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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一章 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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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中加少许的盐可以将食材中的盐份更快的逼出来,这其中的道理王况说不出来,如果非要用物理学来解释的话,那是怎么也解释不通的,但事实上却真的是如此,王况也不想去深究其中原理,自己不是搞研究的,管他那么多,经验能用就成。

    煮了一会儿后,已经热了,王况就捞了起来,如果是新鲜煮的话,则是要边煮边用勺子撇去汤水上的油层,一直煮到汤汁收干了才行,而王村人的卤都至少经历过了三腌三卤的过程,里早就饱含了汤汁,虽然和真正的松做法会有所区别,但并不影响到松的成型,十多年没揉炒松,王况也只是想用卤来试验一下,找一下感觉,而且用新鲜来煮的话,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将汤汁收干,这个时间别人或许愿意等,但王况自己却不愿意等,反正只要大致的做法演示出来,即便做砸了,孙嘉英自己回去琢磨后,也可以琢磨出来,最不济还可以找王况再演示一遍。

    灶下看火的王家女儿早就按王况的吩咐将明火全都撤了下来,只留下碳火,并且还用炉膛灰盖住了一半基本保证锅的温度有一百来度就可以,若是用的化灶,则应该用最小火,并且还要将锅再垫高一些,电磁炉就别试了,先不说能不能做成,光那辐就够人受的。王况将锅里的汤水倒掉,既然是实验,也是个示范,王况就讲究的是速战速决,要求速度快,所以干脆直接的倒掉汤水,再说了,自己煮一次也是为了降低咸度,若是等收汁。那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然而这个时刻,王况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身体不是后世的身体,一双手能不能经受住长时间的高温很是问题。若是自己这么被烫伤了,自己或许不会在意,但族人绝对会在意,甚至王凌都有可能因此而迁怒到族人的头上来,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于是,就环视了一周。开口问道:“谁的手不怕烫的?”

    马上就有几个王家女儿应声,这些都是平日里喜欢在家里做些糕饼给孩子们吃的,经常被蒸气烫,早就熟悉了,王况正待要挑出一个来,袍袖却被人拉了来,回头一看,却是徐吃货正一脸神往的拉着自己:“二郎。让某来试试,某的手绝对不怕烫的,你不知道。圣人有个癖好,喜欢用滚烫的水在寒天里烫脚,某当年能被选为随伺黄门,这一双不怕烫的手也是功不可没的。”

    王况的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徐国绪的那一双手正细心的帮李世民在滚烫的水中洗脚的场景出来,顿时混身起了一层的**皮疙瘩,虽然明知道徐国绪的手不脏,而且等下揉搓之前,还是要让徐国绪洗手的,但这毕竟是一种心理障碍,王况打定主意。坚决不要让徐国绪去碰松,所以义正词严的拒绝了他,徐国绪一看王况的眼神就知道他想的什么,满是委屈,嘟囔道:“难道二郎你不洗脚的么?”

    “一边去,想要做的话。自己去另搞一锅,这一锅没你的分。”王况不为所动,徐国绪瘪了瘪嘴,退到一边,打定主意好好的看王况的作后,再来自己试一把,非要让王况看看他并不是个只知道吃的。

    “你们几个轮流接替,我先示范一下。”王况挽起袍袖,将那煮好的块放到锅内用力的揉搓起来,看火的一直紧盯着灶膛,过一会儿工夫就拨动一下,以保证锅的温度。随着王况的揉搓,块逐渐的被揉散,成为小块状,而这时候王况的一双手已经是被烫得通红,于是住了手,示意来个接替的。

    几个王家女儿早就商量好了接替顺序,一见王况示意,就上前一个,接替了王况的工作,继续的揉搓起来度娘里说的翻炒是不对的,块你怎么翻炒都没办法做出松来,必须得揉搓才能将肌纤维揉散开来。,如此的一个接替一个的揉搓,一柱香之后,一块块的块就被揉搓成了细丝状,王况并没让人停下来,本来按这个状态已经是可以称之为松了的,但真正的好松,要揉到每一丝都只有头发丝的几分之一才行,而且必须入口即化,却又有充实感,而且齿间能留余香,嚼头酥脆,将这几样似乎是矛盾的感觉都揉和进去了,才能称得上是顶级的松。

    最终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半锅蓬松色泽金黄如同卷曲的兔毫一般的松就渐渐的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每一细丝都比头发丝要细了许多倍去,如果单独的掂起一,放到眼前,也只有目力强的人才能勉强看清。王况直到这时候才示意几个轮流揉搓的停下手来,用手抓了一点,送到嘴里,这才开口道:“此物名为松,须得取新鲜制得,入口即化,口感酥脆,鲜香可口,是为佐粥佳品,亦可以此为配料,或是做出烤镆,蒸饼等等,具体怎么做,怎么用,还是要大家细心去揣摩才行。另外,不光是豚猪,鱼,禽都可用此法刨制,原料不同,味道也就不同。”

    “好,好!嘉英你可学会了?”孙铭前一阵叫好,转头想问孙嘉英,却不料已经找不到了孙嘉英的身影,不由得笑骂了一句:“这小子,还是个急猴劲。”自不消说,孙嘉英早在王况开始揉搓的时候,就已经体会出了王况的目的,等到最后的结果一出来,他第一时间就跑回去试验去了,既然说是要新鲜的最好,那当然还是要从头开始来做,只要做得好了,便可以第一时间的将大肆的收进来,从此,富来栈又多了一道好菜肴和食材。

    等到众人又回到王况的院里,王况左右没找着徐吃货的影子,细一寻思,估计这家伙肯定跑到后头的厨房里去试松去了,便不去管他,但是,就连三白也没了踪影,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跑哪去了。

    也不去管它,在建安。尤其是在王村,三白的安全系数高得很。

    王家的院子,原来是一直陈大他们守着的,后来王凌成为了建州司马。就把陈大他们几个全安排到州内各个部门去担当了一官半职,就都搬到了建安城里去住了,而王村的院子,则是由村里派了专人来每天打扫,保证做到王况任何时候来都是一尘不染的。

    因为王况的离席,王村人的聚会也很快就散了,各家都把各家的东西搬了回去。只留三两个人在院子里整理着,虽然是大家都习惯了有骨头之类的都吐在骨碟里,但人多,你稍微不注意一点,他稍微不注意一点,对这院子的破坏一叠加起来也是不可小觊的。

    很快的,王村就又趋于平静,仿佛王况从来没有回到村里来的一样。除了家家户户的厨房还在亮着灯,估计是大家新学到松的做法,就赶着回去趁着还没忘了。先做一遍,要是不懂的,明早还能找到王况问一问,要是过了午头,怕是王况又要离开王村了,这一去,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小族长忙呢,忙着为天下人谋生计,每每想起这点,王村人心里就充满了自豪。现如今的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如同自家小族长一样的即受圣人信任,又被百姓爱戴,还得到绝大多数的相公,大多数的官员支持的?一般的人,要么是圣人喜欢。朝中大佬不喜欢,百姓不感冒;要么是大佬喜欢,百姓讨厌,圣人对其则是模棱两可的;要么是百姓爱戴,却是极受豪门大阀仇视,圣人对其也是不冷不热的。惟独小族长,在为百姓谋福祉的同时,也兼顾了豪门的利益,还不贪恋权位,圣人对他放心至极。

    王村人还不知道王况要晋郡公一事,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们的心里,不管王况到了什么位置,都是王家的族长,至于说什么爵位,那是小族长不愿意要,否则,一个郡公算什么?

    这一夜,王况美美的睡了一觉,这是他连续一个多月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放下了许多事情之后,心情一下就轻松了许多,正如同还得几百年后才会出生的苏大家所说,何必要一心执着的非要登上山顶不可?这一路上,可不都是风景?自己只管享受沿途的风景就是了,登不登顶,已经不太重要,那个什么完成度,关自己鸟事?

    能回去自然是好,可是回去之后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或许因为外祖父悖论起作用而使自己灰飞烟灭?还是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觉得后悔,这世界上,可还没后悔药可卖,就是穿越,也不大可能在自己身上连着发生两次罢?

    一个月来,王况即便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在外人看来是睡了个舒服,但王况自己知道,那只不过是习惯而已,真正上一晚都没睡个踏实的,只有这一晚,才是彻底的睡死了过去,等眼睛一睁开,已经是神充沛,睡意全无,而天光也才刚大亮,看来睡眠质量好了,所需要的睡眠时间也就少了不少。

    房门一开,却见徐吃货正端了个碟子在自己的房门钱踱来踱去的,一抬眼看到王况出来,连忙惊喜的迎了上来,将个碟子直端端的送到王况的眼皮子底下:“二郎快瞅瞅,这是不是松?”

    王况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碟松竟然揉得如此的细,整个一碟中,没有发现有哪怕是一丝比头发还的丝,这一碟的松在日头下闪耀着金黄的光泽,自己刚刚的轻轻一个呼气,就吹将一蓬细细如绒毛般的松吹得在空中纷纷扬扬,日头一照,竟然还有光晕出现,这哪叫松,这是绒,是松中的极品,就这样的一叠绒,卖上个一贯钱都不为过,放在后世,那就是一斤几百上千元的极其高端的产品,若是这样的绒放到市场上去,保证是饕餮们哄抢的对象,个个都会闻风而动。

    绒之所以珍贵,并不全因为揉制它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还在于火侯的掌握上,在于一双手的感触上,尤其是一双手的作用是最为重要的,有的人或许做了一辈子的松,但永远也做不出绒来,而有的人因为手的感触好。只要掌握了窍门,很容易就能做出来。但这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有的人手感虽然好,但兴趣不在这方面。又或者是本没有机会接触这一行,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天赋,因此,世上会做松的人千千万,但能揉出绒的人,却是万里也未必挑出一个来。

    再看看徐吃货那一双兔子眼,王况不得不赞叹这家伙的执着来。他这时候也已经全然的忘了自己昨晚发的绝对不碰徐吃货的手碰过的食物的愿来,伸手掂了一撮送到嘴里,闭上眼睛仔细的品味着,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松。”

    “啊?!”徐吃货一听这话,顿时如同泄气了的皮球,脚上一软,就待要瘫倒在地,没曾想。王况接着一句:“这是松中的极品,叫绒!”徐吃货马上就如同打了**血一样的亢奋起来,一下跳得老高:

    “二郎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真是松中的极品?”

    “嗯。千真万确!你这一碟,是一碟绒,所谓绒,便是每一丝都如同绒毛一般的细微,中间绝无的丝,这一碟的售价,就算是一贯,那些尝过松美味的饕餮们也会争先恐后的抢的。”王况点了点头,拍了拍徐吃货的肩膀,“可惜了。你是有职责在身的,否则,若你去开一家松作坊,必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攒下万贯家财,创下天下第一松的牌子,这牌子若是延续个几百年。老值钱了。”

    “切,某就算有职责在身又是如何?某难道就不会找人来做不成?嘿嘿,某如今总算是知道了,这松,哦,不对,是绒应该怎么做了,正如二郎你所说的,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干某一样事,只要稍加训练就成,而有的人,哪怕练到死了,也是无法得其髓,看来么,某就是天生适合揉制绒的。哈哈,这下好了,原来某还想着明年出海前托二郎几件事,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某自己就可以做到。”徐国绪喜极而泣,捧着那一碟的绒,仿佛捧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

    “国绪你说的当是你在云阳收养的那两百来名孤儿罢?你放心,就是你不说,某也不会让他们受到半点的委屈的。”王况笑笑,冲着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惊愕得睁大了一双红通通的兔眼的徐国绪眼前晃了晃手,“别傻呆着了,一夜没睡的罢?先去睡一觉,到午时再叫你。”

    “哦。”徐国绪醒过神来,嘟囔了一句:“真真是个妖人,连这都知道。”就转身,小心翼翼的捧着那被王况称为是顶级松的绒,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有了王况的这句话,他也放下了一个诺大的包袱。

    徐国绪其实早在被选为随伺黄门开始,就已经开始收养无家可归的孤儿,他是云阳人,云阳是长安临近的雍州所辖的一个上县,徐国绪就是云阳人,选择在云阳一是这是他的家乡,二是离长安不远,也好就近照顾,三是也是为的顾及到朝廷,怕背上私养假子罪名,所以没选择在长安。

    同样的,也是为了怕被猜疑,徐国绪收养的孤儿大多都是身有残缺的,如此一来,就算是被朝廷被官府查到是他所为,也不用担心背上谋逆的大罪,身有残缺的人,哪怕是长成了,也是无法成兵成军的,对朝廷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自然不会有人去弹劾他,若是有人弹劾,弹劾人不光要自己被反坐不说,还得成就徐国绪的美名。而那些不会去弹劾徐国绪的人,也不会去调查他的日常行止,加上徐国绪又是低调行事,因此这么些年来,竟然没人知晓这胖胖的家伙竟然还负担了这么多孤儿在身上。

    当年他之所以会接受建林酒楼的份子,也是因为这些个孤儿需要大量的钱财,日常的吃穿用度,都是不小的数目,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只收养了几个孤儿,自己的月钱加上一些外快收入倒也是绰绰有余,但随着收养的人越来越多,这些收入也是捉襟见肘,所以才有了这些年里渐渐的显示出的贪财子来。

    所幸他本是行善事,自然也不会去用脏钱来做这事情,因此这些年在朝中大佬们眼中的徐国绪是油盐不进。

    王况则是在前年徐国绪突然的在意起钱财来后,才让魏小五的人去留意调查了一下,得知这家伙在行善,自然也不会加以说破,现在徐国绪自己主动的提了一句,王况也就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好让他明年能安心的去出海。(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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