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遠山忍無可忍，站到他面前，「你不要以為你有後臺就不怕，我告訴你，我這次不把你整垮絕不甘心！」他頓了頓，得意地笑起來，「從你那裡搜出來的東西可以讓你死十次不止，你還是快些把遺言想好，不要到時候來不及！」

    卓然輕蔑地瞥了他一眼，低頭繼續盯著手銬，目光突然陰冷，好似要把那裡盯出個洞來。

    歐遠山見從他嘴裡掏不出什麼來，氣得拍桌子直罵娘，記者很快回去，都答應馬上發消息。

    勝利的喜悅讓他有些飄飄然，他興奮地沒有一絲倦意，回到辦公室，從抽屜裡拿出和一個年輕帥氣男子的合影，哽咽著說：「阿頌，我終於把卓家毀了！」

    剛到上班時間，局長專線驚天動地地響起來，他連忙拿起電話，那邊的怒吼讓他差點把電話掉落，「小歐，你到底想幹什麼，根本沒知會我們就去查金鴛鴦，你把我往哪裡擺，把全部的領導往哪裡擺！」

    歐遠山清清嗓子，「市長，您聽我說……」

    「說什麼說，沒什麼好說的！趁著現在影響還沒鬧大，趕快放人，把抄的東西還回去！」

    歐遠山頓時火起，「市長，我們查到的可是毒品，他們還私設牢房，非法囚禁了三個人，這些都是重罪！」

    「我告訴你歐遠山，你不要跟我大小聲，我只問你，你已經到了這個歲數了，難道想在退休前把烏紗帽丟了。我只是警告你，金鴛鴦的根基深厚，你想憑你那兩招動他們還差太遠，你還是恭恭敬敬把小卓放回去，不要等鬧出大事來沒法收場！」

    歐遠山冷笑道：「謝謝市長，我手裡的證據足夠讓他死十次，我就不相信他能有命回去！」

    那邊不知道罵了句什麼，啪地一聲把電話掛了。

    剛放下電話，小王急衝衝走進來，「歐局長，外面有兩個記者找你。」

    歐遠山大喜，「趕快叫他們進來！」

    當兩人縮手縮腳走到他面前，歐遠山笑道：「消息發出去了沒有，什麼時候見報？」

    兩人從包裡掏出相片，小心翼翼送到他桌上，一人輕聲道：「歐局長，您就別害我了，我還有家小要養活。編輯把我罵了一頓，要我不要連累他，相片都在這裡，您另外再想辦法吧！」

    看著兩人逃也似地出去，歐遠山頹然坐到椅子上，電話催命般又響起來，他猶豫著伸出手，那端傳來一聲怒吼，「歐遠山，你幹的好事！我前腳出來，你後腳就進去抓人，你怎麼不把我也抓起來算了！」

    歐遠山已經沒有辯駁的力氣，他默默地聽著那邊的怒?，心裡升起絲絲絕望。

    等那人罵完，他堅定地說了句，「董副市長，這次真是證據確鑿，我看沒辦法放人了！」

    放下電話，小王又跑進來，「歐局長，老市長來了！」

    歐遠山的頭痛起來，他揉著太陽穴，不知道該見還是不該見，正猶豫間，老市長冷著臉走進來，「小歐，你這回闖大禍了，我來隻想問你，你還想不想繼續當這個局長？」

    歐遠山點點頭，老市長笑了笑，「那就好辦，我知道你從一個小員警爬到今天也不容易，有心拉你一把，我剛跟省廳的人通過氣，他們不方便找你，要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把人放了，東西送回去，咱們當從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是馬上撤銷調令，回到浮山留職待命，不過以後我可不能擔保你在退休前能有事情做！」

    歐遠山愣住了，老市長語重心長地說：「小歐，我乾脆把底交給你，省裡市里的領導大都是金鴛鴦的會員，他們平時消遣都要到這裡來。我勸你和小卓和平相處，肯定只有你的好處沒你的壞處，你自己想想，我給你一個小時，你讓我先去見見小卓，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知道他被關了我還真心疼！」

    等小王把老市長帶走，歐遠山終於感到極度的疲倦，他把抽屜打開，怔怔看著那人燦爛的笑容，心頭一陣排山倒海的疼痛，「阿頌，對不起，我已經老了，沒有能力跟他們鬥了……」

    良久，他把相片放在胸口，咬牙切齒地說：「賤女人，我不會讓你快活很久的！」

    老市長親自把卓然送回家，又囑咐了他一些事情才走，卓蘇和小蝶都是一夜沒睡，三人一起把老市長送走，卓然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今天到底是誰通風報信，那姓歐的沒有理由一來就沖到六樓，卓蘇，你去查查，今天有誰上了六樓。」

    員警一來，卓蘇就已經明白怎麼回事，整個晚上，在自己身邊的小蝶一刻都沒有平靜，她時不時會看著某處出神，然後突然淚流滿面。他沒有戳穿她，知道哥哥肯定很快會出來，也知道她的小詭計並不能撼動卓家的深厚根基，可是，哥哥憎恨別人的背叛，如果知道是她報信，肯定又是一場雷霆風雨。他沉思片刻，微笑著回答，「哥，你把事情交給我吧，你今天累壞了，先上去休息，對了，姐，你也一夜沒睡，就陪哥先上去吧！」

    小蝶一個晚上都在躲避卓蘇探詢的目光，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洩露心底的秘密，她沉默地縮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待歐叔叔的好消息。

    此時，她的心裡反復念叨著歐叔叔接到她電話時的話，藏毒販毒是重罪，要判死刑的！當聽到歐叔叔笑聲的那刻，她猶豫了，她是想報仇，可是並沒有料到誰會因此而死。那一刻，她追悔莫及，甚至想把自己說過的話統統收回來，讓歐叔叔當自己從來沒有報信，從來沒有說過有毒品，甚至想當自己從沒有到過六樓。

    是的，她終於報了仇，從幼年一直被提醒的仇恨，父親自殺的那刻，她看著滿牆的空，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一個人的孤寂。父親說母親早就死了，她對母親只有渴望，是歐叔叔提醒她所有的事情，培養她讀書，讓她找那個女人和卓家報仇。

    從此，她就有了活下去的目標和勇氣。

    可是，當時間慢慢流逝，她才發現，只有當自己忘卻仇恨時，才能真正笑出聲來。

    這種感覺，在面對母親的笑容時更加強烈，母親無疑是幸福的，她選對了人，卓不群真的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當一切沉澱之後，她一遍遍問自己，如果卓然真的死了，她難道就快樂了嗎。如果卓家真的垮了，她難道就能幸福嗎。

    卓然見她沉默著不動，有些不耐煩了，「小蝶，你倒是上不上去，你不上去我可要去睡了，被他們煩了一個晚上，累死了！」

    小蝶回頭給他一個笑臉，「你先去睡，我肚子餓了，吃點東西再來。」

    卓然點點頭，三步並作兩步沖上樓，在上面大叫道：「小蝶，你快點，我想抱你睡覺！」

    卓蘇笑起來，意味深長地說：「姐，哥哥對你真好，你可不要辜負他，我知道他其實感情很脆弱，他初中的時候喜歡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