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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80

    71、医院 ...

    雨越下越大,车窗外模糊一片。

    看着上车后就蜷在一边昏昏沉沉的楚云樵,雷涛轻叹了口气。

    刚才,在墓园门口,他们碰到了许若楠。只一眼,雷涛就知道她和楚云樵之间有问题。拉了拉张妈,他们“知趣”地回到楚云樵的“悍马”车上。张妈不断地唠叨着许楚两家的恩怨,间或又提起了楚云桐。

    “结婚不过四年,流产、自闭、最终……”

    “大小姐原本是那么有活力四s" />的人,最终落得这么个凄惨下场……”

    断续的话如车外不停下着的雨,冰冷冷地浇在雷涛心头。除了捂紧了嘴刻意压低着咳嗽,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张妈的唠叨最终被许若楠的来电打断。等他们的车重新回到墓园门口,才看到倚在红色“宝马”边上站都站不住的楚云樵。

    不顾自己还痛着的a" />,雷涛和张妈一起冲下车去,半扶半抱着把那个已痛得直不腰来的人攥上车,雷涛也虚脱一般靠在后背上。心跳得就快要蹦出a" />膛,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即便这样,他仍然可以清晰地听到身侧发出的低浅呻吟,一声一声,宛若砸在心上。

    他的痛,他感同身受。因为,他们,共同为一个女人痛!也共同因为这个女人远离了身边的女人!

    为了她,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记得当日,自己答应楚云樵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刚才,在楚云桐的面前,自己也曾在心中暗暗地发誓,倾尽所有,还她公道。

    可是,娟娟怎么办?自己真的忍心让善良单纯的她卷入这一场无妄之灾中么?

    雷涛狠狠地绞着自己的手,目光渐而迷离。

    “小杨……快停下……”身侧的楚云樵突然急急喊了声。还没等车停稳,便跌跌撞撞地下了车。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弯下腰,吐出一大口酸水。

    雷涛连忙跟着下来,一边捶着他的背,一边担忧地望着他。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雷涛提议。

    虽然吐出了一口酸水,但恶心的感觉并没有减少,楚云樵g" />本不敢开口说话,他只是微微摇了摇手。然后,立刻,弯下腰,又呕出一大口酸水。

    雷涛还想再说什么,楚云樵的手机突然响了。楚云樵无力地掏出手机,递给雷涛,示意雷涛帮自己接。雷涛匆匆接过,瞄了一眼来电人,竟然是,曲娟娟。

    怔忡了片刻,雷涛把电话放在耳,轻喂了一声,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迅速说了句,“在哪儿,我们就来。”就挂断了电话。

    楚云樵疑惑地望向雷涛,雷涛犹豫了下,缓缓地说:“曲娟娟打来电话,说许若楠刚刚因为车祸进了她们医院。”

    陪着楚云樵到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室门口时,雷涛才看到许还山早已坐在那里。他饶有兴致地望了一眼脸色同样青白的楚云樵和雷涛,便移开了眼。楚云樵轻轻放开雷涛和张妈的手,挺了挺腰,坐到许还山对面的椅子上,双手紧抱着抵在胃上,腰微弯着,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急救室的门。

    雷涛这才走到一边,给曲娟娟拨了个电话。

    “我们来了,在急救室门口。”路上本来想好的那些话一句都没说出口,公事化般疏离的语气连雷涛自己也惊诧莫名。

    “我马上过来。”那边的语气同样的清冷,还没待雷涛再反应,电话已经被挂上。

    不过几分钟,曲娟娟便赶来了。冲许还山叫了一声“伯父,”眼神迅速地扫过雷涛,便把头转向了楚云樵。

    那道陌生而冰冷的眼光瞬间刺痛了雷涛。说实话,视力不好的他即便戴着眼镜,看周围的人事也是有些模糊的。可是,刚刚,那道眼光掠过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万分清楚地看到了冷漠。而这,竟是,他的娟娟的眼光!

    心忍不住狠狠地揪起来,他一手撑了墙,轻轻地咳嗽起来。

    那刻意压抑的低咳清楚地落入曲娟娟的耳中。她的脚步向着那个方向微移了一步,便停下了。转头看向另一边恶语相向的楚云樵和许还山,声音异常平静:“伯父,云樵,你们都少说一句,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若楠……”

    她,果真没有过来!

    雷涛闭了眼,倚着墙,静静地听着那边她平静如常的语调。嘴角微微地向上翘着。记不得在哪本书上看过,一个女人,若她能大胆地追求感情,她的内心必定坚强得可怕。这样的女人,一旦觉得自己遭遇了背叛,她的决绝也一定是世间罕有的。

    那日,当他在饭桌上说出那番话后,尽管她说了等他,但雷涛知道,他们,再回不到从前了。

    低哑的轻咳一直不曾停歇。曲娟娟强令着自己不向那边看。她不断地对着楚云樵许还山两人说着所谓“劝解”的话,大脑早已一片空白。

    她和他,隔了几米远,她能走得过去;她和他,隔着一个人,她便永远,也走不过去。那日她说她等他,可是,她看到的,只是他眼中的深不可测。他甚至,没有说过一个“好”字。于是,她明白,她之于他,永远也只能是他心中的她之后的那个她。他们,再回不到从前!

    “娟娟,我公司出了点急事,我马上得赶回去。这边……”心神紊乱之间,楚云樵接了个电话,对着她说。

    她只茫然地点点头,“放心,手术完了,我给你电话。”

    雷涛已经这当口撑起身子,跟着楚云樵向外走去。由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

    “雷涛,张妈,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我没事。”走出医院的门口,看到雷涛的车已经来了,楚云樵淡笑着说:“雷行长今:“回银行吧。”

    直到那辆“奔驰”远得看不见踪影了,曲娟娟才慢慢地从大门旁的一g" />柱子后面走出来,眼里满是温热的泪。

    72、贷款 ...

    周末的时候,曲娟娟照例回了家。意外的是,曲壮壮竟然在家。

    “哥,你怎么回来了?”

    曲壮壮有些尴尬地笑笑:“想你了。”然后便逃避似的边系围裙,边往厨房走:“饿了吧,哥做饭去。”

    “哥……”曲娟娟一把拉住他,有些探究地望着自己的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能有什么事?净瞎想。”曲壮壮宠溺地 /> />妹妹的脸,继续往厨房走。

    “t市那边的事完了?”曲娟娟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哥哥忙碌的身影,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还……没有。”曲壮壮的手顿了下。

    “那你怎么回来了?”

    “那边……没我啥事了。我就回来看看你。”曲壮壮有些支吾。

    “哥……”曲娟娟奔到厨房,一把把曲壮壮的脸攥得面向自己,“我是你妹妹,有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曲壮壮在妹妹目光的逼视下有些瑟缩,搓了搓手,他嗫嚅着:“那个……我前两,我……”转瞬间,曲娟娟的脸上已堆满了笑,有些羞怯的那种。

    曲壮壮研究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好几秒,确信那个笑发自内心后,才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肩;“傻丫头,我们迟早是一家人。这个数对雷涛而言,实在再小不过。再说,我也有抵押,又不是让他线外bsp;/>作。你只需要跟他提一声,我到时再去跟他面谈就行了。”

    “那好,我……试试吧。”曲娟娟再掩饰地笑笑。

    深夜,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曲娟娟辗转难眠。手机紧紧地攥在手中,已握得满手是汗。那个烂熟于a" />的号码已在心头重复了千遍,可就是按不下去。

    不打电话,哥哥立刻就会明白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打电话,单单就为了说这事,连自己都觉得寒碜。

    仿佛有感应一般,握在手中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曲娟娟一惊,回过神来,松开手掌一看,竟然是,雷涛!

    有些犹疑地接起,那个自己熟悉的淳厚声音已然响起。

    “这么晚,还没睡?”

    “你不也一样。”

    “今晚有个应酬,才刚完……咳咳。”

    “又喝酒了?”曲娟娟的心突然一紧。

    “一点点……咳咳……”

    “能推就推吧。你不知道让其他人顶啊?”一听到他咳,那些话自然而然就从嘴里倾泻出来。

    “娟娟……”那边突然低呼了一声,呼得曲娟娟的心狠狠地一颤。

    “我一推开门,到处都黑乎乎的,空寂清冷……咳咳”话筒一下子安静下来,似是那边的人故意用手捂住了它。曲娟娟焦急起来,提高了声音:“涛,雷涛,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咳咳……我很好,娟娟,别担心。”好久,那个声音才重又响起,有些低哑,但磁x" />十足,“我其实,一直期望,有一个人,能在夜里,为我点亮屋里的灯。这样,不论我回来得多晚,只要远远地望到那点光,心里便踏实下来……咳咳……娟娟……你明白吗?”

    “涛……”

    “我知道,云桐的事,让你心中有个结。这个结,我现在也没法替你打开。但是,娟娟,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至少今晚,当我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希望的看到的,是灯下的你!”

    “涛……”曲娟娟一时有些茫然。这样直接的雷涛对她而言是陌生的。但是,出哥哥的困难时,雷涛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个笑。了然的、轻松的、无所顾忌的一个笑。

    一切正如楚云樵的预料,她果真提了这件事,她果真为了她的哥哥来求他;她过来的目的,果真不纯……

    那一刻,雷涛其实很想仰什么都多余,还是直接切入正题来得简单。

    “我们……开始吧。”雷涛沉吟了下,点了点头。

    “我知道雷行长在着装上偏爱蓝色。蓝色通常代表冷静、理智、沉稳。我今。她知道,在他说的那件事彻底解决之前,他和她之间只能是现在这样。她还是经常去给他做饭,但却没有再在那里呆过通宵。他对她也一如既往的好,拥抱她,抚 />她,给她买东买西,听她抱怨医院里种种不平之事,有时也给她一些小小的提示。遇上他休息,她又休班的时候,他们会手挽手地去逛街。他笑着看她为几块钱和街边小店的老板软磨硬泡;他陪着她吃街边大排档的麻辣小面;他陪她走遍a城每一条窄道小巷。太阳好的时候,他们也会坐在草坪上,他宠溺地揉着她的长发,听她絮絮叨叨;下雨的时候,他陪着她站在窗边,手指顺着雨滴划过玻璃……

    可是,她却常常感到不安。她时常会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惊恐。她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她就是感觉,他对她的那种好,不像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好,而更像一个哥哥对自己妹妹的好。有一次,她禁不住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他,只换得他浅浅一笑和“傻瓜”两个字。完了,就继续对她好,比以往更好的好。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安。因为,他的眼神,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

    夜里,他常常坐在餐桌那边,点上一支烟,看着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那个时候,他的神情是深思的。没有客套的笑,没有刻意的轻松,他的神情凝重而忧郁。她悄悄地看着那个侧影。有些昏黄的灯下,他戴无框眼镜,微低了头,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某处,深邃而悠长。有时他低咳两声,掩嘴抬头间,若发现她在看他,便即刻挂上那招牌式的笑,走过来,搂住她,低低地唤“娟娟”,一声一声,戳在她的心上。

    “娟娟,还不去吃饭?”吴晓川的声音在门外惯常响起。曲娟娟淡笑了下,起身。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触手可及的东西,往往不在乎;抓不住的,却拼了命地去争取。

    那年的除夕,雷涛是去曲家过的。这也是第一次,他正式去她家。曲壮壮和曲娟娟做了一大桌子菜,三人很开心地一起喝酒、吃菜、看春晚。恍神间,曲娟娟很满足。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在身边陪着她,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生活如此,夫复何求?

    那夜,竟是酒量一向很大的曲壮壮先醉了。被雷涛和曲娟娟架到房间去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嘟哝着“好好照顾娟娟”。曲娟娟就在那刻突然痛哭流涕。雷涛紧紧地揽过她,任泪水迅速染湿他衬衣的前襟。然后,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久久停留在窗外。那里,烟花绚烂!

    年初二,她陪着他回了t县。她跟着他在他***坟前磕头,她陪着他在那里坐了一上午。她知道他对他n" />n" />说了很多话;只是,她不知道,那里面,是否有她。

    年初四,她和他回到他的别墅。然后,他单独出去了一趟。她不知道他去哪儿,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她,她也没问。她只是站在露台上,看到小胡递给他一束白玫瑰。然后,他上车,“奔驰”绝尘而去。

    他直到下午才回来,神情倦怠而怆恻。他对她关切的目光勉强挤出一个笑,便去了书房,而且,关上了门。晚饭他吃得很少。她离开时,看到他站在露台上抽烟,双肩微颤,寒风中有低哑的隐忍的轻咳传来。她想挥手让他回屋,想了想,换作挥手再见。他没有如往日那般回应。她只得垂了头,上车关门。车开出好远,透过后窗望出去,他还在那里,指尖明明灭灭,身影几许凄凉。她忽地满眼晶莹。

    这个男人,终究不属于她!

    正月十一,许若楠到曲娟娟的医院做检查,楚云樵竟然没来。看着b超中两个明显的孩子影像,曲娟娟竟有些羡慕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她隐隐知道他们之间的婚姻不如外面看到的那样好。可是,他们毕竟在一起了。若楠毕竟嫁给了她喜欢了十年的男人,现在,还一次有了两个孩子。这样的幸福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比如自己,且不说怀孕生子,便是与那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何时能真正敞开心扉,都是个问号。

    许若楠应是有很重的心事,两人未及多谈,曲娟娟便将她送上了车。车刚开走,曲壮壮的电话就来了。

    “娟娟,若楠在你那儿吗?”曲壮壮的语气有些出奇的焦急。

    “没有。她做完检查刚走。”

    那边已挂了电话。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电话又响了,这次是雷涛。

    “你哥今,只紧紧地把她搂在a" />前,搂得那样紧,仿佛要把她揉到身子里去一样。

    75、终结(1) ...

    不过过了几,他更知道小胡私底下去找过她。可是,她没有来!她算不上一个决绝的人,而这次竟能做到这般决绝,只能说明,他真的伤了她,很深很深……

    每日清晨a" />口的惯常闷痛如期而至,他没有去管。想来,离楚云樵计划终结之期也并不遥远了。她现在已是这般痛恨着自己,等到一切大白于不出的凄迷悲怆。

    这一了这三个字,雷涛便摘了眼镜,靠上后座,闭了眼。

    轻咳逶迤了一路,车终于停稳时,雷涛戴上眼镜,多靠了几秒,才缓缓地推开了车门。眼前一阵晕眩,跨出车门那一刹那,他一个趔趄,反手撑了下车门才站稳。

    “雷行……”小胡已经急急地走了出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雷涛轻轻揉了揉额角,淡淡冲小胡笑笑:“没事,别……”“担心”两个字尚未出口,雷涛已被自己别墅中s" />出的光震住了。

    “小胡……”他有些不置信地抓住他的手,“那个,那个亮着灯的房间,是我的别墅?”

    小胡转头看了看,又有些疑惑地转回头来看着自己的行长,“那间当然是,雷行。一定是曲小姐先回来了。”

    雷涛的心莫来由地一阵抽紧,浑身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受过伤的手撑了好几次车门才颤巍巍地站直。

    “雷行,我送您进去吧……”

    “不用,你早些回去吧。明早……早一点来接我。”雷涛抬起手轻轻挥了一下,一个人慢慢地向着那盏灯走去。

    推开门的刹那,一切恍若梦中。餐桌上那盏灯如往日一般地亮着,餐桌上,已摆好了几样j" />致的菜肴,乱糟糟的客厅显然已被收拾过……一切就如同一个温暖的家一般,除了,女主人并没有系着围裙在厨房中忙碌。

    心突然跳得很快,快得把才刚平息下去的咳再度激发了起来。一手撑了鞋柜,一手捂了嘴,压抑着咳嗽,压抑着慌乱不已的心。

    “涛,回来了?”熟悉的软软的声音在楼梯那端响起。

    雷涛抬了头,习惯x" />地眯着眼。二楼没有开楼,曲娟娟隐在楼顶的那片黑暗中,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其实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他还是使劲地眯着眼,使劲地想看清哪怕一点点。

    曲娟娟很快就下了楼,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他这才看到她穿着他特意为她买的软锻拖鞋。这双鞋是他一年前去杭州出差时为她买的。纯白的底上简单地绣着一支浅粉的玫瑰,样式简约却别具风情。送给她那这个汤。”曲娟娟冲着他淡笑了下。

    雷涛这才发现,今,只要你来电话,哪怕不说一句话,只是有你的电话号码,不论你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可是,你没有,你连一个解释都不愿意给我。雷涛,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是他已救过来,不会有生命危险时,她就离开了,再没出现过。她对他,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可是,现在,面对着他,她的心为什么还是会颤动?她的眼睛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地看向他?

    “娟娟……”

    “不用谢。”曲娟娟突然打断雷涛:“作为一个医生,那些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如果你叫我来只是说这个事,我觉得就不必再多说了。你才好一点,多休息吧。我走了。”

    “娟娟……”那个声音哑而无力,却透着曲娟娟无法拒绝的力量。她已经转了身,手也已经放在门把手上,可就是转动不下去。

    “对……不起。”

    三个字很低哑,却重重地锤在曲娟娟心上。她迅速地转过身来,面向雷涛,“用不着道歉,雷先生!如果你觉得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还有对不起我曲娟娟的地方,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让我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生活。我们原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以后,还是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上去,那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娟娟……我一定要道歉。”雷涛掀开被子,想下床。但心脏立即乱跳起来,咳嗽也开始喷出嘴外,他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你最好别乱动,什么也不必说,我去叫何军过来。”

    “娟娟……我还想对你说一句话……咳咳……我……爱你!”

    曲娟娟楞怔了两秒钟,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一字一顿的:“可是,我不爱你了,雷涛!”接着,她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娟娟,吃饭了。”吴晓川冲着那个望向窗外发呆的人喊了一声。

    曲娟娟有些呆滞地冲他笑笑,站起来。

    “娟娟,听说你向院方递了申请表?”走在曲娟娟身边,看着她明显凹下去一截的侧脸,吴晓川莫名的心痛。

    两个多月了,自从那个什么行长出院到现在两个多月了,他几乎没有看到她再笑过。他知道,她失恋了,她的哥哥被检察院批捕了,她最好的朋友小产又疯癫了……这两个月,她经历的的确太多。他想跟她一起分担,可是,她什么也不说。除了过的话开始在村子中弥漫,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看着我这个出生就克死母亲,5岁又克死***人。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如果你放不下,就为云桐做点事吧,等为她讨回了公道,也许你的愧疚你的懊悔你的无可奈何就会平息了。你可以平平静静地开始另一段感情。”

    我承认,我被这话打动了。我想,娟娟会等我的,她那么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她应当会明白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预料。她的哥哥竟然是其中一个关键x" />的人物。当楚云樵把所有的关系图摆在我面前时,我的确犹疑了。再往前走,无辜的娟娟也会涉及进来;不往前走,我们出“可是,我不爱你了”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痛了。我没想到她能放下得这么彻底。所以,当楚云樵告诉我她要去印尼的时候,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站在我办公室的落地窗户前抽完一支又一支的烟。末了,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开始说“我等你回来”,看看连自己也觉得好笑,于是删掉;再写“祝你一路顺风”,真是矫情,再删掉:最后写“我明“等我回来”的人就这样没了,我不相信!

    我没有和楚云樵一起去印尼。因为,那天上午,我吐血昏迷了。等我醒来,已是当天的傍晚。我扯掉身上的那些管子,第一次公权私用,让**银行为我包了架飞机。然后,我在半夜的时候赶到了印尼。

    可是有什么用?我再也见不到娟娟了,活生生的、淡淡笑着的、呢喃软语的娟娟。我终于看到的,是冷冰冰的、双目紧闭的、肿胀变形的娟娟。我以为我会上前抱着她的尸体哭。但实际上,我什么也没做。因为,在看过那一眼后,我发现我的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我连她的位置也找不着了。

    原来,人是拗不过命运的。我的命在出生时便已注定。我会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走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即使我不信命,即使我抗争过,到头来,我还是躲不过注定的命数!

    我是――天煞孤星!

    回国后,我在医院住了将近三个月,当终于可以出院的时候,我发现,即使戴上2000度的眼镜,我的眼前依然是白茫茫的。吴医生说,因为受到强烈刺激,我的视神经已完全萎缩,没有办法再治疗。很快,我就会完全失明。我笑笑和他说了声谢。

    这一切,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我是天煞孤星,注定是要孤独终老的,所以,看不看得见这个世界,看不看得见周围的人,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相反,失明,对我而言,也许是一件最合适不过的事。那样,我就真正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不看不想,一个人……

    我辞了职,一个瞎子是不再适合做银行行长的。我卖了别墅,因为那里有太多娟娟的气息。我搬到了城郊一个僻静的镇上,那里远离繁华,空气清新。我自学了盲文,订阅了盲文的报纸和杂志。每天,我习惯闭着眼,吸着烟, />着那些凸起,感受一个真正盲人的生活。我想,我已经融入其中。

    我命令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过往。不去想楚云桐、曲娟娟、不去想那些过去的岁月。可是,大脑有时候是不听你的指挥的。于是,夜里,我爱上了去那里唯一的一个酒吧喝酒。我不知道那里叫什么。因为,我已经看不清那亮亮的霓虹招牌上大大的字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那里每到夜里便人声鼎沸。我喜欢那份热闹,那可以让我觉得自己不再孤独。我在那里可以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伏特加、威士忌、白兰地、朗姆……然后,我带着薄凉的醉意回到家里,快速地睡去。

    秋天来临的时候,我发现我几乎看不见了,连白茫茫的感觉都很少有了。黑暗,成为我生活的主题。不过,这也挺好。我终于不用再分辨白天和黑夜,因为,我的心已不再需要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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