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刚刚回来哪里知道这些？及至听了五丹的话才多少明白了──姐姐得的是心病，连纯元真气也无能为力。

    “姐姐……”秦雪的眼泪扑籁落下，嘴唇颤抖著，“姐姐好好休息，雪儿去见过长辈。”说毕不等五丹反应便快步走了出去，直奔语竹院。

    “五丹生病，是怪她自己没出息。”被秦雪用质问般的口气问起，三秀的态度依然强硬，“明知再坚持一段时间便能令正德放弃皇位，却等不及似一定要去相见。”

    “可是……”

    秦雪想说放姐姐去见正德并无碍大局，

    但三秀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打断她话，“小紫虽小但已可看出将来长大必定惟五丹之命是从，五丹一心向著正德，小紫将来必会回到正德身边并改为朱姓，将来入继大统。”

    “…………”

    “那时秦家後继无人……”三秀叹了口气，“太祖子孙众多，正德退位不怕没人承袭君统，我秦家不一样，没了小紫，便从此断後，”三秀说到这里语气坚定起来，“所以秦家决不能没有小紫！”

    小紫只听丹姐姐的话，

    丹姐姐向著正德，

    正德不退位，且无太子，

    小紫会去到正德身边，被立为太子……

    秦雪理出了头绪，叹了口气不再出声。

    “你回去跟正德说五丹快不行了，问她到底是要江山还是要五丹。”

    “姐姐快不行了！？”

    秦雪的心沈到无底深渊，目光投向三秀急切地确认著。

    三秀转过脸去，轻轻咳了一声，“总之你跟正德这麽说就对了。”

    不敢回应我的视线……祖母也有不坦率的时候呢……

    秦雪松了口气。

    不过她已深切地感觉到，秦家长辈为了不失去小紫绝对做的出牺牲五丹的事──宁可让五丹病死也不会放她去见正德，宁可小紫长大後不知生母是谁也不会让小紫回到正德身边。

    小照，你除了退位别无选择了……

    走出语竹苑，秦雪遥望宣府方向叹了口气。

    小紫跟著四美和千金住在语兰苑，还有四个月便满三周岁了，不知是受到四美的濡染还是因为体内流著的正德的血的缘故，小家夥现在不像做婴儿时那般安静，非常活泼好动，秦雪进到苑中时小家夥正和四美丢蹴鞠玩儿。

    “小姑姑！”

    看到秦雪，小紫立即跑过来抱住小姑姑的腿。

    “小紫……”秦雪弯腰抱起小小的人儿，在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小紫有没有想小姑姑？”

    “当然有！”小紫两只小手攀上秦雪粉项，依恋地搂住，闪著如朝露般纯洁晶莹的美眸道：“小紫每天都想小姑姑！”

    “真的唷？”秦雪开心到不行，在小紫小脸蛋上“啵”的又亲了一下。

    “小姑姑这一次回来不再走了，会一直陪在小紫身边对不对？”

    小紫充满期待地问。

    “呃……”不忍给予否定的答案又无法做肯定回答，秦雪为如何措词犹豫了一下，然後笑道：“不行哟，小姑姑还需再次离家。”小姑姑要去把你娘亲带回来，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喔……”小紫垂下小脑袋，很是失望，但很快懂事地抬起头，“小姑姑会很快回来的对不对？”

    “嗯。”秦雪笑著点了点头。

    小紫见了小脸笑的花儿一样。

    “不要将我生病的事告诉正德，至少不要夸大。我毕竟不是凡人，就算病入膏肓拖个十年八年也没问题。”

    秦雪临行时五丹这样叮嘱道。

    秦雪潸然泪落：“姐姐……”

    “她不做皇帝不会快乐……你代我好好照顾她。”

    “姐姐……”

    “好了，快些回去吧。大明的文官都是孔夫子的门生，最是不能容忍照儿的性格，照儿一个人和一群人斗很孤单，你去帮她出出主意。”

    秦雪这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辞别五丹上马返回宣府。

    秦雪不在的这段时间江彬又开始物色美女进献正德，选中了大同代王府上一名叫刘良女的歌姬，不管对方是有夫之妇硬是派人将之带到宣府，秦雪回宣府得知此事，便将刘良女放走，自己扮成刘良女去见正德。

    “每次回来都是不同的身份，”正德见了，好笑不已，“你性格之顽皮丝毫不在朕之下。”继而看定秦雪，“丹怎麽说？她会不会来见朕？”

    秦雪见问低头不语。

    “唉，你这是无声胜有声啊，”正德叹了口气，“朕已知丹的答案。”

    “不是……”秦雪抬起头，“姐姐她……她……她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正德不以为然，“有纯元真气护体的人会身体不适？”继而摸著眼角道：“她们（女族族人）个个好似长生不老，倒是朕每天担心眼角长出鱼尾纹。”

    这是真的，虚岁已经二十七了，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说老就老，正德每天都在担心自己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而丹的样子还停在二八少女，到时候要怎麽相见？

    “就算长出鱼尾纹也是你自找的，”想起临行时五丹的叮咛，秦雪决定不提五丹的病情，因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你早些袖手天下到卧月山庄与姐姐相聚不就好了？”

    正德笑了笑没有回应，两人对话到此结束，秦雪长途跋涉很是疲乏，回正德为她准备的房间休息去了。

    一个月後正旦来临，正德没有回京，在宣府过的春节。

    好不容易从宫中逃出来，她才不要那麽快回去，而且宫里也没有什麽牵挂的人，如果一定要说有想念那里的人，也只有奶母徐尚宫罢了。

    但是祭天大典不能缺席，那是身为皇帝的标志，虽然心不甘情不愿，正德还是在正月丙午回到了京城。

    虽说当初激烈反对正德御驾亲征，但应州大捷摆在面前，皇帝取得这麽大的武功，群臣不予庆贺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於是具彩帐、羊酒郊迎，正德在御帐殿受贺。

    内阁四位大学士，杨廷和举杯，梁储注酒，蒋冕捧上果品，毛纪献上金花，齐到正德面前祝贺，正德对欢迎仪式心满意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起驾回巴欧坊。

    虽然在迎驾时君臣欢聚一堂谈笑风生但彼此在御驾亲征上的矛盾并未化解──

    百官对御驾亲征的承认只到郊迎为止，很快大变脸，以皇帝亲征时没有文官和史官在场为由拒绝对正德亲征做客观评价，也就意味著正德此次出征的功绩在史册上只能被一笔代过，令满心以应州大捷为荣的正德深为恼火。

    正德气的拍案时，秦雪却不以为然，“陛下究竟立下怎样的功绩，公道自在人心，边关子民和大明将士都会为陛下做主。而且陛下出征的本意是为肃清边关令边关百姓免受鞑虏所扰，并非为清史留名。所以文官们承不承认、愿不愿意为陛下歌功颂德有何重要？”

    正德听了，深以为是，心中怒火小了些，“虽说如此，朕总觉得心有不甘。”

    “其实我也替陛下抱屈，觉得陛下应该还文官有力一击──陛下化名朱寿亲征，朱寿取得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