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愁眉苦脸道:“你们会失望的,我师父不是易于之辈。你们可知道,他有三不医——”
“哪三不医?”小七问。
卿五道:“江湖上三不医的神医太多了,各种规矩不一,不必在意。说起来大宝也有三不医。”
“吓?大宝也有三不医?”小七有些惊讶。
大宝抱着手臂道:“当然,我的三不医乃是:看不顺眼者不医,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医,穿戴不入流者不医。”
“基本就没有达到他标准的,所以大宝在江湖中一直保持着高姿态。”卿五补充——于是也没有人发现他其实是个裁缝。
————
船登陆之后,祈族部下在安凛的指使下脱离了原有的路线,一路朝忘忧谷赶去,此次祈族跟随安凛出行的约有百人,一队人浩浩荡荡,走在路上蔚为壮观。所幸他们走的都是小路,才没被人发觉行踪。
卿五一路有碧图等人照料,饮食起居都不差,只是他们走的都是荒郊野外,晚上难免要露宿野外。话说祈族族民都极为热爱歌舞,晚上围着篝火吃完饭,就开始唱歌跳舞赞颂龙神降临,一个个高兴得要死。而真正的爪套龙则躺在地铺上,枕着包袱当枕头,数星星入眠——在祈族族民心中,卿五仍然是个有犯罪嫌疑的罪人,所以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
只有伪装成侍卫的碧图趁着众人狂欢,悄然接近卿五,低声试探:“五少?五少?您睡了么?”
“有什么事?”卿五问。
碧图犹豫了一下,才道:“那日的白龙神,是否是五少您招来的?”
“你想说什么?”卿五不回答,反而问道。
碧图道:“若是您招来龙神,那便是当之无愧的神子,只要能向族人展示,便足以使得他们死心塌地追随您,神子也不必忍受他们的轻视虐待!”
卿五却道:“龙神不是我招来的,我也不要他们死心塌地追随我,我只是要证明我的清白,以及我领导祈族的才能,怪力乱神那些我并不相信。一句话,我不仅要祈族服我,还要他们服得心服口服。”
碧图跪下来朝卿五膜拜道:“神子不必说这等气话,龙神信仰在祈族根深蒂固,不管您做什么或者下什么命令,祈族都会誓死追随,绝无二心,神子您多虑了。”
“退下吧,我心意已决,绝不会更改。”卿五固执地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打扰自己睡觉。
碧图无奈,只好磕头退下。他行之远处树丛暗处,与苏亚会和,苏亚拉住他问:“神子怎么说的?”
“神子说他不愿意召唤龙神,他要以自己的德行使祈族信服,唉。”碧图摇头。
“祈族那些蠢笨之人,稍微经人挑拨便虐待神子,早已不可救药,神子真是太仁慈了!哼,碧图,我要以古法招出龙神,让这些愚者清醒,助我们将来攻打安玲势力。”苏亚道。
“苏亚!神子不许这么做的!你要忤逆神子么?”碧图大惊。
苏亚却道:“我虽然信奉神子,但是我更信奉龙神,神子又没说不许请出龙神——按照祈族代代相传的至高秘法,祭祀利用至高法器,亦有一次呼唤龙神的特权!”
“你要使用灵犀神杖么!那可是祈族最珍贵的传族至宝!!苏亚!你不要冲动!你不要在这种鲁莽的时刻擅自浪费神杖!那可是只能用一次的……”碧图一把抓住苏亚的前襟,连一向冷静的他也如此冲动,可见真是被固执妄为的苏亚逼急了。
苏亚冷笑:“什么秘宝,不用也是徒然!看到那些蠢货欺负神子,我就不爽!今夜定然要他们付出代价!龙神降临时,就以我为祭品,平息龙神的怒火吧!”
“笨蛋!你明明知道不是神子而私自召唤龙神的话会被龙神生生吞噬!!”碧图气得一拳打在他身后的树干上,“把神杖交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来不及了,我已经点燃神杖,神杖正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燃烧,龙神很快就会出现,惩治这些混蛋。哈哈哈哈!”苏亚笑得有几分狂意,这家伙果真不愧是祈族最恣意妄为的狂人。
“笨蛋!笨蛋!你竟然为了这种事赔上性命!”碧图痛苦无比,狠狠地摇晃他的肩膀。
“这种事?哼,让神子受辱,对于我来说就是奇耻大辱!”苏亚目光坚决张狂,一把推开碧图,并出其不意点了他的穴道。
看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却有意识的碧图,苏亚冷冷道:“龙神吞噬我时,若是有骨头留下来,就替我捡起来送给姓梅的吧。”
说罢头也不回,便朝营地走去。
灵犀神杖,据说是当年龙神留给祈族的秘宝,只要点燃神杖,神杖散逸的凡人无法察觉的香气便会以神秘的方式飘散九天十地,使得龙神感应,从而现身,但是因为这种方法召唤而来的乃是未经神子安抚的龙神,所以狂暴的龙神会吞噬掉点燃神杖的人惩戒,甚至会造成极大的破坏。
但是苏亚一点都不在乎,他蒙上面,好整以暇地坐在人群中,等待神罚一刻的降临。
差不多同一时分,卿五突然坐了起来,问躲在暗处的小七:“哪里传来的浓香?”
“我什么都没闻到?难道我感冒了?”小七奇道。
“是一种味道很好的熏香,你闻不到么?”卿五问,“感觉身体都轻飘飘的了。”
“莫不是毒香?”小七连忙闪现出来,给卿五验毒,但是卿五脉象正常,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就在此时,安凛的小厮云藤走了过来,对卿五道:“五公子,陛下请你过去,说要当着你的面有事对族民宣布。”
卿五微微一笑,道:“终于舍得为我澄清罪名了么?好吧。”于是在云藤的搀扶下站起来,缓缓来到祈族的篝火旁,在安凛的身边坐下来。这时祈族人都停止了歌舞,安安静静准备聆听安凛宣布事情,卿五在他身边坐下后,安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各位,关于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祈族发生的血案……”
话还没说几个字,卿五就发觉大家的目光不对劲了——众人望向自己,难道是觉得自己是这血案的嫌疑犯么?
于是他朝安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安凛脸色发绿地看着他,憋出一句话:“这一定是机关术!!是骗人的!!阴谋!都是阴谋!!”“喂,这种时候你发什么疯?”卿五= = 这家伙被自己上次吓出癔症了么?怎么突然语无伦次的?
思忖间,他身后咔嚓一声巨响,一棵大树轰然被扫断。
卿五回头一看,顿时脸也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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