

    熊格格打了一个冷颤,固执道:“我是后背烧伤了,又不是手烧伤了。”

    傅姜挑眉道:“用手吃饭的时候,你后背不疼吗?”

    熊格格坦白道:“疼,但能忍受。”

    傅姜举着勺子,眼中泛起心疼的痕迹,装作戏谑的样子,说:“你不想用勺子吃饭,难道是想让我用嘴喂你?虽然你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刷牙,但我还是可以满足你这个请求的。”如果熊格格敢点头,他敢向天上所有的神明保证,他会立刻扑上去,好好儿喂食的。老天,你不用心疼他,尽管让他当一回喂食的鸟儿吧!

    不想,熊格格并不配合。她立刻张开嘴巴,含住勺子,吞下小米粥。

    傅姜啧啧感慨道:“熊格格,你还真不懂情调。”

    熊格格含糊道:“你的情调太有深度,我理解不上来。”这是实话。

    傅姜深情地凝视着熊格格的眼睛,用一种十分感的语调,诱惑道:“呵……有深度吗?要不要我表现得更直接点儿,让你明白得更透彻一点儿?

    熊格格的心跳开始加快,脸颊悄然升起两朵红云。

    傅姜缓缓低下头,如同呵护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向着熊格格的唇瓣吻去。

    熊格格仿佛受到了蛊惑,竟然不知道要躲闪。

    就在二人的唇瓣即将触碰到一起的前一秒,病房门被敲响。

    熊格格立刻低下头,捧起小米粥,仰头倒进了自己的口中。嘶……真烫!喵了个咪的,就差那么一点儿,就亲到了!哦,不不不,她不是那个意思。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能亲到?傅姜,是她闺蜜吧?

    她怎么能被自己的闺蜜勾引?!她的这个闺蜜,也太没有守了!一会儿调戏苏杭,一会儿又来勾搭她,真是……让她很纠结呀!

    她这么纯良的一个人,不要总是让她想那些不纯洁的事情嘛!

    哎……没整了!

    傅姜深吸一口气,转过头,一脸霾地瞪着病房门,喊道:“进来!”

    一个快递员以闪电般的速度出现,又以闪电的速度消失。留下的,只是一个包裹。包裹的接收人是——傅姜。

    傅姜略微沉思了片刻,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并没有当着熊格格的面将包裹拆开,而是冲着熊格格眯眼笑了笑,说:“我出去抽烟。”

    熊格格还记得傅姜的笑容,是那一种会给人幸福感的笑容。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狭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月牙儿里,是宠溺的光。

    熊格格之所以那么深刻地记住了傅姜的笑容,是因为,傅姜在那一笑之后,便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真正的消失了。

    就像他十二岁那年,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第二十一章 嫉夫毒舌男(一)

    熊格格报了警。

    警察对于傅姜的消失,所能表达出的意思,只有两分歉意和三分无能为力。现在失踪人口很多,更何况还是一个神病。没准儿,他是自己发了疯,跑到什么地方撒野去了。尽管如此,还请人民放心,他们警察会竭尽企力地寻找。如果找到了,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如果找不到,那就是找不到了。不要多问,不要多打听,警察也是很忙的。

    熊格格想:好想揍人啊好想揍人!

    熊格格想:也许找到那个快递员,就能知道包裹的线索,从而找到傅姜。然而,那个快递员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连一丝信息都没有留下。

    熊格格想:如果傅姜又像以往那样突然出现,她一定会嘲笑他,抽一烟竟然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可惜,半个多月了,傅姜不但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

    熊格格想:傅姜是一个太不靠谱的家伙!丢了就丢了,让他去祸害别人吧!

    熊格格想:傅姜怎么还不出现?他会不会突然发疯,裸奔到另一个城市,然后稀里糊涂地被人卖到某个地下窝,每天被圈在大号的鸟笼子里,供人玩乐?

    熊格格想:如果傅姜马上出现,她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然后可以让他小小地亲她一下。她不会揍他,真的不会揍他。

    熊格格想:傅姜他最好一辈子不要出现!如果他胆敢晃晃悠悠地随意出现,她就诅咒他,买到的黄瓜都是切成片滴!

    熊格格很气恼、很纠结、很焦躁不安。她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问苏杭:“傅姜回来了吗?”

    苏杭揉了揉熊格格的短发,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安抚道:“他向来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你不用太过担心。等他自己疯够了,就会回来。”走吧走吧,敢走就不要回来!苏杭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嫉妒傅姜了。他凭什么让熊格格这么惦记?他凭什么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苏杭真想,将傅姜当个屁,放了就放了。只可惜,傅姜不但是个屁,还是一个臭气熏天的屁。放过之后,还影响着人的情绪,令人每思及此,都厌恶无比!

    熊格格皱眉道:“可是,苏杭,我总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以往,无论傅姜怎么疯,都不会这么离谱。以往,虽说他说走就走,但是在走之前,他都不会与她打招呼。这一次,他既然和她打了招呼,说是出去抽烟,却又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明显有些不正常。

    苏杭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保持了沉默。有些事,还是不让熊格格知道的好。他倒不是想为傅姜保密,而是觉得家丑不能外扬。

    熊格格咬了咬唇,说:“苏杭,我想出院。”这里的住院费很贵,即使不用她付,她也心疼。她天生不是享福的命。再者,在医院里住着,能享什么福?不但享不到福,还过着提心吊胆没有安全感的日子。每天,她上个厕所,都会被苏杭那双眼睛默默关注着。这种感觉,真的不好,险些害得她大小便失禁。

    苏杭劝道:“再养养。等伤全好了,我找人给你做个背部美容,保准儿让人看不出你受过伤。”

    熊格格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坚持道:“我要出院。”她要出院去找傅姜,不能让他一个在外面流浪。如果他真的发疯了,被谁欺负了都不知道。她不护着他,怎么行?

    苏杭无法,只能遂了熊格格的心愿。

    苏杭说:“家被烧了,我们去我的画室吧。我在出国以前,买了一个仓库当画室,里面的用具还算齐全。”

    熊格格点头,“好。”她弯下腰,从床底下拖出傅姜交给她的那个宝贝皮箱。

    苏杭的脸色一沉,却没有说什么。他从熊格格的手中拎走皮箱,搬到了吉普车上。其实,他更想将窗户拉开,然后将这只沾染了傅姜气味的大皮箱,狠狠地丢出去!最好……能直接砸死那个祸害!

    哎……那祸害,到底跑哪里去了?真是找死啊!

    办理完出院手续后,二人来到苏杭所谓的画室。

    那是一间位于郊区的,很大很大的仓库。

    仓库从外面看,很破旧,就像一间被废弃多年的工厂。

    可是到了里面,却别有洞天。

    大片大片的墙面上,是苏杭随笔涂鸦的个图案。

    这里的吊床是用麻绳编织的,秋千是用木板搭建的,酒吧是由轮胎围成,摇椅是用藤条编织的,桌子是由废弃的木桶组成的,衣挂是由几钢钉组成的,沐浴的花洒算得上是比较奢毕的现代产物,纯铜的!

    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淳朴自然,却又个非凡。

    熊格格看得是目瞪口呆。

    整个空旷的空间里,没有任何的隔断。有的,只是一张张的画。

    那些画有大有小,所表现的内容也各不相同。然而,熊格格却从中感觉到了深刻的寂寞。

    那是一个人旅行,一个人的故事,一个人的心情……

    熊格格流连在苏杭的故事里,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用手抚着那些画布,感受着那起起伏伏的纹理笔触,喃喃道:“苏杭,你很孤独吗?”

    苏杭的心微微一震。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否觉得孤独过?

    他有一位稳重的大哥,有一个介于天才和疯子之间的小叔,有疼爱他的双亲和爷爷、姥爷,然而,他的灵魂却是常常觉得孤独。

    也许是因为他总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波动,所以才能将那么多的情感表现在纸上。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情感特别容易受别人的影响。

    别人哭,他会很伤心;别人笑,他会很快乐。

    这样好吗?

    他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喜怒哀乐。他好像,一直在为别人而活着。

    当苏杭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立刻武装起了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指甲到牙齿。最直接的变化就是,他抨击、诋毁、训斥别人的能力,是越来越强悍了。

    他就像是一只控着巨兽的幼猫,用利器伤人,自己也累个半死不活。所幸,他的技能愈发纯熟,很好,他终于不会被别人的感情所影响了。不好的是,他越来越孤独了。

    然而,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否觉得孤独?

    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内心的孤独。这种话题说出来,无外乎让人觉得他无病呻吟。灵魂的寂寞,只能自己背负着。

    今天,熊格格的话,就好像在他黑漆漆的心湖里,点燃了一盏微黄的灯火。虽然无法驱赶那大片的霾,却令他有了陪伴。千山万水中,能遇见一个懂自己的人,何其幸运?

    熊格格没有等到苏杭的回答,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苏杭重整激荡的心情,将傅姜的宝贝皮箱放在大床的旁边,十分绅士地说:“这张床给你住。”

    熊格格好奇地问:“这里很干净,你经常过来吗?”

    苏杭回道:“偶尔会过来。”

    熊格格眯眼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地方还蛮干净的。都是自己的打扫的?”没有雇钟点工?没有请保姆?真不像苏杭的风格啊。他这种人,不把别人使唤得跟头驴似的,怎么会挖掘出低俗的生活乐趣?想当初,他使唤她,就跟抽冰猴似的。这个,她不是记仇,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苏杭直接回了一句,“我不喜欢别人进入我的私人空间。”

    熊格格有些不自然地挪了一下小脚。她这算不算是进入了他的私人领域?如果等会儿他让她包赔他的神损失费,可是会要了她的小命的。

    苏杭见熊格格变得拘谨起来,立刻补充道:“你不一样。”

    熊格格诧异地抬起头,看向苏杭。

    苏杭的脸颊划过可疑的红云。他装作很忙碌的样子,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飞快地说:“既然你已经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熊格格傻了,木了,呆滞了。

    她茫然地问:“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了?”这个问题,太值得深究了!

    苏杭瞬间抬起头,怒视着熊格格,吼道:“那天在公园里,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交往,你点头了!我告诉你,熊格格,别不拿别人的感情当回事儿!既然你答应了,就要给我做到!听见没有?!”有时候,吼人,也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熊格格彻底蒙了。好半天过后,她才喃喃地问:“那个……我问一下,我当时是不是在半梦半醒……”

    苏杭打断熊格格的问话,厉声质问道:“你做梦的时候,就可以戏耍人吗?你做梦杀人,就不犯法吗?你做梦……”

    熊格格抱头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别骂了!”她最怕苏杭张开那张恶毒的嘴巴,露出那口锋利的牙齿,吐出那些见血封喉的毒汁,向着她噼里啪啦了个没完没了。她自认嘴拙,说不过他,只能生一肚子的闷气。

    苏杭见目的达到了,心中开始绽放笑颜,脸上却始终绷着表情,冷哼了一声,对熊格格说:“你把衣服脱了。”

    第二十一章 嫉夫毒舌男(二)

    熊格格立刻捂住口,满脸戒备地望着苏杭,“你要干什么?”不是要霸王硬上弓吧?虽说她有可能在半梦半醒间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但是……不要发展得这么快好不好?她还没有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咧。她很怕,自己在看见苏杭的裸体后,会……会……会鼻血狂流不止。

    苏杭嗤笑道:“我能干什么?给你上药!”

    熊格格偷偷地嘘了一口气,动作僵硬地解开了两个纽扣。她的心里好挣扎啊好挣扎。到底要不要脱?脱了之后,是以最快的速度趴在床上,仅露给他一个后背?还是……直接捂住脸?

    苏杭上前一步,皱眉道:“脱个衣服也不会,我来吧。”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手轻脚地剥掉了熊格格的外衣。

    熊格格……在颤抖!

    这是第一次,有这么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低下头,解开她的衣衫。虽说明明知道他要为她上药,但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苏杭听见“咯咯“的声音从熊格格的嘴巴里发出,不禁忍着笑,戏谑道:“我给你上个药,你至于激动成那样?牙齿都咯咯作响了。”

    熊格格回道:“我没有当女皇的命,被人伺候宽衣,就……就紧张。”

    苏杭摇头一笑,对熊格格的喜爱又增长几分。他明白,熊格格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她很纯洁。她没有经历过任何一个男人,她是那样的干净无瑕。一想到,这个娇憨的女子,将会属于自己,苏杭就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唐突了熊格格。否则……牙齿不保。

    衣服脱掉后,熊格格抱着自己的胳膊,显得有些不自在。

    她没有穿内衣,怕罩带会勒痛伤口。所幸身上还缠着绷带,到不至于走光。

    然而,就是这副用绷带缠绕起来的俏丽模样,简直会令人所有男人为她疯狂!

    苏杭努力控制着过速的心跳,搀扶着熊格格坐到床上,然后伸手去解她的绷带。

    熊格格红着脸,摇头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苏杭直接顶了熊格格一句,“护士给你换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来?”

    熊格格无语了。苏杭说话,真像野狗咬人,一口就能咬掉她一块血。喵了个咪的,真狠!

    那缠绕在熊格格身上的绷带,在苏杭的双手下在逐渐减少。由厚实变薄,由隐约可见变成了十分透明。

    苏杭还算君子,没有站在熊格格的前面,而是站在了她的身后。尽管如此,他只要一探头,便能看见熊格格的前风光。那白色的绷带下,诱人的两点朱红,就好似两颗相思豆,催情而不自知。

    苏杭身为一个身心都十分健康的男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蓬勃的欲望?!

    他觉得,自己已经着了火。

    火势越烧越猛,让他在痛苦中煎熬。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敢多看一眼熊格格的前春光,生怕自己会化身为狼人,将其扑倒在这张宽大的床上。

    他是爱着熊格格的,想要给她最为完美的第一次,不能如此唐突。

    他深吸一口气,用纯净水洗干净了双手,然后拿起药膏,小心地涂抹在熊格格的后背上。

    熊格格后背上的伤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却展露着那些丑陋的狰狞。

    然而,这些狰狞的疤痕,却不令苏杭觉得恶心,反而……只剩下满满地心疼。

    他知道熊格格的忍耐力超级强悍。而女人的强悍,往往是因为没有男人心疼,而自己独立承担的一种表现。他的熊格格,不再需要隐忍。他会疼她,一直疼她。

    熊格格偶尔会轻轻地颤抖一下,连带着,苏杭的心也跟着抽痛了起来。

    这个傻女人!

    如果那天晚上,他时刻注意着她,就不会让她冲进火海里!如果不是为了抢救出傅姜所谓的宝贝,她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如果他当时不是在发呆,而是冲进火海里去找她,那么……此刻受伤的,一定是两个人。两个人也好,一起痛更好!

    哎……一想到熊格格冲入火海,是为了救傅姜,苏杭的心就变得十分酸楚。尤其一想到,她在那样的火势下,竟然还抢救出了傅姜的宝贝皮箱,他就觉得呼吸困难。抬起脚,狠狠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皮箱,以泄心头之恨!

    熊格格听头砰地一声,立刻回头去看。

    四目相对的时候,苏杭以最佳的角度,看到了世界上最诱人的果实,最迷人的风景。

    毛茸茸的短发,清澈潋滟的大眼,挺秀的小鼻子,微张的诱人小嘴,修长白皙的脖颈,柔软丰满的部,细嫩优美的双臂,以及……纤细柔韧的腰肢。

    熊格格,是个妖!

    一个可以勾引人坠入十八层地狱的妖。

    最可爱的是,这个妖青涩得很;最可恨的是,她勾引了人而不自知。

    苏杭的眼底、心里、脑海里,满满的,都是熊格格。他恨不得将她印入自己的生命里,成为一种永不磨灭的印记,才好!

    熊格格这个呆瓜,在呆滞了三秒后,缓缓转回了身,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部。喵了个咪的,竟然……竟然就这么曝光了她珍藏多年的“小猪仔”!亏大了!她一定要看回来,看回来!连本带利一起看回来!

    苏杭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但却强忍着镇定下心神,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用新的绷带将熊格格的烧伤位置缠绕起来。偶尔,手指不小心触碰到熊格格的肌肤上,那温热的触觉,令他险些发狂!

    一圈一圈,一圈接着另一圈……

    第二十一章 嫉夫毒舌男(三)

    苏杭觉得有些委屈。他这么为她,处处宝贝着她,她却……对他如此冷漠。哪怕,她给他一个甜美的笑颜,他也能扛着被打飞另一颗牙齿的危险,扑上去啊!

    思及此,苏杭沙哑着嗓子,问:“熊格格,你有心吗?”

    熊格格了自己的口,“还跳着呢。”

    啊!啊!啊!苏杭气极!熊格格,你能不能把你的思想,放在正常地回路上?

    苏杭按住受伤的小心脏,又问:“谁对你好,你能看得出不?”

    熊格格答道:“我也不傻。”

    苏杭说:“我看你不。放着我这么好的男人不选,偏偏喜欢我大哥。现在知道了吧,嘴毒的男人不一定就不是好男人。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既温柔又包容的男人,往往都拒绝不了女人的诱惑。像我这样的,虽然也很有女人缘,但我可是属于那种意志力极其坚定的好男人。现在,你勉强也算得上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回头是岸,知道我对你好。”

    熊格格刚想说些什么,苏杭又接着道:“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你离傅姜远点儿。他那人,间歇抽风,保不准儿哪天发起疯来,掐死你个倒霉催的!到时候,我为你报仇还得在他发疯的时候下手,忒麻烦了。”

    熊格格发现,今天的苏杭,话格外的多;不但多,而且散;不但散,而且特小家子气;不但小家子气,而且还专门抨击别人;不但抨击别人,而且是专门讽刺自家兄弟和小叔。

    熊格格撇了撇嘴,问:“在你眼中,我们都没有优点吧?”

    苏杭的手微微一顿,回道:“我希望你能看见他们的缺点,看见……我的优点。”

    熊格格觉得苏杭说这话的语气有点儿像小孩子,竟然有点儿撒娇的成分在里面。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熊格格真的发现,苏杭虽然嘴毒,但却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不会绕那么多的圈子,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去除他那张从不饶人的嘴之外,他还真是一个很值得交往的男人。

    这一刻,熊格格竟然产生了一种戏谑心思。她轻挑眉梢,问:“那你觉得,你有什么优点啊?”

    苏杭想了想回道:“优点很多,你慢慢发掘吧。”

    “呵呵……呵呵呵……”熊格格颤抖着肩膀,笑出了声。

    苏杭低头凝视着熊格格的发顶,觉得心中一片柔软。她是在乎他的。至于她为傅姜神伤的事情,他不愿去想。他觉得,只要他对熊格格好,她一定会心动外加行动。他这么优秀,熊格格没有不动心的道理。

    两个人扯来扯去,虽然有时候答非所问,但是场面还是比较融合的。

    妩媚而憨厚的女子,深情而尖锐的男子,奇怪的问答方式,组成了一副唯美且和谐的画面。

    将绷带绑好后,苏杭拿起熊格格的外衣,动作轻柔地穿在她身上。他由熊格格的身后伸出修长的手臂,用那种将熊格格抱在怀里的姿势,一个接着一个地扣上熊格格的纽扣。

    苏杭在熊格格的耳边说:“熊格格,我会对你好的。”

    熊格格心想:这句话,往往都是男人要脱女人衣服的时候才会说的。而苏杭,却是在为女人穿衣服的时候说的。可信度,至少高达百分之八十!

    可是,她却十分茫然,不知道应不应该接受苏杭的心意。因为,她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心意。

    她知道,苏杭对她很好。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苏杭不分昼夜地陪在她的身边,伺候着她的起居,一日三餐,外加端茶倒水削苹果,都是他一个的活儿。

    苏杭被医院的护士们戏称为二十四孝男友,也浑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一听说这么说他,他还十分高兴咧。

    每天,傅泊宴也会来看看熊格格。他会送花,会慰问,也会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望着她。

    熊格格的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傅泊宴想要解释什么,但她却从不点破,也不会对傅泊宴说: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

    懂什么?懂个六饼!

    其实,熊格格就是一个那样的人,温温吞吞的,不求甚解。她认为,如果语言这种东西表达不了准确的意思,那还不如不说。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属于那种思想荡漾,语言匮乏的人,成了吧?!

    与傅泊宴相比,苏杭就显得简直直白得多。

    苏杭对熊格格的好,熊格格知道。但是,她必须要申明一点,她真的没有答应做他的女朋友。至少,没有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答应他。

    苏杭感觉到熊格格似乎有话要说,直觉不妙,干脆放开她,说:“我去冲个澡。”

    熊格格不知道,是她太没有存在感,还是苏杭太随意,竟然忘记找一块布,挡一挡他那毫无遮挡的、完全开放式的浴室。

    熊格格眼见着苏杭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剥了一个干净,然后扭开水阀,站在花洒下面。

    他洗漱的动作很快,用手在身上飞快地哗啦了两下,然后……动作突然停住了,全身的肌都紧紧地纠结到了一起。他就像一具堪称完美的雕塑,僵硬在当场。

    大概过了十秒钟,他攥着拳头,脸冲着墙,走出浴室,一步步横挪到一幅油画的后面。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昏油画开始移动了。直到移动到挂着衣服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臂,由油画后面伸出,分别取走了裤子和衣服。

    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后,苏杭由油画后面走了出来。

    他强作镇定地扫了一眼熊格格,然后大刺刺地坐到椅子上,抓起画笔,开始闷头画画。

    熊格格很想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但是,她真的忍得很辛苦。尤其是,当她看见苏杭那双红通通的耳朵时,就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熊格格笑得前仰后合。

    苏杭扔掉画笔,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淡淡道:“我出去买点儿日常用品。”说完,转身便走,却一不小心撞在了画板上,痛得他呲牙裂嘴。

    熊格格的眼泪,终于笑出来了。

    这个苏杭,也是个宝来着。

    明明羞成了那个样子,却还是红着耳朵,假装镇定;明明痛成了那个样子,却还是忍着痛,不肯哼一声。他在她面前,还真是特在意形象啊。

    熊格格望向门外,看见了一处花开。

    第二十一章 嫉夫毒舌男(四)

    苏杭回来的时候,手里提溜着五个大包。

    其中只有一包东西是他的,其余的,全部是买给熊格格的衣服鞋帽日用品。最夸张的是,其中竟然有满满一大箱的卫生巾!

    在熊格格的目瞪口呆中,苏杭皱着眉毛,说:“看什么看?我可不想让你把我的床单弄脏了!”

    熊格格抱起卫生巾,垂下眼睑,笑了。

    苏杭的耳朵,红了。

    吃过晚饭后,苏杭开始挑灯夜战。

    原本那些已经完成了一半的画稿,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他,还得从头来过。虽说那些画稿已经烂熟于,但是却很难找到当时的激情与灵感。那些画被烧没了,说不心疼,是假的。

    为了让熊格格能休息好,苏杭关掉了所有大灯,只在空旷的角落里开了一盏台灯。

    台灯直在纸张上,晕染开一片柔和的色彩。

    工作中的苏杭,无疑是最有味道的。

    他不言不语,黑漆漆的眸子里泛着认真而自信的光。一张张的白纸,在他的手下变成了令人热血沸腾的漫画。那些奇思妙想,那些故事情节,那些人物表情,那些文字的运用,无一不是生动的,令人痴迷的。

    熊格格悄悄走下了床,打开了大灯,默默陪伴在苏杭的身边,看着他信笔涂鸦,妙笔生花。

    夜很漫长,夜很安静。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熊格格失眠了。

    自从傅姜不告而别后,她就睡得不踏实。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以往,她只要头沾枕头就能呼呼大睡,如今却……

    哎……

    也许是因为傅姜不让人放心吧。可是,他那样一个人,谁又能欺负得了他?

    自从发生了那场火灾之后,熊格格隐约意识到,傅姜对于她而言是特别的。然而,这种特别却不至于让她飞蛾扑火,不去思考。

    傅姜的若即若离、傅姜的温柔以对、傅姜的神秘兮兮、傅姜的慵懒情调、傅姜的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吸引着熊格格的视线。熊格格的感思维告诉她,这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人;她的理思维告诉她,这个男人是个祸害,要远离!

    一个经常要住进神病医院的男人,能带给女人什么?一个完全没有安全感的男人,能带给女人什么?一个被踢废的男人能带给女人什么?一个对女人放电却喜欢男人的男人,能带给女人什么?傅姜是个迷。熊格格的感情,也是一个谜。

    尽管熊格格天生秀逗、拎不清,她也会衡量利弊,用那颗看似猥琐实则十分猥琐的心去对比。毕竟,选择老公不像在菜市场里挑选大白菜,今天买得不好,明天还可以重新再买。

    熊格格觉得,喜欢一个人很重要,但是……她很博爱,她可以喜欢很多美型的人。所以,选老公的重点就应该放在,谁才是对她最好的!谁才是最疼她、喜欢她的!

    将傅姜和苏杭摆在一起,虽然她的情感偏向傅姜,但是……理智却告诉她,苏杭更可靠。

    傅姜啊傅姜……哎……

    熊格格不知道,也不想再认真去想他们之间到底要定位在何种关系上。

    算了,他们只是闺蜜而已。

    不知不觉间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等到天色放亮的时候,苏杭直起腰,活动了一下脖子。转头的时候,看见了正在整理画稿的熊格格。略微的惊讶过后,是一种堪称温柔的心情。他伸手揉了揉熊格格的短发,用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声调,问:“怎么不休息?”

    熊格格打了个哈气回道:“睡不着。”

    苏杭难得体贴地说:“睡不着也要躺着休息。放下画稿,老实儿的去躺着。”

    在苏杭的强势下,熊格格被迫躺回到床上。

    苏杭为熊格格盖好被子,这才又准备去赶稿。

    熊格格扭过头,闷声道:“对不起。”

    苏杭的脚步微顿,回过头,望向熊格格。

    熊格格抿了一下唇,喃喃道:“如果我那天把你的画稿救出来,你就不用这么急着赶稿了。”

    苏杭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床边,抓起熊格格的左手,望着上面已经好了七八分的烧伤痕迹,用一种微微颤抖的声音,问:“别墅失火那天,你扔掉的碎纸屑,是……我的画稿?”

    熊格格扼腕道:“本来都拿到手了,可惜却在往外跑的过程中,被火烧着了,真是太让人气愤了!对了,苏杭,你说,别墅失火,是偶然还是人为的?我总觉得最近很不太平。先是泊宴和我被绑架,然后家里失火,再然后傅姜失踪……呀!你说,这一切会不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谋?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苏杭凝视着熊格格的眼睛,认真听着她口中发出的每一个声音。这一刻,他在熊格格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曾经以为,熊格格能在大火之中,冲进别墅,救出傅姜的皮箱,心里一定是有他的。却不想,熊格格想要抢救的东西,除了那个该死的皮箱,还有他的画稿。

    熊格格是在乎他的。

    如果不然,怎么会为了他的画稿,让自己陷入险境?!

    如果说,前一刻,苏杭还在为熊格格救画稿的行为而沾沾自喜,那么下一秒,他则是由心里升起一股浓浓地气恼!

    画稿被烧毁了,他还可以重画。熊格格为此受伤了,却是他无法代替的痛!

    这个傻瓜,难道就不知道要珍惜自己吗?

    这个傻瓜,难道就不知道要避开危险吗?

    这个傻瓜,是他的。

    这一辈子,就由他保护她吧。

    苏杭的心思百转千回,所有的戾气都化为了绕指柔。他愿意向熊格格敞开心扉,让她触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低下头,在熊格格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很纯洁,也很温暖。他说:“熊格格,你该睡觉了。”

    熊格格不大习惯苏杭的亲昵,不自然地挠了挠脑门,乖乖地应了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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